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戰娛樂圈

第12章 (12)

扯了個冷笑，深黑色的眼睛裏某種不滿一閃而過。

好，好，真好。

溫庭這個人，果然好的很。

☆、架子

高人氣小說改編電視劇的消息讓一衆演員們振奮，這樣的劇本拍出來的效果只要不是差的過分都會帶來不錯的追看率，再加上嚴厲精益求精的工作精神，所有的工作人員和藝人對這部新劇都是充滿了期待感。

做為女主角的姚予歆也不例外。

姚予歆是隸屬星鑽娛樂的藝人，出道到現在也不過兩年左右的時間，出演過的幾部偶像劇都獲得了不錯的收視率，姚予歆也變成了屏幕上常客，頗有種當紅花旦的架勢。姚予歆的長相屬于清新甜美型，大大的杏核眼笑起來的時候會眯成彎月狀，特別清純可愛，穿衣風格也斯文淑女，在各種飛禽走獸擺出奇葩造型的娛樂圈，這種夏風一樣清新的格調吸引了不少粉絲。

私底下姚予歆的性格也很淑女，畢竟還年輕，再加上科班畢業之後有幸加入到對藝人還算可以的星鑽娛樂，出演女二號的第一部電視劇獲得了不錯的反響，出色的外型和還不錯的演技吸引到粉絲的同時也獲得了公司的資源優待權，沒什麽坎坷的一路走到現在，如今在星鑽裏也不會有人像剛開始進公司那樣對她呼來喝去。這種沒什麽磨難的經歷讓姚予歆保持了一部分少女的單純，所以在知道《Double》的角色定下來，另外兩個男主演全部都出自MEN，并且是兩個沒有演技功底的偶像歌手，姚予歆非常擔心的跟自己助理趙佳說：“嚴導怎麽會選兩個非科班出身呢？這樣會不會影響新劇拍攝？他們兩個要是總NG的話會拖延進度的吧。”

今天是《Double》拍定妝照的日子，姚予歆所在的休息室裏此刻只有助理趙佳，還有跟了兩年平時口風很嚴的專屬化妝師，她說起話來也就沒有被人聽到的顧忌。趙佳的年紀也不大，兩個人感情特別不錯，沒事的時候總要八卦八卦，聽見這話就安慰的說：“沒事，嚴導出了名的有譜，《Double》還是她自己的小說改編，她不會随便就定兩個沒本事的人。”

一部劇是好是差取決于很多因素，導演、道具、服裝、劇情、演員等等，其中最大影響因素就是演員這點毋庸置疑，劇本再好也架不住主角在屏幕上當機器人。姚予歆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還是很擔憂，嘆了口氣說：“希望如此吧。”

從出道以來姚予歆就沒受到過太差的評論，她不太希望因為兩個陌生的藝人拉低自己的水平線。

很快妝就畫好，化妝師和姚予歆都仔細打量了一下妝容。姚予歆要出演的角色菲尼克斯是個理智型的少女，化妝師特意在姚予歆的杏核眼後面拉長眼線，帶上淺淺的灰色眼影，讓眼睛看起來細長一些，營造出知性氣質，頭發也紮成了高馬尾，細碎蓬松的劉海擋住了額頭，讓姚予歆看起來冷靜又不失青春氣息。

對造型比較滿意的化妝師點點頭，剛好敲門聲響起，趙佳打開門就看見了站在外面抱着米色衣服和黑色皮鞋的造型師，對方是個有點年紀的女性，本來普通的面貌畫着淡淡的妝容看着也挺甜美，就是臉上從鼻尖一直到耳朵的一大團紅暈有點紮眼，眼神看起來也有點迷茫，像是還是沒從火星飛回地球。造型師的神經飛船還沒有返航，說話的語氣飄飄然：“我是來送服裝的。”

