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出場,希望大家有點耐心~ (15)
大發才對……可是現在事實告訴她,她似乎把事情想得有點太過簡單了……她看了看周圍,發現她所身處的環境已經可以用滿目瘡痍來形容,祁千紅問易若冰:“是你阻止我的?”
易若冰手握酹雪劍戒備着,因為她發現祁千紅的眼神時而清醒時而混沌,印堂之中的黑雲也比剛才要更為厚重。祁千紅這樣的狀況讓易若冰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她小心地試探道:“你五行屬性如何?”她從方才的對戰中,易若冰已經領教了祁千紅的金木水三個屬性,至于還有一個屬性則是由她從祁千紅身旁的那棵焦木所推斷得來,那應該是由火屬性造成的。易若冰覺得想要在與祁千紅的對戰中占得先機,事先就得對她有着更多一些的了解是非常必要的事。
祁千紅對于易若冰的接近似有些懼怕,她無意識地向後退了幾步,道:“我是五行平衡體。”
?!五行平衡?易若冰的第一反應是這祁千紅是怪物嗎?她師姐已經是少有的可以使用三種屬性了,而她自己更是極為罕見的四屬性,可祁千紅居然會擁有聞所未聞的五屬性……任何人在出生的時候就注定了體內地五行不平衡,因為這樣,才會因為某種元素過多,而呈現出某種屬性。如果五行平衡,那麽那個人就是施展任何五行法術都會被抵消掉的廢人,難道說……祁千紅是能夠全部指揮五行的大天才?饒是這樣的話,她與祁千紅之間的對戰,還真是沒什麽把握。
幽藍石的光芒在不斷加強,那種既溫暖又清涼的觸感讓易若冰感覺異常舒适,甚至就連與之還有着一點距離的祁千紅好像也被吸引了,神識向着幽藍石探來。
只不過當祁千紅的神識才探入幽藍石中,她便覺得自己好像是被幽藍石“抓住”了一樣,除了精神力,其他所有的一切感官均被牢牢地鎖住,并在不斷地吸取着她的真氣。不過祁千紅靠着那點僅存的一絲精神力,猛地推開了易若冰,把自己的神識從幽藍石中強拉出來。脫困的祁千紅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氣,她此刻全身都是汗水。
易若冰看到祁千紅的樣子就知道她剛才把神識潛入了幽藍石中而被吸取了大量真氣。只是,讓易若冰沒想到的是,祁千紅居然這麽輕易地就擺脫了幽藍石。
“你要不要緊……”易若冰關切的詢問在看到了對方目前的情況後,頓時覺得意外之極地收了口。她看到祁千紅全身的魔氣被壓下去不少,剛想把這情況告訴她,下一刻卻看到魔氣卻再一次沖了上來,籠罩着祁千紅的全身,甚至比之前還來得更為猛烈。
易若冰持着酹雪劍嚴陣以待。但這次祁千紅卻意外地并沒有再一次“魔性大發”……
祁千紅看向易若冰的眼神也同樣透着不解:“是因為幽藍石的緣故?”
易若冰自己也不太确定地說道:“幽藍石的确具有消散魔性的作用,但具體該怎麽做我也不是特別清楚。”
遠處的山頭傳來一陣鐘聲。易若冰擡頭遠眺了一下,然後對着祁千紅說道:“可能是宮盟主來了,我想她不一會兒便會來此。”
祁千紅看着易若冰說道:“我不想讓師父擔心,所以想試一下用幽藍石消除魔性。我知道易姑娘也不是太過清楚如何使幽藍石消散我的魔性,但與其讓我再這麽被魔氣侵蝕下去,我想還不如拼着試一下。我想易姑娘定會幫我的,對不對?”
