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7)
餐,geico做了兩份三明治,小諾就着溫水也吃的很香。
胃已經好多了,估計昨晚的藥還是起了作用的。
今天不是周末,酒吧開業比往常要遲一些,下午六點前都沒人來上班。geico索性也不急着回去了,坐在小床上開始整理制服。
疊好圍裙長褲,他忽然想起昨晚追着小諾出去的那道閃電般的身影,于是問道:“喂,老實說你幹嘛辭職啊?”
小諾鼓着腮幫子咽下最後一口三明治:“我學校忙……”
“我問的是真正的原因!”geico翻了個白眼,“是不是因為那個追着你出去的男人?”
小諾一噎:“……”
geico最懂得察言觀色,不用問已經秒懂了:“我就知道。你小子以前還不承認,你也是那個吧?”
“……啊,哪個?”小諾傻兮兮的擡起頭。
geico的白眼簡直已經翻無可翻了:“啊什麽啊……我問你,昨晚追你出去的人是你男朋友吧?”
小諾唇線一抿,眼睛也不看他了:“不是。”
“嘁,不是男朋友還追的那麽急,高利貸啊?”geico沒好氣的把疊好的制服放起來,“在同道中人面前裝不是,也得看看人家信不信。”
“……我不是裝,他真不是啊。因為我們……已經分手了。”半晌,小諾鼓起勇氣,“所以不是男朋友。”
在別人面前明确的承認自己是同性戀,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一次的出櫃帶來了毀滅性的副作用,小諾曾經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向別人承認性向。
可是geico好像和一般人的反應不同。
他并沒有驚訝的張大嘴,只不過一雙眼睛忽然變得炯炯有神:“原來是前男友啊!”
世界上最令人熱血沸騰的莫過于極品前任、奇葩前男女友的那些事兒了,geico立刻燃燒了他的八卦之魂。
何況昨晚匆匆一眼,那位追人的“前男友”似乎還很帥啊啊啊。
“快說快說!”geico幾乎立刻撲到小諾身上,搖着他的肩膀,“你怎麽找到那麽帥的男盆友後來又為什麽分手的?靠!是不是他劈腿甩了你,現在後悔了就一個勁的求複合?”
他瞬間已經腦補了一個世紀賤男渣攻腳踏兩只船分分鐘虐死小白受的悲情故事。
小諾追不上他的語速,腦子都被晃暈了,好半天才抓到最後一句,弱弱道:“……他沒有求複合啊。”
geico失望的一比:“那你跑什麽跑!”
小諾拉好衣服,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你不覺得我喜歡男的很奇怪嗎?”
geico滿不在意:“喜歡男人奇怪什麽,傻子。我以前不是都問過你嗎,當時你吓跑了,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其實我也是,我們酒吧裏的好幾個服務生都是。這沒什麽大不了的啊。不過缇娜不允許我們在工作場合談戀愛,所以大家比較低調而已。”
小諾是這個表情:( ⊙ o ⊙)!
geico哈哈大笑:“你那是什麽表情,不會以為全世界就你喜歡男的吧。”
小諾尴尬,剛才聽geico說是同道中人還幾乎以為理解錯了呢,原來他真的也是。
“可是同性戀不是極少數嗎……”起碼他就沒發現身邊還有誰喜歡同性。
“少是少,不過我們酒吧現在已經被稱為本市業內最多同志聚集的地方了,身邊随便一抓都是圈內人,缇娜都被好幾個蕾絲告白了,你在酒吧也打工三個月了,不會沒發現吧?”
小諾一臉呆滞:還真沒發現。
geico捏捏他的小嫩臉,嫌棄道:“你真是……太蠢萌了。”
兩人鬧了一會兒,geico又說回那茬:“所以昨晚你是被前男友吓到跑路?他沒有求複合……那你不會是真的欠他錢吧?”
小諾卡了。昨晚還真是欠了他錢。
“哎你傻啊,就算欠錢也不用跑啊,好好說有借有還,分手也是朋友嘛!”geico蹙眉,伸手就要去拿自己的錢包:“多少啊,我幫你……”
小諾趕緊按住他的手:“不是啦,我是欠他點醫藥費,不過他不要我還的。”
geico:“那你着什麽急。那沖出去的勁道撞得我都疼死了。不知道還以為是幾個億的事兒呢!”
