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王掌櫃定睛一看,眼前的人不就是之前來他樓裏的那個少女嗎？
原來是去不了韻水軒，就退而求其次來到這裏。
看到這裏，王掌櫃心定了些。
這人的水平他也大致知道,雖然沒嘗到嘴裏,但光看外觀就能猜個七八分,想來這家店是斷然比不上韻水軒的。
各種想法一閃而過,魏如簡已經轉過身認出了王掌櫃,沖着對方拱了拱手。
王掌櫃也笑着走了進去,趁這個機會，他也來打探打探好了。
店裏櫃臺前除了魏如簡,看樣子掌櫃的并不在店裏,王掌櫃心想。
其中的客人也并不算多,但全都吃得一臉滿足,時不時還喊店小二加米飯，店內的香味也分外濃郁。
王掌櫃把這幅場景暗暗記在心裏,但其實并不以為然。
“原來你在這裏高就了,”他臉上含着笑，湊上去跟魏如簡打招呼，“倒也不錯。”
魏如簡認出對方來，也拱了拱手，不知對方說這話是什麽目的。
“新開業沒多久吧，一般這時候店裏最為忙碌，可還忙得過來？”王掌櫃裝作不經意地樣子問道。
魏如簡撓了撓頭,這人來幹嘛？想跳槽？
她沒多想，只是使出糊弄學大法打了個哈哈：“倒也不錯，人手足夠了。”
“不錯。”王掌櫃點了點頭，緊接着把話題轉向自己關心的方向,“掌櫃的可在店內，不知是何等身份？”
聽到這裏，魏如簡算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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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是把自己當成了另謀他就的廚子，她轉了轉眼眸笑了一下：“怎麽，王掌櫃找我家掌櫃的有事？”
“那倒沒有，只是畢竟今後成了鄰居，早晚要見面的嘛。”王掌櫃生怕她把人叫來，連忙補充道：“只不過想聊兩句，先打聽一下罷了。”
魏如簡知道他這是來探清對方虛實來的，倒也不直接戳穿，沉思了一下，開始措辭。
“挺年輕的。”
哦，年紀輕輕就能拿出一大筆錢，多半非富即貴。王掌櫃腦子裏飛速轉動。
“前一段時間才從外地趕來京城。”
王掌櫃點點頭。根基不深，想來沒什麽背景。
“姓魏。”
王掌櫃“哦”了一聲，開始想京城裏可有姓魏的達官貴人。
看着一臉沉思的王掌櫃，魏如簡還想繼續說。
不料茫然無知的小李走過來喊了一聲：“掌櫃的，這是銀子。”說着就把剛剛結賬那桌人的飯錢遞了過去。
？
掌櫃的。
是喊眼前這人嗎？
王掌櫃将信将疑之際，魏如簡已經應聲收下，再擡頭就看見眼前的王掌櫃臉色風雲變幻一般，精彩至極。
她索性也不再繼續裝作毫不知情，輕聲笑了一聲：“王掌櫃，您有什麽想問的，便直接問好了，比如說認不認識朝中的哪些人，又或者賬面上還剩下多少錢？”
王掌櫃的臉色再也挂不住了，狼狽地拱了拱手：“魏姑娘小小年輕真是了得，是我失敬了。”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轉頭離開。
出門的時候，正好碰見兩個常客，他只能又挂上笑跟對方打招呼。
正準備招呼兩人吃飯的時候，卻聽見其中一人開口。
“王掌櫃怎的從這裏出來，難道已經樂不思蜀，連自家菜都不願意吃了。”
王掌櫃還沒來得及回答這戲谑的問話，另一人便接過話茬。
“說起來還沒在這裏吃過，我們不如先嘗嘗這裏，改日再去韻水軒好了。”
還等不急王掌櫃反應，兩個人就互相應和着走進了如霁樓。
王掌櫃只能打碎牙往自己肚子裏咽。
又能怪誰呢，是他自己要來的才見證了如今的場面。
想到這裏，他便是連氣也無處可發，十分憋屈地回到了自己的櫃臺前。
靜室裏，魏如飛與另一人端坐着，身後站着幾名侍衛。
“你來這裏做什麽。”魏如飛面色平靜地喝了口茶，目光瞟了一眼身旁的人。
瑞王笑呵呵的，對他的冷漠不以為意：“我這不是最近幾日沒什麽胃口嘛。”
“怎麽，指望我來給你當廚子？”魏如飛挑了挑眉，遞過去一個質疑的眼神。
“那怎麽敢。”端王搖了搖頭，接着說，“上回在你府上吃的那頓飯，我還記憶猶新呢，不知是哪家酒樓的大廚做得？”
魏如飛有些無奈。
朝中鬥争不斷，絕大多數人都整日裏争來搶去，為着名利鬥個不聽，反倒是這位端王頗為奇葩，不想着其他，只想着吃喝。
原先魏如飛還以為他只是為求保全自己而僞裝出來的花天酒地，相處久了才曉得對方的确是個酒囊飯袋，整日裏也就只想着吃喝玩樂罷了。
在魏如飛穿來之前，原來的那個秦英時倒是跟他分外投機，可對于如今的魏如飛來說，和他相處反倒成了一樁苦差了。