“那是自然!”易若冰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我到底是怎麽能越改越糟心的…………
易雪:祁千紅這種才是合格的修士嘛,女兒你還是弱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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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破劫
顧嫣衾的房外,宋寒舒和蛇妖的決鬥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的地步。
當她找上蛇妖時,顧師叔房中那怵目驚心的一幕還是刺痛了她的心。只見蛇妖幻作的顧嫣衾掐着孟青師兄的脖子正在大口大口地吸着孟師兄的血。
蛇妖看到宋寒舒,瞬間,它的牙齒就變得有三寸來長,指甲變得黝黑,身形也佝偻起來。蛇妖又一口咬在了孟青的喉嚨上,把孟青喉部的一塊肉給咬了下來,那咬下的肉塊如同世間佳肴一般,讓蛇妖在嘴中慢慢咀嚼着,指甲更是伸入了孟青的胸口,掏出了他的心髒。蛇妖對着宋寒舒的方向咧開嘴巴,一口又一口,在心髒上慢慢咬着。
“蛇妖,你休要猖狂!”詠墨簫飛出,玄青色的光芒立刻襲上了蛇妖的周身。
而對宋寒舒的攻擊,蛇妖僅僅是不以為然地朝着空氣揮了揮手。随後,宋寒舒的周圍就被她昔日的一些師兄師姐給纏住了。從他們的眼睛看來,她的這些師兄師姐已經全都被蛇妖所施放出來的黑氣給魔化了。
“張師姐、李師兄!你們快醒醒!”看着這些昔日的同門師兄、師姐個個眼睛充血,身形暴漲,嘶吼着朝着她撲來。宋寒舒除了躲避就只有躲避,因為她下不去那個手。不得已之下,急中生智的宋寒舒只得在身周布下一圈迷魂陣,讓她的師兄師姐們在其中胡亂地打着圈。
“沒想到你還挺有腦子的。”蛇妖見狀扔下了孟青,自己親自上前與宋寒舒對戰。
宋寒舒一摔袖子,在空氣中掀起道道藍色水紋。一陣風聲在劃過耳際之後,一人一妖先後出現在了竹林之中。
蛇妖在環顧了一下四周後,用顧嫣衾的模樣露出了一抹嬌笑:“啊,我又來到了這片竹林。在這裏,祁千紅已經被我弄得入了魔了,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也想步她的後塵是不是?哈哈!”明明是女子的樣貌,但是蛇妖說出的話卻是低沉的男人聲音。蛇妖每笑一聲,那聲波就如同實質一般穿過宋寒舒的身體。
宋寒舒趕在蛇妖發出第二波笑聲之前,及時祭出詠墨簫,同樣以聲攻聲,吹出一道玄青色的氣環,和天空中的聲波撞擊在一起,無聲無息互相抵消。
“哦,挺有兩下子嘛!”蛇妖看着宋寒舒,露出了一抹戲谑的笑容。
宋寒舒覺得很是詫異。蛇妖在經過了上次她與易若冰祁千紅三人的一戰,而後又再次被祁千紅重創,這樣三番幾次的攻擊下來,蛇妖的功力居然不退反增。
“七星誅魔!”宋寒舒用詠墨簫朝着蛇妖打出了七個玄青色的符號。
前三個蛇妖閃動着身形輕輕巧巧地躲過了,下一波的三個蛇妖用同樣的手段躲了過去,但卻沒留意到它閃躲之間正是沿着宋寒舒所打出的那七個玄青色符號軌跡而動,所以當它想着用同樣的方式躲過第七個符號的攻擊時,卻發現它已全然被困在了那個法陣之中。
呲……
從法陣中射出的光芒讓蛇妖全身彷如被燒焦一樣,冒出了陣陣白煙。
“啊!”身體的受傷讓蛇妖發狂了。它猙獰着朝宋寒舒撲了過去。周身還帶着大量濃厚的血霧。血霧浮滾翻騰,帶着濃重的魔氣向宋寒舒襲來。
宋寒舒在魔氣的包圍下,便察覺到自己呼吸困難和行動不便。
一道黑光過後,蛇妖朝着宋寒舒扔出了一個墨黑色的珠子。
“啊——!”行動不便的宋寒舒立時就被打了個正着。被黑光射進身體的宋寒舒全身肌膚開始龜裂,模樣慘不忍睹。
就在這個時候,密林深處傳來一個如同男童般清脆悠悠的聲音道:“雷咒絲,去吧!”
