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上海要買房
幸好這一晚上, 算是風平浪靜, 沒有出別的問題。
而客人們在這歡樂美好的氛圍中, 在美酒佳肴的包圍下,也逐漸忘了白天那些事兒, 只覺得這次婚禮,實在是沒白來。
一直忙活到深夜裏, 客人們才算是陸續散去, 還有一小部分有通宵的打算, 蘇采青也不打算奉陪了。她和梁啓恒都是天不亮就爬起來了, 今天晚上可不打算繼續耗下去了。
大多數人以為, 新婚之夜, 是旖旎浪漫的, 而實際上……蘇采青和睡意朦胧的梁啓恒,臨睡前正在喜慶的大紅喜被上數錢。
數的自然是婚宴上收的禮金。
“吶, 錢數好了,這一摞是梁家親戚的金額, 這一摞是蘇家親戚上的禮, 剩下的是你我朋友送的。”
梁啓恒一副快要昏睡過去的樣子, 為了婚禮,許多事情他都是跑前跑後地親力親為,到這個時候,确實是有些撐不住了。
“為什麽還要分三摞啊?”梁啓恒困得思維都要停滞的感覺。
蘇采青說:“這些人來參加咱們的婚禮,當然是因為你爸媽和我爹娘的關系了,和咱們兩關系不大。這次送禮, 也是因為過去他們給人家送了禮,是個人情債。咱們的咱們自己留着,以後也要還人情債的。”
這個事兒挺繁瑣,可來往的人多了,也不得不這麽做了。
特別是蘇采青還是做生意的,人情上的事兒,确實很重要。
那些老板和合作夥伴來參加蘇采青的婚禮,也是因為人情關系。
梁啓恒哼哼:“都聽你的。”
這家夥,以前從沒管過這些事兒,以後估計也不會太上心了。
蘇采青将錢和禮金簿放了起來,關了燈,直接睡覺。
婚禮第二天,許多賓客也要離開了,光是送人走,又花了不少時間。
把賓客送走後,梁啓恒有點期期艾艾地和蘇采青說:“采青姐,我媽讓咱們回去吃個飯。”
蘇采青奇怪:“你幹嘛這副表情?”
梁啓恒嘿嘿笑了笑,說:“我這不是擔心你不樂意嗎?”
蘇采青搖頭:“說起來,婚前也沒有好好見見你家人的,婚後一起吃個飯,也不奇怪。”
“還讓咱們把孩子們也帶上。”
“都帶上?人有點多。”
“沒事,我家坐得下。”
原來是在院子裏擺了桌子了,足足三大桌。
這次不僅是梁啓恒的父母,他的幾個哥哥姐姐都來齊了。
梁家的孩子,看到蘇采青有些陌生,還不知道要怎麽辦,蘇采青這邊有張雲冰帶頭,梁啓恒之前又教過他們,所以很快就伯伯姑媽叫了一通,顯得嘴甜的很。
梁學超依舊坐在自己的單人沙發上,說:“這是你們小嬸嬸,也是小舅媽,都叫人吧。”
幾個孩子懾于梁學超的權威,都紛紛叫了嬸嬸和舅媽,蘇采青也給了小紅包,初次見面叫人長輩得有表示才行。
蘇采青又叫了梁啓恒幾個哥哥嫂嫂姐姐姐夫,倒是讓他們幾個有些不好意思。
梁啓恒說他大哥長兄如父,看上去也是如此。
因為梁啓恒算是排在末小,下面只有個妹妹,他們和前面兄姐的年齡差距挺大的,梁啓恒看他大哥,自然有兩輩人的感覺。
幸好那幾個年齡都比蘇采青要大一點,不然叫哥哥姐姐還有點尴尬。
大人們還有點不知所措,小孩們倒是很快自發玩到一起去了。
而最令兩家幾兄妹驚訝的是,張雲揚竟然直接坐在了梁學超沙發的扶手上,兩個人湊到一起在說着什麽,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梁啓恒有點尴尬地笑了笑,說:“雲揚和咱爸挺投緣的。”
蘇采青說:“雲揚就喜歡學問高深的人,一直崇拜着教授來着。”
梁學超還主動笑說:“這孩子,為了我,放棄了去上海讀名校的機會。”
梁家老大梁安國忙問:“這是怎麽回事?什麽名校?”
梁學超沒說了,蘇采青便解釋說:“上海第一中學打了電話來,說想錄取雲揚,雲揚說不想去,去了上海的話,就沒沒那麽多機會常和教授聊天了。”
這倒是驚到了在座的幾個兄姐,他們有孩子讀初中,也有讀高中的,知道上個好學校沒那麽容易,上海的第一中學,主動打電話來錄取,什麽概念a啊?他們也聽說過別人家想把孩子塞進上海的名校,費了好大力氣都沒成呢!
