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倆是半斤八兩。”易斌出入地下賭場的事他們都知道,辛辛苦苦賺的錢全都扔到裏面了,“我就吸個粉,總比你欠一身債要強。”
易斌臉色一僵,被人這麽直白的說出口他有些下不來臺,就扭過頭不去看衛寧。衛寧微微張了張嘴,口氣緩了緩:“我不是故意的,剛才一沖動說話沒經過大腦,你別生氣。”最近他總覺得精神有點恍惚,可能是玩大了。
“我不生氣,不過你最近狀态确實不好。”拿着水杯喝了口水,易斌又看向鐘子蘇:“你和溫庭關系最好,你說句實話,溫庭是不是單飛了?”任何活動都不參加,現在他們也被勒令禁止上節目,小半年見不到人影。之前還能說是因為去國外拍戲,現在回國這麽久也沒消息,除了單飛沒別的解釋了。
提到這個名字,鐘子蘇的腦海裏就浮現出那雙無波無瀾的眼睛,垂下眼皮不予回答,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現在提起溫庭的時候,心裏是懷念多一點還是害怕多一點。
看見鐘子蘇的表情,易斌就知道答案,他嘆了口氣,低聲說:“他會單飛也正常,當初是我們太……”有時候想起以前的事,易斌會覺得當時的他們很過分,明明溫庭沒有任何對不起他們的地方,卻無端受到幾個人的排擠,有這樣的隊友,想脫離團隊也是正常的。
“我們怎麽了?”衛寧直起身子,音量微微拔高:“我們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了?根本就是他自己不争氣!白白占個隊長的名頭,唱歌也不行跳舞也不行,一天到晚跟條狗一樣就知道圍着子蘇打轉,什麽事都要人教,難不成還指望咱們給他放在眼裏?”憑什麽他們幾個在宿舍閑的發慌,這種人還在外面發展的好好的?
一聲清脆的瓷器破碎聲,幾個人看向鐘子蘇,他彎腰撿起地上的茶杯碎片,低下的頭看不清表情:“他是圍着我打轉,不過不是讨食的狗。”尖銳的瓷器刺到手指,細微的疼痛從指尖傳來,看着指尖上滲出的一滴紅色血珠,鐘子蘇語氣平淡的說:“他沒對不起咱們什麽,這種話以後就別說了,衛寧。”
從來語氣溫和面面俱到的鐘子蘇,突然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這樣的話,幾個人都感覺到了沒由來的鄭重。由始至終一語不發的周少恒看了眼鐘子蘇,選擇繼續沉默。
易斌從鐘子蘇的話裏聽出不尋常的味道,眼神變得複雜起來。向來直性子的衛寧深吸了口氣,“我發現你從法國回來之後就有點不對勁。”衛寧露出一個玩味的笑,“你不是和那小子拍拍戲就擦出愛的火花了吧?”
本來只是開玩笑的衛寧,看見鐘子蘇平靜的表情心底一突,臉上的笑也挂不住了,瞪大了眼睛說:“這是真的?”
“怎麽可能?”鐘子蘇嘲諷的笑笑,衛寧以為他是在嘲諷這個假設,完全沒想到鐘子蘇是在嘲諷自己,往後一靠窩在沙發上,衛寧說:“當初那小子說要把他的車送你,你一直說不行不行,其實那一整天你都特高興,在錄音棚你還說溫庭是個挺無趣的人,也就溫庭那個傻子看不出來,還對你‘忠心耿耿’。真不愧是能拍戲的人,果然夠演技。”
捏着瓷器碎片的手一瞬間收緊,尖銳的碎片劃進皮膚裏,鐘子蘇像是感受不到,臉上笑了笑說:“當然,我進去沖個澡。”說完就起身回了房間。
周少恒在鐘子蘇進門的時候也起身回了房間,衛寧又拿出一根煙點上,易斌看着衛寧泛青的臉色,忽然覺得,也許他們這個組合就快消失了。
這個想法讓易斌忍不住抖了抖。
關上門的鐘子蘇把捏着的碎片扔到垃圾桶裏,不去看手掌上劃開的傷口,拿着手機躺到床上,劃開屏幕點開錄音,音量調到最小。
“勞煩讓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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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放開我,有事好好說。”