随着話音,一張銀色的如光網般的東西朝着宋寒舒劈頭罩下,緊緊地纏在了她的全身上下。“啊——!!!”宋寒舒在蛇妖與神秘人物的雙重攻擊下只覺身體像是要被生生撕裂那般痛苦異常。但這樣的痛苦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在宋寒舒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再承受了之後,所有的一切痛苦全都戛然而止,與疼痛襲來時同樣突然。
宋寒舒喘着粗氣從地上坐起,她發現她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已經完全不受她控制了。她盯着樹林深處的一抹陰影問道:“你是什麽人?”聲音是讓她難以想象地虛弱。
“玄極之焰!”依然是那個清亮的嗓音。只不過這次那從密林深處疾射而出的火焰卻并沒有依然向着宋寒舒而去,而是直接侵上了蛇妖的身體。
“這是什麽?怎麽回事?我的身體為什麽在融化?呃啊……”蛇妖卷着滿身的火焰不斷地在地上翻滾着,最後消失在了宋寒舒的眼前。
而這時,原本那個至始至終都躲在密林裏的神秘人物終于來到了宋寒舒的面前。那是一個看來差不多只有六七歲的小男孩,他的額前有着一绺與他的年齡絕不相符的鬓白。只見他懊惱地盯着那蛇妖消失的地方暗自懊惱道:“果然,只要有離劫珠在,要消滅那只蛇妖就變得麻煩了嗎?”
“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出現在玄劍門?”宋寒舒用力撐着自己站了起來。
“我叫歷劫,是天上的仙人呢!不過你要是想管我叫踏雪的話,我也樂意接受。”在額前有着一绺白發的男孩這樣說道,“剛才弄痛你了吧?不過我要是不向你施放雷咒絲把蛇妖的那股魔血從你身上吸收掉的話,你就算不死,現在恐怕也早已經面目全非了。”
“你、你是踏雪?是祁姑娘的那只貓?”聽到那小男孩的自我介紹,宋寒舒有種眩暈不已的感覺。
“是啊!那只貓是我在下屆後所遇到的第一只生物,是只精怪。我遇到它時它已經受了重傷奄奄一息,我不忍心它就這麽死了,所以便救了它。而後,我便與它一起在世間尋找着那些值得我歷劫替他們避劫的人,而祁千紅便是其中之一。”歷劫道。
聽聞此言,宋寒舒立刻上前一把拉住了那小男孩道:“既然你願意替祁姑娘避劫,那你就趕快幫幫她吧!她現在正被蛇妖的魔氣侵蝕着。”
“我能幫她的已經全都幫了。她的修為增長得實在太快,原本她要經歷的劫難可比現在要難過得多得多,結果很可能會重新轉入六道輪回。”歷劫搖頭。大拇指順着無名指、中指、食指的方向撫過,在手中變出了一把折扇。他年少老成地搖着扇子對宋寒舒道:“不過,你倒是可以替我給她帶句話,那就是:死心不動,萬魔自退。只要自己的心平靜了,欣厭之念自然會退去。哦,還有一點就是魔氣喜歡附着着真氣,以蠶食并改變真氣為生。你把這些話告訴給祁千紅,她能聽明白。”說完一切該說的,歷劫一合紙扇,消失在了宋寒舒的面前。
“等……”宋寒舒想叫住那家夥,但哪還有人?
不過當宋寒舒趕到白虎堂,把歷劫留給祁千紅的話對着祁千紅重複了一邊之後,祁千紅詫異地往幽藍石的方向看了一眼。祁千紅對着易若冰問道:“照踏雪的意思,我得要散去全身所有真氣之後,才能擺脫掉入魔的風險?”
“似乎是這樣。”易若冰點頭。
“那既然踏雪這麽說了,那我就這麽做。”祁千紅深吸一口氣後,就開始朝着幽藍石輸送着自己的真氣。這是面前最快也最有效的一種方式。
随着真氣的不斷流失,原本圍繞在祁千紅身體裏的那些魔氣也開始漸漸外溢,它們想去尋找其他道行高深的那些人附着。宋寒舒見此情景便在祁千紅的外圍設置了一個七彩光圈,它像個巨大的肥皂泡般把祁千紅包圍在了其中。
最後,祁千紅在七彩光圈中昏了過去,幽藍石也從手裏松脫了出來掉落在了一旁。宋寒舒見狀立刻施法讓光圈脫離了祁千紅的身體,并把光圈內的魔氣煉制壓縮,直至讓它變成了一顆極小的黑色圓珠。
“這顆魔珠我就收下了。”半空中傳來歷劫的聲音。随後,宋寒舒手裏的黑色珠子便消失不見了。
“祁姑娘?”即使是知道祁千紅在這失去了全部真氣的檔口不可能立馬就醒,但易若冰還是試着上前喚了一下祁千紅。
沒想到後者在眼皮微微顫動了幾下之後便張開了自己的眼睛。“成功了嗎?”祁千紅有氣無力地問道。
