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4怎
“阿姨，我不是桑遲的女朋友。”
溫卷想了想，還是開口解釋道。
她非土著人，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女朋友的真正含義，她以為桑遲介紹的是，她是他的朋友。
這個世界挺神奇的，在朋友前面加個“女”子，意思完全就不一樣了。
李秀秀本來想發火，可是怕桑富強再跟着自己一起激動，刺激到他那副老身板，只能忍了下來。
對于溫卷說的話，她是不信的，不過就算溫卷是桑遲的女朋友，人家也是被桑遲禍害的，是遠道而來的小客人，她努力扯了點笑容道：“你叫溫卷對吧？”
“嗯。”溫卷點頭。
“乖巧，真是乖巧，我很滿意！”桑富強笑道。
“爺爺您好。”溫卷笑出酒窩打招呼，瞅着一桌子的菜，她肚子又叫了一聲。
偏生她說完話後就沒人立馬接腔，就桑富強在那和藹大笑，也沒人動筷吃飯，于是乎她肚子的那聲叫就顯得格外大聲。
反正她不确定別人聽見了沒，坐在她右手邊的桑連肯定是聽見了的。
好丢人哦。
好在那邊桑富強喊大家動筷吃飯，桑遲夾了只雞腿到她碗裏。
“爸，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六十歲了，還年輕得很呢。”桑遲這張嘴能嚣張上天，也能甜到人心坎裏去，桑富強被他哄得一樂。
桑遲跟桑富強說了幾句，拍拍溫卷的腦袋，對她道：“來女朋友，我給你介紹一下，那個是我爸，那個是我媽，我媽旁邊那位是我大嫂，我大嫂做菜可好吃了，爸，這桌上應該有我大嫂做的菜吧？”
“有有有！”桑富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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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着桑遲手指溫卷的右邊，“這是我二叔，你們不久前剛見過，我二叔有個超級牛逼的身份，他……”
“哼！”桑富強幹咳起來，李秀秀也瞪了桑遲一眼。
雖然溫卷看起來像只小萌兔，但并不代表桑連的真實身份可以随便拿出來說，能低調最好低調。
桑遲心裏也有分寸，他道：“我二哥啊，是個非常有錢的人。”
溫卷眼睛亮晶晶的，扭身，糯糯地喊旁邊的男人，“二……”
她差點就喊二哥好了，趕忙打住，喊道：“叔叔好。”
桑遲噗地笑出來，“喊什麽叔叔啊？你應該跟着我喊二哥。”
溫卷也覺得喊叔叔都把桑連喊老了，他相公也沒那麽老的，她便很從善如流地喊道：“二哥好。”
喊完又覺得哪裏不對。
桑遲又說道：“哦，對了，我還是一個哥，哎？我三哥呢？？”
說到桑迎，他才發現這人沒在場。
桑富強道：“你三哥忙着呢，整天泡在劇組！”
李秀秀立馬幹咳一聲，桑富強就沒說話了。
桑迎是大明星，媽媽粉姐姐粉妹妹粉一大堆，也是個不可說的身份吶。
桑遲對溫卷笑道：“我三哥他忙着工作，沒來。”
李秀秀全程用“你能不能少逼逼叨幾句？！”的眼神看他。
桑遲無視掉她的嫌棄，又給溫卷介紹道：“我左邊這位呢，跟咱們一個學校的，你肯定認識，他叫桑還宇，可牛逼了，回回考試都拿第一，是我家裏最得寵的寶貝，我在我們家是被吼大的，他呢，就是從小被誇大的。”桑遲裝作溫卷并不認識桑還宇的樣子說。
