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機甲都有十米左右的高度,通常都會設計攀爬繩或者升降梯以供機師進出,但是這樣至少需要一分多鐘的時間。
衆所周知,無論多強的機師在沒有進入駕駛艙的時候都是脆弱的,一分多鐘的時間足夠別人殺死他上百次!
在登機這一領域,目前已知速度最快的是聯邦第一機師寇相,他創下的0.9秒登機記錄一直無人可以超越,不過那個時候他的體術已經達到讓人只能仰望的傳奇十一階!
由于兩人在登機速度上差不多,池成弈在飛快的啓動機甲之後,就操縱着機甲後退,試圖與石崇瑾拉開了距離。
場館上傳出了播音員的點評,“大家可以看到,飛翼正在試圖拉開與毒蛇的距離,看得出來池成弈很謹慎。毒蛇是一臺十分極端的近戰機甲,被毒蛇纏上的機甲幾乎沒有逃脫的,他這樣的做法很正确!”
場館看臺的設計是類似月牙的弧線設計,看臺對面則是廣闊的戰鬥場地,對于機甲戰來說即使近百米的距離也可以被稱為近距離戰鬥。
池成弈一邊後退,一邊開始為遠程武器預熱。他的機甲飛翼肩上裝有兩門能量炮,預熱充能時間需要1.5秒,這段時間需要他拉開距離來為自己争取攻擊的空間。
他的策略雖然正确,但是毒蛇石崇瑾的反應速度比他更快。
再先進的能量武器也沒辦法徹底解決金屬過熱,導致武器容易變形的問題,因此預熱與冷卻就成了困擾遠程機師的難題。一個出色的遠程機師首先要掌握的就是如何控制射擊節奏,拉長自己武器的使用時間與壽命。
作為極端的近戰機甲,石崇瑾使用的是冷兵器——鎖鏈。冷兵器完全不需要預熱,他見多了在和自己戰鬥時想拉開距離的機師,第一時間就發射出機甲右臂。
他的機甲右臂裏面藏着鎖鏈,手掌上則帶着強烈的吸力,直接吸住了池成弈的飛翼。指頭粗的鎖鏈牽引着石崇瑾飛快地靠近飛翼。
不到一秒鐘的時間,石崇瑾的毒蛇已經左手舉着短刃沖到了飛翼面前。
“太快了!真是太快了。不愧是毒蛇,輕易的就纏上了飛翼。”播音員興奮地大叫着,“大家都知道毒蛇是左撇子,一手短刃用得出神入化。看來他準備直接攻擊飛翼的駕駛艙,難道比賽這麽快就要結束了嗎?”
就在石崇瑾的短刃要插入飛翼駕駛艙的時候,池成弈卻得意地勾起了嘴角。他一邊将左手手指放在發射按鈕上,一邊拉動操縱杆一腳将突然僵硬不動的毒蛇踹出了十幾米遠。
“嘶嘶”一記無聲無息的能量炮落在翻滾的毒蛇肩膀上,炸掉了一塊護甲,等到第二記能量炮快要攻擊到的時候,石崇瑾才好似大夢初醒一般打開了能量防護罩。
能量光束與防護罩的碰撞閃耀出絢爛的光芒,即使隔了五六百米的距離,也刺得觀衆們眼前一花,看東西都帶着一團白光。
Advertisement
“怎麽回事?剛剛毒蛇怎麽不動了?”特蘭興奮的拉住楚珏的手臂,大喊着。
旁邊也有毒蛇的粉絲在大叫,“是不是毒蛇的機甲出故障了?”