“成功了。祁姑娘現在感覺如何?”易若冰問道。
“我只覺得整個人輕松了不少,但其他方面好像也并沒什麽不一樣的。”祁千紅感覺了一下。
“會不會有些使不上力?”易若冰問道。這是她當初被幽藍石吸收了所有真氣之後的反應。
“是有一點,但是……”祁千紅有些形容不出她現在的感覺,于是幹脆就來了個實質化的實驗,“葉葳!”祁千紅用手指着一旁的那些枯葉。立刻的,那些葉子立即就像有生命般地動了起來。
“怎麽會這樣?”宋寒舒驚詫極了。
“那是因為千紅渡劫成功,她的修為又上了一層,到達了大乘期,身上的能量反而返璞歸真,變得隐匿無比,所以那些魔氣才會在千紅全身的真氣并沒全部散掉的情況下離開了千紅。”來着正是祁千紅的師父宮淵清。
“師父。”看見來人,祁千紅畢恭畢敬地對着她行了一禮。
宮淵清則很是欣慰地看着祁千紅道:“你能有這樣的成就師父很是欣慰。”
而至于玄劍門中其他的那些被魔氣沾染的弟子,由于他們被魔氣影響的程度都不深,所以在幻天谷大弟子君嘯野及他帶來的那件幻天谷鎮谷之寶的幫助下成功脫離了魔道。
作者有話要說: 累了,愛咋咋吧……改不了太多……蛇妖副本到此算是結束了……
☆、第 37 章 找尋
蛇妖的事終于告一段落了。經此一役,玄劍門已元氣大傷,幾位堂主都忙得焦頭爛額,指揮尚為健全的弟子清理戰場,照顧受傷的弟子,埋葬屍首,找尋失蹤的弟子,還有重建被摧毀的建築,每一樣都能讓易若冰一個頭變兩個大。偏偏易若冰現在是白虎堂地堂主,身份僅次與掌門,一點都怠慢不得。一大堆雜務處理完,易若冰匆匆的把白虎堂的事交代給林空桑後,就找了個空溜出了玄劍門,去證實連日來她一直在擔心的事。
一路上,易若冰不眠不休,一直全力催持這酹雪劍,緊趕慢趕,總算是在第二天下午到了哀牢鎮。當酹雪劍落到地面時,饒是易若冰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當她看到眼前的一幕時,仍是心中不免泛起一陣惡寒。
死氣沉沉的街道,看不到一個活人,甚至是任何有生命的物體,殘肢斷臂倒是不少。兩邊的房屋也是東倒西歪的,有的甚至已經變成了一片瓦礫廢墟。靜,死一般的寂靜,漫上易若冰的心頭。
她本是個喜靜的人,但此時此刻,這樣的寂靜,卻讓她不禁心裏發冷,感覺這次竟比之前在昆侖雪山那次還要冷。夕陽照在身上,卻沒有一絲的暖意,反而讓人想到了血。那麽肅殺,那麽詭異。微風吹起地上的沙粒,易若冰的鼻腔裏湧進了淡淡的血腥味,她皺皺眉,邁開了步子,一步一步向着停仙樓走去。仿佛走了很久,才走到了停仙樓的門前。
停仙樓的建築大部分還算完好,只是門前的那塊金漆招牌已經落在了地上,也沒有了人氣,只剩下一地狼藉。易若冰走進去,把停仙樓的客房,賬房,廚房,柴房,甚至是上次葉為帶她去的密室還有院子後面那棟獨立的小樓都找過了。找了一遍,沒有。
第二遍,還是沒有。
第三遍,第四遍……沒有,一個人都沒有,屍體也沒有。直到最後,易若冰把地皮都翻過好幾遍了,把所有的暗室密道全都打開了,但還是一樣的結果。易若冰靠着假山石坐了下來。她感覺累了。其實兩天兩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全力催持酹雪劍,再加上連日來的尋找這對易若冰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只是她現在是真的覺得累了。心裏突然泛起一股無力感,做什麽都提不起勁來。
葉為你還在不在?不是說好要在哀牢鎮等我的嗎?你是在騙我?
……
葉為你別躲着了,你知不知道這樣捉迷藏我已經累了。
……
葉為,只要你活着,你做什麽我都随你,你要我別那麽拼命修煉我随你,你要在外面接生意我随你,你要游山玩水我也随你,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活着,求求你,求求你……
易若冰從天亮坐到天黑,又從天黑坐到天亮,就這麽一直靜靜的坐着。手中還緊緊握着酹雪劍,指節早已沒了血色。只是她殘存的理智還在驅使她回想着之前搜尋停仙樓的情景。屋子裏并不算淩亂,沒見有首飾珠寶一類輕便卻又價值大的細軟,看上去像是有人簡單收拾過,這麽說,他們可能逃走了?