蘇采青無意炫耀孩子,只是現在好像除了這個話題,沒別的适合當下的情況了。
很快他們讨論起了吉陽和上海各個名校,以及學校之間的差距,蘇采青也極少主動吭聲了。
“說起來,五弟妹,你以後會不會後悔啊?放棄這樣的一個機會。”這是四姐主動問起來了。
蘇采青搖了搖頭:“不會。”
“可是如果雲揚去了上海第一中學的話,去第一梯隊的大學就穩了诶!”
他們這樣的書香世家,尤為注重學歷。
蘇采青想了想,說:“因為我覺得沒必要這麽早給雲揚上保險。就算是不去第一中學,他進入第一梯隊的希望也很大。”
“你還是太自信了,或者太相信孩子了。我和你說哦,孩子讀書的事兒,馬虎不得,要事事都上心。你沒考過大學,不知道裏面的難度!”說這話的時候三姐還很有些驕傲的語氣。
梁啓恒擔心蘇采青心裏不舒服,立馬出聲:“三姐——”
蘇采青輕拍了他一下,制止他後面的話,然後說:“我确實沒讀過大學,但我相信雲揚。雲揚的天賦,不怕你們笑話我自大,我覺得遠不止于讀個大學了事,我期盼着他讀完本科,讀碩士,讀博士,出國留學,學成之後,報效祖國。而這條路,只靠我督促要求,是不夠的,是需要雲揚自己努力上進,自覺自發地努力的。從小給他培養一個好的學習習慣和思維習慣,是我對他最大的幫助。他能做到自己能力範圍內的最好,名校又算什麽?清華和北大也不會很難了。”
張雲揚,在沒有媽的時候,都憑着自己的能力,考進了北大的經管院,有了她這個媽,難道還會退步不成?蘇采青才不會這麽想。
蘇采青這自信地口氣,倒是驚到了兩家兄姐幾個。
張雲揚看着自己的媽媽,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笑容,他就喜歡親媽這麽驕傲的樣子,顯得厲害極了。
不等其他人搭話,梁學超已經朗聲笑起來:“說的不錯,有你這份眼光和胸襟,雲揚将來就不會太差。這孩子我很看好,将來肯定是有出息的。”
梁學超的話,算是堵住了那些兄姐的嘴了。他們轉而有些奇怪了,張雲揚到底有什麽了不起的地方,竟然能讓一直都十分嚴厲的父親,那麽看好,那麽喜歡?
不過,從梁學超的态度上,他們也明白了,自己的父母已經接納了這個二婚的兒媳,甚至還頗為喜歡,他們這些做子女的,就算是不太喜歡蘇采青,也不可以輕慢她了。
此時梁學超卻來了一些談性,把手中的資料放下了,說:“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想關于教育的事兒。年輕時,我覺得嚴格要求才能夠出人才。可是現在,看着雲揚,我開始懷疑這樣的想法了。他媽給了他非常大的自由,從小就沒逼着他寫過作業之類的,他那幾個姐妹兄弟也是這樣,可是他們的成績都還不錯。我之前還想,可能是因為還在小學,學習難度不大,所以要考滿分,拿第一,都很容易。”
“可是,采青剛剛的話,讓我有了一些明悟,最重要的,還是培養孩子的主動性和自覺性。”
在場的人,都靜默無聲,不是被梁學超的話驚到了,而是驚訝梁學超的态度,一向嚴厲的父親,會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問題?
這着實是一件令他們震驚的事情,相對于蘇采青的話,梁學超的态度反而更讓他們感覺吃驚,甚至有些無所适從了。
幸好楊雪已經在廚房喊:“準備開飯啦!”