“是精神攻擊。”楚珏在那一瞬間感覺到了強烈的精神波動,扭頭對特蘭解釋道,“飛翼上應該裝備了精神沖擊放大器。”
場地上毒蛇翻身飛到了半空中,這次石崇瑾顯得謹慎了許多,與飛翼展開了一來一往的試探。
大屏幕上很快回放了剛剛那一幕,放慢了近二十倍的戰鬥場面,讓觀衆們可以清楚的看到就在短刃要攻擊到飛翼時,有一股淡藍色的光束突然從飛翼駕駛艙急射出來,沒入毒蛇的駕駛艙。
“大家都知道一般的機甲上防護只能針對六階以下的精神力……”播音員語速急切地解說着,“剛剛我們的最新消息,池成弈前兩天給機師協會上報了一份最新個人資料,他現在已經晉升到精神力七階。看來我們的壞小子池成弈漂亮的打了個時間差,讓毒蛇吃了點虧!”
“18歲的雙七階!”觀衆席上傳來了一陣驚嘆聲。
“這也太逆天了!”特蘭煩惱地對楚珏道,“看來我要超越他的時間又要推後兩年,不,三年了!”
要成為一名機師只需要體術與精神力雙三階就可以了,由于精神力越高對于戰鬥會有越大的加成,并且往往還能起到額外的作用,越優秀的機師越會注意強化自己的精神力。
像池成弈這樣的雙七階機師,真正全力戰鬥起來,是不會比石崇瑾這樣的體術八階巅峰,精神力四階的機師差多少的。兩者相比池成弈缺少的只是經驗,難怪他敢挑戰石崇瑾。
楚珏好笑地看了一眼自信滿滿的特蘭,“看比賽吧,他們應該要動真格的了!”
就像楚珏說的,場上的兩人似乎也厭倦了這種你來我往卻不傷皮毛的試探。石崇瑾突然賣了個破綻,仿佛被池成弈的能量炮打得失去了平衡,他操作的毒蛇踉跄着退後了一步。
雖然看出來毒蛇另有所圖,但池成弈還是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進攻機會。
他的飛翼是典型的遠程機甲,雙手都持着能量槍。若是能趁着石崇瑾故意露出破綻的機會,打殘他的動力系統,那就能遠距離磨死毒蛇!
這樣想着池成弈毫不猶豫地一拍操作臺,雙手的能量槍與雙肩的能量炮同時亮起,兩粗兩細的光束急速地飛向毒蛇。
兩道粗的能量炮被石崇瑾開啓防護罩擋住,強大的沖力讓毒蛇後退了兩步,随機石崇瑾果斷的撤掉了防護罩,頂着能量槍射出的光束全速的朝着飛翼撲了過去。
楚珏緊捏拳頭,緊張得站了起來,“糟糕,池成弈沖動了。”
“啥?”特蘭剛發出疑問,就只見毒蛇沖擊到攻擊範圍後,它的雙肩與左手射出三條鎖鏈将飛翼纏了個結結實實。
“那麽短的時間輸出那麽多的能量,再好的機甲都會有一秒鐘上下的遲鈍。”楚珏搖了搖頭,極不贊同地道,“他們剛剛又已經激烈戰鬥了五分鐘左右,即使飛翼用的三級能量棒,估計所剩也不到一半了。”
即使被鎖鏈纏住池成弈也并不緊張,他毫不吝啬能量的激活反重力系統,讓機甲漂浮起來,想要躲開毒蛇手中短刃的攻擊。
與楚珏那小家子氣的猜測不同,飛翼使用的可是天價的六階能量棒,足夠支撐池成弈再來五六個小時的高頻率戰鬥!
見到飛翼浮了起來,毒蛇駕駛艙中的石崇瑾露出一抹陰險的笑容,他輕敲按鈕讓毒蛇也跟着飛到半空中。
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毒蛇的兩只腳也突然脫落,露出鎖鏈急速的纏繞在飛翼身上。
此時飛翼的四肢與腰部都被鎖鏈層層纏繞着,那些指頭粗的鎖鏈如同活物一般,不僅一圈圈地勒得越來越緊,并把飛翼朝着毒蛇拖過去。
池成弈幾乎能聽得飛翼的外殼發出金屬變形時的呻|吟,他沉下心操作着飛翼忽上忽下的亂飛,試圖擺脫毒蛇的控制。
“使出來了!毒蛇的終極蛇縛!”播音員大喊道,“看來毒蛇的蛇縛又有了新的進化!各位觀衆,在以往的戰鬥只要被蛇縛纏上的人,幾乎從來沒逃脫過,飛翼會成為那個例外嗎?”