溫卷瞅了桑還宇一眼，非常配合桑遲，“哦。”
其實她已經好餓了，先吃飯可以不。
桑遲給她介紹的時候，飯桌的焦點都在她和桑遲身上，一桌子的人都看着他們，她是不好意思邊聽桑遲介紹邊動筷的，這會兒終于等桑遲說完，溫卷抿了抿唇，手伸向筷子。
李秀秀突然開口道：“小卷啊，阿姨跟你說，桑遲不是什麽好東西，明天最好就跟他分手，你要交朋友啊，應該跟我們家小宇交，不管是交朋友還是交男朋友，都應該選我們家小宇這樣的，桑遲這混小子不學無術，只會禍害小姑娘。”
人家親媽說的可是大實話，卻把溫卷快摸到筷子的小手吓了回去，她扯了扯唇道：“阿姨，桑遲的确花心了點。”
今天就在教室禍害了一個別的班的女生呢！
看氣氛不太妙，她趕緊又說：“不過桑遲也有很多優點的。”
“他能有什麽優點啊，一天沒個正形！”李秀秀說。
溫卷想來好一會兒，說道：“他摩托車騎得好。”個屁。
騎得跟要飛起來一樣，狂風吼在耳邊，溫卷是不想再體驗第二次的。
李秀秀：“……”
溫卷又說：“他長得也帥，個子高，不愧是桑連哥哥的弟弟。”
一家子看着她。
溫卷愣了一下，在想自己的話是不是有點多了，忙閉上嘴巴，扯桑遲的袖子，讓他快點把話頭接過去。
桑遲很講義氣，立馬站起身來，舉起酒杯，“爸！今兒您六十大壽，兒子得敬您一杯！”
“诶，好好好！”桑富強也舉起酒杯。
李秀秀吼道：“你個學生喝什麽酒？！給我放下！”
“我學生怎麽了？我都高三了，都快成年了。”桑遲賤兮兮地道。
“是啊，看在我六十大壽的份上，就讓崽子喝一口嘛，你別總是吼他。”桑富強說。
那邊吵吵嚷嚷的說起話來，溫卷覺得沒自己什麽事了，往自己碗裏夾了塊荷包蛋。
她發現這一桌子菜都是些家常菜，也有十幾道海鮮鮑魚什麽的，但總體來看，還是非常接地氣的。
還有這一家子的氣氛，也很接地氣，桑爸爸和桑媽媽都很好說話的樣子，完全沒有被他相公的高冷傳染到，她仿佛不是進了一個首富的家裏，而是進了一個普通小市民家。
跟她家差不多，就是人多點，地方大點。
“小孩。”突然，右邊的男人喊她。
溫卷咬荷包蛋的動作一頓，她擡起頭來，燦出小酒窩，對桑連笑，“叔叔！”
“啊不是，應該是桑連哥哥。”
桑連：“……”
見男人喊完她也不說話，溫卷主動道：“桑連哥哥，怎麽了？”
“你別那樣叫我。”桑連眼皮微跳。
“啊？”溫卷愣住。
“叫叔叔。”桑連說。
“可是……這樣會顯得你很老。”溫卷說。
桑連：“……”
“啊，我不是說叔叔你老，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我覺得，我應該跟桑遲一樣叫你哥哥啊。”溫卷說。
桑連不說話了，就看着她。
溫卷繼續咬荷包蛋，把蛋黃咬沒了後，又湊近桑連喊他：“哥哥……”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桑遲拍了拍頭，桑遲說：“喜歡吃什麽盡管夾，別不好意思。”
溫卷皺了一下眉，扭頭對他“哦”了一聲，又扭回頭去跟桑連說話，“哥哥，你們家好神奇，桑遲和桑還宇一樣大，但卻差了一個輩分。”
桑遲比較大條，沒察覺到溫卷對自己的态度和對桑連的态度那叫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還貼心地給她碗裏夾了只大閘蟹。
