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與你同行

第15章 你失約了

南嘉還以為這次的短信會變成常态呢，誰知，僅僅一次。

幾天後，南嘉遲遲等不來期待的短信。

左思右想，拿出手機在手中搓了又搓。在消息欄打了又删，終于發出了一條沒有字的短信。

“想我了，還不知道說什麽吧。”景然很快就回複了。

“沒有啊，最近忙嗎？”南嘉慶幸度過了尴尬的開場。

僅僅聊了幾句，小心翼翼的也沒說什麽。南嘉又怕自己确實很無聊、很沒勁讓他厭煩，所以草草結束了對話。

此後，再無一條。

時間過的很快，景然回來了。

一個周一早上，南嘉照常拎着飯盒走在站點和學校之間的那條小路上。

“我幫你拿吧。”一個男生的聲音在南嘉的背後傳來，并順勢接過了南嘉手裏的飯盒。

南嘉當然沒有拒絕，那個聲音就是她整日期盼的啊。

這條路上，南嘉無數次幻想過景然能突然出現，能和他一起走到學校。

可是，一直沒實現，直到今天，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南嘉走在後面，望着他的背影，她感覺景然瘦了，甚至從走路的樣子都能感覺出他成熟了，聲音也厚重了很多。

南嘉還以為，他慢慢會懂得南嘉的等待，會信守他畢業追自己的諾言。

那日早上的陽光就曬的南嘉睜不開眼。

“是不是有你在，就能照亮一切啊。”南嘉美滋滋的享受着這段路程。

此後的每一天，南嘉更加仔細的整理好自己的一切才會出門，為的就是在這條熟悉的路上，能遇到他。

高中的時光像是按了加速鍵，轉眼高三就來了。

這天，南嘉班級的第一排座位上擺滿了全年級班級的卷子。

17班、18班的老師，全都是本學科的組長，他們會讓前幾名的同學幫着批改卷子，所以，各種學科的卷子總是不斷出現在班裏。

所有的卷子會把姓名班級封住，可大家都會好奇的翻看裏面的內容。

翻了幾頁，南嘉就在衆多卷子中，一眼認出了景然的字。

仔細看過去，連古詩詞背誦都是拼拼湊湊的，別提其他大片大片的空白了。

南嘉的心顫了一下。

“高一的時候，那個和她一起讨論題；整理政治資料....那個積極面對一切的人，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漸漸地，南嘉也意識到了，出去的這段時間讓景然改變很多。

很快到了假期，在與舒妤無意的對話中，知道了景然向她借了筆記，所以，南嘉想着如果她幾天後也向舒妤借，筆記就在景然那了，以此換來一次見面的機會。

她也按照計劃這樣做了，舒妤的确說讓她直接找景然。

“舒妤的筆記是在我這，她跟我說了，但是，她班上的同學也向她借，你要是不介意我把我的借你。”景然禮貌的回複。

“可以。那你寫完之後告訴我吧。”南嘉怎麽會介意，這就是她的目的。

之後，他們約定在圖書館見面，拿筆記。

那天，微微小雨，南嘉還精心的打扮了一下，此時，南嘉認定了這雨是她的神助攻，景然一定會送她回家。她便沒有帶傘。

“這個是我的，應該跟舒妤的一樣，你寫完盡快給我。”景然例行公事的說。

“我會盡快的。”南嘉禮貌的回複。

“那我先走了。”說罷，景然便徑直的往前走，沒有一絲猶豫。

“就這樣走了，我想象的雨中漫步呢。”南嘉也轉身，但每一步都是那麽沉重，像是被什麽壓住了。

走了幾步，南嘉趕緊回頭，看景然有沒有什麽動作，一次沒有，兩次沒有，直到都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回去的路上，雨漸漸地越下越大，南嘉沒有帶傘，任由雨點敲打着她的臉、她的身體、還有她那異想天開的心。

就如同高一期末考試結束那天，收到那條短信的時候，所有的感受又全都經歷了一遍。

“這次是真的要放棄了，該跟那個不争氣的自己說再見了，該跟每天晚上想他想到睡不着的自己再見了。”南嘉跟鏡子中被澆的濕漉漉的自己說道。

從這天開始，南嘉撿起了因為讨厭現在的老師而不聽的英語課，每天硬逼着自己背單詞、聽課，笨拙的一句話一句話的翻譯。

高考的前幾天，在送辛暢回家後，往站點走的那個胡同裏，南嘉遠遠的就看見那邊光亮處，有一個少年正直着身體，坐在自行車上，好像是往這邊看的。

南嘉當然認出了那是景然，他對于南嘉來說，哪怕只是一個背影，一個氣息，南嘉便能迅速的在人群中認出他。

南嘉挪着沉重的步子，往前也不是，往後也不是。

因為對方已經看見了自己，只得迎上去。

而此時，也無法控制嘴角笑的動作，那些神經就是會因為看到他而自然的雀躍，南嘉也沒辦法。

“你咋在這？”兩人異口同聲。

“我和辛暢剛分開。”南嘉先說。

“我等個人。”

“好，那拜拜。”

南嘉因為上了一天課的自己，有些淩亂。

便像是一個做了壞事被發現的孩子，趕緊走了。

對于南嘉來說，不管自己放棄多少次，只要景然輕輕勾勾手指，她便會不顧一切。

這天晚上，南嘉又重新将手機放在被窩裏，仿佛獲得了什麽救贖一樣，又開始等待。

嗡嗡——

南嘉的手完全是抖的，它居然真的響了。

“你怎麽笑的那麽不自然。”景然的號碼映入眼簾。

“沒有，我沒笑啊。”此時，南嘉已經忘記了之前發過的所有誓。嘴角已經快到耳後了，這一刻，是真的甜蜜。

跟以往一樣，只有一次，就再也沒有了。

不久後，高考就結束了。

從高考結束的那天開始，南嘉一整晚一整晚的抱着手機。

想着：現在算是畢業了吧，我還在守着我們的約定呢。

然而，一條都沒有。

南嘉一直在等，一直等。

一切都塵埃落定後，南嘉收到了省會一所二本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這天，南嘉決定不管結果如何，今天她必須做一個決定是繼續還是放棄。

于是，給景然發了信息。

“你考的怎麽樣？”

“不怎麽樣，就那樣，不太好。你呢？”

“我499，報的...大學。”

“哦，咋報的那啊。還有很多可以選擇啊。”

南嘉沒回。

南嘉想她想要的那個答案已經有了，她是真的放棄了。

放棄了貪戀那個身上有光的男孩；放棄了等一個虛無的約定；放棄了一切無用的等待。

同時，更放過卑微的自己。

顯然，此時，景然完全已經不記得，畢業追她的約定。

在他的字字句句中南嘉覺察出了，他們完全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難道，真的愛一個人不應該是無論何時都支持她嗎，怎麽會那麽的不屑一顧。

那晚，南嘉哭出來了，撕心裂肺。

不敢發出聲音，一股股酸楚從眼中湧出，完全控制不了。

她删了所有景然留給她的回憶。

曾經那些讓她青春悸動，心跳加速的，一字一句是真真正正讓她幸福過的，但如今也是真的，顯得虛僞和蒼白。

她心疼破碎的青春，心疼那些鮮血淋漓的傷疤，心疼無數個黑夜癡癡等待的自己。

也後悔，整個高二高三心亂如麻，卻沒有好好提升自己。

南嘉的高中就這樣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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