姚予歆來的挺早，一方面能讓導演感受到她對這部戲的重視，一方面也能給對方留下一個不錯的印象，劇組的幾個造型師道具師都有見過，自然知道對方來的意思，對這句有點多餘的話趙佳覺得有點奇怪，不過也沒說什麽，就伸出手等對方遞過來服裝，結果等了半天造型師也沒動作。

“……那個，服裝……”

“喔喔喔……”造型師非常羞澀的把服裝扔到趙佳手裏，隔着三十公分距離趙佳都能感受到造型師臉上的熱氣，關切的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感冒了？不要緊吧？”秋天換季很容易傷風發燒的，瞧這臉紅的，燒的溫度還不低。

造型師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莫名變得悲傷起來，就在趙佳一臉驚奇的時候飛快的捂住臉，嬌嬌羞羞的扭了兩下身體，然後迅速跑掉了……

以下是剛剛把服裝送到溫庭休息室又出來的造型師內心獨白：我的天，我剛剛看見了什麽？那是人嗎，真的是人嗎？真的不是上帝和人類的私生子嗎？！

長了一副360°無死角的完美容顏沒有錯，錯就錯在好看到人神共憤的地步行嗎？這讓一大把年紀兒子剛滿月的我情何以堪！我現在離婚還來得及嗎？兒子我也不要了和這位生個猴子如何？這種基因生出來的就算是青蛙也絕壁是世界上好看的青蛙好嗎！？

趙佳一臉莫名其妙的目送造型師別別扭扭的背影小跑着消失，同一時間溫庭的休息室裏，劇組的公共化妝師也是一臉的感嘆。做為化妝師的他，前前後後接觸過的藝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各式各樣類型的長相和皮膚都碰見過，再好再年輕的人多多少少也會有點皮膚上的瑕疵。為了能夠在照片和屏幕上顯示出立體的輪廓，暗影和高光都要打很深才能呈現出效果，粉底也要打的很厚用來遮蓋毛孔細紋痘痘等等，雖然畫出來的時候再好看的人也會像活僵屍，可是架不住化濃妝拍出來才好看啊。

可是化妝師在第一眼見到溫庭的時候立馬就決定只上一層淡粉，因為對方的皮膚實在是太！好！了！好到她用公共粉撲來上妝都怕會傷害到溫庭的皮膚。化妝師情不自禁的拿出自己專用的化妝工具給溫庭上妝，淺淺的撲了一層自己用的昂貴細粉，在足夠高挺的鼻梁掃了一下高光，又在鼻翼和眉頭畫了點暗影，用眉粉輕輕勾畫了一下整齊的眉毛，在水波般溫柔的眼睛上畫了一條隐形眼線，最後在嘴唇上擦了一點透明唇膏，于是打破有史以來最短化妝時間記錄的一套妝容完成了，效果卻是化妝師迄今為止最滿意的，那眉毛那鼻梁，真是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都好看。

化好妝的溫庭對着鏡子看了眼，輕聲說了句：“謝謝。”對方放棄公用化妝箱改為拿出一個精致小巧的化妝包舉動溫庭看見了，傻子也知道那絕對不是公用的東西，這句謝謝說的還是挺真心的。

本就好看的眉眼像驟然降臨的夜晚裏一顆奪目生輝的夜明珠，柔和的光暈晃花了化妝師的眼，結結巴巴的說了句“不客氣”，就被溫庭客氣的請了出去，因為他要換衣服了。

據說劇組所有的服裝都是嚴厲在寫小說的時候親自設計的，質量裁剪樣式都很有保證，每個人物的服裝也都很符合角色設定。劇組給溫庭準備的服裝是賽斯化身The dark首領的時候穿的黑色套裝，內裏是純黑色豎領上衣同色直筒長褲，袖口和領口都繡着暗紋，料子摸起來還算舒服，看着倒低調奢華有內涵的很，外面還有一件黑色連帽大鬥篷，看起來很厚重其實穿上就會發現沒什麽重量，也不知道是什麽料子做的。溫庭換好衣服靜坐了一會，等着來人喊他拍定妝照。