“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到他就緊張,當時也不知道怎麽想的,腦子一片空白就想快點跑。”小諾說着臉都有點熱,“對不起啊,害你們擔心了。”
geico嘆口氣:“算了,這麽看來你是還沒徹底放下這段感情,所以才會一見到他就驚慌失措,連基本的打招呼都不會了。以你的智商大概也只能想到奪門而逃了。”
小諾:(╯‵□′)╯︵┻━┻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geico轉了個身靠在牆上:“我也不是在笑你啦!擺這副要哭的表情給哥看幹什麽啊。誰過去沒點黑歷史,告訴你,哥以前也曾經喜歡過一個人,死心塌地好幾年啊。但是後來才知道那人一直都把哥當做別人的替身……”
小諾一下子被他的話吸引住了,geico居然還有一段如此悲慘的過去!他不由自主的問道:“後來呢?”
geico笑意沒到眼底,自嘲道:“後來?當然就沒有後來了,我知道了這件事就和他分手了。”
“……”
“所以啊,我也在學習這麽面對前男友!萬一哪天碰到了,千萬別像你似的這麽丢臉才好!”
“喂!”
第 20 章
“喂夠了啊,這有什麽好學的,”小諾一笑,“別難過了。要不,我說說我的事兒給你聽啊。”
小諾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向打工的同事坦誠自己的過去。
他被geico那一刻說話中的哀傷感染,忍不住把一年前自己和前男友分開的故事也說了出來。
而這件事,他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再向第三個人提起。
“我們當初是因為一個朋友分的手。”他垂眼看地,“我提的。”
小諾高中就出櫃了,對象是他高中時的同學,當時最好的朋友——李博河。
那時候距離父母意外身亡剛剛過去兩年,家裏只剩下他和姐姐徐心潔相依為命。雖然父母留下的遺産豐厚,但是他還未成年,而柔弱的姐姐也撐不起偌大的家業。
一年不到,遺産就“被”縮水了不少,後來姐姐決定變賣部分外地的産業,專門發展手裏的商場。
事實上僅僅這一項就已經足以讓從未涉足商業的少女手足無措。面對那些個與父母合夥的精明股東的刁難,徐心潔強作鎮定,幾乎耗盡心力。
小諾又什麽都幫不上,初中升上高中的人際變化讓他有些茫然,因未成年,在公事上他也基本沒有話語權。
最紛擾飄搖時,當時一直追求姐姐的姐夫挺身而出。
姐夫是大家族出身,只不過上面還有兩個哥哥,沒有繼承到家族事業。他和姐姐兩人結婚以後就接手了商場的事宜,家裏總算平穩下來。
姐姐也終于得以繼續回到安靜的校園,學她一直鐘愛的美術。
因為家裏在兩三年間出了這麽多大事,小諾一瞬間從人人羨慕的小少爺變成了沒人疼沒人愛,只能期盼姐姐下班快點回家的孤兒,他沉默寡言了許多。
以往來往很密切的世交大多數疏遠了他和姐姐,即使再幼稚,他也明白今日不同往昔了。在姐姐苦苦支撐家業的時候,在學校裏已經漸漸沒有人願意圍繞着他了,那些喜歡給他寫情書的女孩子們現在會站在轉角偷偷看他,指指點點說這個男孩兒家人死光了。
小諾很想大聲告訴她們,我還有個姐姐。
可是,就算告訴她們又如何,也許她們根本就不想知道這些。
他從小王子徹底變成了隐形人,越縮越小,希望自己不被任何人發覺。
來不及悲傷就強迫自己收拾起了失去雙親的無助,小諾面對焦頭爛額的姐姐時更加不敢流露出絲毫軟弱和真正的心情。
姐姐還能在堅持不住時流一流眼淚,而他,只能笑。
姐姐是最後的親人了,是家裏的頂梁柱。她美麗溫柔的眼睛以前只要懂得欣賞藝術作品,現在卻得洞悉人心防備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小諾不忍心再給姐姐更多壓力。