“我不讨厭聰明人,也不喜歡太單純的人,這個世界弱肉強食,無能會受欺淩,無知也是罪過。所以我對你的做法,不贊同也不排斥,物競天擇,大勢所趨。”
這一段錄音鐘子蘇聽過無數次,每一次聽,都能想起當初溫庭冷冰冰的眼神,以及毫無溫度的口吻。
“可這不代表我喜歡有人踩着我的頭往上爬。”
捏着電話的手越來越緊,鐘子蘇不明白當初他為什麽會在進洗手間前按下錄音,也不明白現在的他每次聽錄音的時候都會難受,還強迫自己聽到底,然後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下去。
“既然你選了獨木橋,那就老老實實的走下去,別再試圖用你低賤的人格來拉低我的水平值,不然下一次就不光是疼這麽簡單了。”
錄音結束,鐘子蘇無力的放下手,擡起另一只手臂擋在眼睛上。
就算溫妮不說,他也知道現在的情況很不對勁,和華億的合約沒幾天就到了,溫妮絕口不提續約的事,他能猜到這和公司一反平常遲遲不推行專輯有關系。這段時間他們沒有工作,溫妮卻很忙碌,不難猜想是在為了簽約的事奔走。
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溫庭曾經的暗戀,鐘子蘇如今的懷念,衛寧的毒瘾,易斌的好賭成性和周少恒的女裝癖,看似光鮮亮麗的五個男人內裏卻是腐朽不堪,現在又面臨被打壓的窘境。
咬了咬牙,鐘子蘇擡手在床上狠狠打了一下。
人在無助的時候總會變得特別感性。他現在應該好好想想,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而不是去想那個曾經小心翼翼圍着他讨好,如今已徹底消失在他生命裏的男人。
☆、錄節目
每一個成功的人背後都有無數個故事,如果寫成文字,絕對是不下二十萬的血淚史。對炎國的成功女人來說,這些辛酸往往會更多。對一個寧折不彎的炎國女人來說,那心酸都可以淹死一頭鯨魚。
當初米可在實習的時候,因為容貌出衆惹出不少麻煩,所幸的是,她的運氣不算差。千辛萬苦熬過那段艱澀歲月,到現在,私底下還有不少人說她是靠着男人爬上來。網絡上或惡意或調侃的說‘每一個成功女人背後都有無數個男人’,米可看見的時候只想笑,她背後的男人的确很多,只不過都是被她用高跟鞋把腦袋踩成葫蘆狀的踏腳石,面對任何人她都可以很自信的說,自己憑的是才華和幸運走到如今。
有幸成為電視臺首屈一指的主持人,有幸單獨挑起《光影聚焦》這個節目的大梁,有幸拿到新節目的策劃和導演權。
得知自己拿到策劃權的時候,米可壓力不小。一個節目的好壞不過觀衆一句話的事,對他們這些工作人員來說可是天地之差。做好一個節目,帶來的不止名氣,還要背負延續下來的種種壓力,每一期的節目都要出彩才能笑到最後,這就意味着,每一期都要殚精竭慮的花心思。現在real流風靡炎國,目前本土還沒有一個好的自創節目,米可思慮良久,最終定下了《我們的一天》。
在節目裏,她和親妹妹米莉以及其他三個男主持掌握好尺度就能帶動節目的氣氛,再加上揭秘衆星捧月的藝人不為人知一面的噱頭,以及觀衆向來對光影之下的真實充滿好奇,新節目不怕沒人看。
不過,嘉賓人選始終是個問題。請一線的,難。請二線的,也難,普通人都有點小秘密,這些藝人又有幾個能願意大大方方的向全國觀衆展示自己另一面。節目炒起來了,可以用一些名氣一般的藝人,甚至過氣的也可以,不過為了打響頭一炮,這人選就難定了一點。
米可之前聯系過幾個一線大腕,得到的回答不出意外全部為否,請小藝人米可又怕不能開門紅,眼看元旦都過去了,再過一個月就到正月,到時候誰還看綜藝節目,都跑去走親訪友買年貨準備過年看晚會了。
正當米可愁眉苦臉的時候,和男友冷戰來家裏暫住的妹妹米莉拿着手機從客廳晃過去,眼尖的米可發現,米莉手機屏幕上的男人不是她男朋友,就喊住了穿着睡衣的米莉搶過手機,結果沒發現妹妹腳踩兩條船的證據,倒是看見了一個很眼熟的俊臉。
“你幹嘛?神經兮兮的。”米莉一把搶過手機,用袖子擦了擦屏幕還吹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模樣像在對待一張限量版畫報。米可想了一會,有點意外的說:“這是歌手溫庭嗎?”