拍定妝照的時候主角肯定要到場，鐘子蘇理所當然的來了，陪同的還有MEN的衛寧和周少恒，易斌因為感冒沒來，同行的還有經紀人溫妮。也不知道劇組是怎麽安排的，沒有讓溫庭和幾個人在同一個休息室，反倒單獨給溫庭安排了一個。MEN的人和溫庭來的時間錯開了，沒看見溫庭的鐘子蘇問了下送服裝的造型師：“小庭還沒來嗎？”

造型師已經稍微平複了下被溫庭勾起的少女情懷，聽見對方提起溫庭又小小的激動了下，眼冒紅心的說：“A Man早就來了，在隔壁休息室呢。”

“……是嗎。”接過造型師送來的服裝，鐘子蘇給了對方一個禮貌的微笑：“謝謝。”與人示好已經變成他下意識的習慣。

在見過上帝私生子溫庭的美貌之後，對顏值有了一定免疫力的造型師打量了一下鐘子蘇，默默的在心底說了句‘還湊合’就走了。

看來以後除了溫庭很難見到能稱為美貌的存在了，她要不要考慮搞個姐弟戀神馬的？

等到造型師走了之後鐘子蘇關上門，衛寧語氣不太好的說：“我說子蘇，你還惦記溫庭呢？”

剛剛給溫庭上妝的化妝師收拾工具的手頓了下，然後垂下眼睛加快動作。

聽這個人的口氣好像對溫庭不太有好感？

那個斯斯文文溫溫柔柔的溫庭？

而且這話太引人遐思了吧，好像鐘子蘇對溫庭有什麽什麽的，這種隐晦的事情還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不管是真是假，能不聽就不聽，做他們這一行接觸到的藝人太多，知道的事情也相對多了點，敢亂嚼舌根的都默默從圈子裏消失了，就算MEN只是二線偶像派，劇組裏人多口雜的，萬一傳出點什麽讓MEN以為是自己說出去的，到時候被人折騰可就犯不上了。

衛寧不太善意的語氣讓鐘子蘇輕輕皺起眉頭，知道的人明白他這是讨厭溫庭，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對溫庭有什麽旖旎心思呢。心裏不太舒服，臉上面色如常，鐘子蘇說：“小庭怎麽說也是隊長，我問一下很正常。”

溫庭單飛的消息溫妮還沒對他們說，只是說暫時不給溫庭安排活動而已，不明真相的衛寧還以為溫庭終于要退出MEN還挺高興的，不過在得知溫妮單獨給鐘子蘇安排了試鏡之後又對這個平時關系很好的隊友起了敵意。本來同為隊友，溫妮這種偏袒的行為就很不妥，對同樣沒有演戲經驗的他們來說太過不公平，衛寧總覺得自己不比別人差，憑什麽鐘子蘇可以試鏡他就不行？

完全忘了當初溫妮暗地減少溫庭出鏡機會的作為就很不公平，只不過當時他們都讨厭溫庭也就樂得看笑話，換到自己身上那感覺就不怎麽美妙了，這幾天衛寧的脾氣特別暴躁，一點點小事就容易擺臉，偏偏在溫妮面前又不敢太放肆，好不容易聽見一個讨人厭的名字，終于找到發洩口的衛寧陰陽怪氣的哼哼兩聲，“是呢，MEN的隊長連休息室都不和咱們一起了，這架子也真夠大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咱們不順眼，你說是不是少恒？”

周少恒看了一眼衛寧又看看鐘子蘇，最後瞥開眼睛不說話，其實他對溫庭頂多算是沒什麽感情，還不到憎惡的地步，敬而遠之就是極限，無緣無故針對人的做法他來不了，也就不參與這種話題。

沒得到回應的衛寧不死心的又把話題丢給鐘子蘇：“你說呢，子蘇。”

鮮少表露出不喜情緒的鐘子蘇臉色終于不好看了，他瞥了一眼低頭收拾工具的化妝師給了衛寧一個眼色：這還有外人，你好歹顧忌一點。

衛寧嘲諷的撇了撇嘴，對着化妝師說：“你還沒收拾完呢？”

