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楚珏怎麽都無法接受這樣的消息。
撞車與邂逅
楚珏頭腦一片混亂,眼前的一切突然變得模糊起來。他翻出床底下的一個皮箱,拿出箱子中的飛行滑板。
這是用雷洪撿回來的一塊廢棄滑板重新進行改裝的,是楚珏的第一件改裝作品。這個飛行滑板看似破舊得可以進垃圾箱,但是被楚珏改裝後卻是普通滑板兩倍的速度。
兩顆眼淚滴落到滑板的面板上面,又被楚珏胡亂的擦去。楚珏覺得自己好像是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人的腦袋裏面無比清醒冷靜的盤算着未來的打算,另一個人的胸口卻像是埋着一顆正在燃燒的炸彈,燒得想要焚滅全世界,燒得淚腺都好像要壞掉了,連眼淚也無法再落下來。
再不發洩一下也許就會這樣瘋掉吧!楚珏這麽想着,夾着滑板走出了房間。離開孤兒院,楚珏就踏上了滑板。
飛行滑板與機甲的結構略有些不同,是使用的噴氣方式在空中飛行。整個滑板看上去是一整塊合金,噴氣機內置在滑板內部。在滑板的面板上留有兩個固定腳掌的凹槽和一個控制氣流強度的按鈕,尾部則是噴氣孔。
結構不同的噴氣機使飛行滑板擁有不同的飛行方式與速度,有的适合急速轉彎或者飛高,有的适合快速飛行,更有的樣樣兼備。
這種可以直接在空中沖浪的活動,一直是年輕人的最愛。
楚珏改裝的這款飛行滑板就是最适合快速直線飛行的,全速運轉起來,其速度甚至能超過普通的飛車。
呼嘯的風聲讓沒有帶護具的楚珏幾乎睜不開眼睛,他不想往人多的地方去,讓更多的人看到自己的狼狽,只是小心的控制着方向朝着人跡罕見的河堤飛去。
越來越快的速度讓楚珏感覺好像快要融入空氣中一樣,那幾乎要撕裂皮膚的烈風讓他胸口的郁氣都漸漸的平息下來,眼看着前方都沒有人,他索性閉上了眼睛,在這刻難得的瘋狂中感受慢慢恢複的理智。
就在楚珏覺得自己好受了不少,睜開眼睛準備掉頭的時候,前方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輛藍色的飛車。
他剛剛才睜開眼睛,視線還一片朦胧,急速之下根本無法反應過來,一頭撞上了那輛飛車。
楚珏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都砸到了飛車的後蓋上,腳上的滑板被他帶着一并落在了飛車上,金屬刮擦的聲音顯得格外的刺耳。
“搞什麽鬼!”從藍色飛車中傳來了一聲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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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疼痛傳遍全身,被摔得暈頭轉向的楚珏終于恢複了視線,等他看清楚眼前的車子之後,他卻又恨不得能暈死過去!
限量版的藍天一號!這輛車即使只是一道劃痕,把他賣了也賠不起!
在了無人煙的河堤開着飛車被一個飛行滑板追尾這是多小的幾率!池成弈覺得自己今天真是中了大獎,這麽離譜的事情都能被他遇上,說出去都會被人笑死。
他嘴裏罵罵咧咧的推開車門,先檢查了一下被刮得如同意識流抽象畫的後蓋,嘴裏發出了心疼的“嘶”聲。
“你搞什麽鬼啊?找死也別對着我的車撞呀!”池成弈滿臉不爽地瞪着闖禍的小孩兒,“你知不知道這車的塗料很貴!”
這車的塗料貴,楚珏當然知道,他還有一輛這個車的山寨版呢!
嚴格說起來藍天一號的性能和市面上的頂級豪車并沒有太大差距,但是讓它成為最珍貴的限量版豪車的原因就是那層能抵禦八階以下精神攻擊的稀有機甲塗料。
精神力的修煉很困難 ,但是高等級的機甲制造、調配、醫術等專業行業都需要超高的精神力作為支撐。
在聯邦能擁有八階精神力的人已經可以被稱為一方豪強了,他們大多數是某一行業的佼佼者,即使是一顆星球的行政長官也要對這樣的人另眼相看,由此可見能抵禦這樣人精神攻擊的塗料有多珍貴。
眼前這個開車的富二代也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雖然他的穿着打扮無一不凡,但是要他自己掏錢修理這些劃痕估計也要有些肉痛。
原本以為快要結束的噩運居然還在繼續,楚珏不禁在心中苦笑,還能更倒黴一點嗎?
