第22章 20麽
——大叔，我跟桑還宇的關系破冰了！
——你一定想不到我們成為了朋友吧？哈哈哈哈我也沒想到。
——這要從某一個暴雨天說起, 就是上個星期三嘛, 突然下暴雨了, 我在小賣部買東西碰見桑還宇, 書包裏正好有傘，等雨小了一些, 就好心地邀請他一起回教學樓。
——然後他為了感謝我，就說可以幫我補補數學和物理，因為我之前碰巧聽過他講題，覺得他講得特別好，看他沒那麽讨厭我了，就有不懂的題目都會找他, 漸漸的, 我們就成為了朋友。
——我發現他這個人就是嘴毒了點, 其實挺熱心腸的, 就像桑遲就是嘴賤了點, 其實也挺熱心腸的，我發現你們桑家的人都好好哦，他們跟大叔你一樣好！
——大叔, 你看你看, 這只筆可不可愛？是我今天去文具店買A4紙的時候順便買的，一眼就看中了[酷酷酷]
——大叔，你一直不回我是在忙工作吧？肯定很累吧？要注意休息哦，一日三餐一定都不能少。
——大叔, 我覺得數學和物理好難哦，比英語還難[哭哭哭]，我當初為什麽不選文科，要選理科來折磨自己[吐血吐血吐血]
——啊，今天天氣好好，大叔你是不是在米國啊？那邊現在是什麽天氣？對了大叔，米國好玩嗎？突然有點想去。
——大叔，我突然有點想養狗，今天在小區的亭子裏背單詞的時候，看見有個帥氣小哥哥在遛一只藏敖，那藏敖長得跟獅子一樣，可酷了。
——我也想養一只這麽酷這麽霸氣的狗，牽在身前賊有架勢。
——大叔！！！給你說個事！桑還宇願意假期給我當輔導老師诶，還說我家太小了在我家補課不方便，他也不喜歡，就讓我到你家補課，說你家不缺司機，可以派司機來接我去你家，我真的好開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對方撤回了一條信息。
——大叔，桑還宇人特別好，願意在寒假犧牲時間給我補課，這個寒假我可能會經常去你家哦[害羞害羞害羞]
——大叔，我現在在你家哦，你還沒從米國回來嗎？
——大叔，你怎麽都不回我，回個嗯或者哦，或者一個表情也行啊[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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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我知道，可能是你太忙了
——大叔，我明天不給你發信息了，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大叔，我忍不住想跟你發信息[哭哭哭]
——對方撤回了一條信息
——照片
——照片
——大叔你看，我這張數學卷子選擇題只！錯了！兩道！！啊啊啊啊啊啊！
——大叔，你什麽時候回來啊？我有點想你[哭哭哭]
——對方撤回了一條信息
桑連回國的時候是乘的私人飛機，飛機上不用關機或者開飛行，他點開那個小兔子趴在桌上寫作業的可愛頭像，又把最後那一條“對方撤回了一條信息”看了一遍。
他怎麽也忘不了小姑娘撤回前的那句“我有點想你”。
雖然對方用的是“有點”，而不是“我想你了”或者“我很想你”。
可“想你”這兩個字，跟毒藥一樣，腐蝕着桑連的神經。
即便飛機上有wifi，他還是沒選擇回複，只是看了看，将微信切掉，關掉手機。
看向窗外時，發現機翼旁邊那朵雲，長得有些像那張萌萌的小臉。
能把一朵雲跟一張人臉聯系起來，桑連也是服了自己，他挪回目光。
三個小時候後，飛機停落阜西國際機場私人停機坪。