桑連不知道該回什麽，“嗯”了一聲。
倒是桑遲敲了一下溫卷的腦袋說：“我是我爸生的，桑還宇是我爸的兒子生的，我們當然差了一個輩分。”
桑還宇自始至終沒怎麽開口，沉默着吃桌上的菜，偶爾抿幾口酒，其間只說過一兩句祝桑富強壽比南山福如東海的話。
在桑遲第不知道多少次摸溫卷腦袋的時候，他突然站起身來，舉起酒杯，“爺爺，生日快樂。”
“诶诶诶！謝謝小宇！小宇最乖了！”桑富強舉起酒杯。
桑還宇仰頭，将高腳杯裏的酒一口飲盡。
他喝酒的時候李秀秀半句話都沒說，還在那笑，桑遲見狀就不樂意了，他用筷子敲敲碗，嗤道：“憑什麽桑還宇能喝這麽多，我就不能啊？我還是他長輩呢，張媽，再給我倒點兒。”
“你閉嘴吧你！張媽，不許給他倒！”李秀秀又吼。
“我有手有腳，也可以自己倒。”桑遲吐吐舌頭說。
“你——”
桑富強忙拉住桑遲媽，“哎呀，今日不同往日，就縱這孩子一次嘛。”
李秀秀道：“就是你老慣着他，把他慣成那副德性！”
桑連看了二老一眼，開口道：“媽，讓小遲喝吧。”
“看沒，你二兒子都你比疼我！”桑遲說這句話的時候沒那麽吊兒郎當，“二兒子”這三個字也咬得有些重。
他這話一出，似乎觸碰到了李秀秀某根敏感的神經，她沒阻攔了，也沒吼了，任桑遲去拿酒瓶。
“女朋友，也喝一點兒？”桑遲給自己倒滿一杯後，對溫卷說。
“別讓人家女孩子喝酒。”李秀秀這回沒吼，用正常的語氣跟桑遲說話。
“萬一人家想喝呢？”桑遲擡眼皮。
“小卷啊，這酒烈，你不能喝。”李秀秀說。
溫卷看了看桑遲手裏的酒瓶，有些犯饞，她笑道：“沒事的阿姨，今天是桑遲爸爸六十大壽，我也應該敬一杯的。”
她伸出蔥白細指，點點身前桌上的空酒杯，對桑遲道：“倒上吧。”
突然像個豪爽的小女俠。
“哈哈哈哈喝吧喝吧！這酒也沒那麽烈，喝一點沒事的。”桑富強和藹一笑。
“嗯嗯！”溫卷點頭，突然有些小興奮，她覺得桑連一家子都好熱情哦，她喜歡這一家子。
桑遲翹唇，給溫卷倒酒，本來倒三分之一他就想停了的，但突然想到什麽好玩的事，又繼續倒。
“诶，你給人家姑娘少倒點！”李秀秀吼。
桑富強拉了她一下。
李秀秀收了點嗓門說，“行了行了，倒這麽多行了，人家小姑娘哪喝得了這麽多，女孩子喝酒傷身。”
桑遲置若罔聞，無所畏懼，把溫卷的酒杯倒滿了。
李秀秀：“…………”
她覺得她早晚會被這個不着調的兒子給氣死！
見她臉色不好，溫卷忙說道：“沒關系的阿姨，我會少喝一點的。”
李秀秀笑：“還是你這孩子懂事。”
溫卷“嘿嘿”了一聲，握着酒杯站起身來，雙手捧杯，“爸……不是，叔，叔叔！我也敬您一杯，叔叔您一定能長命百歲的！”
“诶诶诶！！謝謝你！”桑富強舉起酒杯。
這老頭子今晚的業務有點繁忙，李秀秀忙說：“你也少喝點！”
“知道了知道了。”桑富強笑道，非常遵命地只抿了一小口。
因為他相信他要是一咕嚕喝完了手裏的這杯，李秀秀絕對不會讓張媽給他倒第二杯，只能省着喝省着品。
但是對面那個小丫頭，嘴上說着“阿姨放心，我會少喝一點兒”，但是敬起酒來，半點不會偷工減料，小腦袋一仰，學着桑還宇和桑遲豪飲杯中的酒。
“……”李秀秀和桑富強看得目瞪口呆。
“小卷啊，行……行了行了。”李秀秀忙阻攔。
可溫卷咕嚕得忘我，愣是把一杯子的酒都咕嚕完了。
喝完後還“嗝”了一聲。
“……”
空氣安靜半秒，桑遲大笑。