看到撞自己車的小孩一聲不吭,只是低頭聳拉着腦袋,池成弈忍不住心中有氣,他不爽地拍了拍車蓋,怒道,“喂,死小孩,幹嘛不說話。我警告你哦,別一副可憐兮兮地樣子,搞得好像是我欺負了你一樣。這可是你撞的我,你說說,怎麽辦吧?”
“你說……”楚珏吸了吸鼻子,壓下心中那股揮之不去的委屈,擡起頭小聲地道,“你說要怎麽賠償……”
“賠!?瞧瞧你這幾兩肉就算全賣了也賠不起吧!”池成弈嫌棄地道。
池成弈話語中的鄙視讓楚珏死死咬住下唇,即使再不甘心他也不得不承認面前的人說出的是事實。
楚珏的右手很痛,應該是剛剛的沖擊撞傷了手。他的腳踝也很痛,跌落在飛車後蓋的時候,毫無防護的腳直接扭到了。
也許應該慶幸或者遺憾,怎麽沒有直接在那樣劇烈的撞擊之下扭斷脖子呢!也就不用在這裏面對這種難熬的場景。
但是這一切的痛楚都比不上心中的挫敗,從早上西青肆無忌憚的威脅,到眼前富二代那藐視的眼神,這些人無一不是在展現——他們是強者,他們是規則的締造者,所以他們才能這麽肆意!
也許就像雷洪登上那艘探險飛船前說的那樣,他們這些身為孤兒的人已經沒有什麽是不能失去的了,要想活得更好,只能用命去賭,用命去拼,這樣才能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池成弈看着眼前這倔強又口笨的小孩兒一陣頭疼,雖然自己是不該關了車上的自動防護系統,導致防護罩沒能自動開啓,沒能避免撞擊對塗料的物理傷害。但是這小孩兒踩着一塊飛行滑板就敢對着自己的飛車追尾,這是找死呢還是活膩了!
他的視力很好,掃一遍小孩兒身上的裝束就能看出這孩子是附近福利院的,衣服的領子邊還印着小小的标志。不知道是明白自己闖了禍,還是剛剛撞得疼了,小孩兒一張小臉白的跟紙似的。
明明小孩兒的眼眶都紅通通的,眼淚珠子都已經在裏面打轉了,他還硬撐着睜大眼睛,眨也不眨,生怕眼淚會掉下來。那副倔強又可憐的樣子,讓池成弈看了又好玩又好笑。
算了,哥哥我今天心情好,大人有大量!池成弈心中想着,惡狠狠地拍了拍後蓋道,“小孩兒,知道闖禍了先要幹什麽嗎?”
“啊?”楚珏滿頭霧水的調轉視線望向他。
“先要道歉知不知道!”池成弈看他眼睛睜得圓鼓鼓的,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你這樣犟着讓人更生氣明白嗎?”
道歉!?池成弈的話讓楚珏感到莫名其妙,闖禍不是就等着挨罰嗎?在福利院裏道歉是沒有用的。
不過楚珏是個識時務的,既然眼前的人要自己道歉,他立刻低下頭,誠懇地道,“對不起。”
他話語中的真誠讓池成弈笑了笑,揉了揉楚珏的腦袋,将他一頭被風吹亂的頭發弄得更加的淩亂。
“好吧,我原諒你了。”池成弈拍着楚珏的肩膀道,“以後可要小心點,別人可沒哥哥我這麽好心。”
“咦!”楚珏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人說完話就轉身鑽進車裏,自己闖了這麽大的禍居然沒有打罵,還不用任何賠償,他感覺好像在做夢一樣。
看到那人開車準備離開,楚珏總算反應過來,沖到車邊,扒着窗子大喊道,“我會賠你錢的,我以後會成為機甲制造師,那時候我就有錢賠你了!”
“哈哈哈!”他的話讓池成弈開懷的大笑了起來,不過他總算是聽出了小孩兒話中的認真,倒是沒有嘲笑,他不在意地道,“錢什麽的我倒是不需要,如果你要賠的話,你就賠給我一臺機甲吧!”