在徐心潔面前,他永遠是不知人間疾苦,單純聽話的弟弟,乖乖的讀他的高中,沒有煩惱不會難過,就像父母活着的時候一樣無憂無慮。
這也許也是徐心潔如此艱難的活下去的最大動力了,小諾一點都不能破壞。
可是他太“無憂無慮”了。
這樣子過了一年,小諾覺得自己好像生病了。
“我偷偷去看了醫生,”回憶到這裏小諾唇角勾了勾,對geico說,“我覺得那段時間自己越來越奇怪,好像在大家面前變成了一個完全不同的自己。”像個瘋子一樣。
結果醫生在診斷書上寫下的總結是:抑郁症初期。
geico見過得抑郁症的人,特別會僞裝自己,不但裝的跟正常人一樣甚至還會更好。
就因為這個病的強隐蔽性,所以很多人病發時會讓周圍的朋友親人相當吃驚。
“那後來呢,你繼續治療了嗎?”geico問。
“啊,治療了。”小諾陷入往日的回憶,臉上忽然帶上光彩,“李博河,就是我……以前的那個男朋友幫我治好的……”
自以為沒人注意到自己的小諾拿着心理醫生的診斷單孤獨的走在校園小徑上,被李博河堵在了路邊。
李博河一直在默默的關注着他,最無助最痛苦最孤單的時候,小諾把自己隔絕在一個小宇宙裏,沒發現身邊還有一個李博河。
他們認識一年,高一時成為同學時就處的不錯,但還沒到交換重要心事的地步。
他沒想到李博河會關注到他的變化,還特地放學等他,尾随他去看醫生,擔心他會得什麽絕症。
高貴冷豔型的李博河學校裏就是學霸+校草的存在,和他做朋友那是小諾父母都還在那會兒才敢自信去做的事情,現在……他只敢和他當同學。
也只能是同學,擡頭見到笑一笑,低頭不見匆匆而過的那種。
可是李博河卻不是這樣想的。
見小諾不說,他強硬的奪過他的書包,翻出診斷書自己看。
一旁的小諾已經吓壞了,抑郁症對他來說是個未知的、可怕的、需要深深埋藏的大問題,就這樣被人知道了會不會被當做瘋子、神經病啊!
或許明天他就要被退學了……
geico無語凝噎:“有些人真是從小到大都那麽蠢!”
李博河看完整個診斷書,接着瞥了一眼心理醫生的落款,靜了好久,才問道:“你到底是出了什麽解決不了的大事?”
小諾惴惴不安的惦記着自己那張診斷書,根本就沒聽到他的問題。
“我問你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李博河一把抓住男孩兒的手腕,心裏訝異了一瞬那纖細的觸感,繼而沉着嗓子說道,“才多點大的人居然有抑郁症?我看你就是太不愛說話了,整天神秘兮兮的獨來獨往,只知道上課寫作業。”
小諾傻了:你怎麽知道的?
李博河:……
接下來整個高二他都被人随身帶着了,在一個班級讀書顯然極大程度給兩個小夥伴提供了便利。李博河跟老師要求調換座位,成了徐心諾高二到高三的同桌。
一起上學一起上課、吃午飯午休、下課他帶着小諾打籃球、羽毛球、順帶接受全校女生的粉紅泡泡、晚自習還常常拐着懵懵懂懂的小諾逃課。
其實他們倆一般都是找個地方吃燒烤,或者幹脆跑到操場看星星。
小諾從前是個活潑愛玩的男孩子,是家裏的老幺,全家的寵愛讓他單純的不知好惡,以至于巨變後,他無法疏導的情緒導致了閉塞和抑郁。
心理醫生當時的診斷也是初期的抑郁,壓力過大,建議家人陪伴、疏導釋放。
徐家人力所不能及的事情,李博河做到了。
到高二下學期結束的時候,小諾已經變回了過去那個愛笑的小男生,他姐姐也覺得弟弟變得更開心了,問了他幾次是不是有了新朋友,小諾害羞的說,有一個。
那個時候,他開始發覺自己的心意。
喜歡李博河。
李博河就是他重生的一切。是除了姐姐以外最重要的一個人。
在感激變成感情,暗戀了本校最帥校草大半年以後,小諾鼓起勇氣向李博河表白,吓了李博河一大跳。他沒想到小家夥還有這本事。
小諾傻傻的看着他問:“我喜歡你,行不行啊?”
geico差點笑抽了:“第一次聽說人告白還要問行不行的哈哈哈……”
小諾(╯‵□′)╯︵┻━┻:能好好說話嗎!