擦手機的手一頓,米可清晰的看見米莉眼睛裏放出兩道亮光,兩個疑似心形的物體從眼睛裏飄出來,米莉抱着手機放到胸口的位置,聲調又甜又軟嗲兮兮的:“你也是後援團的嗎?”
“……什麽後援團?”米可打了個冷顫,她是越來越不懂這個妹妹了,明明兩個人年紀只差一歲,為什麽一個活在地球一個活在多克多星球,思維跳躍度要以光年來計算,米可實在是跟不上節奏,“你手機屏保是不是溫庭?”
“是。”看米可的樣子就知道不是後援團成員,米莉撅起嘴,“真是的,還以為碰見親人了呢,害我白高興一場。”
“雖然我不是溫庭後援團的,不過我也很喜歡溫庭,也的确是你親人。”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米莉乖乖坐下來,米可笑眯眯的說,“溫庭後援團人很多嗎?”
“當然了!自從小溫溫唱歌的視頻流出來,後援團就成立了,第一次更博的時候就吸引了不少粉絲加入。後來嚴導拍攝新劇的定妝照公開,又一大波成員湧了進來,這段時間小溫溫雖然沒有什麽消息,不過後援團每天都還有人加入。”一談到偶像和後援團,米莉就打開了話匣子,一臉激動的說:“這些都多虧了我們幾個骨幹成員,我們私下裏聊過,成員裏有土豪有up主有網紅,據說還有一個藝人小號,我們定期刷微博和論壇幫溫庭增加曝光度,這些可是其他後援團比不上的地方。說起來小溫溫也實在太讓人省心了,別的藝人都是巴不得成天曝光,小溫溫倒好,一消失就是小半年,要不是他的經紀人更了一次博被拍磚,我們都要以為小溫溫被雪藏了……”
米可看着米莉嘆了口氣之後又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述溫庭長相如何如何帥氣,氣質多麽多麽出衆,決定第一期嘉賓就邀請溫庭。原因無他,粉絲行為偶像買單,就算米莉的描述有誇張成分,溫庭能擁有這麽給力的粉絲團,就絕對夠格上第一期。
當米可把這個決定告訴米莉的時候,她這個妹妹有多興奮不提,錄制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米可向來是個自律的人,淩晨四點鐘就起床化妝,本來想着讓米莉多睡一會,誰知道因為要直面偶像太過激動,米莉興奮的一夜沒睡,而且不化妝居然也容光煥發,臉色比她這個十點鐘爬床的人還要好。
偶像力量真偉大。
吃了兩片面包,米可和米莉姐妹倆就接到節目組電話,車子已經到了兩人家樓下。和節目組以及三位男主持打過招呼,一群人就向目的地出發。
到達鳳凰城的時候比預定時間早了四十分鐘,所有人都起了個大早,每個人都是又忐忑又期待,做為國內首檔揭秘藝人生活的節目,他們表示壓力不比米可小,大家都沒睡好。
車子緩緩駛進地下停車場,米可看向三個扛着機器的攝像師交待起來:“現在沒有标志性建築物,攝像機可以開了。這一次我們要的就是真實,你們一定要捕捉好畫面,每個小細節都不要漏掉。”幾個攝像師鄭重的點點頭,這一點不用米可說他們也知道,同時內心開始流淚:他們壓力已經很大了,要不要再雪上加霜一點?
拍了拍旁邊從上車開始就一直面色潮紅的米莉,“快整理一下狀态,要開始了。”
米莉點點頭,米可滿意的看着米莉在幾個深呼吸之後變正常的臉色,從懷春少女搖身一變成為職業主持人,她覺得妹妹還是個很敬業的人。
一群人下了車,攝像師們打開攝像機蓋子,米可整了整起皺的裙子,調了下麥克風角度,看見三個男主持也準備妥當,米可畫着精致妝容的臉露出一個笑來:“看來大家昨天晚上都沒睡好,高岩的黑眼圈快趕上國寶了,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麽不修邊幅的樣子。”
因為是綜藝類節目,不需要訪談節目那麽正式,主打就是輕松類,米可也盡量以自然的方式來說話。高岩和米可私交不錯,他們幾個主持人也知道節目主題,就順着米可的話來說:“我看你昨晚睡的也不怎麽樣,這才不到半個小時就花妝了,早晨沒洗臉直接上的妝?”