其他的人都動了起來,幫着去端菜之類的,梁啓恒讓蘇采青別動,自己麻溜地去幫忙。
到了飯桌上,大人們也沒提那些嚴肅的話題了,每家都有孩子要照顧,特別是蘇采青這兒,七個孩子。
不過幾個孩子都乖得很,自己坐了位置以後,就乖乖抱着飯碗吃飯,想吃什麽都會出聲要。
楊雪本還想幫着蘇采青搭把手的,免得她騰不出空來吃飯,結果只有老七需要蘇采青時不時夾點菜,喂兩口,其他的都能顧好自己。
楊雪此時也不得不承認,蘇采青這幾個孩子,真的教養的好。
這一頓飯,改變了梁家所有人對蘇采青的印象和看法,和他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辦完了婚禮,應付完了一些人,時間也就到了八月底,梁啓恒也要返回上海去讀書了。
他本還以為蘇采青不一起走,自己會想她想的很,沒想到蘇采青收拾了行禮,和他一道返回了上海。
“孩子們要開學了,你不等開完學再回上海?”梁啓恒有些不解。
蘇采青說:“上海有點事兒要處理,所以先過去。開學還有幾天的時間。”
“兩邊跑,太累了。”
成了自己的媳婦以後,梁啓恒更是滿心滿眼都是蘇采青了。
蘇采青笑着說:“還好啦!我只盼着國家的交通快點發展,讓車速快一些,以後我耗在路上的時間也短一些。”
“有你吉言,肯定沒問題!”梁啓恒就是這麽盲目地相信着蘇采青。
蘇采青到上海,是有兩個事兒要處理。
去年她就打算在上海買個房子,結果因為文具廠需要資金投入,她用的個人存款,所以沒閑錢了。
這一年,她讓于志新幫自己留意着,在合适的地段有合适的房子的話,就買一個。
蘇采青也不想要那種四四方方的房子,她挺想要個小洋房之類的,可是那類的房子,戰争中損壞了不少,動蕩十年又被人為摧毀了不少,而且之前搞大鍋飯之類的時候,一些房子又分配了好些人家,想要直接買個整棟,難以找到這樣的房源。
于志新也是幫着盯了這麽長時間了,才蹲守到的。
“趁着你還未開學,跟我去看看房子。要是有什麽想法,記得提出來就是了。”
這房子雖然是蘇采青付錢,可是梁啓恒也是要住的,他也要發表一下看法。
梁啓恒爽快地答應了。
到了真看房的時候,他想的,卻一直是想看看有沒有大的陽臺或者露臺。
“你老去看那些露臺幹什麽?”蘇采青問。
梁啓恒說:“你之前不是說,想要個帶着大陽臺或者露臺的房子嘛?還要隐私比較強的那種。”
蘇采青心裏有些甜蜜,沒想到自己當初有感而說的一句話,人家一直都記得。
“你放心好了,于經理幫我找房子的時候,就注意這條呢!你主要看看這房子格局之類的,有沒有什麽問題,或者哪裏不合适。我一個人只有一雙眼睛,就怕漏掉了什麽。”
這些房子,外觀上看還好,裏面一般都有不同程度的損毀,畢竟大資本家是全民公敵,他們的房子被粗暴對待,太正常了。
房源都是被于志新過濾過一遍的,都沒什麽大問題,主要就看蘇采青和梁啓恒的喜好了。
看完了房子,蘇采青把地址給了王朝英,讓她帶着黃自力和黃薇薇也去看一下,她也想在上海買房子,還要和蘇采青離得近來着。
看完回來,王朝英無奈地說:“姐啊,你看的那些房子都好大,你們家人多,需要房間多住得下,我家只有三口人啊!”
蘇采青說:“你就珍惜這樣的機會吧,以後有錢的人更多,這些房子會更搶手,到時候你想買也買不着了。”
王朝英覺得也是,只去和黃自力商量了。
他們小夫妻兩現在也存了不少錢了,錢多了以後,确實對錢的追求就沒那麽強烈了。花錢的時候,想到的更多的是合适不合适。
黃自力抱着黃薇薇沉吟了一下,說:“買個吧,采青姐說的有道理。”
“可是如果你不在,我一個人守着那麽大房子,還挺怕的。”
黃自力說:“那我不在上海的時候,你就去采青姐那兒住着,我來的時候,咱們再住自己的房子?而且你爸媽他們也快退休了,到時候如果他們要來住之類的,也可以。還有我爸媽。他們那一輩老人家,除了出差,哪有正經在上海玩過?”
王朝英想了想,覺得還有些道理。
“再說了,”王朝英又聽到黃自力說,“按照采青姐的說法,這也是一筆投資,反正咱們的将來都是薇薇的,咱們好好給薇薇攢些家當,讓她以後過得也松快點。薇薇你說是不是?”
黃薇薇果然十分配合地咧嘴一笑:“是的!爸爸說的都對!”
黃薇薇才經歷了張麗華那事兒,王朝英此時還正心疼她,聽了黃自力的話也覺得有道理,于是就決定,買了離蘇采青看好的那房子不遠處的那棟。
那房子比蘇采青這邊小一些,單價也便宜點,對他們小家來說也挺合适。
黃自力等到王朝英把房子的事兒決定好,也就回去了,他還得上班,買房子手續的事兒,有于志新這個老上海人幫忙,也不至于抓瞎。
黃自力回去了,蘇采青便問王朝英:“張麗華那事兒,你們有什麽想法?”
說起張麗華,王朝英的臉色就不怎麽好看了:“我爸媽和公婆,都很生氣,我和自力也被罵了個狗血噴頭,兩次!兩次啊!說起來我就心裏氣的很。”
“我問你們打算怎麽辦呢!”