飛翼如同一尊受難的神祗被挂在半空中,它被鎖鏈拖着一點點的朝着毒蛇的短刃而去,就像是被毒蛇勒緊的獵物即将要被送入蛇口。
到底池成弈會不會就此輸掉,就在觀衆們都在猜測的時候,飛翼的兩肘突然各自彈出一個飛轉着的切割刀。切割刀飛速旋轉着,一陣火花飛濺之後已經割斷了一根鎖鏈。
“哈哈哈,這招棒,以前飛翼上都沒這個的!”特蘭激動地把自己大腿都拍紅了,大叫着,“這是特地為了這場比賽改裝的吧!”
兩臺機甲這時候實際上已經糾纏在一起,一旦讓飛翼略微掙脫出一點空間發射能量炮,對于毒蛇來說就是滅頂之災,再厲害的能量罩也抵擋不住近距離的絕殺!
就在衆人以為毒蛇就要無計可施的時候,毒蛇的嘴突然張開,吐出一顆黑色的炮彈,徑直飛向池成弈的駕駛艙。
炮彈!還是實體炮彈!
對于一向只使用冷兵器的毒蛇,即使只是突然用出能量武器都足夠讓人吃驚了,更別說他突然用出很少在機甲上使用的實體炮彈!
飛翼被鎖鏈纏繞住,根本無法用飛行動作來規避。池成弈以最快的速度打開機甲所有防護罩,但是他知道就算這樣也很難完全擋住那顆實體炮彈,畢竟防護罩主要是用來防禦能量武器的,面對冷兵器與實體炸彈的傷害時一直是出了名的弱爆了!
不能輸!他不甘心的望着眼前的毒蛇,突然一把抓住連着額頭的數據軟管。
在實體炮彈擊中飛翼駕駛艙的時候,一束幾乎肉眼可見的藍光也沒入了毒蛇的駕駛艙。一陣輕微地爆炸聲之後,兩臺機甲都仿佛失去了控制,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剛剛到底怎麽了?”播音員突然大叫起來,“難道是兩敗俱傷嗎?”
受傷與家變
兩臺受損嚴重的機甲都躺在場地中央一動不動,不時從損壞的護甲部位爆出一些火花。這一幕牽動了所有觀衆的心,幾乎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
“到底誰贏了?”
“剛剛是怎麽回事,趕快重播!”
在觀衆的呼聲中,場中的大屏幕迅速切換出剛剛的畫面。
“各位觀衆!各位觀衆,大家可以看到,原本飛翼被升級後的終極蛇縛纏繞着,結果池成弈意外的隐藏了機甲雙肘中的近戰武器。大家都知道,毒蛇的鐵鎖是頂級大師使用非常珍貴金屬鍛造出來的,即使被要塞級能量光束射中都不一定會斷裂。但是池成弈的那兩柄切割刀居然硬生生弄斷了一根鎖鏈,不難看出這是專門為了針對毒蛇做的準備……”
播音員的語速極快,停頓時間不到一秒又開始妙語連珠,“眼看飛翼有掙脫的可能,毒蛇也使出了他的秘密武器。毒蛇石崇瑾的秘密武器居然是實體炮彈,大家是不是都沒有想到!!毒蛇成名十多年來,連能量武器都一直堅持不用,大家是否還記得他曾經宣稱的,只有極端的近距離戰鬥才是他需要的!然而這一次他卻選擇了使用極少用于機甲戰中的實體炮彈,讓我看看,哦,根據記錄顯示,上一次有人在機甲戰中使用實體炮彈還是八年前!我們是不是可以猜測,摒棄了一貫堅持的毒蛇以後的攻擊會更詭異莫測?”
