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都市文裏的纨绔前未婚夫(6)
呂妍周旋在宴席之間,和其他賓客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着,看到林浪打扮成花孔雀一般在賓客之間晃悠,林伯伯不但不管教他,還笑呵呵地一副“有子如此,老夫深感欣慰”的模樣,呂妍甚至覺得有些羨慕。
不不不,她一定是忙暈了腦子不對勁,才會羨慕那個沒點出息的二世祖,呂妍輕輕晃了晃頭,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話題上來。
壽宴進行到高|潮的時候,林浪和原劇情裏一樣,捧上之前買回來的松鶴延年粉彩雙耳瓶高調獻寶,表示這是他花了老大的功夫特地搜羅來的,樂得壽星林培業臉上的褶子都笑多出了幾道。
呂妍的眼睛卻牢牢釘在那只花瓶上,連呂棟華在旁邊叫她都沒聽見。她在大學時曾經下了功夫認真學習過古董品鑒,一眼就看出這瓶子是贗品,而且是贗得比較不走心的那種。
“妍兒,你爸叫你呢!”
看到丈夫的臉都快拉下來了,呂太太趕緊提醒女兒回神。
“啊,爸,有什麽事?”
“我讓你給你林伯伯送賀禮去,”呂棟華重重地看了她一眼,“再給他道個歉,說你之前考慮不周。”
呂妍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又小聲道:“爸,林浪送的那個花瓶是假的,你說,我要不要去提醒一下林伯伯?”
“就你眼尖,”呂棟華皺眉道:“少管閑事,這麽多人盯着呢,別做失禮的事,還嫌這段時間不夠丢人嗎!”
他要是好聲好氣地跟呂妍說,呂妍說不定還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林浪眼瞎把垃圾當寶貝了,可最後那聲“丢人現眼”簡直就在戳呂妍的心窩。
這段時間積累起來的委屈和氣憤全都湧上心頭,這一瞬間,她不止對父親的嚴格要求産生不滿,甚至也對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林家父子倆也生出了一絲怨氣。
要是沒有和林家的那段莫名其妙的婚約,她至于惹她爸不滿,遭受如今的這些折磨嘛!
而且明明是林浪自己眼瞎,賣了贗品回來當寶貝,她不過就是站出來點明了真相而已,要丢人現眼丢的也不是她的臉!
呂妍很快做了決定,步履端莊地走到
林培業面前,看似在壓低聲音,其實是控制在周圍的人剛好能聽到的音量,神色猶豫道:“那個,林伯伯,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壽星林培業今天心情好,人也爽快,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有什麽話你只管說,不用跟林伯客氣。”
“那我就直說了,”呂妍蹙起秀眉,“我剛才認真看過了,其實林少拿出來的那只粉彩瓶……似乎是贗品,林伯,你們最好去找專業機構鑒定一下 ,別被人騙了還不知道 。”
在旁邊圍觀的林浪挑了挑眉,期待已久的打臉情節終于要到了,他立即作出一副被人侮辱的神情,“你胡說!我怎麽可能會買贗品,我林浪還差那點錢嗎!”
錢你确實不差,你差的是腦子,呂妍心道,面上還是溫溫柔柔同他解釋:“誰都有看走眼的時候,林少可能是不小心受人蒙騙了。”
林浪不依不饒,擡高聲音道:“你說是假的就是假的嗎,你有什麽證據?!”
“林少買來時可有附帶鑒定書?”
“沒有!”林浪昂起頭,理直氣壯道:“我又不拿出去賣,要那鑒定書幹嘛,麻煩!”
就這樣的腦子,哪天被人騙得傾家蕩産都不足為奇,呂妍算是徹底見識到了這位前未婚夫的不靠譜,“那我就給林少分析一下。”
他們的音量一點都不低,其他賓客早就興致勃勃地圍過來看熱鬧,人群中臉色發黑的呂棟華看起來格外顯眼,呂妍擡頭就對上了父親不贊成的目光,不過開弓沒有回頭路,她也沒打算收回前言,甚至還擡高了音量,故意把手上的瓶子舉得更高一些,方便其他人仔細看。
“林少你看這瓶子的包漿,看起來似乎有些年頭了,不過它的色澤過于暗沉,肌理還有點幹澀,其實是仿制造舊的。”
“再看它的釉質,真正的清代古董瓷,釉質是非常堅韌規整的,釉面也光滑細膩,而這一件明顯有些磨砂感,比較粗糙。”
“再看它的花紋……”
“行了行了,你別說了,”林浪不耐煩地打斷她的分析,“啰啰嗦嗦的,誰有那個耐心聽!真的确定是贗品?不然你再仔細看看?”