米可下意識的摸摸眼角,結果蹭掉了小半截眼線,看着手指頭上一塊小黑色,米可捂住眼睛避開攝像機:“高岩你個騙子!”
幾個主持和工作人員都一陣哄笑,不得不說米可真是有綜藝天賦,誰能想到一本正經言詞鋒利的米可做起綜藝來也這麽好。
米莉放下捂住嘴的手,拉過不肯面對攝像機的米可,笑的一臉開心:“米姐你就別害羞了,就算眼線畫到嘴唇我們也知道你是最美的。”
“美個毛線!”米可別別扭扭的轉過頭,高岩笑呵呵的說:“米姐,醜媳婦早晚要見公婆的。”
“這比喻恰當嗎?”米可翻了個白眼,難為她這麽一個動作都能做出股狠氣,一群人又是一片輕笑,米可也跟着笑起來,“好了,因為是第一期節目,我們就先做個自我介紹。米莉先來吧。”
“OK。”米莉用手指擺出小心型,舉到下巴的位置笑着說:“各位觀衆,我就是人見人愛的米莉,不是大米粒也不是小米粒,是米莉的米米莉的莉。”
“你這是介紹啊還是繞口令啊?”高岩搶過話頭,學着米莉的樣子說起來:“大家好,我是被千萬少女喜愛千萬婦女寵愛的高岩,大家可以叫我暖男,叫我男神也行。”
米可嗤笑了一聲,“就你還男神呢,當咱們炎國男人都超神了是嗎?”
“米姐威武!”另外兩個男主持雙手高舉過頭頂表示贊同,“總算有個能說實話的人了,你是不知道,平時我們兩個讓這小子惡心壞了,聽君一句話少吃三頓飯。”
“昨天晚上誰吃掉我四盤烤肉的?趕緊吐出來!”
氣氛在幾個主持人的活躍下很快輕松起來,原本盤旋在衆人心頭的忐忑平息了不少。幾個主持人笑鬧一陣之後,米可終于切入主題:“不過我們今天的嘉賓可是真正的男神,據說是娛樂圈數一數二的無死角美貌,氣質好形象佳,會唱歌又會演戲。”
“喔?是誰?”幾個男主持異口同聲,雖然米可之前就說過嘉賓是誰,不過為了節目效果還是做出很好奇的表情。
米可一臉神秘的做了個噤聲動作,擺擺手招呼幾個男主持人過來,在他們把耳朵湊過來的時候突然哈哈大笑了兩聲,吓的他們捂着耳朵跳回去。
“很快你們就知道他是誰了,說起來米莉還是他的粉絲呢。”
米莉做出個雙手捧心的動作,一臉甜蜜快要膩死人,然後突然捏着鼻子,另一只手向着米可伸過去,顫顫巍巍的說:“不行了米姐,想起等下能看見偶像我就要流鼻血,快給我拿紙先把鼻子堵上。”
雖然米可對米莉的敬業精神很佩服,不過大好女青年真的要用紙堵着鼻孔出現在鏡頭上嗎,“……你還要不要更丢人一點?”
一行人笑鬧着走到電梯口,因為人太多只好分批上樓,到了溫庭家的樓層,米可率先下了電梯,看了看時間剛好七點整,想着溫庭知道要錄節目差不多也該起床了,就按下門鈴。米莉捏着米可的手,一臉緊張的盯着大門,三個男主持也很配合的一臉期待。
一秒過去了,一分鐘過去了。
“不會還沒起來吧?”高岩敲了敲門,又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會,确定沒有任何動靜,回頭對着米可說:“打個電話試試?”
“好吧。”米可掏出手機,上次溫庭和她就交換過手機號碼,打過去之後電話倒是通了,不過沒人接。耳朵還貼在門上的高岩對衆人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說:“屋子裏好像有電話鈴聲。”
米可挂斷電話:“可能咱們來早了,等會再敲門試試。”
……
二十分鐘之後,高岩小聲對一臉平靜的米可說:“咱們不會第一期節目就開天窗吧?”這麽長時間也沒動靜,睡死的人也能被門鈴聲吵醒了好嗎?
