舐犢情深

第59章

“你什麽？”曹賢沒聽清扔下瓜子湊近問，結果看到沈珉擡起頭望向樓梯，一臉形容不上來的神色，夾雜着抗拒，憤怒，焦躁，緊張，不安......曹賢疑惑着回頭看，是鄭浩一路小跑着過來......

“咱倆晚上回家還喜......”鄭浩跑向他們身邊興奮地沖沈珉嚷着。

“站那！”沈珉對着他皺眉大喝。

鄭浩愣住，慌張地望着他。

“你幹嘛？”曹賢推了沈珉一下，“怎麽了你？”說着把鄭浩拉向自己身邊。

鄭浩被曹賢拉着小步挪着，眼神很無措委屈。

“告訴曹叔你爹怎麽了？”曹賢安慰着鄭浩，“不怕叔給你撐腰！”

“就，就剛才......”鄭浩猶豫着開口。

“閉嘴！！”沈珉又一嗓子低吼。

鄭浩一驚，眼裏開始有眼淚了......

“操！”曹賢伸腿一腳踹向沈珉凳子，“你有病吧你！”轉頭安撫着鄭浩，“你別怕，你告訴曹叔怎麽了，不用搭理他，來，告訴曹叔......”

“就，我倆，喜歡了一會兒......”鄭浩憋着眼淚回答。

沈珉頹喪着扭頭撐着額角不看他們。

“啊？”曹賢沒太明白，“啊，”想了想說，“那......喜歡，好啊？是吧......”覺得自己安慰的不夠到位，“那喜歡好事啊？怎麽還喜歡生氣了呢？”

“就......他趴我身上喜歡......”鄭浩撅了撅嘴低聲說，“他就跑了呀......”

曹賢一頓，連貫理解，猛地轉頭看沈珉......

“那個，啊，”曹賢回過頭伸手摸摸鄭浩頭，“沒事啊沒事，這樣你先回家好吧？”

鄭浩猶豫着望向沈珉，看他不搭理自己，難過的低頭看腳尖......

“沒事，”曹賢拍拍他肩膀，“先回家找奶奶，你爸嗯，他回家就好了，好吧？”

鄭浩擡頭又看看沈珉，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走了......

曹賢安靜看了看沈珉，起身拿了兩個幹淨杯子，接了兩杯水放桌上坐下，“來來別跟那支着了，來擡頭來。”

沈珉嘆口氣擡頭拿起杯子喝水。

“現在起我分析你聽哈，”曹賢拖了拖凳子靠近他，“你不就是這樣了嗎？”說着伸食指比了個伸直的動作，“那不代表怎麽了啊非得！”

聲音有些大，沈珉皺眉看他。

曹賢壓低聲音，“你也不想想你二十出頭的，正血氣方剛的時候，就我現在走走路摩擦了偶爾也有反應啊！”想了想接着說，“你除了初三高一交那幾個女朋友，親親拉拉抱抱的，再就空白一片。”他瞄了眼四周靠近說，“摩擦一下起反應了，你慌什麽？”頓了頓他說，“鄭浩現在什麽不懂，就不怕你現在這樣給孩子弄陰影了啊？”

沈珉手指撫杯沿眼神思慮着沒說話。

“你沒有當爹的經驗，也......”曹賢立馬頓住那句‘也沒什麽有爹的經驗’，緩了下說，“一時沒處理好不要緊，聽我的，回家後該好好說話好好說話，該啓蒙啓蒙。”

沈珉只是垂眼看着杯子。

“行啦別郁悶啦！”曹賢說着拍他肩膀，“你現在也算是小有所成，給自己點放松時間，交交女朋友吧你！”

沈珉一直呆到了最後，并且還把所有服務員都支回家了，十幾桌上百號人留下的爛攤子，他硬是一個人關了門收拾起來......

奶奶在晚飯時挂到飯店問‘怎麽還不回來’，沈珉說‘你倆吃吧我有點兒事’就挂了。

她挂掉電話，去畫室叫鄭浩吃飯，這孩子一來家就進那屋不出來了。可鄭浩頭也不擡盯着畫架說‘中午吃多了不餓’。

老太太莫名其妙說了句‘這爺倆今天這怎麽了’，自己去廚房吃晚飯了。

倒剩菜，扔垃圾，刷盤子洗碗，掃地拖地，收拾後廚......這所有事情結束，餐廳終于恢複幹淨整潔已經十點多了。關掉所有燈，拿了個煙灰缸去櫃臺坐下,一片黑暗中只有星星紅火忽明忽暗......

繪畫班已經加入了水彩課程。紅加藍是紫色，調和後畫筆往紙上一拍，把筆扔水桶裏涮筆。黃加藍是綠色，調和，拍，涮筆。紅加黃橘色，調和，拍，涮筆......他什麽也沒有畫，從坐到凳子上對着畫架開始，就一直機械性的調色，地上已經一厚疊正反兩面都毫無間隙滿是色塊的畫紙......

手上的煙燃到了屁股，猛地燙疼了一直發着呆的人，伸手摁到煙缸把其它煙頭擠了出來......

掏出手機看時間，淩晨了......

畫紙上已經灰黑一片，渾濁的水已經早已無法涮幹淨畫筆......

倒掉煙灰缸，嘆口氣站起來活動了幾下身體，終于準備回家......

調色已然沒有意義，呆坐着望着畫架......

沈珉輕手輕腳進門，站着沒動适應了一下黑暗，經過奶奶拉門前更是小心翼翼，來到二樓又在房門前站了幾秒，握上扶手輕輕開門......

鄭浩不在。

沈珉突然間心跳加速，他剎那間手足無措，綁架事件後遺症一樣，差點兒放聲就喊‘鄭浩’，也許是那個陰影過于深刻，讓他呼吸急促呆立了好久才想起來手機，掏出來長摁一號鍵。

“在哪？！”電話一通沈珉大聲問。

“......畫室，”鄭浩小聲回答完馬上說，“爸爸，能不生我氣了嗎.......我，我再不纏着你喜歡了.......”

沈珉一陣心揪，他什麽都不明白單純可愛，正為自己突如其來暴躁無常的變化難過.......為什麽要把自己的問題施壓到他身上......

曹賢所說的那一切，都是他撐着額角時不斷安撫自己的話，可如果真的就只是那樣，他又怎麽會像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