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驚人的變化
天色還尚早的時候，外頭已經熱鬧了起來。張衛紅就被他媽從床上裏拎了起來，支使着去他四嬸家裏拿鍋。
張衛紅憋着一肚子氣，來到了蘇采青家門口，直接扯着嗓子喊：“四嬸！我媽說借你家鍋用用！”
門裏面立馬就閃出來一個小巧的身影，氣沖沖地說：“不借！讓你媽先把我家那兩個碗還來！”
張衛紅一看是堂妹張雲冰，頓時心中就有些慫，這妞是真的不好惹。
可是張衛紅肚子裏也憋着一股氣，再想到自己空着手回去，肯定要被拎耳朵，還得挨半天咒罵，他語氣就更差了：“張雲冰，老子找你媽借，沒找你！你滾！”
張雲冰哪肯讓半步，兩人立時就在門口吵了起來，引得附近的鄰居探頭探腦的。
蘇采青正在給自己抹雪花膏，聽到外面吵，就對身邊的張雲清說：“去把兩人叫進來，一大早在門口吵像什麽話。”
張雲清馬上就去說了。
張衛紅聽了話，得意地看了張雲冰一眼，大搖大擺地進了這間不大的屋子。
一進門，張衛紅就聞到了一股香香的味兒。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那是雪花膏的香味，他不由得多吸了兩口。
再看對面窗戶下，正坐在那裏抹臉的蘇采青，他頓時驚訝的很：這個本來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四嬸，竟然變得那麽容光煥發，光彩照人了！？
張雲冰看着他那傻樣子，立馬就嗤笑了一聲。
蘇采青見張衛紅沒吭聲，扭過臉來問：“什麽事？”
張衛紅愣了愣，才說：“我媽……讓我跟你……借個鍋……”
底氣不足的樣子，和剛剛在外面吵架的模樣完全不同。
張雲冰更瞧不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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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采青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又扭過頭看鏡子裏的自己，答道：“回去告訴你媽，有借有還，再借不難。這次不借！”
張雲冰和張雲清姐妹暗暗松了口氣，又同時看張衛紅。
張衛紅顯然呆住了，沒想到平時最好說話的四嬸，竟然那麽直接地拒絕了！
正當他還要說話的時候，外面有人打了一串清脆的自行車鈴聲。不一會兒，就有個穿着白襯衫、脖子上挂着相機，梳着油光發亮大背頭的男人進來了。
“早啊姑娘們！還有小夥子！你們準備好了嗎？”
一見到他，幾個孩子都顯得很高興，紛紛問早。
蘇采青說：“急什麽，馬上就好了。”
“我倒是不急，就是新娘那邊急了！一大早就打了一串電話去我家催，我媽直接把我趕出來了！”說着，他湊到一旁的大床上，看了看還在熟睡的小寶寶，顯得十分自然熟悉。
蘇采青打量了他一眼，說：“你怕是半夜就開始捯饬自己了吧？今兒可是別人結婚，你別把新郎的風頭搶了。”
梁啓恒哈哈一笑，說：“我走到哪裏都是最引人注意的那個，這不能怪我。”
蘇采青就知道他臭美得很，沒好氣地說：“是是是，你是這條街最靓的仔！”
“何止這條街？這附近三五條街都沒比我靓的仔！”
還真是會順着杆子爬。
張雲冰姐妹已經笑得不行了，連平日一副老學究樣的張雲揚都露出了笑容。
蘇采青不想跟他貧了，也不想讓兩個外人擠在自己床前，站起身來說：“那就走吧，先送這群寶貝兒去趙主任家。”
幾個孩子頓時歡呼了一聲，梁啓恒立馬招呼：“想要坐車的先走咯！”
張雲冰搶先就朝外面跑去，後面跟着小短腿的三胞胎，張雲清忙跟在後面看着三個小的，唯有張雲揚沒怎麽動彈。
一旁的張衛紅看着他們一群人說說笑笑，自己倒像是個多餘的，頓時生出許多難受來。
蘇采青抱起床上的寶寶，對張衛紅說：“你回去吧，我家要鎖門了。”
張衛紅忙低頭跑出了屋子。
出門一看，三個小的，兩個已經爬上了二八大杠的前杠，剩下的那個坐在了後座，張雲冰姐妹一左一右扶着。
張衛紅終于想起來了，忙問兩人：“你們去吃喜酒？誰家的？”
張雲冰哼了一聲，表示不稀得搭理他，張雲清慢慢地說：“去廠長家吃喜酒，朝英阿姨出嫁了。”
