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不祥律動
“我還記得，當初那句‘雖然最後難免會孤軍奮戰’原本只是我想要用來告訴你要不斷努力的話，只是沒想到如今會變成現實；是啊，脆弱不堪才是生命原本的模樣，即使是我們這些有着改變世界力量的人，終究也難逃命運之劫。”
那個只有個位數平方的小儲藏室裏，黝黑的老式燈泡散發出微弱的黃色光芒，照亮了下面那個滄桑的人影。
“我自以為自己已經強到了一種不必擔心一切的境界，卻在看到了自己的歸宿後才恍然大悟，原來我也是命運放置在這萬千浮世上的一枚棋子，命運要收回我時，我便要回去。”
“認識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就算以後你要孤軍奮戰，就算以後我不會和你一同出現在戰場上，就算以後一切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但你也要記得，有個叫狄修索的人，曾與你出生入死啊……”
“以上，飓風狄修索，絕筆。”
狄修索坐在床、櫃子和桌子三者之間的狹窄縫隙中，在紙的右下角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只是這封信的題頭，卻只有區區兩個字：霧寒。
他已經在這裏坐了兩個多小時，桌子上的那張紙上，卻才密密麻麻地寫了一頁紙而已，收筆時，剛好将一頁紙寫滿。
上面卻是狄修索對這個世界最後的眷戀與囑托。
收筆之後，狄修索起身，一只手輕撫過這張承載了他一切希望的紙，一陣金色的煙氣随即從他的手中出現，将那封信漫過，煙氣散去時，那封信便像是被隐藏起來了一樣消失在了桌子上。
“好了……遺書也寫好了，現在……再去看看這個世界吧，親愛的狄修索。”他自言自語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從牆上的那個鏽跡斑斑的釘子上拿下了門鎖的鑰匙。
他披上了那件舊款的粗布衫，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這個被他稱作“大號棺材”的出租屋，眼神中滿是不舍。
木門被拉開的瞬間，一陣呼嘯的寒風夾雜着幾片輕盈的飄雪從門縫中沖了進來，狄修索收了收衣服，走進了那風雪當中。
厚重的雪幕構成了一個絕佳的屏障，讓狄修索都沒看到自己上方不遠處屋頂上的那個半透明的斑駁身影，那是上古七邪騎的将軍——咒魔。
咒魔看着狄修索一直走出了這條街後，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屋頂上。
狄修索出租屋內，一陣很輕的風聲響起，咒魔突然出現在了這個小屋裏，無奈這屋子的面積只能容下它一條腿站在地上，讓它看起來像是一坨深橙色的毛絨怪物。
“心魔啊心魔……很抱歉，你的這封絕筆不會再被人看到了，死亡本來就該像是門外那株鮮花的凋零般在誰都看不到的地方開始和結束，既然是離去，又何必弄得如此聲勢呢……”
咒魔嘟囔着巨爪輕撫過狄修索的桌子，那張被狄修索的魔法隐藏了的紙又重新顯現了出來。
在它的凝視下，那張紙像是魔術道具一樣燃起了幽幽的紫色火焰。
這火焰像是有魔力般絲毫沒有波及到周圍的事物，直到那封信被徹底燒得連灰都沒剩下時，火焰也慢慢熄滅。
一陣很輕的魔法轟鳴聲從這間狹小的出租屋裏響起，咒魔再次原地消失，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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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身俱樂部。
楊楓拎着路上買來的午飯爬到了四樓，他原本打算在俱樂部樓下的馄饨攤喝碗馄饨，沒想到天一亮就又下起了大雪。
這個時候健身俱樂部裏的人就已經很多了，站在門口便能聽見裏面的嘈雜聲。
楊楓抖了抖黑傘上的雪花，推開了俱樂部的門，将傘放進了傘架上唯一一個空位當中。
只是他發現，今天坐在門口的那群青年沒有跟往常一樣咬着牙鍛煉身體，而像是一群地痞流氓一樣坐在那裏，虎視眈眈地盯着門口。
楊楓走進去時，他們的目光紛紛從楊楓身上掃過，眼神像是藏在暗處的猛獸一樣冰冷，就跟楊楓欠了他們多少錢似的。