“好!”楚珏認真地道,“我一定會做一臺最好的機甲賠給你。”
“那我就等着你成為最厲害的機甲制造師了。”池成弈笑道。
聽出了池成弈話語中的敷衍,但是楚珏并不生氣,現在自己還只是一個剛摸到門道的學徒本來就沒有讓人相信的資本。他只是問道,“那我以後怎麽找你?”
池成弈握起拳頭,用大拇指指着自己,“我是池成弈,以後會成為聯邦最強的機師,整個聯邦都會聽到我的名字!”
說完他瞥了一眼小孩兒軟軟垂在旁邊的右臂,摸了摸口袋發現身上沒有現金卡,便随手将自己袖口上的袖扣扯了下來扔了過去。
“拿着,這是信物。”
楚珏捏着那個袖扣,對着飛馳離開的飛車大喊道,“我叫楚珏。謝謝,謝謝你!”
池成弈通過後視鏡瞄了小孩兒一眼,将手伸出窗外揮了揮。
今天的事情對池成弈來說不過是一段插曲,他身為八大家之一池家的繼承人想要什麽機甲沒有,哪裏會在乎一個學徒的承諾。
至于那個被當做信物的袖扣本來就是當做醫藥費留給小孩兒的,剩下的錢不管是他買材料進行學習,或者揮霍一空,也或許平平淡淡的過一生,池成弈都懶得去想了。
離開與新生
等到再也看不到飛車的影子,手臂和腳踝的疼痛侵襲而來的時候,楚珏才仿佛從夢中清醒過來。一波一波的疼痛讓他清楚的感覺到剛剛發生的一切并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現實。
也許自己的好運來了!
楚珏不得不這麽想。本來他都抱着最糟糕的打算了,誰知道峰回路轉,那個叫池成弈的富二代居然一點都沒追究自己的過錯,輕易的就放過了自己。
甚至他還給了自己一個袖扣,一個信物。
那個信物是個袖扣,但是它是顆不一般的袖扣。扣子的主體是采用的鉑铯合金,這種合金至少需要精神力五階以上的匠師才能融合得出來。
扣面上鑲嵌着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石之一青鈾石。這種寶石透明純粹,是那種晴朗天空一般的藍色,看起來既高貴又神秘。
讓楚珏激動的是,在機甲制造界這種寶石還有另一個名字——青鈾能量石。它能夠被制成能量棒,僅僅是他手上這麽一顆在制成能量棒後能支撐普通機甲一年的消耗。
這樣一個小小的袖扣放在商場中的售價至少三千萬,如果将這東西賣了可以夠普通人一家富足的生活一輩子,即使是買原材料供自己學習機甲也足夠支撐三四年。
這麽珍貴的東西那個叫做池成弈的敗家子居然就這麽随手丢給了自己,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要感嘆運氣好,還是有錢人的腦袋都有點問題,想法與別人不一樣。
池成弈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楚珏這死小孩定義為腦袋有問題的敗家子,他正在心裏盤算着該怎麽向家裏交代。
一時興起給小孩兒一個袖扣,是看他可憐,也是為了結個善緣。那小孩兒一看就是個犟牛,說不定還真能混出頭來。萬一他真能混成機甲制造師,即使做出來的東西自己用不上,也可以當做為家族提前籠絡一個人才。
袖扣說是自己不小心弄丢了倒是說得過去,可是飛車上的劃痕就不好交代了,說不定還要被老爸抽一頓。
池成弈眼珠一轉,決定先把車藏在外面,至少要等到自己打進決賽再拿出來,到時候有爺爺護着,老爹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楚珏回到孤兒院先是花錢将自己的傷治好,幸好在聯邦只要有錢,這種外傷很容易治愈。接着他就開始準備起來,這兩天西青倒是再沒來騷擾他。
也是在那之後,楚珏才從別人口中得知,那天正是西裏被押解到礦星的日子,難怪西青一肚子邪火,原來是在送完人之後就直接來找自己麻煩。
進進出出倒賣東西的次數多了,楚珏這才發現自己身後一直跟着兩個人,這讓他警覺起來,行事更加的小心。
若是被西青知道自己要離開首都圈,只怕會快刀斬亂麻立刻收拾自己。
仔細的籌劃了兩天,楚珏偷偷訂好去水藍星的船票,準備出發。他的東西不多,就是幾件衣服以及那個飛行滑板,一個背包就能裝下。
出發這天是周末,早上九點多他換上一套休閑服,背着一個運動背包,做出一副約了人準備出門和人沖浪的假像。
為了讓跟蹤自己的人上當,他甚至還故意讓他們聽到自己與人聯系時的通話。
聯邦的凱德廣場是全首都星或者說全聯邦最大的沖浪集中地,來自各個星球的滑板愛好者都喜歡聚集在這裏。背着飛行滑板的楚珏進入廣場之後,就像是一滴水珠融入了大海一般。
跟蹤着他的兩個人剛開始還有些緊張,生怕在這種人多的情況下跟丢人,但是随後兩人發現楚珏一直在眼前晃着這才放下心來。
楚珏這一待就是半天,似乎被那些飛行表演吸引了一樣,連腳步都舍不得移動,把兩個對飛行滑板沒興趣的人無聊得幾乎長蘑菇。
總算到了中午時分,廣場的人漸漸少了一些,人群紛紛散開去吃飯,跟蹤者才看到前面的人轉身準備離開。
那人一轉過身,兩人頓時急了,他們一直盯着的人居然根本就不是楚珏。
一個跟蹤者惱羞成怒地沖上前去,揪着小孩的領子咆哮道,“你是誰,楚珏呢?”
