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驚變
比武場很大,足以容納這麽些武林人士。駱晟宇顯得不是很興奮,等着人走的差不多了,才慢慢站起來,說道:“我們也去看看,你跟着我別走散了,小心被誤傷到。”
小竹心想着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跟着他一起往後面走。
等他們到了比武場,前面的高臺已經被圍得裏三層外三層,何其壯觀。好在臺子有些高度,就是遠遠的也能看清楚。那裏有兩條人影,已經打了起來,刀劍相擊的聲音尖銳到刺耳。
比武場周圍是一圈椅子,不過大家一個坐着的也沒有。駱晟宇倒是将小竹按在椅子上,說道:“這有什麽好看的,別往前去了,一會兒傷到你。”
小竹有些好奇,心裏有種蠢蠢欲動的感覺,探頭去瞧。不過駱晟宇都話說了,也只好老實的坐下來。
偌大的空場上安靜的很,旁邊圍着的人都是屏氣凝神的狀态,只聽得高臺上兵器相接的響聲不絕于耳。很快就有人敗下陣來,臺下一片唏噓,緊接着影子一閃,應戰的便上了去。
看了一會兒,小竹便也覺得沒什麽新鮮的了,他也是見過駱晟宇練武的,自然是對得起那名劍駱家家主的名頭,武功比臺上的人高了不是一點半點。盯了不多久,眼皮開始打架。小竹晃了晃頭,他都不曉得自己怎麽突然如此嗜睡起來。
“主子……”
耳邊一個女子聲音,小竹聽的清醒了三分,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藍衣無疑了。好奇着她不是在屋子裏照顧楚妙衣,怎麽突然過來了。
藍衣的臉色很難看,柳眉微皺着,剛要張嘴說話,就被駱晟宇擡了擡手制止了。藍衣有些猶豫,眉頭皺的更緊,只是見駱晟宇沒有絲毫着急的樣子,便将話都吞了下去,站在一邊。
小竹困意全無,眼睛都睜大了幾分,不知道他們打得什麽啞謎。而肖行在前面瞧比武,根本不曾看到他們。
臺上的人換了又換,有幾個響當當的高手已經沉不住氣,躍了上去。如此才算是真正的比武開始,駱晟宇也擡頭去瞧,手指搭在椅子扶手上,輕輕地滑動了一下。
昆侖的掌門連續應了四場,衆人開始議論,不禁熱鬧了幾分。
昆侖掌門掃了一眼臺下的人,一時沒人上來迎戰。不禁微微笑了一下,說道:“在下并不是想做什麽武林盟主,統一武林、抗擊遼人的謀略也是沒有。不過是想來領教一下各位武林豪傑的武功。不知道哪位英雄上來賜教。”
他的話說的很謙和,不過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就不知道了。
小竹眨了眨眼睛,只覺得那人剛才一劍的走向趨勢在腦子裏一閃,似乎什麽時候見過,卻又說不出來,怔愣着盯着臺上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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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晟宇握住他搭在扶手上的手,說道:“看的這麽專注?”
小竹被他這麽一叫才好笑的搖了搖頭,也覺得自己是在胡思亂想,說道:“沒有,只是覺得好奇就看看。”說着又去看他,接着道,“你怎麽不上去?你的武功比他們好。”
小竹聲音不大,不過有好些人都往這邊瞧。想着這是誰在說話,如此大的口氣。不怕被衆多豪傑嗤笑。藍衣輕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駱晟宇“哈哈”的一笑,倒是似乎很高興,伸手一挑,指尖勾住他一縷頭發,交纏在一起,探身輕聲說道:“你覺得我的武功好?想我上去比武麽?”