來接桑連的是家裏的司機老劉，回家路上，老劉跟他說了一些最近家裏發生的趣事。
“三角戀？”聽老劉說罷，桑連抽了抽嘴角。
“對啊。”老劉笑道：“這幾天老爺子天天跟太太念叨呢，還說溫卷這小孩給她做孫媳婦和兒媳婦他都願意，可太太支持小宇，說小遲會禍害了那丫頭。”
老劉見桑連臉色不大好，以為他是疲累，想安靜安靜，便閉了嘴，沒再念叨家裏的事。
他從後視鏡上看見桑連揉了揉眉心。
——
“小連回來了！”桑連進家門的時候，提着包包準備去跳廣場舞的李秀秀咧開嘴。
“媽。”桑連禮貌地喊了她一聲。
“诶！”李秀秀應，說道：“你爸爸天天念你，終于把你念回來了，忙完這一趟你在家裏多休息幾天吧，倒時差蠻辛苦的呢。”
桑連“嗯”了一聲，“我會的。”
“我爸呢？”桑連問。
“他和小宇媽在樓上摘大白菜呢，說這雪凝砸過的白菜是最嫩的，我攔都攔不住，你說你爸一把老骨頭了，這些活還要自己動手去幹，你不讓他幹吧，他還給你吵說我嫌他老，說他不幹閑着會無聊死。”李秀秀說。
桑家別墅樓頂是一塊又一塊的菜園子，吃的蔬菜都是自己種的，一般不從外面買，桑老頭子跟泥巴有深厚的情意，每天不到菜園子裏刨兩下爪子不舒服。
“小宇呢？”桑連把毛呢大衣和圍巾摘下來遞給王媽，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問。
李秀秀道：“在後花園堆雪人呢，和桑遲那混崽子，還有小卷卷。”
聽到“小卷卷”這三個字，桑連扯領帶的手頓了一下。
“媽，外面這麽冷你還要出去？”桑連岔開話題道。
——
人已經進了自己的房間，卻不由自主移到窗邊，兩根白皙勁痩的長指輕輕推開窗戶。
下面的歡聲笑語灌入耳中，女孩靈活飛揚的身姿也映進瞳孔裏。
“溫小卷！你給老子站住！”
“啊桑還宇，救我！”
“啪！”
女孩嘴上怕得不行，卻一砸一個準，手法有些小毒辣，砸得桑遲身上種滿了冰渣子，砸完後她就像靈活的小狐貍一樣躲到桑還宇後面，“啪”地一聲，卻對着桑還宇的背來了一坨。
桑連關掉窗戶，想躺一會，他扯下領帶，把領帶疊成塊。
身體陷進床褥裏時，桑連一閉上眼睛就是适才那個靈活的小身影。
五分鐘後，窗外的笑聲依舊，他睜開眼來。
腳步聲在別墅的樓道上悶沉地響。
還未走近，遠遠就看見那裏堆了三個醜醜的雪人，真是一個塞一個醜，其中一個腦袋上還戴有一頂粉色的小帽子，兩根紅辣椒嵌在臉上做成眉毛。
見她要不小心踩到鏟子的棍柄，下意識加快腳步，卻是忘了喊一聲提醒他。
等走近了，沒想到這人砸到他懷裏，她的小下巴重重磕到他胸口上。
桑連朝後趔趄兩步，怕人滑下去，忙抱住她的腰，卻不想小姑娘突然“啊！”了一聲，緊緊抱住他。
桑連：“……”
猝不及防的階段過去，溫卷貼在他身上，下巴磕在他胸口上，一雙小爪子緊緊抱住他的感覺，便逐漸清晰起來。
空氣似乎陷入寂靜，他沒松開她的小腰，鬼使神差地想再抱一會，直到桑遲和桑還宇兩個小子跑過來，一個喊他二哥，一個喊他二叔。
懷裏的小丫頭也動了動，從他懷裏退出來，仰頭看他。
“叔叔？”女孩很驚訝的樣子。
桑連心道：在微信裏都叫我大叔，現在倒叫成叔叔了？
“叔叔，你回來啦！”女孩揉着砸疼的下巴燦出酒窩，“剛才謝謝你，要不是你來的正好，我就摔地上了。”
“你沒事吧？”桑還宇把她拉過來看了看。
“沒事沒事，還好有你二叔！”溫卷笑着擺擺手。
“下次注意點。”桑還宇皺眉說。
——
“大叔，謝謝你，你今天簡直像天神一樣出現。”溫卷剛洗完澡出來，手指是滑的不好打字，她就給桑連發了一條語音過去。