畫面播放到最後那一幕時,播音員興奮得聲音都已經開始尖銳起來,“各位觀衆請注意,這是最後的戰鬥畫面。從慢放中大家可以清楚的看出,在池成弈的飛翼承受實體炮彈傷害的時候,他也放出了一股強烈的精神波。噢噢噢,記錄員已經把剛剛的測量數據送了過來,那一瞬間的精神沖擊居然接近九階!這是多麽強烈的求勝欲望,讓我們為飛翼池成弈選手鼓掌!”
“兩位選手在最後的交鋒中都露出了極高的戰鬥意識,現在讓我們來猜測,誰會先站起來,是老将石崇瑾,還是新秀池成弈?”
誰先站起來,誰就會是勝利者!這一刻整個場館仿佛突然變成了遭遇狂風巨浪的大海,一波接一波越來越高昂的加油聲回蕩在看臺上。
五十萬人的呼聲從開始的雜亂無章,漸漸開始變得整齊,彙成了兩個聲音。
“站起來,石崇瑾!”
“池成弈,加油!”
時間過去一分鐘,地上的毒蛇突然先動了一下,原本平攤在地面上的機甲,仿佛喝醉了酒一般,跌跌撞撞的緩緩站了起來。
毒蛇的頭部有些茫然的轉動,仿佛在觀察現在的情況,在面對着還癱軟在地的飛翼時,它興奮的昂起頭,平舉雙手收回了散落一地的鎖鏈。
對于石崇瑾的粉絲來說,這個動作就是他一貫的勝利宣言,都紛紛激動得跳了起來,發出一聲聲歡呼!
毒蛇的鎖鏈還沒完全收回,就在這時,兩道能量光束從飛翼的雙肩射出,直接擊中了他的胸口。這一擊實在太猝不及防,在沒有任何防護的情況下能量光束撕裂了毒蛇胸口大半護甲,甚至暴露出了駕駛艙中還一臉茫然的石崇瑾。
強大的爆炸力使得毒蛇轟然倒地,再也爬不起來!
發射完最後一次攻擊,飛翼在地上掙紮着,雙臂撐地想要站起來,但是僅僅是這樣簡單的動作,飛翼也像是正在蹒跚學步的嬰兒一樣,半天無法做到
飛翼中的強大機師池成弈忽然好像忘記了要怎麽操作機甲一樣,比一個剛剛摸到機甲的新手還不如,就這樣足足掙紮了一分鐘才讓飛翼艱難地再次站立!
看臺上出現了短暫的靜默,接着池成弈的粉絲們都尖叫起來,揮舞着旗幟相互擁抱着!
“各位觀衆!各位觀衆!這裏是本年度第一場百強挑戰賽,現在你收看的是毒蛇石崇瑾與飛翼池成弈的比賽!”
播音員終于反應過來,舌燦蓮花地開始贊揚起來,“現在比賽已經沒有懸念,好的,裁判依據宣布了比賽結果!我們的小将池成弈打敗了成名多年的毒蛇石崇瑾,取得了挑戰賽的成功!”
在一陣歡呼喝彩聲中,播音員又繼續道,“各位觀衆請注意,根據統計池成弈目前成為歷史上年紀最小,晉級最快的聯邦百強機師,讓我們祝福他!”
播音員的話挑起了巨大的尖叫聲,見證傳奇的喜悅讓觀衆們徘徊在看臺上久久沒有散去!
看到場中的兩臺已經被打得幾近報廢的機甲被工作人員拆開,分別将石崇瑾與池成弈擡走,楚珏擰着眉頭拉了一把還處在興奮狀态的特蘭。
“走吧。沒什麽好看的了!”
“你可真是冷漠啊!”特蘭激動得臉都紅了,瞪圓眼睛抱怨道,“聯邦最年輕的五十強機師剛剛就在我們眼前新鮮出爐啊!你就不能表現得激動一點嗎?”