小竹往後錯了錯,那人挨得太近,就是呼吸都變得暧昧起來。在這麽多人面前,不禁有些尴尬。
駱晟宇啞聲而笑,說道:“你若想看,我這就過去也無妨。”他說着擡手一翻就将旁邊的斷水長劍拿了起來。
“你……”小竹驚訝的擡頭瞧他,伸手抓住他的袖子,說道:“我不是非要你去,就是一說……”他剛才一時說的也沒怎麽經腦子,此時也覺得不妥。駱晟宇什麽時候上去他應該早有打算,自己這無疑是搗亂。
“看好了。”駱晟宇用持劍的右手握了握他的手,手掌的溫度還有斷水的溫度截然不同。說罷輕身一躍,眨眼之間已然站在了臺上。
藍衣瞥眼瞧了一眼小竹,臉上也不知道是什麽表情。倒是駱建東瞧小竹一副緊張的樣子,說道:“夫人放心,主子有分寸。”
駱晟宇突然出現,那昆侖掌門愣了一下。只覺得這人剛才使得輕功步法實在是絕妙,第一眼并沒看出這人是誰,畢竟剛才在宴廳的時候人太多了,離得遠也看不清楚。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就瞧見他右手拿的斷水,臉上一變,心裏咯噔一聲,也知道這人定然是名劍駱家的駱晟宇。
“駱大俠前來賜教,在下實在是沒想到。”昆侖掌門手腕一翻挽了個劍花,這才抱拳行禮說道。
“駱某也是來湊個熱鬧,還請手下留情。”駱晟宇略一抱拳,斷水并不出鞘,手一抖持劍而立。
臺下瞧清楚上來的人立刻炸了鍋,誰也沒想到駱晟宇會這麽快就露面。這一下子很多武林人士也不用上臺比武了,這些年誰沒聽過駱晟宇的名字?
“請!”駱晟宇臉上帶着笑容,只是讓人感覺迎面就是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昆侖掌門也說了句“請”,随即拔身而起,轉瞬間欺到駱晟宇面前,長劍一翻一轉,銀光劃然,直點對方胸口要害。
駱晟宇也不退,斷水并不出鞘,肩一沉就聽“叮”的一聲,輕而易舉的将那長劍來勢化了去。緊跟着欺步向前,出爪扣那人腕上穴道。
昆侖掌門被迫退了兩步,長劍“嗖嗖”兩聲,去削他拍來的一爪。只是兩招劍招都被斷水隔了下來。
駱晟宇動作很快,卻顯得格外信手拈來。斷水轉了半個圈,“叮”的貼上長劍劍刃,緊跟着一帶一勾,腕子翻轉之間,內力而至便将長劍吸附了上去。
昆侖掌門一驚,長劍不等收回,就被一股大力道挑了起來,虎口一震撕裂的疼痛,手心就濕了,竟是鮮血長流,長劍脫手而出,摔落在臺下。
臺下人唏噓一震,都是大飽眼福。駱晟宇不過幾招,幾乎連步子都沒挪動幾步,就将人手中的兵器繳了去,贏得輕松,讓人感嘆不已。
小竹松了口氣,眼睛都亮亮的。只覺得是白替駱晟宇擔心了,那人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
那昆侖掌門搖了搖頭,抱拳說了一句便下了臺去。駱晟宇一人站在上面,一身灰色的長袍,手中的斷水極為搶眼。
小竹眯了眯眼睛,腦袋裏突然“嗡”的一聲,伸手扶住椅子扶手,覺得自己險些跌下椅子一樣,眼前的景物都倒懸了。他記得在哪裏是見過這樣一個人的,他不知道是不是駱晟宇,只覺得這種場景很熟悉。那人是一身灰色的勁裝,持劍而立……
不等他亂想完,已經又有人上去和駱晟宇較量,不過都沒贏,悻悻的又下了臺子。
小竹看了這麽久,緊張的勁兒早就沒了。支着腦袋側着頭,只是突然一瞥,就看到一個粉色的人影,站在人群的另一頭。隔得很遠,而且又有很多人擋着,隐隐弱弱的……
“楚妙衣……!”小竹差點驚呼出來,雖然看的不真切,不過他還是可以确認的。不禁側頭去瞧藍衣,她應該是在照顧楚妙衣的,如此想來,楚妙衣是也出來看比武的?可又不跟他們在一起,肖行也是在這邊的啊……
小竹睜大了眼睛,那楚妙衣一身粉色的衣裙,身邊還跟着個人,不是楚濤還會是誰?!又讓他驚訝了一下。
臺下人越看越是激動,駱晟宇力挫群雄,武功卓絕是有目共睹,以前再不服氣,此時上臺去與人真刀真槍的比了武,現在也是五體投地了。都紛紛讨論起來,嚷嚷着“還比個什麽勁兒,駱大俠武功高強,這武林盟主的位子當之無愧。”
說話之間,倏然就見條人影竄了上來。臺下的小竹差點站了起來,那人就是跟在楚妙衣身邊的楚濤!
“駱,大,俠!”楚濤雙目死死盯住駱晟宇,長劍“铮”的一聲就出了鞘,他的話一字一頓,聲音不大卻像是咬牙切齒一樣。
“原來是楚兄。”駱晟宇似乎并不意外,也不在意他眼裏的厭惡,語氣平平淡淡的,禮度周全。
“我呸,誰和你個僞君子稱兄道弟?!”楚濤啐了一口,他壓低了聲音,臺下的人根本聽不到。
駱晟宇挑着嘴角笑了笑,“駱某是什麽樣的人有目共睹。”
楚濤皺着劍眉,說道:“哼哼,我不與你辯解,拔劍出來,先下就為了師姐向你讨個公道!”