“楚珏,那是誰?”被揪着的小孩一臉的無辜。
“你不知道楚珏是誰,為什麽穿着他的衣服?”另一個人怒道。
小孩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滿臉純真地道,“我自己的衣服被人弄髒了,有個好心的哥哥特地和我換的衣服。我真不知道你們說的楚珏是誰。”
他的話讓兩個跟蹤者氣結,但是看到廣場的巡邏員發型這邊的情況已經圍了過來,只能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等到他們走遠,小孩對着兩人做了個鬼臉,他才不會告訴這兩個傻瓜,是有個哥哥花了五十聯邦幣雇自己穿着這套衣服在這裏站一上午呢!
在兩個跟蹤者向西青彙報楚珏消失的消息時,他已經登上了飛往水藍星的運輸艦,漸漸遠離這顆美麗得如同藍色寶石一般的星球,沒入星空之中。
躺在船艙中休息的楚珏望着窗外幽暗的星空發呆,此時他的模樣早已經不是原本唇紅齒白的樣子。
他現在的皮膚呈現健康的小麥色,頭發雖然還是黑色,但是已經剪成了短短的板寸,看起來十分精神;臉的輪廓則由原來的尖臉變成了讨喜的圓臉,就連之前那雙迷人的桃花眼也發生了改變,變成了圓圓的杏眼。
會有這麽神奇的變化是因為他花大價錢在黑市買了一顆易容丸。
易容丸是種神奇的基因藥物,它可以對人類的身體進行不可控地微調,服用下去三分鐘見效,是那些明星或者大人物出行最喜歡的藥物。
所謂差之毫厘失之千裏,即使只是膚色、輪廓這樣的簡單變化也可以讓人看起來面部全非。
雖然剛開始有些看不順眼,但是望着玻璃窗中倒映的自己看久了也就習慣了。
楚珏甚至覺得現在這個樣子比自己原來的相貌看着順眼多了,不但看上去更有男子氣概一些,而且越普通的長相越方便他躲避西青的糾纏。
楚珏決定先不服下恢複丸,就這樣頂着這張臉去學校。
楚珏乘坐的這班運輸艦只會通過三個跳躍點,其他的時間都要靠常規飛行。艦上不提供休眠倉,所有的乘客都要清醒的熬過漫長的旅途。
為了最大限度的利用空間,普通船艙的艙位都壓縮到了最小,僅僅只能放得下一張單人床。房間裏面沒有洗手間、餐廳、電視、冰箱、健身器材等,每六十個艙位才提供一個集合用餐、衛生間、休息室一體的公共區域,可謂吝啬至極。
飛行剛剛開始的時候楚珏還能沉得下心來用終端看書,或者進入虛拟網中進行練習。他并不害怕孤獨,以往做實驗或者做零件的時候他也可以十天半個月的沉浸在那些與機甲有關的一切東西中。
但是現在他對未來感到茫然,雷洪的死訊也給了楚珏很大的打擊,狹小 逼仄的船艙放大了人的寂寞與孤獨,讓人的心情壓抑。
楚珏想與人交流,和人說說話,即使只是簡單的打個招呼也好,至少那樣讓他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
只是活着,僅僅只有一個人活着!
