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鳥伏獸窮(一)
有水有果,省着點吃,倒也能堅持幾日,而幾日後的事,席停雲如今還不敢想。
霍決看出他眼中隐含的擔憂,用完好的手将他摟入懷中,輕聲安慰道:“我會在你身邊。”
席停雲心底有一絲震動也有一絲別扭。論年紀,他比霍決年長,可事實上卻是霍決在處處照顧他。他嘆了口氣道:“我曾說幫你平定南疆,可惜成了空口白話。”
霍決眸光閃了閃,沉默許久才問道:“平定南疆王算不算?”
席停雲定定地看着他,兩人對視了會兒,他終于展顏笑道:“平定?怎麽平定?”
霍決一手抱着他的腰朝後倒去。
席停雲下意思地撐住地,雙腿跪在他身體兩側,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霍決好整以暇地枕着手,凝望着他。
席停雲耳根微微發紅,兩條腿不自覺地有點發軟,想擡腳撤離,卻被他放在腰際上的手用力帶入懷裏。他低呼一聲,生怕壓到他的傷口,不得不半側着身體靠着他。
霍決眼裏閃過一抹狡黠,抱着他用力一滾,翻身壓在他身上。他壓得肆無忌憚,席停雲從胸口到大腿都被壓得動彈不得。
“小心傷口。”席停雲無奈道。
霍決低頭看着他,雙眼晶亮晶亮,忍不住啄了他的嘴唇一口。
“王爺……”
又一口。
“王爺!”
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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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不繼續喊?”霍決抱怨。
“……阿決。”席停雲妥協。
霍決眼波放柔,慢慢低下頭,吻住他的嘴唇,由淺入深。
席停雲似乎想說什麽,可是舌頭和嘴唇完全不由他控制,只能任由對方翻天覆地地攪和。
有了兩次經驗,霍決的動作堪稱剛柔并濟。對情場老手來說也許還沒什麽技巧可言,但是對同樣的菜鳥席停雲而言,足夠的激情已令人沉溺。
席停雲不自覺地回應着,等他反應過來,自己的兩只手已經牢牢地抱住霍決。而霍決顯然不滿足于一個地方的探索,吻從頸項開始,一路向下探索。
“不……”席停雲感到胸前一涼,身體頓時輕顫起來,兩只手抓住霍決的肩膀,想把他推開。
霍決擡起受傷的手掌,無力地搭在席停雲的手背上。
席停雲雙手一僵。他沒有忘記霍決這一身傷痕從何而來,若不是自己,以霍決的武功要逃出生天易如反掌,又何至于陷入如今的境地。心底有過的懷疑和疑惑在霍決的傷痕和滿心的疲倦面前被壓了下去。
霍決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時刻,嘴唇順着他身體的線條,一路來到褲帶上。
席停雲小腹一緊,猛然回神,剛剛平靜下來的思緒又劇烈翻騰起來,一手抓住霍決的肩膀,一手抓住他的下巴。
霍決不滿地擡頭看他。
“不行……”席停雲搖頭。
“為何?”霍決瞄了眼褲帶,暗暗衡量自己用嘴巴解開它需要多少時間。
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席停雲抓着他下巴的手一翻,用力按住褲帶,深吸了口氣道:“我……我已經不是……”
霍決用手肘支撐身體,伸手抓住他的手,緩慢卻不容拒絕地拉開,“讓我停下來的話,只有一個理由,你讨厭我。”
席停雲冒着冷汗,腦海被攪成漿糊,各種各樣的記憶不斷地交錯着,在眼前浮現……他皺着眉頭,突然側身幹嘔起來。
霍決急忙起身扶住他。
席停雲靠在他的懷裏,激烈地喘着氣。
霍決慢吞吞道:“你是在介意……”
席停雲的身體僵硬得像個石像,過了很久才道:“我不是男人了。”
霍決猛然抱住他,仿佛要用自己全身的力量來安慰和溫暖他。
席停雲咬着嘴唇,直到出血,才笑道:“其實,我早該接受這個事實。”
“我不管你是什麽人,我只知道你是席停雲。”霍決的嘴唇湊在他耳邊,低聲道。
席停雲苦笑道:“可惜我本名并不叫席停雲。”
“你介意嗎?”