這個念頭讓易若冰心中一振。那條四壁全是精鋼的通道?他們是在那兒避難的嗎?只有在那裏還看到了一點食物。但是都過了這麽久了,他們為什麽還不回來呢?照理說賬簿還有大箱的金銀還都在這兒,等到過了這個風頭過後,應該會回來取的吧?但這些東西還在這兒,是怎麽回事?蛇妖不在哀牢山,葉為他們也不在哀牢山,而做了多年的鄰居,要是在外面再碰到,這緣分還真就夠深厚的了。
目前在易若冰來說,蛇妖是她遇到過的最厲害的勁敵,只要葉為他們別給蛇妖遇上,那應該不用擔心安全問題的。只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誰能保證葉為他不會遇上其他的勁敵呢?誰又能保證葉為他們不會遇上蛇妖呢?老天,別考驗我的腦子了,我已經很頭疼了……易若冰揉揉額角,嘆了口氣,決定不再考慮這個令人頭疼的問題,她在庭院中又靜坐了片刻,布下一個法陣,只要一有人到這裏,她就會立即感應到。随即,她霍然站起,既然人走了,那她就去找,不管找多久,不管找到多遠,她都一定要找到他!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但是當易若冰重祭起酹雪劍時,有那麽片刻的猶豫。若是自己下定決心,把将來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找人上,那玄劍門怎麽辦?不是對生活了六年的玄劍門沒有留戀,之前之所以能輕輕松松的離開玄劍門,是因為她知道什麽時候會回去,而且她對玄劍門很放心,覺得沒人能夠動得了玄劍門。但現在,也不知道要找人找到什麽時候,若是一直找不到,自己便一直不回玄劍門麽?前幾日在她看見義父鬓間的點點銀星時,她才發現,義父真的老了,玄劍門受創,義母和二哥生死未蔔,連日來的打擊讓林滄浩愈加疲憊,她做女兒的又怎會不知道呢?誰都以為,鼎鼎大名的玄劍門掌門是無堅不摧的,但這些年,義父獨自面對的種種變故,已然讓他心力交瘁了。說實話,她這個女兒做得一點都不稱職,不僅很少陪義父義母,還時不時的會丢下白虎堂的擔子偷跑出來,這讓易若冰深感慚愧。算了,以後定期回玄劍門看看吧。不能再讓義父擔心了。
雖然易若冰對此番出走心存愧疚,但并不是說她會後悔。或許她天性中就是個游子,雖會對某一個地方心存留戀,但這不會停止她遠行的腳步,她從不會為自己做出的決定後悔。
易若冰這一找就找了整整九年,可以說是找到了,也可以說是沒找到。找到的是停仙樓,沒找到的是葉為。其實早在第二年易若冰就動用白虎堂的人找到了停仙樓的葉止還有停仙樓的四個姑娘,但葉為卻遲遲沒有找到。
想起剛剛找到葉止的時候,她不禁莞爾。那時,自己左等右等都沒感應到有人觸動在哀牢鎮的法陣,但她卻接到消息,說在江南一帶發現了停仙樓,老板是一個不到二十的姑娘,彈得一手好琴。易若冰那時就知道,那個姑娘很有可能就是葉止。
于是她匆匆忙忙地趕到江南的一個小鎮,找到停仙樓,一進門就看見葉止在櫃臺前忙活。還沒注意到這裏。
她彎了彎嘴角,走到櫃臺前,敲了敲臺面,成功的引起了葉止的注意。
葉止擡頭,一見來人是易若冰,欣喜的一聲“嫂子”就要脫口而出了,但最後還是強忍住,笑得眉眼彎彎:“易姐姐?你怎麽來了?”
易若冰看着已然出落的亭亭玉立,清豔不可方物的葉止,突然覺得她長大了,沒有了兩年前地稚氣,更顯得成熟穩重,舉手投足間都流露出一種高雅和大氣,心中不禁欣慰,原本那點嗔怪的念頭也給抛到了九霄雲外。
易若冰微微一笑,道:“你哥呢?”