他當然……沒有被拒絕。
第 21 章(修)
午飯的法國牛排大餐其實頗不名副其實。
洛英偷工減料的用了成品,難怪做的這麽神速,勝在滋味确實精彩,讓人也跳不出毛病來。
吃完飯,洛英說要回酒吧那邊的房子把東西清理一下,何旭東打算跟他一起去。
臨出門時,他想了想,把皮夾子從外套裏拿出來塞進牛仔褲口袋,上午在超市就是因為錢包不在身邊最後由洛英買了單,說到底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
又要別人下廚又要出錢買材料,怎麽說都有點過分。
何旭東摸着肚子,忽然有種吃人嘴軟的郁卒。
等他整理好,洛英已經換好鞋子站在玄關等他了。颀長挺拔的身形靜靜伫立,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才剛搬進來的人,一點也沒有拘束,跟這房子毫無違和感。
何旭東一時有些發愣。
洛英這個人天生有種淡然自若的氣質,無論幹什麽、在什麽地方,好像永遠不會失去從容,忽然就能變魔術似的給你一個驚喜。
就像上午他說要下廚,結果就真的給整出了煎蛋、牛排,水準還非常不錯,實在是人不可貌相,何旭東忽然想起來一句網絡流行語:明明可以靠臉,他偏偏要靠手藝!
何旭東開車,兩人往酒吧方向去。
洛英說:“接下來一陣子要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他說的是暫時借住的事情。
何旭東側頭,淡淡一笑。
“不過我找到房子就會搬出去,”洛英補充道,“不會很久的。”
何旭東微微點頭:“嗯。”
車開到中途,他的手機響了兩次。一次是秘書打電話來請示公事,何旭東說了幾句就挂了。另一次是方景生的電話。
洛英聽了一會兒,便轉頭看窗外。等到何旭東結束通話,臉上帶着幾分歉意的朝他投來視線,他即刻了然的笑了:“我可以自己去收拾東西,你有事先去忙吧。”
何旭東想了想,說:“其實沒有什麽事,我可以先送你去酒吧街,然後辦完事再去接你?”
洛英本來就打算要支開他,這樣一來再好不過了,當然馬上表示同意。
車子停在街後巷,洛英自己拉開車門利落的下去,臨走還說了一聲小心開車。
不知道為什麽,何旭東心裏忽然湧上一絲不舍的情緒。
“那個……”他說,“晚上一起吃飯嗎?中午你說還會做咖喱……”
說完連他自己都有些吃驚,對着一個認識不久、剛剛才吃過人家親手做的一頓飯、目前尴尬“同居”的朋友,提要求還帶點菜什麽的,确實有些過于親密了。
洛英卻只是愣了一愣,随即展開笑容說:“咖喱啊,沒問題。冰箱裏就有材料,晚上見。”
何旭東猛地踩下油門,風馳電掣般走了。
洛英:“……”
洛英轉身往後巷裏走。
酒吧街雖然熱鬧,但後巷的常客不多。每天會在巷子裏徘徊不去的仍然還是那只髒髒的流浪狗。
這幾天洛英忙着別的事,日常投喂活動中斷了好幾頓。
躺在牆角的貝貝聽見有人走近的腳步聲,立刻警覺的豎起耳朵,直到看到出現的人是洛英,才晃起髒兮兮的尾巴使勁表達自己的歡喜。
就差蹦到他腳邊舔鞋子了。
洛英摸出從何旭東家廚房順來的一小袋剩菜放在巷子邊的地上,問道:“你怎麽知道是我?”咱倆都從沒正式見面呢。
貝貝瞪着一雙真誠的狗眼:“汪汪汪!”