楊楓掏出了私人訓練室大門的磁卡，走向自己的房間。
他不知道狄修索給他“租”了多久，反正現在他在外面也沒有地方住，如果俱樂部的工作人員沒來催的話，他就一直在這住着吧，反正他也很少占用俱樂部的公共資源，甚至都很少讓這裏的工作人員進來給他打掃衛生。
這些小事他自己就能完成。
訓練室的門關上後，電子鎖自動将門反鎖，不過楊楓才剛将早飯放到桌上時，門外便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楊楓的瞳孔中出現了一個紅點，借助透視，他看到了那群正站在自己門口的青年。
他之前也聽說過“社會青年”欺淩霸道這類事，但也從沒接觸過，難不成外面那群人就是來找事的？
不過人家都敲門了，就算是出于一種禮貌，也得給人家開門吧？想着，楊楓放下碗筷，将開門的磁卡貼到了感應區。
門打開，那群染着各種顏色頭發的青年走了進來。
“各位有什麽事？”楊楓被他們的陣勢吓得後退一步，直到最後一個青年走進訓練室後，主動将他的房門鎖死，這架勢就是要跟他“聊聊”。
“人家用傘……都是用完就還回來，昨晚外邊雨這麽大，現在又下成了雪，你就這樣拿着公共物品當自己的東西用？”
站在最前面的一個青年說着，又看了看楊楓的這間私人訓練室，“呵！還吧訓練室當家了，你以為這是你開的賓館？是不是，小夥子？”
還沒等楊楓開口，這青年便毫不客氣地從楊楓的飯裏拿出來了一根烤腸自己吃了起來。
“有鑽石卡還沒這些權利？”楊楓心說都是狄修索給他安排好了的，怎麽會有這麽一群人來找事？
“那你卡呢？來拿出來看看，鑽石卡一個月上萬，你有這錢在這買鑽石卡，沒錢出去買把傘？沒錢出去租個房子？”青年說着，大概是火氣上了頭，推搡了楊楓一下。
楊楓一愣，他知道自己拿着傘在外面忙了一晚上對這群人來說影響是很大，但也總不至于集體來找自己的麻煩吧？而且俱樂部的鑽石卡在狄修索那裏，他現在又怎麽可能拿得出來？
想着，他沒有立即說話，而是在自己體內開啓了隐性的通訊法陣，連接到了狄修索那裏。
只是這次，魔法鏈接剛剛建立的時候，楊楓便聽到了一陣呼嘯的風聲。
“啥事啊徒弟？”狄修索的聲音從楊楓腦海中出現，他的聲音跟周圍的風聲比起來實在是太過渺小了，甚至楊楓都感覺他現在在一個風洞當中。
“卡呢啊！拿出來啊！我看看什麽樣的鑽石卡能讓你把這麽大個健身俱樂部住的跟自己家似的！”那青年氣急敗壞，又對着楊楓一陣推搡。
“聽得到麽？因為我拿着傘出去了一晚上這事，有人來鬧我了，你有時間沒，來幫我處理一下。”楊楓從通訊法陣中對楊楓說道。
“等會，我找找……”楊楓說着，假裝從牆上挂着的衣服和身上的兜裏找着鑽石卡，實際上他只是在拖延時間，希望狄修索能快點過來。
可通訊法陣那頭卻緊接着又傳來了一陣水聲，而且那聲音也很大，聽着就跟狄修索此時在經歷一場海上風暴似的。
“我聽到了徒弟，可是現在為師真的過不去啊……我這邊……”
狄修索說了一半，便被一陣魔法的爆炸聲所打斷，楊楓一怔，從中聽出來了不對勁的地方。
“你在幹什麽？”楊楓趕忙從通訊法陣中問道，眼看着他即将要把房間裏的幾件衣服搜了個遍，要是他拿不出卡來，誰知道眼前這群氣急敗壞的痞氣青年會對他做什麽。
“我在外邊有些急事啊……那邊我真的過不去，你要不等我會也行，我先挂了啊……”
狄修索說完，便主動切斷了和他的連接。
此後的十幾秒內，楊楓的腦海裏全是狄修索急促的說話聲和那嘈雜的背景聲，他聽得很清楚，那是由風聲、水聲、魔法的轟鳴聲和爆炸聲夾雜在一起的噪音，難不成，那家夥又在跟魔王們火拼？
可……楊楓根本沒有從附近感覺到什麽魔法波動啊？就連欲魔分身那邊的四大魔王也依舊是老老實實地待在魔巢裏，根本沒有……
他還沒完全弄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的時候，魔巢那邊就突然有了動靜。
“準備出發，跟着我。”
邪魔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了他那個欲魔分身的腦海當中，同時，他看到了四大魔王先後從自己的法壇處動身，朝着中央大廳走了過去。
“老大，有什麽事？”黑魔不解地問道。
“狄修索他們的黃昏要來了。”邪魔低語，在大廳中間開啓了一扇傳送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