舐犢情深

第36章

鄭浩把畫紙夾進畫板系好繩子，收起畫筆放進筆袋挂穩，伸手晃了幾下看挺結實，才站起來把東西都背到身後。彎腰從地上撿了根狗尾草，走到那垂頭倚着石頭睡着了的人面前，用草尖順着他鼻梁掃了掃。

“......嗯？”沈珉沒睜眼應了一聲。

鄭浩接着掃了掃他眼睛。

“......嗯？”沈珉皺皺眉又悶聲問。

“已經半個小時了，”鄭浩扔掉草低頭看他，“該走了呀。”

“......嗯？”人根本沒醒，只是朦胧中本能回應而已。

“我幫你點完人數了，”鄭浩伸手搖搖他，“起來吧，這隊還攀岩呢......”

“......嗯。”幾秒後沈珉才睜開眼，掏兜看了眼呼機上時間，站起來舒展了一下，清清嗓子喊，“集合！”

他太疲憊，整個盛夏時節，進山隊伍太頻。

趕着時間連着幾夜去都去收拾老房，現在讓他一個人随便往哪兒一坐，分分鐘就能瞌睡過去。

鄭浩白天一直跟着他，幫他把握着時間，休息時就畫畫，也會幫忙看着人數。

沈珉觀察了幾次，他人小可做得不比大人差，于是休息時越來越放心，睡沉了。

“晚上再別去了。”鄭浩走在沈珉身後說着。

“嗯？”沈珉回頭，後面隊伍太吵沒聽清，擡眼順便數了一次人頭。

“我說晚上別再去了！”鄭浩又一字一頓大聲再說一次，“我快上學了呢，不能幫你了！”

“知道了，”沈珉點頭回答，看了看他問，“看着怎麽情緒不高漲啊？”

鄭浩看了看他低頭走路不說話。

“不高漲也沒辦法，”沈珉笑笑轉回身走，“告訴你，不光平時要上課，周六還給你在鎮上報了美術班。”

鄭浩驚訝着擡頭望着沈珉背影，更加失落的低頭悶聲走。

來到山腳後，鄭浩就找了個陰涼的地方繼續支起畫板。

已經招了控制繩索的人員，沈珉只需示範動作，結束後走過來坐他身邊，鄭浩就收起畫板了。

沈珉啧了一聲說，“你好像特別不喜歡給人看啊，”想了想又搖頭，“不對，針對我的。奶奶如果要看，你還是挺興奮的。”

鄭浩低頭想了想說，“現在不想，”抿嘴又琢磨了一會兒補充，“以後我畫得更好了，再給你看吧。”

“行吧，”沈珉點點頭，然後靜靜看了他一會兒，“我會給你我能給你的最好條件，所以就什麽心思不準有好好學，”頓了頓問，“知道了嗎？”

“嗯。”鄭浩點頭。

“那趕緊給我高漲點兒，”沈珉眯起眼，“呲個虎牙來看看！”

鄭浩沖着他咧嘴樂了。

沈珉啧了一聲，笑着說，“帶勁，”然後指指畫板問，“剛畫我呢吧？”

鄭浩收起笑容別過臉，“不是。”

“啊。”沈珉笑着點下頭。

“真不是，”鄭浩又重複，“從這角度看你剛爬的時候都是腿也沒什麽好畫的......”

“都是腿？”沈珉哈哈笑起來，“是說腿長？有你這麽誇人的？”說笑着又掏兜拿出呼機摁了幾下，曹賢呼好幾次了。

“這給他急的，”沈珉站起來掃視那邊攀岩隊伍，“奪命連環叩。”

“怎麽了？”鄭浩仰頭問，“幹什麽呀？”

沈珉回頭看他問，“會游泳嗎？”

“開車可得慢點啊小賢，”奶奶喝着茶囑咐着，“對了，海邊夜裏可涼，帶長袖了嗎？”

“放心吧老太太，”曹賢放下電話走過來坐下，“帶着帳篷呢。”

“哎好好玩，”奶奶笑着點頭，“你們幾個，可都幫大珉長眼色啊，看緊小浩呀......”

他們幾個連忙點頭。

“別操心了，”曹賢笑着說，“倒是您，晚上別忘鎖門啊。”

“你不提我還忘了，”奶奶瞪起眼說，“這次走可別把我院門再上鎖啊！我還出去唠嗑呢！”

曹賢學習一直拔尖，沈珉最後學期不在學校了，他更是心無旁骛奮起了一回，考上了不錯大學。齊建作為體育特招也順利考上理想學校。齊菲最終拗不過父母，在兩星期前已經奔赴異國他鄉。而大鵬......腦子沒他們幾個聰明，在最後幾個月還玩起花活談上戀愛了......

劉玲玲和他坐在後座，兩人一直不太高漲，看樣一起名落孫山了。把車前段四個人氣氛襯托的更熱烈。

“我大侄子會游嗎？”曹賢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後座興高采烈鄭浩。

“他不會。”沈珉在後面回答。

“也是，”曹賢點點頭，“認你這爹以前就沒野過......”

“我可以學我可以學！”鄭浩在後面喊。

“不會也沒事，”齊建在副駕駛回頭說，“我帶了泳圈呢！”

“呦？”曹賢瞟了他一眼，“旱鴨子啊？”

齊建扭頭看車窗梗着脖子說，“我一般，都游泳館！”想了想又說，“有浪才......”

“哎不是大事別緊張！”曹賢樂了，“我今天就讓你成為浪裏白條！”

“滾！”除了齊建沒好氣，另外三個都樂了。

鄭浩笑得脆，曹賢還挺喜歡他那小樣的，就從後視鏡往後瞄一眼，和沈珉眼神對上了，沈珉頭往後方側了一下。

“苦命鴛鴦，”曹賢目視前方開車，“沒大事，等會兒坐下烤上東西來幾瓶就好了，”

“還燒烤呢？！”鄭浩興奮地問。

“對！”曹賢回答，“雞翅膀腸羊肉牛肉一應俱全，愛吃什麽叔給你烤！”

“我也能烤我也能烤！”鄭浩喊着回答，然後轉頭看沈珉，“我給你烤！”

“烤呗。”沈珉笑笑說。

“哎我這心，”曹賢笑着說，“浪裏白條你給我烤嗎？”

“滾！！”齊建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