洛英默默打開束口,心道:差點忘了你的狗鼻子。
貝貝大概真是餓了,埋頭苦吃沒再撒歡。小小的身體因為風餐露宿的關系,比剛來那會兒瘦小了不少。
洛英看它吃了一會兒,站起來朝杜鵑樹下自己的小屋子走去。他想,也許這些事結束了,真可以考慮養一只寵物什麽的。
不過現在,他更需要回自己的小窩做點小動作,然後等着自作聰明的人自投羅網。
…………三十分鐘以後………………
洛英拍拍手,滿意的環顧了一周。
弄好了。
現在就等着……看戲了。
不過忙了半天倒是有點渴了,酒吧這會兒應該沒什麽人,他轉身往後門走去。不過原本打算悄悄借杯水喝,卻不料在休息室門口聽到了一段狗血的小故事。
前情沒有聽全,但不影響他發揮想象力,把大致劇情猜了個七七八八,洛英捂着水杯津津有味的貼在後樓梯邊聽牆角,心想那個小工讀生的男朋友,恐怕就是那天追着他出去的精英男。
難怪品味這麽獨特,原來是一開始就相中了傻裏傻氣的小兔子。
聽小兔子講的故事裏,李博河和他根本就是互相喜歡天生一對,現在不知道怎麽竟然成了過眼雲煙。
啧啧啧……
屋裏,geico正催着小諾繼續說。
和李博河正式在一起沒多久,心裏憋不住開心小諾就把自己交了男朋友的事情告訴了姐姐,等于是向家人出櫃了。
他當時不覺得這有什麽,姐姐和李博河都是他最重要的人,今後要永遠在一起的,當然得互相認識。
可當姐姐的聽完除了意外就是震驚。
她确實沒有想到過弟弟會是同性戀,雖然這個年紀比她小好幾歲的弟弟慣來性格溫和,但是他會喜歡男人,真的太出人意料了。
然而驚訝歸驚訝,一向心疼弟弟的她并沒有罵人,徐心潔悶了一晚上不說話,第二天便松口說接受他們了。
她沒能幫弟弟維持一個和父母在時一樣完美的家,所以她願意最大程度的給寶貝弟弟一個輕松的愉快的人生。
只要他喜歡,她也做的到。
徐家沒有什麽阻礙了,可小諾和李博河在一起的事情沒能在李家獲得祝福,李博河雖然不是家裏的長子嫡孫,可也是上了族譜的。
為了小諾,他不聲不響搬出來,和父母冷戰。
高三過後,李博河放棄家裏安排的留學,和小諾一起考上了大學。
可就在大家都以為幸福生活從此拉開了帷幕的時候,一切忽然都被打破了。
大一寒假小諾和姐姐準備去拜祭父母,因為出意外的時候父母是在老家,所以後來也葬在了那邊。
每年兩人為了拜祭都得去好幾天。
今年特別不巧,剛好李博河和同學一起創業的公司起步了,寒假正面臨萬事開頭難的階段,他沒能抽空陪着小諾去拜祭父母。姐夫因為忙于公事,只能安排秘書随行。
“沒關系的,我和姐姐去就好。”小諾很理解,當初為了在一起,李博河離開家離開父母,許諾會自己闖出一片天地。
大學對于別人來說是風花雪月的好地方,但是在李博河,就是事業學業一起拼的關鍵時期。
“那你要注意安全,早去早回。”李博河摸摸小情人的腦袋,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這兩天我堂弟從美國回來,說要來看我,你和姐姐都不在……”
徐心潔剛好路過,聽到這裏就笑了:“那讓你弟先住我家,我們三四天就回來了,到時再好好聚一聚。”
這個堂弟是李博河小時候的跟班,叫李博西。直到初二那年被家裏送到美國留學前都很愛粘着他這個表哥。兩人關系不錯。所以姐姐也就把堂弟當成了自己人。
“李博西的‘西’本來是‘溪水’的‘溪’,”小諾跟geico說,“據說李家用江、河、海、溪、池來給小輩取名,但是‘溪’放在名字裏不好聽,就改成‘西’了。”
geico在心裏念一遍“江河海溪池”,默默為“池”點了個蠟。
幸好沒有“溝”!