“不過是慘勝罷了,一點都不值得!”楚珏淡淡地道,“這樣的勝利真是難看!”
“咦?王宇哥你是什麽意思?”特蘭不解地追問道。
楚珏蹙着眉,一邊扯着特蘭離開會場,一邊解釋道,“你以為那樣的精神波動是能随便發得出來的嗎?理論上精神力放大儀最多只能增幅一階,但是池成弈剛剛放出了接近九階的精神力,說明他自己本身就使用了超越自己能力的精神力。”
“這說明他求勝心切嘛!男人嘛,誰都不想輸,所以才越級創造了奇跡!”特蘭不着調地道,“也許就在那一瞬間他的小宇宙爆發了,如神附體,嘿嘿……”
“你想得太多了!”楚珏搖了搖頭,道,“自古以來你可以經常聽到某人用體術越級取勝的故事,但是透支精神力取勝的故事又有幾個?敢無所顧忌的透支精神力的人,不是活膩了,就是已經做好付出慘重代價的準備!”
特蘭歪着腦袋,掰着手指在心裏默默回憶聯邦機甲史,結果他發現果然如同楚珏說的那樣。他震驚地道,“這麽說起來,難道池成弈的傷會比石崇瑾更麻煩?”
楚珏一臉沉重的點了點頭,離開了這座剛剛誕生了一個傳奇的場館。
就像楚珏說的那樣,想要發出那麽強大的精神波池成弈不可能不付出代價。在他發出那記精神波之後,連接他額頭的軟管就因為受不了沖擊成了碎片,自己也随即暈死過去。
炸彈的沖擊力讓他的身體也受到了巨大的傷害,也許是劇烈的疼痛讓他鬼使神差般的突然清醒過來,又掙紮着用出最後的力氣發射出兩束能量炮結束了戰鬥。
最後的那番舉動榨幹了他僅剩的精神力,在聽到裁判宣布自己勝利之後,就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新晉的五十強機師如同一道流星般,在取得大逆轉的勝利後,就漸漸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楚珏每隔一周都會去特地找尋有關池成弈的戰鬥視頻,卻發現最新的視頻居然還是那場挑戰賽。這讓他忍不住在心裏猜測,也許那個脾氣有些暴躁的富二代還在病床上,一邊罵罵咧咧的抱怨,一邊郁悶的養傷呢!
轉眼半年過去,楚珏再也沒在虛拟網與電視上找到過關于池成弈的消息,反倒是偶爾幾次被特蘭拖出去吃飯的時候,聽他說了一些消息。
比如比賽後第三個月,池成弈的未婚妻宣布與他解除了婚約。
比如池氏總經理夫婦在某星系出了意外,已經失去聯系超過四個月。
比如池氏董事長池守義因疾病去世,享年79歲。池氏近期将選出新任董事長,并招開股東大會。
又比如池氏董事長的追悼會上居然沒看到嫡長孫池成弈的身影,時隔五個月沒有出現在公衆的視線,讓人懷疑這顆新星般崛起的天才是不是重傷不愈了!
特蘭打聽來的種種消息并不是秘密,虛拟網中的機師論壇中早就已經開始流傳,并且被喜愛八卦的人們拼湊出各種關于豪門恩怨、爾虞我詐的精彩故事。
楚珏曾經通過特蘭的終端匆匆的掃了一眼,幾乎沒有一個擁有幸福完美結局的故事。
看多了那些似真似假的故事,有時候楚珏都會忍不住會贊同特蘭的觀點,懷疑池成弈會不會已經被他那個剛當上董事長的叔叔給秘密處理了!
不過這顯然并不可能!
因為以池成弈這種聯邦百強機師的身份是不可能默默無聞低調死去的!
在聯邦,百強機師不但是一種榮耀,也是一種特殊的階層,他們是聯邦的財富,也是聯邦的尖端武力。
他們可以在決鬥中死去,或者自己選擇堕落而死,但是卻不能被人不明不白地害死!