王朝英翻了個白眼:“還能怎麽辦?找關系呗!反正不能讓張麗華輕松地過去了。”
就算是知道張麗華不是專門針對黃家和黃薇薇,可是一想到差點失去這心肝肉一樣的寶貝,一大家子人都氣的很。
蘇采青說:“這事兒,你們也不要做的太用力了。”
“為什麽?”
“最近嚴打的風聲又緊了啊!你沒看報紙啊?”
王朝英有些不好意思:“我哪有你看的那麽認真仔細?”
王朝英平日裏工作确實挺忙,采英正在為下一步戰略擴張做準備,人員的增加也是勢在必行,她的活兒确實不少。
蘇采青說:“張麗華這事兒,不需要你們用力推,就這股風,就能把她壓得死死的。她我是不心疼的,可是黃家做得太過了的話,也會引起別人的注意的。”
王朝英頓時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
嫁給黃自力好幾年了,在黃家耳濡目染地也學了一些,知道一些事情要十分小心裏面的分寸。
“我去打個電話給自力,和他說一下。”
“去吧。”
張麗華這事兒,其實是在她被交給警察的時候,就已經脫離了大家的掌控了。
趕上上面又抓緊嚴打的事情,只能說是倒黴。
上頭的政策,倒也可以理解,為了保證經濟快速平穩的發展,社會的安定是第一要務,不然有點錢就出門被搶,做點生意就被騙,女人做事晚點回家就被人找麻煩,這私營經濟還如何發展得起來。
大病用重藥,這段時間內,肯定是有不少人完全不應該用那麽重的刑罰的,可是當上面把所有的注意力和重心放在經濟上的時候,他們只能倒黴地成了炮灰了。
房子看好了,還要查清楚所有權的問題之類的,買下來也要時間走程序,還急不得。
但是另一個事情,就需要蘇采青立馬去做了。
随着媒體資訊的發展,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了打廣告的重要性,廣告市場也是在飛速發展着。
蘇采青曾經憑借着自己超前的經驗,靠着廣告打了好幾次漂亮的翻身仗,對媒體的熟知和運用,是她不可或缺的本領基礎。
既然全媒體時代已經在加快到來,她又怎麽能不心動?會不想分一杯羹呢?
因此她計劃進軍媒體領域了。
電視臺一般都有公家的身影,算是上面的喉舌,她是插不進手的,所以她想從其他的媒介入手。
最初的靈感,就是來自路邊的公交站。
如今的公交站還頗為簡陋,一個牌子寫着各路汽車和站點,然後幾個杠顯示排隊區域,就沒有了,公交站牌廣告還沒怎麽起步。
蘇采青第一個想要拿下的就是這一塊。
所以她要去市政部門談這個事兒,把公交站牌廣告的所有權拿下來。
市政部門中要找的是交通運輸部,下轄的運輸管理處,簡稱運管處。
為了能夠盡快完成這個事兒,蘇采青讓于志新提早幫自己預約了。
蘇采青因為和金滬文具廠打官司的事兒,一夜之間在上海出了名。提前上海最有錢的人,許多人不一定知道,但是說起那個做生意比男人還狠的女人,大家都知道是蘇采青。
因此運管處聽說蘇采青這尊大神要來,還有些摸不着頭腦。
蘇采青找的是計劃基建科,顧名思義,就是負責搞建設的,市內的公路水路鐵路之類的要翻修調整之類的,全都靠他們負責。
公交站牌,也是他們們的管轄範圍了。
名氣大的好處是,對方知道你來頭不小,也就不會敷衍你,能主事的願意來見你。
這次見到的領導,比當初蘇采青到處找國有廠合作時見到的領導,有含金量多了。
寒暄過後,蘇采青也直接進入了正題,把自己的計劃項目抛給了對方:“我想承包上海全市的公交站牌修建,但是我想要公交站牌的使用權。”
這個想法還真是新鮮,竟然會盯上公交站牌?
對方粗略地浏覽了文件以後,皺眉說:“你要知道,公共交通是國家的資産,不管外面的國有廠怎麽賣,我們這邊是不可能包給私人的。”
蘇采青說:“不好意思,請您仔細看看,我這裏是公交站牌,不是道路。道路我是絕不會想染指的。”
“有什麽區別嗎?”對方皺眉問,在他眼裏,道路和公交站牌,是一體的。
蘇采青耐下性子說:“當然是有區別的,道路是道路,公交站牌是站牌,完全是兩個概念。只是因為站牌立在路邊,所以就是一體了?當然不一樣。你們修路的工程隊,也不會去維修站牌吧?負責的人都不太一樣吧?”
這麽說的話,還是有些道理的。
見對方有興趣聽了,蘇采青才繼續說:“公交站牌也是國家資産,這點毋庸置疑,因為私人不能随意搬走公交站,也不能去盈利,對吧?”
“那是大資本家的做法,我們當然不能那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