她吹完頭發，刷了兩套數學卷子柴犬頭像也沒回，溫卷睡覺的時候本來舒展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臨近開學，雪被暖陽刷了一道，幾乎融化殆盡，這天桑還宇送溫卷回家的時候，她剛下車，桑還宇喊住她，“笨蛋。”
溫卷無語了，“你怎麽又叫我這個？你沒看見期末考試成績出來，我都沖進前兩百名了嗎？”
林中一周前在網上公布了他們上個學期的期末考試成績，溫卷成功擠進前兩百名。
“我在實驗班等你。”桑還宇說。
“啊？”
“回去吧笨蛋。”桑還宇揮了一下手，喊司機開車。
灰色的帕加尼甩着尾巴離開。
溫卷彎了一下唇，“那可不，我再茍茍肯定能考上實驗班。”
林中比較殘酷，實行流動分班制，每次月考完都會重新分一次班，年級前五十可以分到最好的實驗班。
三班就是理科實驗班裏的龍頭老大。
到了高三下學期，會更殘酷，因為高三下學期就開始周考，周考完也會重新分班。
溫卷卻覺得挺刺激，像打了雞血一樣學習，桑連越是不回複她，越是對她給他發的信息視而不見，她越是想證明自己。
或許她再努力一些，或許她考進了實驗班，或許以後她能考上985211名校，就能離桑連這個首富大佬進一些。
至少，現在的她還太弱了，在桑連眼裏，她可能還是一個連數學和物理還考不及格的差生。
她得證明給他看，她會有長大的那一天，也會為了能更配得上他而努力。
也為了自己，為了以後方茵萍可以不用那麽辛苦的養家而努力。
國際班的這朵小丁香，依舊保持着寝室睡得最晚的戰績，那三個穩坐實驗班的室友都沒她拼。
第六次周考結束，溫卷的大名成功從一百多名蹭蹭蹭沖進前五十。
這天晚上溫卷很興奮，興奮得覺得該讓自己撒野一晚。
她提前回了寝室，艾雪她們都還沒回來，她回寝室前還拐去了小賣部買了兩包辣條和五只雞爪，還有兩根烤腸。
溫卷啃雞爪的時候還是沒忍住翻開英語單詞本背了幾個單詞，她覺得她有點兒魔怔了，總覺得浪費時間是可恥的。
在啃第三只雞爪的時候，她又沒忍住戳開那個柴犬頭像，深呼吸一口氣，她鼓着膽兒對桑連發出視頻通話邀請。
那邊拒絕了。
溫卷：“……”
她把消息記錄往上滑，發現從寒假到現在，桑連一條回複也沒有，驀地鼻頭一酸。
她咬了咬唇，指頭又倔強地戳到視頻通話邀請上。
視頻邀請的聲音有些大，在安靜空蕩的小寝室房裏顯得有些刺耳，也有些紮心。
就在溫卷快要放棄的時候，那邊接受了邀請。
眼睛的淚水卻不受控制地滴了出來，她忙抹掉。
“怎麽了。”那邊雖然接了視頻，卻沒開鏡頭，只能聽見語音。
溫卷舉起手機瞅了瞅，聲音小小的，有些緊張，“叔叔，我……我怎麽看不到你啊？”
“什麽事？”那邊沒回答她，而是表現出一副你沒事我就挂了的感覺。
溫卷忙道：“哦，叔叔，打擾你了，就是……就是我考進實驗班了！有點興奮，就想……想跟你分享一下。”
“……恭喜。”男人沉默了一會，低沉磁性的嗓音通過手機流出來。
溫卷盯着手機，手裏的雞爪啃不下去了，她“嗯嗯”了一聲，“謝謝叔叔。”
桑連沒說話了，空氣又安靜下來。
打視頻電話前也沒提前通知對方一聲，溫卷意識到自己可能有點沖動了，這行為也是腦子一熱才敢做出來。
她怕桑連在忙工作，會影響到他，便說：“那……叔叔我挂了，再見。”
她吸了吸鼻子，準備戳到關閉視頻的紅點上，那邊沉默許久的男人突然開口，“你哭了？”
溫卷：“……”
啊啊啊啊啊她給忘了！桑連那邊鏡頭沒開，可她這邊是開的啊！
她眨了眨眼，指頭迅雷般戳下去，視頻通話結束。
她還沒緩過來，手機這時候振了一下，進來一條QQ。
【學神桑老師】：我給你布置的那幾道數學題記得寫，還有，記得弄錯題本。
——
第二天，上午最後一節課下，溫卷準備和艾雪還有桑還宇一塊去食堂吃飯，手機振了一下。