聯邦法律規定,任何人不得蓄意謀殺、傷害百強機師,違者将對主犯及所有從犯處以極刑。
機師協會每年都會對每位百強機師進行登記确認,每一位百強機師死亡之後,機師協會都會組成十二人的專家調查團進行死亡确認,這是一個難以被任何勢力完全買通的權威團體。
自從百年前有人挑戰過這一法律付出慘重代價後,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了!
在楚珏看來,只要機師協會沒有正式發布池成弈的死訊,他就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也許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意外的相遇
眼看就到了期末測試的時間,楚珏更多的将心思放在了學業上。這個學期最重要的專業課《機甲結構學》的難度非常大,已經讓整個年級哀嚎片野。
雖然楚珏感覺自己通過應該沒有問題,但還是被那些動辄就恐怖到驚人的數據計算量弄得頭暈眼花。
偶爾他也會想想關于池成弈的事情,不過楚珏覺得就算他的情況再糟糕,總還有其他的親戚或者朋友可以依靠,像那樣的大少爺哪裏輪得到自己這樣的人替他瞎操心。
這天結束了上午的課程,楚珏就匆匆趕回自己租住的工作室。
眼下他關于機甲主體的研究正進入一個瓶頸,不過經過最近不斷地嘗試以後,楚珏已經能摸到一些訣竅。
這種隐約能看到一絲成功希望的急切,讓他恨不得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泡在工作室裏,只要能攻克這一難題,他就可以試着設計并且制造機甲了!
在聯邦對于機甲的分類有很多種,不過最簡單也是最能得到大衆認可的是量級評階體系。這個體系是以機甲能夠達到的飛行速度、奔跑速度、攻擊速度、能量轉換速度、機甲激活速度以及防護罩啓動速度六項為一個綜合評級,六項涉及機甲能力的關鍵指标每一項設置十分,最後得出來綜合分為多少機甲就定為幾級。
這樣的分級只是一個參考,有時候也會出現低級機甲價格高于高級機甲的情況。機師在選擇的時候更看重的是六項指标所能達到的數值。
在機甲界有一句俗話,沒有最強的機甲,只有最強的機師!
每位機師對自己的機甲都有一種偏愛,有喜歡飛行速度快的,有喜歡攻擊速度快的,這種劃分方式就能讓機師們有針對性的挑選自己喜歡的機甲種類。
一臺成功組裝好的機甲,只有20%以下零配件為純手工制作的話,就被稱為制式機甲。目前在聯邦可以批量生産的制式機甲最高只能達到三級,當然,價格與純手工制作的機甲也是天壤之別。
一級的制式機甲市面上賣兩三千萬左右,手工機甲則可能賣出一億的天價。
楚珏如果能夠自己制造出一臺機甲,即使只是一級機甲,他以後就再也不愁自己的材料費了!僅這一點就讓他充滿了鬥志!
從學院到楚珏租住的工作室,要經過一條背街。這條街道上遍布着酒吧、餐館、歌廳與咖啡廳等娛樂場所,是索蘭學院的學生最喜歡來消費的地方,每天都熱鬧非凡。
楚珏經過這條街時向來是目不斜視,就在他要通過一條小巷的巷口時,聽到裏面傳來了拳打腳踢與男人的咒罵聲。
畢竟他還只是十五歲的少年,再淡然的性子也有着幾分好奇心,他便往裏面看了一眼。
巷子位于兩棟高樓之間,看不到一點陽光,顯得格外陰暗。楚珏只能隐約看到兩個身材高大滿身橫肉的光頭大漢,正在踢打一個縮在牆邊的人影。
“臭小子,敢喝酒不給錢,還在店裏鬧事,你是活膩了吧!”