一聽到“哥”,葉止的臉刷的一下就沉下來了,還在手裏準備壓紙的紙鎮被她猛然收緊的手指給抓成齑粉了。
她靜靜地吐出四個字:“別提我哥。”
易若冰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念頭,沉聲道:“出什麽事了?”
葉止皺着眉,咬牙切齒地道:“當年他把什麽事都丢給我,自己出去逍遙自在,兩年裏他就回來過一次,回來也不幫忙,而且沒待幾天又不見人影了!不會來的時候他更是離譜!寫信寄東西讓我做着做那!你說有沒有這麽不負責任的哥哥,有沒有這麽閑的掌櫃!太氣人了!”
易若冰在聽了葉止的一番抱怨後,心裏安心了不少,至少他還活着,他還平安,這就夠了。
随即又不禁莞爾:“有你這麽說自家哥哥的麽?算了,不提你哥,當年你們是怎麽躲過哀牢鎮那一劫的?停仙樓怎麽又開到這兒來了?”
葉止取出帕子把臺面上的粉末擦掉,道:“那時不是地震嘛,我們六個就躲到了密道裏,等到地震平息過後,我們便把出口的碎石清掉,出了密道。我一出密道才發現,有好多的怨靈都往哀牢山的方向去了,那時我們才知道事情不簡單。後來哥哥執意要去哀牢山探個究竟,而且不準我們去。我們勸不住他,就只能随他去了。後來我們等了幾天,哥哥還沒回來。其實哥哥之前跟我說過,要把停仙樓的事交給我,他準備出去游山玩水來着的。反正那時在哀牢鎮也沒生意做了嘛,那我們就幹脆換個地方,重新開張。選這個地方是因為琳琅她們要在這裏,而且後來哥哥來的時候對這裏也很滿意,于是我們就在這裏安頓下來了。”
“是這樣啊。”易若冰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江南,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也是在江南……
作者有話要說: 時間轉場……
☆、第 38 章 重逢
現在她又重新站在停仙樓的門前,七年的時光悄然流逝,停仙樓依舊是人山人海。她調整了一下思緒,踏入停仙樓的大廳。
葉止一早就看見易若冰了,因此在易若冰進門的那一瞬便聽到了葉止清脆的聲音:“易姐姐!”
易若冰怔了怔,随即笑着走到櫃臺前,道:“生意不錯啊,還有客房嗎?”停仙樓她來過兩三次,都是初冬時分來的,每次見到葉止,她都覺得葉止身上的精神力有一閃而過的飙升,唯一的解釋是,葉止的修為在這幾年裏突飛猛進,已能收放自如。但,她初見葉止時她對修真一道還全然是個門外漢,頂多會點武功,外加有個陰陽眼而已,怎麽短短九年,她便入了修真一道,還頗有成就?她這一身修為,是從何而來?當然這些只是易若冰心裏所想,并未問出口。既然葉止不說,那她選擇相信。
“有,你的那間房間我一直給你留着,還讓人定期打掃。這回住幾天?”葉止離開櫃臺,帶着易若冰往後院的客房走。
“不知道,再看吧。”易若冰随着葉止左轉右折,在園中穿梭。雖然來過幾次,但易若冰還是忍不住贊嘆這裏的景致之美。
兩人除了大廳,進入前院,這是普通的客房,分成四個別苑,跟原來易若冰在哀牢鎮看到的停仙樓并無二致。都是花木幽深,小中見大。
二人進入月洞門後,進入院落後方的花園,便豁然開朗了。後院比之前院更為開闊平坦,園中的右邊是兩個獨立的院落,一大一小,大的那個以粉牆相隔,但牆上的漏窗還是隐約透露出院內花木蔥茏的景象,更顯幽深。
另一個與之毗鄰的小院落則是以竹籬圍住,小樓前面有竹林相隔,西斜處古木參天,從外面看,只能看到小樓的一點屋角而已。竹林和古樹掩住了小樓,也給這個小院平添了不少野趣。那正是易若冰的住處所在。兩個院落中間有游廊相連,一直延伸,環繞着左邊的池塘,游廊終點是一座六角小亭,面臨這後山,山上一道清泉蜿蜒而下,流入池中,在亭中看着池水被風吹得碧波蕩漾,銀光閃閃,讓人不禁覺得心中一片安寧祥和。