她本來不打算看的，肚子太餓了，想去食堂排隊打菜的時候再看，但是手機直接響了起來。
她掏出手機來看，發現竟然是【帥帥帥帥帥相公】，被吓了一跳。
見她沒跟上來，桑還宇和艾雪停了下來。
“怎麽了？”桑還宇轉頭。
溫卷捂住手機，“你們，你們先去吧，我，我接個電話。”
桑還宇看了眼她的手機，說“行”。
艾雪說：“誰跟你打電話啊？不能去食堂的路上接嗎？而且你眼睛怎麽瞪那麽大？”
“沒，沒誰，就一個……長輩。”長輩這個詞剛吐完，溫卷差點沒咬掉自己的舌頭。
桑連才不是她的長輩呢，她在說什麽。
“我們先走吧。”桑還宇對艾雪說了一句，擡腳往食堂走。
艾雪又瞅了溫卷一眼，才跟上去。
溫卷也不知道她為何要反應這麽大，桑連打電話過來，她就把手機當寶貝一樣捂着，生怕被誰搶了去似的。
可能因為，這是桑連第一次給她打電話。
不對，在警察局也打過一次，但那次是她打給他他沒接上才回撥過來的。
而這次是他主動的，在沒有任何事情的前提下。
溫卷剛準備劃開接聽，振動結束。
“…………”
“啊啊啊啊啊你怎麽不再等一下！”溫卷趕忙點開通話記錄，想回撥過去，手機又振了起來，吓得她差點沒丢掉手機。
她深呼吸了兩口，趕忙劃接聽，把手機湊到耳邊，“喂？”
“下課了嗎？”手機裏傳來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
“下了啊……”溫卷咬了一下唇，“剛下課，正準備去食堂吃飯呢，叔叔你找我什麽事啊？”
“吃飯。”桑連說。
“啊？”
“我在你們學校門口，你出來吧，陪叔叔吃個飯。”男人道。
“…………”溫卷：喔！！!
“好，好呀……”溫卷努力遏制住要從喉嚨裏溢出的激動，“那你等一下，我，我叫一下桑遲和桑還宇，哦，桑遲和他新女……和他同學去學校外面吃火鍋了，桑還宇他……啊，他已經去了食堂！”
溫卷下意識就以為桑連這個“長輩”是突然沒事，想請他的弟弟和侄兒吃飯，順便叫上她而已。
“不喊他們，就你。”桑連道。
“……啊？”溫卷心髒砰砰跳。
“嗯。”
溫卷把手機拿開，瞅了一眼，确定就是【帥帥帥帥帥相公】，而且她也沒有聽錯，就是桑連的聲音啊。
“你在學校門口了嗎？那你……等我一下，我馬上過來。”好一會兒後，溫卷把手機湊回耳邊說。
桑連“好”了一聲。
挂掉電話後溫卷眨眨眼，臉蛋噗地紅了。
“別瞎想別瞎想，相公找我肯定是要談什麽正事，或者可能只是看我真的能考進實驗班想請我吃頓飯表揚一下我而已。”溫卷喃喃道，朝校外走。
走到一半發現走錯了路，趕緊拐了個彎。
在心情如此跌宕起伏的情況下，溫卷不忘點開QQ，在他們那個學習小群裏@桑還宇和艾雪說有個朋友要請她吃飯，她就不去食堂了，叫他們別等她。
——
這種心虛的情緒桑連一直沒法排解，以至于他沒法叫司機送他來，也沒法自己開車過來。
他這一趟來林中，坐的公交車。
起碼有一兩年他都沒再坐過公交車這種東西。
沒想到會因為這個小屁孩破了例。
站在門口等了有十幾分鐘，才看見那個紮着馬尾的小姑娘慢慢悠悠從學校裏面走出來。
她那慢慢悠悠的步伐，一度讓桑連陷入懷疑。
“叔……叔叔。”溫卷睜着圓圓的大眼睛走到他面前，兩邊臉蛋通紅。
桑連看見她手上抱了個單詞本，扯唇，“怎麽還帶這個？”
溫卷道：“哦，我準備在食堂排隊打飯的時候背幾個單詞的。”
“這麽用功？”桑連抽了一下嘴角。
“我室友她們也這樣，我向她們學習的。”溫卷摸摸鼻子。
“想吃什麽？”桑連問。
“随便呀……”
桑連早就選好了學校附近一家有包廂的菜館，帶溫卷往那個菜館的方向走。