但縱然是酒囊飯袋，也比跟一群心懷不軌的人相處來的輕松，為了這個，魏如飛并不打算冷落端王。
只不過現在他問的這個問題嘛……魏如飛苦笑了一下，他哪裏知道對方吃的是那頓飯。
不過這事情他一貫是交給陳景做的，他擺了擺手，示意陳景過來。
陳景順從地跟端王對話了幾句，三言兩句就搞明白了。
“小的這就去酒樓給您買來。”陳景點了點頭，端王說的是之前秋山游獵時的酒宴，他記得清楚，就是韻水軒給做的。
端王聽了十分滿意，示意他下去，然而他臉上的笑容，在看清魏如飛動作的那個瞬間就有些凝固了。
“怎的又下棋。”端王的臉突然擰成了苦瓜相，不情不願地往後縮着。
魏如飛冷笑一下：“使喚了我的人，還不聽我的？”
“我棋藝如此之差，你倒也不嫌棄。”端王別無他法，只小聲抱怨着，“說好了，跟之前一樣，還是讓我兩子。”
魏如飛只當沒聽見，擺好棋盤後，就示意對方先走。
陳景倒是動作麻利，飛快地跑到了韻水軒。
等候把飯做好的功夫，他摸了摸自己正咕咕直叫的肚子。
幹活歸幹活……他也不能虧待了自己嘛。
想到這裏，陳景飛快地跑到了不遠處的如霁樓點了一份咖喱肥牛面，一手一個食盒，就這樣回到了秦府。
當然，這事自然不能露餡。還好兩個人下起棋來就沒完沒了，根本不在乎他是什麽時候送進去的。
想到這個，陳景先把自己的面放進了後廚，再拎着食盒往房間走去。
果然，進門的時候端王正在跳腳。
“我不服！再來一盤！這次是我下錯了，算不得數！”
陳景看見自家的首輔大人嘴角彎了一下，任由他另開一局棋。
“放在那裏罷，退下吧。”魏如飛見端王忘了剛才叫嚷着要吃的飯菜，沖着陳景擺了擺手。
陳景聽話地退去，小跑着走到後廚，心情無比愉悅。
終于能吃上想吃的飯了，還有什麽比這更開心呢。
陳景滿臉都是笑，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食盒。
然後整個人都呆在原地，像石化了一般。
他食盒裏的東西……怎麽是韻水軒的飯菜啊！
這不也就意味着他送錯了東西，把如霁樓的面送到了端王面前？！
他欲哭無淚，連忙拿着食盒就往剛才的地方跑。
跑到了地方，他卻不敢進去，只好透着門縫偷偷瞧裏面人的動作。
果不其然，端王已經打開了食盒，把東西放在了一旁，看樣子還沒動。
陳景着急地原地跺腳，糾結着這事到底怎麽辦。
想了一會，他咬了咬牙，還是敲開門走了進去。
“這是什麽？”端王托着腮，挑眉看着眼前的面。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之前他吃的……好像不是這玩意吧。
是他記錯了？還是他們出了新的菜品。
話說回來，他好像從未見過這東西。
出于好奇心，端王拿起筷子撥弄了兩下眼前的面。
也不知裏面放了什麽樣的醬料，跟軟乎又勁道的面條攪和在一起，讓眼前的這碗面整體呈現出土黃色來，而其他的胡蘿蔔塊、土豆塊卻随意地切成大塊擺在周圍，如果不是頂上的牛肉片的話，倒顯得這道菜有些糊弄。
乍一看倒是其貌不揚，但聞起來卻似乎相當不錯。
端王頓時起了想要嘗嘗的念頭，至于其他什麽的……都不重要。
還沒等他下嘴，門外突然闖進來一人。
端王一看，卻是先前為他帶來飯菜的那個侍衛。
“屬下知錯，是剛才小人拿錯了東西，特将這份為端王大人奉上。”那人低低地伏在地上，聲音倒是有些顫抖，顯然是懼怕擠了。
魏如飛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卻沒說話，顯然是在等端王先開口。
端王卻是個好脾氣的，聽了也不動怒。
“無妨，我就吃這個。”
端王現在的興趣轉移到眼前的面身上，倒也不計較這玩意是怎麽來的。
正說着就要動筷子。
然而往常都像個木頭一樣對食物毫無興趣的好友，此時卻突然把目光投向了他眼前的面。
“等會。”魏如飛面色異常凝重，讓端王的動作也遲緩了些，“你先別動。”
“給我也拿雙筷子來。”
端王頓時也謹慎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麽了，這是有毒？還是……”
那個瞬間，端王的腦海裏閃爍着許多念頭。
魏如飛接過了陳景遞給自己的筷子，聽了這話不由得擡起頭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對方一眼……
“不是，我也要嘗嘗。”
端王嘴角一陣抽搐，內心又無語又震驚。
無語的是自己剛才的智障表現。
但更震驚的是……好家夥原來除了圍棋這位首輔還有其他感興趣的東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