駱晟宇冷笑了一聲,擡手摸了摸斷水的劍鞘,說道:“這柄劍和他的主人一樣,是個不世的珍寶,豈能說出鞘便出鞘?”說着擡眼掃了他一下,又道:“對付你沒必要。”
他說着話,音未落,身影已然到了近前。楚濤驚得一怔,擡劍去擋,相觸的一剎那就覺得整條胳膊都麻了,根本運不上力道,心裏暗道不好。
駱晟宇哪裏給他那麽多時間反應。手指一推,“咔嚓”一聲,斷水劍探出一截,劍柄正撞在對方手腕“支勾”穴上。
臺下衆人根本什麽都沒看清,只覺得藍光一劃,楚濤就跟着“啊”的慘叫一聲。駱晟宇手一劈一按,帶着楚濤的手翻着一轉,他手中的長劍“嗤”的一聲就插進了自己的劍鞘裏。
這一串的動作實在是妙的很,只是楚濤額上都是汗,手腕被他強制的一轉,深入骨髓的疼痛,似乎被生生折斷了一般,差點膝蓋一軟就跪倒在地。
“你……你不想要解藥了……”楚濤疼的牙關打架,突然斷斷續續的說着。
駱晟宇眼睛一眯,不着痕跡的掃了一眼臺下,也瞧見不遠處的楚妙衣,心裏什麽都了然了一般,冷笑着說道:“很好很好,你們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不過,要記住,此時得了便宜,日後也還是要還的。”
他說着手勁兒一重,緊跟着又松了。楚濤忍着疼痛,突然一拍,腕間射出十餘枚暗青子。
駱晟宇側身一閃,斷水挽了個劍花,“叮”的擋住兩枚帶了回去。楚濤驚得眼睛瞪成了牛卵子,他們兩個離得實在太近,怎麽料到駱晟宇能輕而易舉的就躲了過去。而被他出手擋下來的兩枚暗青子“哆”的一聲就插進了楚濤的左肩。
楚濤身體一斜,踉跄一步,直直的就跌到了臺子下面。
衆人都是一驚,完全不曉得發生了什麽事情。只看到那楚中傑的徒弟突然發暗器偷襲駱晟宇,只是沒有成功,反而自己被打中了。
小竹驚得站了起來就往前面跑。他離得太遠了,根本看不清楚駱晟宇是不是有受傷,心裏咯噔一下提了起來。
“夫人!”駱建東剛一開口就看一個粉色的影子早就在前面等着了一般,在他之前就将小竹一把扣住了。
小竹被人勒住了脖頸,怔了一下,看到那粉色的袖子才恍然。楚妙衣……
如此突變,衆豪傑都不知道是怎麽個所以然。肖行驚了一跳,趕緊想要上去攔住楚妙衣,他只當她還是神志不清,所以做了奇怪的事情。只是那楚妙衣似乎也注意到他了,還打了個眼色,讓他莫要理會。
“跟我走!”楚妙衣将長劍架在他頸上,哈哈笑了兩聲,就抓着他往臺上扥。
肖行一時呆了,頓了一下剛追到臺下,就聽駱晟宇沉着聲音說道:“這是何意。”
他握着斷水的力道加大了兩分,只是表情不變。
“駱晟宇你個卑鄙小人!僞君子!”楚妙衣聲音尖銳,喝了一聲,随即又笑起來,說道:“你機關算計,卻沒有算到這一節吧?”
駱晟宇目光移到小竹身上,眼神柔和了一下,似乎是在安慰他,只是語氣不相符的幹巴巴說道:“駱某不明白你在說什麽。今日衆豪傑都在這裏,就算你是個女流之輩,劫持賤內也是說不過去的。若是駱某不幸下手重了,也只能怪你。”
“我呸!”楚妙衣狠狠的啐了一口,說道:“你少假仁假義!你做了多少壞事,就當真沒人知道。”
她說着聲音提高了幾倍,說道:“你們這些蠢人還不知道。前些日子江湖上突然出現的藏寶圖就是駱晟宇這個僞君子弄出來的,他從肖莊裏偷了真的圖出來,讓人臨摹了上百張,分發到江湖裏,就想你們這些人大的頭破血流!其實寶藏的地點這人已經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