“也不打聽打聽這是誰的地盤就來鬧事!今天就要給你個教訓。”
兩個光頭大漢罵一句就踢上兩腳,皮靴踹在肉與骨頭上發出一聲聲悶響,被踹的那人也不知道是醉得不知道痛還是已經昏迷過去,一聲不吭。
其中一個光頭大漢一腳踩着那人胸口,惡狠狠地道,“說吧,臭小子,今天想斷哪條腿?”
“豪哥問你話呢!”見地上那人還是不說話,另一人一腳就朝着那人頭上踹去。那個人被那一腳蹬得砸在牆上,後腦勺重重磕到牆壁,發出一聲脆響。
楚珏光是看着都覺得疼,都有點佩服那個挨打的人了。
已經暴怒地那個大漢用腳尖攆着那人的手指,嘿嘿笑着扭頭望向豪哥,“這小子還真是個硬骨頭,要不幹脆把他給廢了吧?”
在聯邦科技日新月異的情況下,除了不能斷臂重生,大多數外傷都能治愈,如果想徹底廢一個人,要麽就是砍斷四肢,要麽就是以古華夏的武術直接廢其經脈,無論哪一種都是極其殘忍的!
楚珏雖然覺得那人不應該中午跑到酒吧裏面喝霸王酒,但就為了這麽點小事也不應該招到這樣的噩運!
“看什麽看,小子你是不是也想被教訓!”兩個大漢發現站在巷口的楚珏,立刻兇狠地瞪了過來。
楚珏本來就不是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他還要在這條街道上來來往往一年多,就更不想給自己惹麻煩。他斂下眼角,轉身準備離開,心想,最多一會通知巡警過來,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看到楚珏識趣的走開,兩個大漢也沒有追過去。誰知這個時候地上那人居然喃喃地呻|吟起來,“酒,給我酒!我還要喝……”
楚珏聽到那個聲音如遭雷劈,他三步并作兩步沖進巷子裏面,蹲□扒開那人亂糟糟的頭發,借着微弱的光線,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是池成弈!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如此的狼狽!
楚珏心中震驚不已,但是眼下也容不得他想清來龍去脈。既然發現這人是池成弈,楚珏自然不能讓他被人莫名其妙的給廢了。
望着眼神不善地兩名大漢,楚珏連忙站起身,對着兩人鞠了一躬。孤兒院的生活讓他更善于與大漢這種游離在社會底層的人打交道,只要給予他們尊重,這些人就會好說話很多!
“兩位大哥不好意思,打攪你們辦事了!”
他的表現讓兩人的表情好看了一些,不過豪哥還是一臉不爽地道,“知道了還不快滾!是不是想一起被教訓?”
“兩個大哥,我這不是剛好發現這人是我認識的一名學長……”楚珏裝着一臉恭敬的道,“他家最近出了好多意外,所以可能才會借酒消愁,要是平時他不會這樣的,要不你們行行好,先放過他這一次,等他清醒了我一定要他來道歉。”
“道歉有個屁用!”另外那人怒道,“你知道這臭小子幹了什麽嗎?喝光了我們店裏最貴的酒,要他付錢,他不肯,還砸了我們店裏的酒櫃。”
“你是索蘭學院的?”豪哥倒是冷靜了一點,望着楚珏問,“機甲制造系的?”
“是的!大哥。”楚珏将領子上的徽章朝着豪哥亮了亮。
看到那個徽章,豪哥沉吟不語,他們在這條街上混的人也不想得罪索蘭學院的學生,特別是機甲制造系的學生,說不定哪一個就是未來的大師!為了以後着想,總要結幾分善緣。
池成弈還癱軟在地上,雙眼無神的望着天空,喊着要酒。楚珏此刻顧不上安撫他,一臉緊張的望着豪哥。
豪哥想了想,對楚珏道,“人,你可以帶走,他的什麽道歉我們也不稀罕,但是他造成的所有損失你要賠償。只要你把錢交了,今天這事就算了了!”