旅程的最後五天,楚珏不再用完餐後就将自己關在船艙裏面,他更多的時間留在了公共區域,觀察一個個來來往往的人。
僅僅是在第一天,他的停留就讓他收獲了一個驚喜。
公共區域只安裝了一臺投影電視,雖然屏幕很大,但是一臺電視也滿足不了不同人群的需求。楚珏之前都是吃完營養餐就走,并不清楚在旅程最開始的幾天,人們已經圍繞該看哪個臺的問題引發了幾起糾紛,最後才一致決定鎖定鋼之衛士這個臺。
鋼之衛士是個全聯邦星域同步播放的電視臺,專注報道與機甲有關的一切新聞與賽事,而現在炒得最熱的自然就是正在首都星進行的第二十界聯邦青少年機甲争霸賽。
楚珏看的這天比賽已經進入了決賽圈,電視臺正對每個選手進行一個個點評與專訪,其中第一個接受采訪的就是池成弈。
那張熟悉的臉讓楚珏感到有些高興,記憶裏除了雷洪,這個腦袋有點問題的富二代是對自己最好的人了!
“這個家夥實力不錯,雖然是第一次參賽,但是他的操作相當給力。搞不好會得冠軍。”
“我也看了他的比賽,他那紅黑相間的機甲叫什麽來着,很強啊。我看至少也要頂級機甲制造師才能做得出來。”
“叫飛翼。”有人插嘴道,“沒錯啊,那臺機甲起碼是大師級的。”
聽到有人在讨論池成弈的事情,楚珏忍不住湊了過去傾聽。聯邦對機甲感興趣的人很多,幾乎人人都能說上幾句,因此也沒人在乎他的靠近。
“要我看,這些比賽根本就是個噱頭。”看到電視裏面開始介紹池成弈的背景,有人不爽地道,“你看這人,八大家池家的嫡孫,從小就開始學機甲……我要是有他那麽好的條件說不定也能捧個獎杯回去。”
有人哈哈大笑,取笑那人道,“你就酸吧。有條件沒天賦也只能和我們一樣坐在這裏看電視。”
“我覺得他說的沒錯。”不過也有人贊同,“平常人即使天賦好,也沒這些有錢人家的孩子那麽好的條件。一臺機甲那麽貴,即使是最低級的機甲很多人家也買不起。你看普通人家學機甲的,一直到中級學院都還在教機甲的各種理論和基礎訓練。到了高級學院這些普通的孩子才能碰到真正的機甲。這些有錢人卻從小摸到大,這其中該有多大的差距!”
“說的也是。”他的話引起了衆人的共鳴,會坐這樣普通運輸艦的都是平民,自然都明白其中的辛酸。
“我以前鄰居家的一個孩子,他們老師就說他有天賦,才十四歲體術等級就到了五級,精神力到了三階,但是學了這麽多年連真正的機甲都沒開過……”
“我親戚家的孩子也是……”
聽到衆人歪了樓,你一言我一語的抱怨生活的不公平,電視裏面關于池成弈的介紹也播放完,楚珏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的心中朦朦胧胧的突然生出了一個念頭,他想制作一臺最厲害的機甲,比池成弈現在用的那臺還好!
懷特的推銷
經過三十三天的漫長飛行,運輸艦準點到達了水藍星的港口。在港口的停車坪有直接到達索蘭學院的免費通行車,憑着報名卡就能直接刷終端乘坐。
楚珏來得不算是最早的,新學員已經報名了一大半。最近幾天正是來到學院報名的高峰期,報名處天天排着長龍。
索蘭學院是一所非常特殊的學院,她沒有大門,也沒有圍着學院的高高圍牆。在主教學樓前面的廣場上,一尊用特殊合金打造,表現出利刃刺破星空的雕塑上面刻着學院的校訓——不拘一格。
楚珏在學院的簡介上看到過對這個校訓的解釋,大意是學院的創始人希望能鼓勵學生們不要僵化思維,不論是機甲制造還是機師的戰鬥方式都需要想象力與變革,人的思維只有在不拘一格的時候才會爆發出層出不窮的創意。
教學方面對這校訓的遵守他還沒能感受到,但是在快輪到他報名時,楚珏首先感受到了學院這種格外自由的風氣。
他前面站着的是一個染着藍色頭發,看起來有點二缺的家夥,那人居然不用自己的真正的名字,而是要工作人員為他注冊了一個叫做蘭特?最喜歡藍莓和藍妮?藍頭發最帥?總有一天去看海的古怪名字。
這樣一個非主流的要求,那個工作人員居然一點也不感到怪異,反倒是在核對過報名信息與身份認證無誤之後,認真的為他做好通行證與徽章。
見狀楚珏心中一動,輪到他自己報名的時候果斷的要求注冊為王宇,他想,都這樣了西青總不可能還可以查出自己吧!