李秀秀瞪他一眼，扯了扯唇對溫卷道：“這……小卷你，你還行吧？”
這酒說不烈是假的，李秀秀生怕溫卷一杯下去就倒了。
溫卷燦着小酒窩生龍活虎，“阿姨，我沒事啊，好着呢！”
“快坐下多吃點菜吧，別喝酒了。”李秀秀忙說。
“嗯！我肚子也餓了呢！”溫卷跟沒事人一樣笑道，坐回去。
坐回去後，她扭頭瞅桑連。
“……”
桑連也看着她。
見小姑娘臉蛋發紅，就盯着自己不說話，桑連眼皮跳了跳，他道：“怎麽了？”
溫卷捏着酒杯反過來，往下點了點，“叔叔你看，我都喝完了，厲不厲害？”
“……”
桑連扯唇，“又叫回叔叔了？”
“對呀。”溫卷點頭，“因為你……”
溫卷捧住臉，像是突然說不出話來，她拍拍胸口，才找到嗓門把話說完，“因為你好像……好像不喜歡我叫你哥哥，嗝～～”
她覺得頭有點兒暈。
“喝醉了？”桑連道。
溫卷搖頭，“沒有呀。”
那邊李秀秀和桑富強兩個老和桑還宇媽媽聊着天，聊着聊着，就從桑遲和桑還宇的學習情況聊到桑連的終生大事。
“小連啊，你別每天只忙着掙錢，錢是掙不完的，你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了。”李秀秀說。
“是啊，你趕緊給爸添個小孫女，或者再添個小孫子，小宇長大了後，爸也好多年沒有體會過抱奶團子的樂趣了。”桑還宇媽媽笑道。
“就是就是！！”桑富強強烈附和。
溫卷看着他們，臉蛋又紅了一層。
見終于輪到桑連被唠叨了，桑遲在那笑。
桑連揉揉眉心，“我去趟衛生間。”
他走後不久，溫卷也站起身，戳桑遲的腦袋，“你們家茅廁在哪？”
“茅廁？”桑遲噗了一聲，“你他媽真喝醉了？”
“快說。”溫卷皺眉毛。
“我帶你去，別半路摔了。”桑遲站起來扶她。
溫卷甩開他，“不用。”
桑遲失笑，只能跟在她後面。
“喂，那邊。”桑遲說。
溫卷跌跌撞撞換了個方向走。
桑還宇回頭看了她一眼。
桑連從盥洗室出來後，沒往客廳回，到盥洗室旁邊的那個小陽臺上抽煙，忽聽見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說：“你家好大哦。”
他扭頭看，是那個一會喊他大叔一會喊他叔叔，不久前又喊過他哥哥的小丫頭。
此時她臉蛋上像挂了兩顆紅通通的蘋果，耳朵也紅得不行，眼神迷蒙不清，一看就是醉得不輕。
小丫頭蛇形走進廁所，進去後又感嘆了一句：“你家恭房好大哦。”
恭房？
桑連沒忍住扯了唇。
“啊，馬桶我怎麽打不開。”
桑遲靠在廁所門口扶了一下額頭，哭笑不得，自己都替溫卷尴尬，看見桑連站在小陽臺上，他對他道：“二哥你別介意，我女朋友她酒量差。”
桑連沒理他，轉回頭看着窗外抽煙。
“相公，幫幫我！”
廁所裏又傳來聲音。
桑遲：“噗！”
“你在裏面演電視劇呢？到底行不行啊，不行我進來了。”桑遲說。
“你別進來！！可，可以了！”小嗓音忙說。
看來這人還有點兒神志。
桑遲等了有五分鐘，裏面的人終于出來。
這人上了一趟廁所，臉又紅了一層，水眸快睜不開了。
“相公！”廁所的門正對陽臺，溫卷一出廁所就看見桑連，紅了眼睛朝他撲過去。
桑連掐滅煙，丢進垃圾桶裏，準備回客廳，懷裏猝不及防撲來一坨軟綿。
“相公，要抱抱。”溫卷踮起腳抱住他的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