說到這個人,小諾卻話風一轉,連情緒都低落了:“……沒想到就在這三四天裏面出了事,早知道我就不去老家了。”
可拜祭父母哪能說不去就不去?
geico心裏嘎達一下,直覺這個事兒肯定不太适合回憶。
小諾嘴角耷拉着,抽了抽鼻子,樣子可憐的不得了。
自從李博河和家裏冷戰就搬出來住了。上學時有宿舍,不過周末他基本都和小諾一起住在姐姐家裏。
李博河的堂弟李博西從美國回來,聽說了堂哥的事,又驚又怒的跑來勸他回家。李博河公司裏忙,上學也忙,沒工夫招呼他。
李博西又不待見小諾,怨恨他帶偏堂哥,連話都不想和他多說。好在小諾和姐姐要準備拜祭的事情,倒也沒太多時間關注這個。
李博西借住在小諾姐姐的家裏,完全是為了離堂哥更近。
他讨厭小諾和他的家人。
明明沒落了,還撐着世家的面子,姐姐只會畫畫,姐夫則出入一副僞精英的摸樣架子十足,尤其是這個叫徐心諾的傻包子,英明神武的堂哥居然為了他放棄家人!
簡直是笑話。
所以趁着這家人回老家的幾天時間,他打定主意找堂哥好好聊一聊,曉以利害,至少要讓他明白,感情不等于一切,如果他想要刺激,那也不必找這樣的男孩子……
這個堂弟估計就是讓小諾和他前男友分開的關鍵人物了。
按照小諾的意思,這小弟弟為了讓哥哥與小情人分手,好像還下了好大決心。
那麽他會做什麽?
“我真沒想到,他會勾引我姐夫。”小諾苦笑一聲,擡起來的眼睛茫然而又帶着無盡的悔恨,“我以為他只是要勸博河離開我,但是他卻破壞了我們整個家庭,讓我們終生後悔……”
結果——
四天後拜祭完父母,本來次日才回家的兩人,因為姐姐擔心小諾學校不好請假,提前回來了。
然而等着她的并不是丈夫溫暖的懷抱,而是打開門以後觸目驚心的一床淩亂,姐夫和李博西赤luo擁睡在一起。
這場景太傷人。
而那個時候李博河正因為公司臨時來了個大客戶,身在機場接人。
小諾永遠忘不了姐姐震驚之後的哀傷,那種眼神就像失去了生氣一樣。
“後來姐姐要跟姐夫離婚,由于一開始就把家裏的一切都交給了姐夫,所以離婚對姐姐其實一點也沒好處。姐夫也是因為什麽都一把抓了,才肆無忌憚的敢在家裏……”
小諾說的咬牙切齒,這件事過去一年,但是對他來說,是一輩子的恨。
姐姐堅決跟姐夫離婚,幾乎沒拿回什麽。
李博河知道整件事以後,當場打電話跟堂弟決裂了。可是因為他忙于事業而導致沒發覺自己堂弟的小心思,引狼入室最後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實在無話好說。
除了抱歉還是抱歉!
大家都明白錯不在李博河,但是誰也沒辦法把他當成無辜的人。小諾帶着傷心的姐姐,離開了住了沒幾年的大房子,和姐夫、和李家人都劃清界限。
“最初幾個月姐姐不想也不能再見到任何與這件事有關系的人。她太難過了,我不能讓她再受刺激。”小諾說着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手指,“以前是姐姐替我遮風擋雨,現在我已經是大人了,難道不應該為她做點什麽嗎?”
他的作法就是為了最愛的人跟另一個最愛分了手。
離開了李博河。
這事兒的結局geico早已經猜到了,小諾現在是單身嘛。
分不分手不容外人置喙,感情的事也從來都只有當事人才知道。這中間的恩怨情仇實在理不清。
geico也理解了小諾為什麽分手後再與那人見面會想逃。
因為這段感情并非情竭而終,他很可能根本沒有忘記過……
門外有什麽聲音輕輕停駐,洛英靈巧的從後樓梯翻了出去,側身在陰影裏看着手裏拿着雞湯罐的李博河默默靠在牆壁。
他大概是去醫院看望小諾,撲了個空又來到酒吧找人,卻正好聽到了故事的結尾。
當然,他完全不必偷聽的,他就是最後被放棄的那一個。
李博河握緊手裏的湯罐,閉了閉眼。
門裏門外都是一片沉靜,裏面的人在回憶裏沉痛,門外的人又何嘗不難過呢?可惜始終隔着一道門,說的人不知道聽者傷心,聽的人也沒能看到說話的人落寞之外的一絲悔意。
李博河默默無語的站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把手裏的補湯輕輕放在地上,轉身離開。
轉過去的時候卻跟忽然出現的人撞了個正着。
第 22 章(修)
李博河退後一步,面前被撞到的年輕人則捂着鼻子半蹲到了地上。
“你誰呀,怎麽在我們店裏?”那年輕人擡頭打量了李博河一番,不高興的質問,“我們現在還沒有開門,你怎麽進來的?”