水藍星在聯邦是一顆地位非常特殊的星球,她是聯邦星域機甲賽場與賭場最多的一顆星球。每年聯邦有百分之六十的各類機甲大賽會在水藍星舉行,別看這個百分比并沒有到絕對壟斷的程度,但是這樣的份額是以整個星域來計算的,這就顯得格外驚人了。
除了各類正規賽事,由賭場舉辦的各種地下賽更是繁多。鋼鐵的碰撞、美酒與鮮血、鮮花與美人以及豪賭時的刺激,讓各類追求刺激或者喜愛機甲的人紛紛聚集在這顆星球上,因此在這顆星球上有一擲千金的豪客、有不怕死的亡命之徒、也有鐵漢與美人,但是最多的卻是機師與機甲制造師,這裏可以說是喜愛機甲的人的天堂。
在水藍星上一切都是圍繞着機甲與賭賽來進行的,在報完名之後楚珏才明白學院不允許學生申請獎學金是為了什麽。
這裏有太多的地方需要機甲制造師!
即使是他們這種只能制造簡單零件的學徒們,只要願意努力工作也能找得到活幹。
要問在水藍星上誰最受歡迎,所有的人都會異口同聲的說,索蘭學院機甲制造系的學生。畢竟沒有他們,那些打爛打殘的機甲哪來的人手來維修呢!
遵循校訓索蘭學院的教學十分的自由,上午由老師講授理論課,下午通常是自由練習,學生可以在學校提供的操作間進行實物制作,也可以找機甲工廠去打工。學院每年的考核都會分為理論與實物制作兩個部分,光只有理論水平是不要想從學院混畢業的。
楚珏第一年申請了住校,學校提供的是帶洗手間的單人宿舍,雖然面積很小,不過他很知足。他現在手頭上的錢很緊,置辦了一些生活用品之後,只夠買半個月營養餐的錢。現在離開了福利院,又還沒找到新的打工,他要是再沒有進項別說是買材料練習,只怕連自己都會餓死。
猶豫了一個星期之後,楚珏終于下定了決心,捏着兜裏的小袖扣走進了一家典當行。
盡管知道賣了這顆袖扣就能換到足夠的錢,能夠采購足夠的材料,可是一想到池成弈,想到那天他給自己帶來溫暖的舉動,楚珏就不禁有些猶豫。
他心中十分掙紮,不用這個袖扣換錢自己光溫飽都有問題,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真正成為一個合格的機甲制造師,但是如果真的賣掉這個袖扣,沒有這個信物,像池成弈那樣的富家公子哥自己有機會再見到他嗎!?
懷特送走一名顧客,轉過身來好奇地打量着那個在櫃臺前面來來回回徘徊了老半天的少年。男孩身上帶着索蘭學院的徽章,懷特掃了一眼,發現居然是自己的直屬學弟。
無數的想法在楚珏腦海中轉了一圈,他終于還是決定留着這個袖扣。楚珏緊緊捏着那個袖扣,轉身準備離開。
水藍星有這麽多機會,先去找找打工慢慢攢錢吧!
看到楚珏要走,懷特連忙湊了上去,滿臉笑容殷切地問,“喂,學弟,你是有東西要典當嗎?”