溫卷身着藍白校服，頭紮馬尾，手裏還抱了個單詞本，又因為她肉嘟嘟有些嬰兒肥的臉蛋和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分明是個高三生，卻萌得像個青澀稚嫩的初中生，跟在桑連旁邊，就像被家裏的大人領去吃中飯一樣。
一路兩個人都沒怎麽說話，等進了菜館包廂，桑連點好菜服務員出去後，溫卷才對上桑連的眼睛，問他：“大叔，你今天怎麽想到請我來吃飯啊？”
桑連沒回答她，而是問：“你昨晚為什麽哭？”
“……”溫卷愣了一下，“……啊？”
她昨晚有哭嗎？？
啊……好像有，還不是，還不是都是因為你！
你一直不回我微信，打視頻電話你也很不想接的樣子。
昨晚她覺得有點心酸，沒忍住就矯情了一下，但是現在看見桑連活靈活現地坐在她面前，就好了，完全好了，一點都不心酸了。
她相公還是那麽好！
“哦，我那是激動的淚水，因為我終于考進實驗班了嘛，昨天被老師誇了好一通呢。”溫卷說道。
“那你為什麽就把視頻挂了？”桑連又問。
這兩個問題簡直靈魂拷問，溫卷突然有點招架不住。
難不成桑連耗費時間大老遠跑來她們學校找她一起吃飯，就是為了質問她這個的嗎，這些都可以在微信上問呀。
“……這個……我不小心按關的，想着你應該很忙，就沒打回去了。”溫卷道。
桑連沒說話了，就坐在那，倒了杯茶來喝。
溫卷摳摳手裏的單詞本，把單詞本放到桌上，對桑連問：“叔叔就沒別的什麽事了嗎？找我吃飯……就為了問我那兩個問題？”
桑連道：“沒什麽事。”
溫卷：“……”
“找你一起吃個飯，還得要理由嗎。”桑連看她。
“……當然……不用的。”溫卷覺得口有些渴，也想倒杯茶來喝，她站起身來還沒伸出去手，桑連就把茶壺提到她面前。
溫卷“謝謝”了一聲，扯上一抹笑容，“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叔叔你那麽忙，百忙之中卻無緣無故來找我吃中飯，讓我受寵若驚。”
她一不留神就把茶杯倒滿了，都有一部分茶溢了出來，趕忙落下茶壺，抽來兩張紙擦。
這家菜館上菜的速度很快，十分鐘後就上來了三道菜。
桑連說：“吃吧。”
“不等菜上齊嗎？”溫卷雖然這樣問，但一雙爪子已經把紙包裏的筷子戳了出來。
桑連夾了塊牛筋，扯唇，“你要等也沒關系。”
溫卷早就餓了，立馬也夾了一塊牛筋，“咱們還是先吃吧，不然這三道菜會涼的。”
“叔叔你吃這個，我覺得這道菜最好吃！”
“啊，這個也好吃！”
“新上的這道超好吃！”
一頓飯吃下來，桑連也沒去數溫卷給他夾了幾回菜。
他發現溫卷把小肚子填飽後那點矜持早放下了，人沒那麽緊繃羞怯了，完全放開，小嘴變得叽叽喳喳起來，跟在微信裏跟他分享日常一樣，面對面跟他分享了許多她學習上和生活上的趣事。
雖然過程中他沒怎麽回應她，半點不影響她發揮叽喳功。
“我們玩個游戲。”等溫卷嘀咕完昨天她回宿舍的路上遇見一只流浪貓然後把剛買的烤腸分了一半給那只流浪貓之後，桑連開口道。
“啊？”
“什麽游戲呀？”
“叔叔問你幾個問題，快問快答，如實回答，叔叔問完了後，你也可以問叔叔。”
“好呀！叔叔你問！”溫卷的小酒窩挂在臉上。
“現在最喜歡哪門課？”桑連道。
“嗯……”
“快問快答。”桑連說。
“……不能思考一下嗎，這個問題有點兒艱難。”溫卷說。
桑連：“不可以。”
“……”
“那……好吧，我現在知道了，重新來！”溫卷揮手。
“現在你最喜歡哪門課？”桑連重複一遍問題。
“英語！”溫卷清脆道。
“……”
“你最喜歡的課是英語課？”桑連稍微回憶了一下溫卷讀英語單詞時的那個吐字發音。