呂妍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雖然很遺憾,但這只粉彩瓶确實不
是真品。”
“誰跟你說瓶子的事了?”林浪一臉莫名,“瓶子就是個裝東西的容器而已,我在批發市場随便買的一件,真正的禮物在裏面呢。”
說着,他伸手從雙耳瓶內小心地取出一卷字畫,“看,這才是今晚賀禮的主角,王筆聖失傳多年的真跡,保守估價一個億,當然了,我是不會賣的,你要的鑒定證書也有,前天才出來的,還熱乎呢!多名頂級專家聯合鑒定,做不了假!”
呂妍:“……”
她盯着林浪手上的字畫,整個人完全陷入無語狀态,火氣噌噌在心頭冒,卻還是只能勉強抿出一絲微笑:“那你之前為什麽要說,賀禮是清代粉彩松鶴延年雙耳瓶,是在逗人玩嗎?!”
“害,都是父子之間的一點小情|趣,不足為外人道也,”林浪說着還朝身邊其他嘉賓抛了個媚眼,“大家說是不是啊?”
周圍人發出善意的哄笑,落在呂妍耳中完全就是嘲諷,“我說花瓶是贗品時,你為什麽不阻止,還讓我分析?!”
“我以為你很喜歡給大家分析啊,”林浪一臉無辜,“有些人不就是好為人師嘛,我還以為你也有這樣的愛好呢,”說着他又開始和其他嘉賓互動,“這瓶子造假的功夫又不精細,大家應該都看得出來是贗品吧,是不是?”
人群裏傳出一致的應和聲。
呂妍咬緊嘴唇死死盯着林浪,恨不得把那張吊兒郎當的笑臉給扒下來踩在腳下,又留意到旁邊傳來的父親呂棟華那滿是責怪的視線,感覺自己就像是馬戲團裏被人溜着玩的猴子,羞憤之下,竟直接掩面跑出了酒店。
得,把人給氣跑了,林浪聳聳肩,開始給旁邊好奇的賓客們展示意外到手的王筆聖真跡。
這場壽宴舉辦得非常成功,最後賓客們都記住了,林家那位少爺雖然有點不務正業,運氣着實不錯,竟然意外撿到失傳多年的天價字畫,聽到別人對兒子的誇獎,壽星林培業也覺得臉上有光,整天笑得嘴就沒合攏過。
對比之下,呂妍留給大家的印象就不是太好了,說話不分場合,又愛顯擺,受了點委屈竟然就那麽跑掉了,嚴重缺乏大局觀,也不知道以前圈子裏傳的那些誇她聰明伶俐、年少有為
的話裏,究竟有多少水分。
**
壽宴過後,聽說林浪竟然撿漏撿到了天價字畫,那位古董商和原主那些“好兄弟”首先就坐不住了。
古董商激動得直接找上門來,表示之前的交易不作數,願意退還全款,換回賣出去的東西。
這事好解決,林浪拿出那一疊厚厚的合同拍在他面前。
“商品一旦賣出,不再接受退換,後續問題買賣雙方各自承擔,互不幹擾,這是合同上白紙黑字寫了的,你想反悔?”林浪笑得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反悔倒也不是不行啦,只要你告得過林氏的律師團隊。”
林氏的律師團素來以難纏出名,他一個小老百姓肯定是告不過得,古董商還想胡攪蠻纏耍賴,林浪直接叫來保安送客。
古董商最後只能帶着滿心不甘,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并在以後的無數個難以入眠夜裏,痛惜從手上溜走的天價巨富,并痛罵林浪的祖宗十八代。
坑人者恒被人坑,他也算是自得其所。
原主那些狐朋狗友之中,有好幾個都從古董商那裏拿了好處,聽到這事也旁敲側擊地勸林浪要厚道,他又不差錢,不能讓老實人寒了心,被林浪一通話堵了回去。
“你們到底是我的兄弟,還是那賣古董的兄弟?怎麽不為我走大運高興,還老想着替他說話!”
“老實人?他拿花瓶騙我的賬,我都還沒跟他算呢!這次就算抵消了,哼,想騙我林浪,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以後誰再提這事,誰就是不把我當兄弟,你們自己掂量着!”
他倒是沒想要立即和這些人劃清界限,畢竟纨绔少爺身邊總是要有幾個狐朋狗友的,不然一個人他也纨绔不起來呀,就當是打入敵人內部了。
以後的很多行動都還要靠他們來打掩護呢,這不,機會很快就來了。
這天,“好兄弟”宋義給林浪帶來了一個勁爆的消息。
“浪哥,我今天才發現一件事,我說呂家那位大小姐怎麽要和你解除婚約呢,原來她早就另有新歡了!竟然敢綠我浪哥,這口氣兄弟我都咽不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