“什麽?”
“叫這個名字?”霍決道,“如果你不喜歡,你可以換回本名。”
席停雲沉吟了會兒才道:“我只有這個名字了。”以前那個名字在他父親親手将他送進皇宮的那一刻起,就不再屬于他。
霍決道:“叫霍順心好不好?”
“什麽?”
“從此以後,萬事順心。”
席停雲這次沉默得更久,不過他不是在考慮要不要改名,而是考慮如何拒絕得不那麽讓霍決難堪,“席停雲這個名字我用慣了,唔,一下子改了,恐怕難以适應。”
霍決低聲笑起來。
席停雲道:“你笑什麽?”
“沒什麽,”霍決抱着他,親了親他的臉道,“我也喜歡席停雲。”
“哦?”
霍決道:“因為我把這三個字裝在心裏太久,一下子改了,我也很難适應。”
席停雲側頭看着他。
霍決并沒有讓他看太久,很快将他拉入又一場熱烈而纏綿的熱吻中。
長吻結束,兩人靠着彼此,靜靜地看着日落。
霍決道:“不管天下如何變遷,日出日落總是不變。”
席停雲道:“是啊,可惜人窮盡一生看到的日出日落加起來也不過是它的萬萬萬分之一。”
“所以我們更該珍惜眼前。”霍決親着他的嘴角,“我們做夫夫好不好?”
“夫夫?”
“我是你的夫君,你也是我的夫君。你不用做別人的男人,只要做我的男人就好。”
席停雲先吃了一驚,因為霍決言下之意是将他比作了正妻,可是很快他想到了眼下的處境,心中暗暗苦笑起來。是了,這裏只有他們二人,還分什麽妻妾娈童。
“好不好?”霍決對他的沉默微微不悅。
席停雲擡頭,笑了笑,道:“好。”
他答應得這樣爽快,倒叫已經打算軟硬兼施雙管齊下的霍決結結實實怔忡了一下。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開心地咧嘴笑道:“你是我的夫人了。”
席停雲皺眉道:“不是夫君嗎?”
“都一樣。”霍決吻去他所有的不滿,再度将他推倒在地。
在答應的那一瞬間,席停雲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隐約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當真的發生時,畏懼和驚恐依舊如約而至,任憑霍決如何安撫都難以自制。
“天快黑了。”努力了許久的霍決終于停下來,撫摸着他的後背輕聲道。
“王爺……”席停雲的睫毛微微濕潤,大眼睛歉疚又後怕地看着他。
霍決皺眉道:“你叫我什麽?”
席停雲靠着他的肩膀,好半天才低聲道:“夫君。”且當适才的補償吧。
霍決身體一震,頭頂和腳底好似同時被暖流沖擊過,快活激動得要飛起來。他抱着席停雲,在地上打滾,還是席停雲怕他傷口崩裂才抓着他停下來。
“夫人。”霍決堅定地望着他,可眼底的期待稍稍出賣了他怕被反駁的心情。
席停雲嘴角一勾,沒有反駁。不過是個稱呼,若他喜歡,夫人便夫人吧。反正……這場婚姻從頭到尾都只有他們兩人知道。
兩人默默地抱着,看着洞裏漸漸暗淡下來,誰都沒有動一動的欲望。陳棍棍所言非虛,這種果子的确十分耐餓,過了這麽久,他們也不覺得腹饑。
“天黑了。”
“嗯。”
霍決趴在席停雲身上,“我什麽也看不見。”他的手又不安分地動起來。
席停雲扭動了一下,低聲道,“我……”才一個字,剩下的就被吞噬了,只剩下含糊、痛苦又似痛快的呻吟聲,“唔……”
他感覺到霍決這次比之前幾次加起來更加強硬和熱情,帶着前幾度蓄勢未發的渴望,滿是不達目的誓不休的堅決和氣勢。
席停雲望着洞頂,雙手緊緊地握着拳頭,開始還能保持理智,拼命地說服自己冷靜,到後來,意識漸漸恍惚,舊恐懼與新恐懼碰撞,竟成了一片空白,只能感覺到自己和霍決身體不斷契合,直至清晨才能回憶起昨晚的零星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