李博河冷道:“你又是誰?”
“我是這裏的服務生!”年輕人沒好氣的捏了捏鼻子,剛才一下子沒防備,被這個高個子撞了個正着,差點飙出眼淚,連帶着說話也多了幾分怒氣。
李博河道:“我來的時候門沒關。”
年輕人直起腰,用手捏了捏鼻子,感覺好一些了,這才将信将疑的仔細看了看面前的男人。
高大的男人冷着一張臉,穿着質地良好的西裝外套,身材非常健碩,難怪剛才撞到他身上跟撞到鐵板似的那麽疼。
李博河年紀不大,大概是因為氣場強硬,才讓人不禁忽略了年紀以及他那張英俊的臉龐。
年輕人将他再三打量了一番,最後下了應該不會是闖空門的強盜的結論。
“大白天的到酒吧裏來……你要找誰?”年輕人緩和了下神色,問道。然後便看到了李博河腳邊放着的湯罐,忽然想起什麽來似的,眼珠子一轉,“你是找住在店後面的那個人嗎?”
李博河:“……”
站在樓梯陰影後面的洛英淡淡一笑。
他們說話的聲音都沒有很大,但是在空曠的酒吧大廳裏還是驚動了休息室裏面的人。
小諾和geico一起推門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對峙着的兩個人。
geico驚訝的問道:“William?你今天來的這麽早?”
年輕人,也就是William一看到他,立刻皺起臉抱怨道:“geico你還沒走啊。哎還不是缇娜姐,說今晚有客人預約派對,讓我早點來準備場地。我都還沒睡醒呢……”
昨晚下班淩晨了,通宵還要上白班确實有點累人。
geico一愣:“缇娜沒跟我說呀,哪個客人?”
William說:“你不是今天休息嗎,缇娜姐就沒跟你說了。”
“這樣啊……”
William又說:“小諾怎麽也在,你不是辭職了嗎?”
小諾:……
他直愣愣的看着李博河,早已經看不到其他人了。
沒想到李博河居然會來酒吧,也不知道來了多久,聽見了什麽,他腦子噹的一下混亂一片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geico趕緊打哈哈:“他來找我吃飯的,剛才陪我坐了一會兒,正要走呢。哎,這位帥哥是來找你的吧,去吧去吧,你們有事就先走,我幫William整理一下場地。”
李博河:“……”
William狐疑的看看李博河又看看發傻的小諾,拿不準眼下是什麽狀況,眼角的餘光裏突然瞥到通往後門的樓梯口悉索一聲,好像有什麽人影快速的閃了過去!
William心下一喜,馬上朝後門飛奔過去,一下子也消失了蹤影。
來不及看清發生了什麽的其餘幾個人:“……”
geico最先回過神來:“诶,剛才不會有老鼠吧,William追老鼠的勁頭兒還真大,哈哈哈。你們都說我是潔癖,我看他才是!不行不行,他一個人可能搞不定,我還是跟過去幫幫忙好了……那啥門就不用鎖了,你們出去帶上就可以,或者你們想在吧臺坐坐也行!不過一會William要布置場地說不定缇娜也要過來……哎去休息室比較好呢……”
他啰啰嗦嗦的說個半天,也不管有沒有人回答他,最後拿起過道邊擱着的拖把,就朝後門走去。
小諾:“……”
李博河:“……”
william左右探了探,在後門外面頓住了。
出了後門他就失去了那道身影的蹤跡,後巷裏靜悄悄的,除了那滿樹的杜鵑花開的鮮豔奪目,只有一條髒兮兮的流浪狗伏在牆角豎起耳朵來看着他。
如果剛才有人過去,至少這只狗會叫吧,看它警惕着随時要吠的樣子完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