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從未接受過這家名叫《傑出人物》雜志社的采訪。
積壓了一晚上的滿腔的怒意終于找到發洩出口。
北卿肯定是因為看了這篇報道,才把昨天當做他的生日的!
“給雜志社的主管部門打個電話,這篇報道采訪當事人,随即捏造新聞事實,胡編亂造,對我本人造成工作生活造成極大影響,導致本人婚姻破裂。”時隼臉色如墨,氣得不輕,恨不得現在就将雜志社告破産退市。
時隼還沒有從自己的手機被摔成碎片的場景中緩過神來。
剛買不到半個月的手機,就這麽四分五裂了。
“還有,把這些交給公司的法務部門,告訴他們我要看到這家雜志社破産倒閉!”時隼很生氣,這樣的無良媒體竟然還存在這世間。
江朝點點頭,想起什麽,壯着膽子道:“我剛看到網上有一篇分析你和北小姐必定離婚的新聞報道,我覺得也可以......”
時隼“操”了一聲,掏出自己的手機,第一次搜索起自己的名字。
果然看到了江朝說的他和北卿必離婚的分析貼。
片刻過後,他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這TM都是寫的什麽鬼,我們公司公關部吃屎的!怎麽從來沒有人給我提過網上有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江朝站在一旁不敢說話,默默地想着:這還不是因為你的表現,導致大家都不看好你和北小姐的婚姻啊。
“還有,我的百度百科上,我結婚時候的照片誰放的這一張!醜出了天際!我就沒有露出笑容的嗎!”時隼越看越氣,将手中的手機朝着牆上摔去,再度四分五裂。
江朝看着今晚第二部 摔壞的手機,心裏有話想說,又不敢說。
是的,結婚當天,您全程黑着臉,沒有露出笑容。
江朝微微咳嗽聲,善意地提醒:“老板,你結婚當天的表現,建議你可以去看看結婚錄音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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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時隼坐在卧室裏,看着自己結婚當天的錄音帶。
臉黑得更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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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卿在錢妙雲的幫助下,在她所在的小區找了個兩居室,暫時安頓了下來。
從時家出來,什麽都沒要,就帶了時堅強。
雖然父母家就在江北,但她不想回去住。
在她們看來,北家能和時家攀上親戚,已經是祖墳冒煙的事情。
時隼也是當下唯一能夠救北家公司的人。
如果父母知道她離婚的消息,還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反應。
屆時,肯定會鬧得翻天覆地,而現在能躲一下,她就先躲一下吧。
這兩天,她在小助理和錢妙雲的幫助下,去超市買了日用品和一些食材。
簡單布置過後,原本空蕩蕩的一室一廳,已經變得溫馨許多。
小助理怎麽也想不明白,怎麽一夜之間北卿就離婚了,前幾天還不是好好的麽。
可是,她也不敢問什麽。
北卿布置完屋子之後,給三人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她從小跟着爺爺奶奶長大,獨立性很強,很早就知道如何做飯填飽自己的肚子。
錢妙雲拿出酒杯,給每個人都倒上了半杯紅酒。她看着北傾,笑容滿面舉起杯:“北北,恭喜你恢複單身!”
小助理也趕緊舉起酒杯,和北卿碰杯,祝福她開始人生新階段。
北卿仰起頭,将半杯紅酒一飲而盡,想起時隼的臉,眼睛裏有水汽:“混蛋!老娘不愛你的時候,你連屁都不是!”
錢妙雲拿起紅酒瓶,給她滿上,給自己也倒上了點,站起來,附和着:“渣男都去死吧!為了一個男人傷心流淚不值得,等蘇聘庭回來,我讓他給你介紹小狼狗,任你挑選!”