和溫庭只打過一次交道的米可也不确定,私底下溫庭的性格什麽樣,看起來有禮的人未必守信,她心裏也沒什麽底,也沒人比她更擔心,偏偏現在正在錄制,她不能露出擔憂的表情。還沒想好怎麽樣回話更合适,電梯‘叮’的一聲停下,一衆人全都看過去,攝像師很給力的跑過去對着電梯來了個特寫。
電梯門緩緩開啓,一個穿着白色運動服,戴着同色帽子口罩的人出現了,來人雙手插兜邁出電梯,看見呼啦啦一群人直勾勾的盯着他,腳步一頓,然後看向自己家門口的位置。
溫庭摘下口罩,有點意外的說:“米姐,你們這麽早就到了,等很久了嗎?”
“可不是,剛才高岩還問我這期節目是不是要開天窗了呢。”心裏松了一口氣,米可笑着對走過來的溫庭說:“我還以為你在睡懶覺,看這樣你是早就起來出去了?”或者徹夜未歸。
無視身邊距離不到一米的攝像機,溫庭泰若自然的走過去開門,露出歉意的笑容說:“我有晨跑的習慣,真抱歉讓你們等這麽久。”
拉開大門,溫庭做了個請的姿勢:“先進來吧,吵到其他鄰居就不好了。”
“沒想到你還是個愛運動的男神。”米可也不客氣,帶着一群人就往裏走。主持人們在大廳沙發坐好,攝像師拿着機器選好位置,一群工作人員開始在屋子裏擺弄起固定攝像機,溫庭也順勢坐下來。
米可先是對着攝像機介紹了一下溫庭,又對溫庭報了每個主持人的名字,一群人熱絡的打過招呼,溫庭就站起身說:“大家起的這麽早還沒吃過飯吧,我去做點東西。”這架勢完全不是家裏在錄節目,分明是客人拜訪的節奏。
從溫庭下電梯摘下口罩開始一直處于半昏迷狀态,需要扶着高岩肩膀才能直立行走的米莉‘騰’的站起身,“我去幫忙!”
溫庭笑着對兩眼放光的米莉說:“好。”這一個笑容讓好不容易振作起來的米莉又踉跄了一下。
為什麽她的男神會這麽帥!這麽帥這麽帥!從屏幕上看已經迷死人了,現實裏看比屏幕還過分!那雙眼睛是自帶技能,看誰誰被電的嗎?
能快速出爐又适合人多吃的早點,三明治是個不錯的選擇,切火腿的時候攝像師還來了個動作特寫。兩個人端着盤子,拿着一大壺牛奶回到客廳,幾個主持人很給面子的一個人拿起一個開吃,溫庭拿着三明治發給幾個攝像師:“幾位師傅也很辛苦,你們也都吃一點。”
一個人善良與否,從小細節最能體現,做為幕後工作者的攝像師們從來沒有人關注過,沒人記得他們才是最辛苦的,一個小小的三明治填不飽肚子,卻讓幾個攝像師的心口發暖,紛紛對着溫庭道謝,心裏想着今天一定要好好拍,把溫庭最好的一面都拍出來。
對于溫庭的舉動,幾個主持人心裏也有想法,以溫庭的年紀能面面俱到到這個程度只有兩種解釋,一個是發自內心,一個是有預謀的來做,無論哪一種可能,這樣的人在娛樂圈裏都會走的更長遠。
幾個人邊吃邊聊,溫庭的言談舉止從容有度,偶爾還會開幾個小玩笑引起一片笑聲,氣氛一片大好。
看見最後一個人也吃完了東西,溫庭站起身子說:“我去換個衣服。”
不知不覺間米莉已經掩飾不住自己的崇拜了,如果說以前的她是喜歡屏幕上的溫庭,現在的她就是真的喜歡上這個人,在場主持人這麽多,溫庭沒有被他們搶去風頭,反而讓幾個主持人淪為陪襯,言語藝術造詣相當高。米莉已經被魅力四射的溫庭閃丢了魂,稱呼從一開始的溫庭變成了男神:“男神,等一下你有通告嗎?”
“不是,最近我和洪黑虎師傅學武術,每天都要去武館。”
哦,拜師傅學武術,當然要去武館。
等等,洪黑虎師傅?
洪黑虎?
洪、黑、虎?!
幾個主持人面面相觑,溫庭說的該不會是那個培養了N多武術指導,某個沖出國門走向世界的國際明星每次做節目都會提起,炎國武術界真正的泰山北鬥,就連現任武術協會主席也感嘆自愧不如的洪黑虎吧?