楚珏遲疑的搖了搖頭,“不,我不想當了。這個東西對我來說很珍貴。”
“學弟不用着急嘛,先聽我說完再決定要不要改變主意。”懷特攔着楚珏,連蒙帶拐地将他拉到大廳地一角,“我知道每個人來典當的都是他們覺得最珍貴的東西。”
面前這個店員的善意讓楚珏不好強硬拒絕,更何況他還聲稱是自己的學長。雖然被懷特按着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楚珏還是堅定的道,“你不懂。這個東西我真的不想賣掉。”
“你是從其他星球過來的新生吧!學弟,大家都知道我們這個系可是出了名的燒錢,但是在索蘭和其他星球不同,在我們這裏只有用錢才能滾得出錢來……”
看楚珏一臉懵懂,懷特從懷中掏出自己的徽章,外觀和楚珏的差不多,但是顏色有點區別。“我是機甲制造系三年級,你的直屬學長哦。”
“學長好!”楚珏站起身,禮貌地朝着他鞠了個躬。
懷特嘿嘿笑了起來,揉了揉他的腦袋,“在校外不用這麽客氣。”
“學長,請問你說的錢滾錢是什麽意思?”
“報名的時候學校的工作人員應該和你說過,在水藍星有很多打工機會吧。”懷特笑着問道,“剛剛你肯定在想,還是去找個打工慢慢攢錢攢材料,對不對?”
楚珏板着小臉點了點頭,“只要肯努力總會攢到錢的。”
“學弟,這你就不懂了!打工!打工能幹什麽!?做那些教科書上制式的零件?一輩子做個流水線上的工人?這樣日複一日的做些沒技術含量的工作,你什麽時候能夠甩掉學徒的身份,什麽時候能變成大師!?”
懷特故作高深地道,“你知道在水藍星什麽最值錢嗎?是機甲!一切強大的有創意的機甲,甚至是那些有獨特能力的配件,只要你能做出來都能賣出高價來。”
懷特自豪地道,“知道為什麽我們學院的機甲制造系為什麽在全聯邦都是最強的嗎!?因為學院會為我們免費配置最頂尖的制甲儀器。系裏的學生只要申請就可以使用,你自己仔細想想,一套頂級儀器是什麽樣的天價!?像我們這樣的平民一旦出了學院,就連做夢都用不了那樣的儀器。不趁着在讀書的期間好好提高自己的水平,難道還要浪費時間本末倒置的去做個普通的工人!”
拍了拍楚珏的肩膀,懷特語重心長地道,“學弟,你能考進我們系,看來實操能力與理論都是很不錯的,聽學長的,只要你有錢有能力就直接做配件,絕對比你幹什麽打工都強。”
楚珏很感謝這個熱情的學長,他說的話真是句句都戳到心裏去了。會有賣掉袖扣的打算,他自己心裏也是有着這樣的考量。
一個機甲制造師需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每一份時間都是非常寶貴的,他要是想制造一臺比大師級機甲更好的機甲,現在就不能浪費一分一秒的學習時間。
看到楚珏臉上還帶着一絲躊躇與不舍,懷特不禁拍了拍他的肩,笑眯眯地道,“先不用這麽糾結,聽我把話說完。一般的典當行是都要死當的,特別是水藍星這種賭博盛行的地方,可能前一秒是富翁,下一秒就一文不值。不過我們店裏對索蘭學院機甲制造系的學生有一項優惠,那就是可以用東西做抵押,我們就能讓你貸一筆錢應急,以後只要固定交一定的利息,就能将東西換回去。”
楚珏聞言眼前一亮,這個優惠真是太好了。如果用袖扣換上一筆啓動資金,自己就能毫無旁怠的專心學習。
或許是由于前段時間的壓力太大,他的精神力突然上漲,仿佛水到渠成一般順利的突破了五階精神力,早就可以試着制作較大型的配件。一個配件與一個零件的價格向來都是天壤之別,到那時候自己就能有錢将袖扣贖回來了。
他激動的站了起來,“學長,請問辦這個需要什麽條件嗎?”
“呵呵,只需要你的入學證明、個人身份證明。”懷特高興地道,看來自己又做成了一筆生意。
兩樣證明只要通過終端認證就可以了,楚珏掏出兜裏的袖扣遞了過去,“我的抵押品就是這個。麻煩你們小心一點,別弄壞弄丢了。”
也許是楚珏在心中掙紮的時候握得太用力,他的手心被弄破了一點皮,有一點點血粘到了青鈾石的表面。楚珏用指頭小心翼翼地拭去那點血跡,然後在自己右手袖子上擦了一下,遞給懷特。
他沒注意自己無意間弄了一點點血跡在終端上,看似普通的制式終端像是液體一樣流動了一下,瞬間将那片血跡包裹了起來,接着又恢複了原樣,看不出來一點異樣。
“哇,好東西啊!”懷特也是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