楚珏連連點頭,跟着另一名大漢進入酒吧,此時酒吧中還沒有多少人,吧臺的酒櫃邊上一片狼藉,有工作人員正在清掃碎裂的酒瓶。
原本他以為只是賠償一些酒的損失,不會需要多少錢。但是當看到對方拿出的賬單,上面的清單洋洋灑灑彙成了五十五萬點聯邦幣,楚珏立刻有種想沖出去掐死池成弈的沖動,這貨也太能折騰了吧,難怪別人恨不得想要廢了他!
心疼的交了賠款,楚珏扶着池成弈回到自己的工作室。一路上池成弈還在鬧騰,不停嚷着要喝酒,楚珏只能拿出這一輩子對人類從來沒有過的耐心哄着他。
到了家楚珏将渾身血肉模糊的池成弈直接扔進了浴室,挽着袖子将他全身拔得精光。
為池成弈脫掉那套髒得看不到原來樣子的衣服之後,楚珏可以看到他結實的身體上到處傷痕累累,他的背上、胸口青紅紫綠的瘀傷與一些滲着血絲與膿液的切割傷混在一起,看起來慘不忍睹。
那些瘀傷很明顯是最近添上的新傷,而切割傷則是至少一個月以上的舊傷口,看得出來是沒有得到治療,反反複複不停的裂開,這才成了這幅凄慘恐怖的樣子!
難道沒有人照顧他嗎?楚珏實在想不通池成弈好好一個大少爺,一個聯邦排名五十名強的機師怎麽會弄成如此狼狽的樣子。他打開熱水,簡單的為池成弈清洗了一下。
熱水偶爾濺到池成弈的傷口上,他卻好像沒有知覺一樣,只是喃喃嚷着給他酒。他這一副酒鬼的頹廢樣子,讓楚珏看着有些心酸。
這些年他沒少看關于池成弈的視頻,那些視頻中的池成弈無一不是神采飛揚,得意滿志的樣子,即使在戰鬥中受了重傷,他的雙眼中也仿佛燃燒着的不屈鬥志,永遠身軀挺拔的站立着,高高仰着頭面對一切。
而現在的他劍眉緊蹙着,似乎再也無法舒展,雙眼則茫然無神,裏面一片空洞與死寂,胡子拉碴的癱軟在地上如同一攤爛泥。
他這幅樣子與原來的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難怪那兩名大漢都沒能認出他是半年前在水藍星創造出一個傳奇,成為所有青少年偶像的年輕機師!
這半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将好好一個人摧殘成這樣?只希望他以後還能振作起來!楚珏想着,翻出一套自己買大了的衣服給池成弈套上,趕緊定了一輛飛車将他送進了醫院。
病情與相處
池成弈的傷比楚珏想象中還嚴重,在醫院花了一下午做完各項檢查,看着他被送入治療艙以後,楚珏就在醫護人員譴責的眼光中被叫入了醫生辦公室。
“怎麽不把他早點送過來!”池成弈的主治醫生喬治是個老頭,一開口就語氣嚴厲地教訓道,“知不知道他的傷很嚴重,再晚點可能就沒命了!你們這些做家人的怎麽照顧的?他的傷怎麽來的?”
“新傷是今天被人揍的!那些老傷應該是在機甲戰中受傷了,我記得前不久他經歷過一次機甲激戰。”楚珏面無表情地将中午看到事情陳述了一遍,“他家的條件很好,按理說不會缺給他治療的錢,我也不清楚他的傷為什麽拖了這麽久還沒治好!”
“原來你不是他親屬。”喬治老頭的表情稍微好了一點,随手按了個按鈕,打開房間側面的一塊光屏,上面出現了池成弈的全面檢查結果。
“既然這樣我給你解釋一下他的傷勢,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喬治指着光屏道,“他身體的外傷很多,那些瘀傷都好說,很容易治療。之前那些割裂傷應該是非常嚴重的,幾乎致命!想必當時的撕裂口很大。可以看得出來,他的傷曾經得到過非常好的治療,用的都是上好治療液才讓他的傷口愈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