☆、十六號
娛樂圈的人基本都知道,如今在全世界都有知名度的武打演員,以及幾個出名的武術指導都是洪黑虎親傳弟子。
據說早些年洪黑虎也混過娛樂圈,引起過非常大的轟動之後銷聲匿跡,因為事件血腥暴力,知情人對此避而不談,剩下的人雲裏霧裏也不敢亂傳怕惹禍上身,不過很多好奇的人還是會悄悄傳播一下聽來的消息,久而久之,什麽攪進黑幫仇怨被打成四肢癱瘓無奈隐退,什麽得罪某些國家級別大人物被槍殺死裏逃生,這些事越傳越玄幻,越來越離奇,洪黑虎也就越來越神秘。不過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洪黑虎仍舊是武術界泰鬥級人物,盡管他已經很久沒有露過面。
做了很多年主持人的米可,第一次有了種無話可說的感覺。在溫庭說出拜了洪黑虎做師傅的時候她很震驚,到了黑虎武館看見一棟風雨飄搖的小樓她很震驚,能見到活生生的武術泰鬥洪黑虎本人她很震驚,現在這位泰鬥在吩咐溫庭單獨練一會之後,邀請他們幾個主持人坐下旁邊喝茶,順便觀賞溫庭練功的姿勢,米可已經震驚不出來了,只能使勁掰回掉下去的下巴,避免攝像機把她失态的一面錄下來。
面對鏡頭,洪黑虎一點都不緊張,泰若自然的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看了眼正在認認真真錄制中的攝像師,中氣十足的喊了一聲:“丁煊,去把窗簾拉開。”光線這麽不好,拍出來人能好看嗎?
丁煊剛跑到三樓,還來不及對不應該出現在武館的攝像機和若幹年輕男女表示驚訝,就乖乖的去把本來就已經拉開的窗簾再往邊上拽拽。洪黑虎滿意的點點頭,看了看不太自在的幾個主持人,清清淡淡的說:“你們錄節目也怪不容易的,該怎麽錄就怎麽錄,當我不存在就行。”
……您老真為了節目好就趕緊走吧,這麽一座大山壓在腦袋頂上,誰能當不存在?!
幾個主持人幹巴巴笑了兩聲,武術泰鬥就是不一樣,屏幕上藝人演的一代宗師可沒有這麽恐怖的氣勢,一個眼風就能讓人心裏發憷。不過節目總要繼續,這麽僵着也不是一回事,米可的視線從認真練武也比別人帥氣的溫庭身上收回來,笑着對洪黑虎說:“我之前就一直很仰慕洪老先生,見到真人才知道傳言一點都不誇張。不過洪老先生已經很久沒有收過弟子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您收了溫庭呢?”
“這小子筋骨不錯,心志也堅定,我已經很久沒見過這麽有韌性的年輕人了。”洪黑虎慢悠悠的品了口茶,好像剛才說的話不是間接誇獎。
米可端起茶杯,笑眯眯的說:“看來洪老先生真的很看好溫庭,不過咱們錄節目,肯定是要八一八溫庭不為人知的事,洪老先生不如說說溫庭有什麽缺點?”
洪黑虎嘆了口氣,一臉痛心的說:“缺點太大了!我都告訴那小子不用這麽認真,他還是天天來天天練,早八晚九泡在武館裏趕都趕不走,人太認真也挺煩的。”
……這是缺點嗎?米可的嘴角抽了抽,傳說中神秘的洪黑虎原來是這樣的性子?自己徒弟變着法的誇,不給描述成天上難尋就不罷休。
這邊的主持人和洪黑虎邊喝邊聊,那廂兩個人已經開始過招,溫庭不是第一次和丁煊切磋,雖然他現在連丁煊的一只手都打不過。兩人交手進步會更大,招式缺點一比就知。面對強敵必須時刻警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随時反應,攝像師對着溫庭的眼睛來了好幾個特寫,看見那雙清澈眼眸裏的鄭重和晶亮,突然就被這個年輕人打動了。
在來這裏之前,他們所有人都覺得,溫庭頂多只是個挂名弟子,現在這年代有幾個人會去學武術,就算學又有幾個能吃的了那份苦,溫庭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小青年,還是個混娛樂圈的藝人,要說溫庭會認真學,誰也不相信。
