舐犢情深

第34章

“不穿校服想跑圈啊？”老班看到早早等在教師辦公室門口的人問，靜靜地看了他幾秒嘆口氣說，“進來吧。”

“我......”沈珉拉開凳子坐下後看着老班開口，“就來看看你，告訴你一聲。”

沉默了許久老班問，“......不念了？”

“是。”沈珉點點頭。

“如果......”老班胖胖的身子背着窗逆着光，可那肥碩的臉此刻讓人覺得很溫暖，他緩了緩問，“如果不是這樣，你會想念什麽專業？”

這沈珉從沒考慮過，花了點兒時間想，擡頭笑着說，“建築？貿易？沒準。”

“眼光挺遠的，這些你都能行，”老班點點頭，“但不考慮別的，你喜歡什麽？你單純想念什麽？”

沈珉的思維已經定式，出發點已經習慣性脫離本體，只從最實際出發。

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那就簡單念念音樂類的？”沈珉低頭笑了笑說，“我還挺喜歡聽人拉琵琶的。”

老班愣了下樂起來，“拉琵琶？”笑了好一會兒說，“是想說拉提琴還是彈琵琶？”

“嗨，”沈珉笑着點下頭，“不過這句話一出口，我自己都覺得我恐怕不是這塊料。”

老班那金佛一樣的臉慢慢收起笑容，“畢業證......”望着他緩緩說，“到日子就來拿吧，我給你想辦法。”

“謝謝您。”沈珉微笑說。

“你要在你的路上前程似錦。”老班嚴肅說。

“盡我全力。”沈珉回答。

三個人站在操場目送那離去的背影。

“說實話，”齊建低聲說，“這個背影一點兒也不可憐。”

“是，”大鵬點頭，“他永遠知道自己要做什麽，腰板溜直無懼無畏的......”

“那我們呢？”曹賢收回目光看向他倆。

“......”

“......”

“......”

三人無聲對視片刻，無言轉身走向教室。

有人堅強直面所有惡劣條件，竭盡所能變得更好，更強大。

那還算輕松的人呢？是不是該盡力做好，眼下該做好的事。

奶奶正屋裏喝着茶，聽見外面有摩托車進院的動靜。

“呦！你這都拿了些什麽啊？！”奶奶驚訝着望着拎着大包小卷來家的人。

“吃，穿，用，”沈珉喘着粗氣把東西往地上一放，“以後別老大驚小怪，”他擡頭翹起一邊嘴角挑了下眉說，“老太太，好日子快來了。”

奶奶怔怔地望着沈珉......

“兒子！！”沈珉仰脖朝二樓喊，鄭浩噔噔噔跑下來。

“站那別動，”沈珉說着擡手一指，鄭浩愣愣站住，沈珉低頭開始翻着東西，“現在我問你答。”

“這什麽？”沈珉舉着東西問。

“......蠟燭？”鄭浩看了會兒問。

“畫筆，”沈珉說着放地下再拿一樣，“這什麽？”

“......菜板嗎？”鄭浩歪頭問。

“畫板，”沈珉放下，接着往地上擺了幾厚疊包裝好的畫紙，“以後往這畫，一次一張不準省紙，畫完還買。”

鄭浩瞪大了眼睛，憋了一會兒問，有些激動地問，“能，那，我能動了嗎？”

“動。”沈珉蹲穩姿勢直接張開雙手。

鄭浩跳着跑過去撲進他懷裏。

“爸帥嗎？”沈珉笑着問。

“帥！！”鄭浩大聲回答。

“還有更帥的，”沈珉說着拍了下他後背站起來，“來！”拉着他去院子。

奶奶笑着望着他倆的背影，聽着院子裏鄭浩歡騰的聲音，擡手摸了摸眼角的眼淚......

“哎外面下雨了？”曹賢看着進包廂的人問。

“操外面下火一樣你不知道啊？！”齊建抽出紙巾擦着汗說。

“我來那陣兒沒啊，”曹賢看了看問，“你妹呢？”

“別提了，”齊建說着把手裏東西扔給他，“生日快樂傻逼。”

“操！不說了誰也別他媽送東西嗎？”曹賢說着拿起包裝紙盒。

“裏面什麽沒裝，”齊建說着坐下，“空盒一個，是那麽個意思。”

曹賢把盒子放桌上，一掌下去還真扁了，樂了說，“這也就你能幹出來，”然後問，“怎麽了？”

“我爸媽想讓她出去留學，”齊建喝了口茶，“她當然不想去，家裏這幾天抗戰完了冷戰，冷戰完了接着抗戰，煩。”

“勸她去吧，”曹賢拿壺給他蓄水，“人沈珉成天腳打後腦勺，”說着給自己也添點，“出去換換心情，說不定就想開了。”

“他成天都忙什......”

正說着大鵬歡歡喜喜進門了，還帶了一口子。大腦門梳着個粗馬尾，還能誰？女朋友呗。

“別說話我猜猜！”這還是個活潑的主，曹賢齊建閉嘴沒說話。

“你......”她指着曹賢說，“你是沈珉，”然後再一指，“你是齊建！對吧？”然後自己笑笑總結，“生日主角嘛，一般都最後來。”

“靠牙區分的？”曹賢笑着問，然後糾正，“我主場。”

“我操？”齊建瞪他，“你今天生日我就......”

“放我一馬。”曹賢點頭。

大鵬笑着介紹，“我女朋友，劉玲玲。”

入座後劉玲玲問，“那還一個吶？”

“道遠，”曹賢倒着茶回答，“得一會兒。”

沈珉推門進來的時候，劉玲玲先出聲了，“早來的話我都能認對！”

齊建在一旁搭腔，“靠顏值區分是吧？”

曹賢啧了一聲，“是靠我大侄子區分，”然後朝鄭浩擺手，“來大侄子，”頓了頓說，“呦我怎麽覺着瘦了？”

“臉尖不少。”大鵬也說。

“你這爹怎麽當的。”齊建啧啧嘴說。

“聽見了嗎？”沈珉轉頭低聲和鄭浩說，“能讓我養得有點成就感嗎？”

“可我高了呀......”鄭浩小聲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