溫卷點頭，“對啊，因為我以前那個班其他科老師都是男的，只有英語老師是女的，然後英語老師每天都換一套衣服，特別養眼，幸運的是，實驗班的英語老師也是個女老師，跟我原來那個班的英語老師一樣好看。”
桑連：“……”
“現在最喜歡什麽顏色？”桑連繼續發問。
“粉色！”這次溫卷反應特別快。
“現在最喜歡的天氣？”
“……叔叔，為什麽都要加一個現在啊？”溫卷疑惑。
“你不用管，只管回答。”桑連道。
“……哦！”
“現在最喜歡的天氣是什麽？”
“下雪天！”
“現在最喜歡吃的食物是什麽？”
“雞爪！”
“現在最喜歡的人是誰？”
“你！！”
“…………”
包廂裏的空間瞬間凝固住，溫卷感覺腳下的大地裂開無數的枝丫，她一個人孤獨又無助地屹立在這片土地上，一道雷劈下來，将她的頭發炸成呆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剛才說了！什麽？！
天啦，完了完了完了。
溫卷連呼吸都不敢了，驚恐地盯着桑連看。
未幾，又發覺哪裏不對。
“叔叔……你……你怎麽這樣？”套我話呢！
可是你為什麽要套我話？難道你發現了什麽嗎？
溫卷瞪大眼睛。
“嗯，所以小孩，你什麽時候喜歡上叔叔的？”桑連找回聲音，面上波瀾不驚。
“…………”
我沒有，我不是，你別亂說！
“噗”地一下，溫卷臉蛋從額頭到下巴紅了個徹底，卻看見桑連的唇角盈了笑意。
“不喜歡叔叔嗎？”見她遲遲不說話，臉蛋卻要燒出火來，桑連再次開口。
“喜歡的！”溫卷說完，心口狂跳。
其實她還想說，叔叔你問的不對，你應該問“最喜歡的人是誰？”而不是問“現在最喜歡的人是誰？”
她不是現在才喜歡他，前世今生，她喜歡的都是他。
“所以叔叔你早就發現了對不對？”溫卷看着他，眸底淺淺滢光。
“也沒有。”桑連道。
男人又說：“我随便問的。”
溫卷：“…………？？”
“叔叔你……這種問題怎麽能随便問呢……那我……那我剛才也是随便亂說的，我才沒有喜歡你！”溫卷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沒敢看桑連的眼睛。
她的腦袋突然被敲了一下，桑連道：“一天天不好好學習，怎麽盡想這些？嗯？”
溫卷：“……？？？”
這句話是在訓她嗎，訓她不該喜歡他，不對，訓她不該喜歡完了桑還宇又跑來喜歡他，像是得要有個喜歡的人裝在心裏似的。
“沒有啊！我有好好學習的啊，我……我現在每天都在好好學習，但是……”溫卷又抿了一口茶，“感情這種事情……怎麽能控制得住。”
竟然話都撂開了說，她也不在怕的了。
桑連：“……”
空氣安靜下來，溫卷等了半天也沒等來桑連吭一聲。
她緊張忐忑得又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其實她很想直接跑走，手一揮，剛才的事情就像一場夢，什麽都沒發生過。
可又莫名覺得神清氣爽，憋在心裏的那口氣終于出出來了一樣。
半晌，桑連給她遞來一張紙巾。
她正準備接，那張紙巾越過她伸過去的手，擦到她嘴角上。
“有油。”男人低沉的嗓音道。
他擦得很溫柔，讓溫卷呆在那。
男人擦完了後說：“等你畢業。”
“了再說。”
溫卷：“……”
後來，被桑連折騰得殘喘着氣時，溫卷在想，如果當時桑連把最後那三個字去掉就完美了，這個狗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又是二更合一哦，作者揮舞着她的小手絹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