張衛紅像被人打了一耳光似得，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廠長家！？你騙人的吧？”
此時梁啓恒正推着自行車轉彎，張雲清都沒回應他，忙跟着扶她妹妹去了，張雲冰倒是甩下一句：“誰稀得騙你！”
張衛紅在背後看着她們一群人，突然發現，幾個孩子身上的衣服都是簇新的，張雲冰姐妹幾個頭上還戴了紗做的頭花！
這一家人，倒是有了天大的變化！
想到這裏，張衛紅不敢多留了，拔腿朝着家裏跑去，他得把這事兒告訴他媽，晚了沒趕上第一個，他媽又要擰他了！
回到家裏，張衛紅一邊喘着氣，一邊跟他媽說：“四嬸……四嬸一家去廠長家吃喜酒了！”
他媽還在竈前忙活，本來見他空手回來就很不高興，聽他那麽說，立馬就罵起來了：“你發什麽夢呢！一大早編什麽瞎話？！”
“是真的！我親眼看着一個男人，推着自行車把她們接走的！”張衛紅就差賭咒發誓了。
高菊香想了想，立馬說：“你看着火！燒糊了老娘讓你好看！”
說完，她飛快地跑去找附近的鄰居打聽了，才确定今天确實是廠長的閨女王朝英出嫁！
聽完這些，她火急火燎地趕了回來，鑽到隔壁去找她婆婆去了。
此時她婆婆也是才起來，正等着媳婦做好飯。
高菊香不管不顧地沖了進去，也不管她公公還沒穿好褲子，就拉着婆婆說：“媽！老四家的喪門星！今天去廠長家吃酒去了！廠長閨女今天出嫁！”
她婆婆立馬罵道：“你是不是又偷了馬尿喝了！大早上的說什麽醉話！”
廠長家的喜事兒，那是随便哪個人都可以入席的嗎？她當然第一反應是不信了。
“是真的！你大孫子親眼看見的！”
聽到大孫子，她婆婆就罵不出來了，尋思了一會兒，才說：“嗬！就她那喪門星，人廠長能叫她？指定是自己湊上去想拍馬屁拉關系呢！”
高菊香一聽，覺得也對，一顆心頓時也回到了原位，說：“就是嘛！我也覺得奇怪，就她！？怎麽可能嘛！再說了，吃酒席哪有這麽一大早就去的？”
她婆婆白了她一眼，說：“你高興什麽？啊？！人家都知道要跑關系了，你一大早就不幹點正事？飯好了沒啊！”
高菊香被噎得要死，又不敢發作，只好軟聲說：“飯在做呢！馬上就好！媽，你說愛國的事兒還能成嗎？萬一那活兒被喪門星搶了去，可怎麽辦呢？”
她婆婆又翻了個白眼，說：“你以為廠長家那麽好攀的啊？要是愛國的工作真成了她的，我就去路上罵，讓人知道她才死了男人就爬廠長的床！我呸！”
好像那死了的男人不是她兒子似得。
高菊香聽了，立馬比剛才更高興了：“就是！那事兒鐵定是愛國的！”
張家這邊雞飛狗跳了一波，蘇采青已經将幾個孩子都送到了趙主任家裏，請她幫着帶去酒宴，自己先坐着梁啓恒的自行車到了廠長家。
一到門口，廠長的媳婦，也就是新娘的媽就迎了上來，拉住了蘇采青的手：“哎呀！可算是來了！朝英試了好幾次妝都覺得不滿意，總覺得你化的最好！一直等着你來呢！”
“您放心，這事兒交給我！保準滿意！”
“诶！好好好！”
蘇采青和廠長媳婦相攜着進了屋，梁啓恒跟在後面。
一看到蘇采青，王朝英就站起來，搶了她媽的位置：“哎呀我的姐姐呀，你可算是來了！我都說了你起來了就直接過來！”
蘇采青說：“我不得稍微收拾收拾嘛？蓬頭垢面總不像話。”
“我這兒啥都有，你想怎麽收拾自己，就怎麽收拾，但是先把我給弄好了。”
“放心，時間還多着呢！急什麽？”
廠長媳婦端了幾碗雞湯面進來，說：“我也說了不急不急，可是她就是個急性子。你們先吃碗面，吃飽了再做事。”
拉拉雜雜地說了些話，吃完了雞湯荷包蛋面，蘇采青放下碗就忙活起來了。
王朝英和王家為了這次的婚禮，着實做了不少準備。這化妝的東西，都是托人到海外帶回來的，蘇采青用的倒還算順手。
一旁的梁啓恒也沒閑着，一直找角度拍照，這是蘇采青要求的，記錄婚禮每個重要的環節。
上完妝，穿上蘇采青做的粉色蓬蓬紗拖尾裙，王朝英簡直是變了一個人。
“天啊！這是我嗎？”王朝英自己都不敢相信了。
她媽聽了立馬說：“當然是你了傻閨女。”
廠長也在一旁點頭：“确實好看，今天漂亮的不像話。”
王朝英頓時高興得不行，更覺得蘇采青說的對，結婚就是要最最最好看。
趁着梁啓恒給王朝英拍照片的時候，蘇采青給廠長夫婦化妝，廠長媳婦問：“我就算了，他一個大男人也要化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