易若冰随着葉止來到小樓,将包袱放好,便徑直從小樓屋角處的楠木階梯上了樓,并未與葉止多話。葉止也沒多說什麽,便回到前面的大廳做事去了。
當晚,易若冰推開窗戶,讓外面的月光撒滿屋內,而牆上也有斑駁的樹影映下,風吹影動,讓易若冰的心情沒來由的大好。再透過窗戶看外面的池水,月光灑在水面上,如萬千銀蛇在舞動。
看到最後,她的目光定格在那條與六角亭相連的碎石小路上。那條路順着山腳延伸,通往林木深處,令人不禁有了尋幽探勝之心。雖說易若冰從未走過那條路,但她也知道,那只怕是停仙樓的秘密所在,不會讓人輕易發覺。就算是易若冰現在身處的後院,只怕也是極為隐秘的。因為之前來後院時,她分明看到,葉止手上有白光泛起,是在解除陣法。不過既然都允許她到這兒來了,那就讓她的好奇心滿足一下吧。心念動處,易若冰已然越窗而出,落在了六角亭中。她出了亭子,沿着小路一直走,但小路的盡頭,卻是光滑的山壁。易若冰左敲敲右摸摸,還是一點發現都沒有。這讓易若冰有些洩氣。就在此時,她的眼角不經意的瞟到路邊的那幾株花,地上沒有花瓣,也沒有落葉……她蹲下身子,搖了搖其中的一株花。只聽得一聲低沉暗啞的聲響傳來,光滑的石壁緩緩上升。易若冰嘴角勾了起來,快速進入了山壁之中。
山壁中空氣還算流通,并無悶濁之感,可見這裏機關之巧妙。易若冰點燃火折子,在山腹內轉了一圈,卻發現這只是一個普通的石室,看上去是個書房,并無特別之處。但是當易若冰點亮書案上的燈,随手翻出一本賬本來時,她才感嘆葉止心思之妙。誰會想到,這麽重要的賬本,還有這些交易記錄,會就這麽大喇喇的放在書案上呢?越是顯眼的地方,卻越是不容易惹人懷疑。而這個石室,只不過是故布疑陣而已。她把賬本一本一本都翻過,确信這些都是真的,而這些年來,停仙樓的那麽多收入,除了支付傭人的報酬和其他正常的支出外,每年都會捐贈給災民和乞丐很大數目的銀兩,這方面的銀子幾乎占了所有收入的七成。還有一些每年都固定的費用,這部分的用途只有一個“內”字概括。想來是停仙樓暗地裏交易時的支出還有琳琅她們的報酬吧。
看完了最後一本,易若冰覺得頭昏腦脹,誰讓她沒有琥珀那種天生理財的腦子呢,看起來既費力又費神。易若冰把賬本按原先的位置擺好,又找到機關打開了石壁。這才發覺原來外面已經天亮了。易若冰回到小樓,又補了會覺,安心的等着葉止送早飯來。這裏是不允許外人随便進出的,而且還有陣法,所以來的人只有可能是葉止,或者是琳琅等人。
所以,當她聽到敲門聲時,她慵懶的應了聲:“就來。”随即下意識的往窗口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就讓易若冰失去了知覺。她沒看錯吧?葉為?她早已不奢望能見到他,只要從葉止嘴裏知道他平安就夠了,但是,他現在就在樓下……易若冰打開窗戶,讓自己看得更清楚。沒錯,是葉為……沒了少年時的張狂和鋒芒四射,更加沉穩內斂,不變的,是唇邊那抹散漫的笑容。不知多少次,午夜夢回,夢中的笑容,不正是這個樣子的嗎?讓她迷戀,讓她沒來由的覺得安心。曾經幻想過無數次重遇的情景,卻惟獨沒有想到,會那麽猝不及防,會只是這麽靜靜地凝望,沒有激烈的情感碰撞,沒有大聲質問他為什麽到現在才回來,沒有相思得償的狂喜,只是靜靜的,凝望。
“我說易姑娘,你準備什麽時候開門啊,你想讓我這樣仰頭仰到幾時?”微微不耐煩的聲音,傳入易若冰的耳朵,讓易若冰恢複知覺。
“來了。”易若冰臉上泛起薄紅,一個瞬移就到了樓下,打開門,道,“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沒多久,就被妹妹給拖到這裏來了。她在弄早飯。”
“哦!進來坐啊。想喝什麽?吃的我這裏雖然沒有,但茶和酒水我還是有的。”易若冰側身給葉為讓開一條路,讓他進入裏廳。葉為也老實不客氣的坐在了一張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