現在的攝像師卻信了,因為溫庭的眼神太認真,裏面沒有任何輕視和假裝,那份比誰都要努力的心他确确實實的感受到了。
同樣關注溫庭的幾個主持人也注意到了溫庭的變化,就算他們離得有些距離,也能感受到溫庭的氣勢變了,仿佛一只戴着禮帽的英國短毛貓,摘下帽子就變成了蓄勢待發的獵人,物種都發生質變。幾個人不由得停下談話,目不轉睛的盯着兩個人。
丁煊照例背過一只手,只用單手和溫庭切磋,面對學武時間很短的小師叔,丁煊沒有任何輕視的心态,盡全力才是給對手最大的尊重。
在武俠小說裏,高手過招向來是眼花缭亂目不暇接,一招一式精妙絕倫,瞬息之間可以取敵首級。古代的武功什麽樣,他們這些人是見不到了,現在交手的兩個人動作沒有多快,出拳踢腿的動作看的很清楚,和傳說中的武打畫面相去甚遠,不過所有人的目光都漸漸變得認真,從一開始的因為好奇而看,到後來變成無法挪開眼睛。
兩個人的動作不快,不過每一個動作都能帶起破空之聲,不難想象兩人下手力道都很大。溫庭的頭發被汗水打濕,丁煊好一點,不過臉上同樣帶着汗漬,兩人出招接招反攻回防,動作快若閃電力道氣拔山河,時不時的還有汗珠灑落,陽光一照金光四射。
他們這些外行人看不出門道,卻被這樣震撼的畫面攝住心神,漸漸開始為兩個人捏一把汗。
丁煊手如電蛇一掌拍向溫庭腰側,速度之快角度之巧令人咋舌,衆人低低驚呼一聲,眼看溫庭避無可避要受下這一招,眨眼間,溫庭的身子小幅度一挪,剛好躲過丁煊的掌風。沒等衆人松一口氣,溫庭就光速般擡腿,力道之大讓柔軟的練功服簌簌作響,衆人的心又揪了起來,這一腳下去不管踢到丁煊哪個部位都不會好受。
眼看溫庭的腿擡到不可思議的高度,即将踢到丁煊的右臉上,丁煊的手像長了眼睛一樣,在溫庭擡腿的一瞬間回防到右臉位置接下這一擊,跟着手臂用力一震。為了避免丁煊抓住腳腕,溫庭收回腿,馬上揮出拳頭向着丁煊胸口打過去,衆人剛放下的心又捏了起來。
看着丁煊以同樣的手法震開溫庭的拳頭,面色鄭重的米可嘆了口氣:“親眼見到高手過招,我才知道武術有多深不可測。”她真的很想問問,為什麽那麽多人會去學某些國家的花拳繡腿,如果見到貨真價實的武術切磋,他們還會放棄這門高深的藝術嗎?
可惜現在正在錄節目,這種會引起争議的話她不能說。
“溫庭這小子才學了多長時間,等過兩年你再看,他才能當的起‘高手’這二字。”用茶杯擋住翹起來的嘴角,洪黑虎說:“同樣的人用相同的時間學相同的東西,成就可未必一樣。”
“……那是當然。”米可對洪黑虎三句話裏,有兩句半是拐着彎誇溫庭的行為很無語,“不過他們只是切磋,這麽認真會不會誤傷?”
“他們認真才好。”洪黑虎放下茶杯,意味深長的說:“拳腳無眼,受傷很正常,不吃苦中苦,哪成人上人。”
一直在擔心男神受傷的米莉接話了,“洪老前輩,溫庭經常受傷嗎?”洪黑虎擡擡下巴,“你們看,他很快就要再受傷了。”
兩個人轉過頭,就看見丁煊和溫庭依舊在纏鬥中。相比游刃有餘的丁煊,溫庭面色潮紅汗如雨落,每做一個動作都要伴随劇烈的喘/息,出招速度也明顯變慢。
丁煊閃電般單手出拳,體力透支的溫庭反應不及,身體下意識向後退,到底還是沒有避開丁煊的雷霆一擊,結結實實受了這一拳,只來得及悶哼一聲,身體就不受控制的向後飛出去。
米可目瞪口呆的看着溫庭飛出三米才停下,拳頭和胸膛相碰的瞬間,發出的悶響有多結實她聽的清清楚楚,絲毫不懷疑這兩個人有做戲成分。米莉飛一樣跑過去,擠開拉着溫庭坐起身的丁煊湊過去,一臉焦急的發出一串連珠炮:“男神你沒事吧?身上疼嗎?要去醫院嗎?用不用拍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