北卿想着自己在半年婚姻裏受到的委屈和無視,拿起酒杯,再度灌了一大半。
苦澀的液體通過口腔,進入喉嚨,讓她忍不住微微眯着眼睛。
這紅酒,有點澀,有點苦。
但相比于她這半年的婚姻,她覺得這紅酒的苦澀味道,不值一提。
曾經,她事事以他為先,怕他生氣,怕他不開心,努力地讨好他,
而現在,她再也不用委曲求全地去巴結時隼了。
真正做自己的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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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湖灣時宅。
已經是淩晨時分,可時隼卻沒有絲毫睡意
整整五天過去了,她并沒有向他說的那樣,鬧下脾氣,使下性子就自動回來。
衣帽間,是她平日穿的那些衣服,似乎不太多,都是結婚後她帶過來的,全部是天藍色。
旁邊的包櫃,有幾個基礎款的名牌包包,也有他送給她的H家喜馬拉雅帶鑽鱷魚包。
飾品盒裏,鉑金戒指、結婚時他戴的粉色十克拉鑽戒、梵克雅寶的項鏈.....擺放得整整齊齊。
所有的東西,和這段婚姻有關的東西,她都沒有帶走,似乎都不打算要了。
他的臉色沉得要滴出水,想要知道她這幾天過得好不好,又不想打電話。
他靈機一動,他可以看看她的朋友圈。
卻發現,他沒有加她為微信好友。
曾經她向他發送了好友申請,但他忘記通過了。
他點開手機微信的“新朋友”,找到她向他發出申請的頭像,想要點擊通過。
猶豫了許久之後,他深呼一口氣,閉着眼睛輕觸“通過”。
心沒來由地“砰砰”跳個不停。
一分鐘後,鼓起勇氣,睜開眼睛,看到這幾個字,愣住了:“申請已過期”。
微信只保留三天有效通過時間。
時隼的嘴角抽了抽,深呼一口氣,按下“前往驗證”,頁面變成“等待驗證”。
現在變成他主動添加她了。
時隼将手機扔在一旁,用手捂着自己臉,等待北卿的通過。
倒在床上,沒有絲毫睡意,這個房間的點點滴滴,都有着她的影子。
這五天一向好眠的他,竟然失眠了,輾轉反側睡不着。
腦子裏滿是她臨走前頭也不回駕車離去的樣子。
直到天亮時分,才沉沉睡去,一兩個小時後又起床前往公司。
這幾天他的失眠狀況都是如此。
睡眠不足,心情不佳伴随着的是渾身散發出的低氣壓。
除了江朝,隼時集團的員工看着每天臉色差到極點的老板,從小職員到高管,個個不敢喘口大氣,生怕不小心觸碰到逆鱗。
公司明明蒸蒸日上,最近又簽了幾個大項目,老板為何整日蹙着眉。
衆人不敢問,默默地道着趕緊恢複正常。
時隼環顧卧室一圈,目光被不遠處的小型攝像機和自拍燈吸引住。
那是她用來拍攝視頻的器材,她忘記帶走了。
驀地,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他瞬間充滿力量,抓起扔在床上的手機,按亮屏幕,打開通訊錄,找到北卿的號碼。
手指停在撥通鍵,醞釀着該如何開口。
想了想,這似乎是他第一次給她打電話。
兩人結婚後,通電話的次數并不多,都是她打給他。
剛剛平緩下來的心又開始雀躍跳動起來,時隼深呼一口氣,按了下去。
電話接通,裏面傳來一聲長過一聲的“嘟”聲。
時隼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等待着對方的接聽。
北卿睡得迷迷糊糊,被電話吵醒,拉掉眼罩,在漆黑的房間中摸索到手機,看着屏幕上閃爍的電話號碼,按下了接通鍵。
“喂——”電話那邊,傳來時隼低沉的聲音。
她努力地試圖讓自己清醒,按亮床邊的臺燈,将手機放置耳邊,聲音是深度睡眠中被吵醒的沙啞感:“有事?”
時隼如鲠在喉,之前醞釀的說辭,全部忘記。
他愣愣地道:“你睡了?”
北卿的腦子漸漸清醒,她閉了閉眼睛:“現在淩晨一點。”
“額...哦。”時隼完全沒察覺到現在已經是淩晨一點了,他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我挂了。”北卿聽他在電話那頭沒說出個所以然,準備挂斷電話。
時隼的心沒來由地一陣失落,趕忙阻止她的行動:“別——”
北卿換了個姿勢,沒說話,也沒挂斷電話,看他要說點什麽。
時隼微微咳嗽一聲,說起打這通電話的目的:“你的那些衣服首飾之類的東西,還在北湖灣。”
北卿扯了扯嘴角,原來大晚上打電話過來是讓她把東西搬走的。她緩緩地閉上眼睛,沒太多情緒:“不要了,都扔了吧。”
時隼一愣,他沒想到回得到這樣一個回答。
她不是應該說,找個時間去拿。
然後他正好在家,看能不能再跟她談談離婚的事情。
怎麽會這樣子。
時隼張了張口,不知道還要說點什麽,電話裏是一片可怕的沉默。想起什麽,随即他又道:“你的那些拍攝器材,也扔了嗎?”
話一說出口,時隼就想打死自己。
他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啊。
電話這頭的北卿這才想起她這時尚博主靠着吃飯的器材,還放在北湖灣。
那個可不能扔,她之前錄制的一段視頻,還在裏面,沒有剪輯出來。
她頓了頓,半晌之後才道:“你別動,這兩天我抽個時間過去拿。”
語畢,就挂斷了電話。
時隼看着被挂斷的手機,心裏有點空落落。
原來這就是每次他率先挂斷她手機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