從剛才起化妝師的腦袋就越來越低，這會更是恨不得用衣服把一大堆工具彩妝兜起來跑路，說了句“馬上馬上”之後就火速收拾好東西出去了，随手關上門的化妝師背着門長舒了一口氣，斜眼看了身後的門一眼，不輕不重的“呸”了一聲。

從長相到性格都差勁的人，有什麽資格說別人不好？好歹人家溫庭客客氣氣的，就連鐘子蘇都有禮貌的很，你一個小團體成員有什麽好擺譜的？真是給臉不要臉，臭嘚瑟，看你還能嚣張幾天。

不用別人動手就能害死自己，這種人早晚要死在深似海的娛樂圈裏，她看的還少嗎？

沒有外人在場，衛寧終于徹底拉下臉：“話說回來，我們怎麽都不知道你是什麽時候過來試鏡的？難道你是特意瞞着我們？”衛寧還不傻，特意用了“我們”不是我，等于把鐘子蘇放到其他三人的對立面。鐘子蘇的智商比衛寧還高，怎麽可能聽不出來這句話的潛藏含義，避重就輕的說：“你最近怎麽了，脾氣這麽不好，吃火藥了？”

碰見這種有關星途的事，衛寧顯然沒有這麽難糊弄了：“別轉移話題，嚴厲是出了名的名如其人，你拿角色溫姐沒少給你使力吧？”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衛寧接着說：“聽說嚴厲年紀沒你大多少。”

冷下臉的鐘子蘇沉着聲音說：“行了，我知道你心裏不平衡，不過嚴導要求确實很高，在看過溫庭演技之後能拿到這個角色我也很意外，以你的基礎就算給你試鏡機會也不可能……”看着對方眼睛突然睜大，鐘子蘇突然意識到，他和溫妮似乎都默契的選擇在其他人面前回避開溫庭選定角色的事，所以其他三個人都不知道溫庭也試鏡成功。

“你剛才說誰？溫庭？”衛寧瞪着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他剛才沒聽錯的話，鐘子蘇是說溫庭演技很好？

比起衛寧來，周少恒顯然想的更多，鐘子蘇無意間透露的信息告訴他溫庭比鐘子蘇演技還好，然後鐘子蘇拿到了塞爾提的角色，那麽溫庭……

早晚都要知道的事，只不過出于自尊心作祟，他和溫妮都沒提而已，周少恒和衛寧來都來了，等會拍定妝照的時候還有幾張是他和溫庭的合照，再想回避是不可能的。

“小庭也拿到角色了，和我一樣是男主。”

溫妮不過出去上了個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休息室的氣氛不對，看了眼一臉焦躁的衛寧和一臉古怪的周少恒，最後問鐘子蘇：“你們這是怎麽了？”

鐘子蘇猶豫了一下：“我和他們說了，小庭定了角色。”

說完話等着溫妮黑臉的鐘子蘇，意外的發現溫妮不過是點點頭，表情很平常口吻很平靜，就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早晚要知道的事。你調整下狀态，我看姚予歆已經去攝影棚了，等會應該就是你和溫庭的。”

“溫姐。”衛寧不太能接受這個事實：“溫庭也拿到角色了？”

溫妮點點頭：“子蘇說溫庭演技很好，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自己下的功夫，你們也學學溫庭，雖然是偶像歌手，閑暇時間也可以多學學別的知識加深內涵，現在的藝人多項發展才是主流。”

這一通話簡直說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這是那個對溫庭不太能看得上眼的溫妮說的話嗎？

雖然溫妮對鐘子蘇确實不錯，鐘子蘇也從心底承認溫妮的性格是典型的自負并且輸不起，上一次溫庭話說的很重，這對溫妮來說是個很大的恥辱，照理說以溫妮的性格不可能在提到溫庭的時候不變臉色，不諷刺幾句已經很不正常了，何況是這麽平心靜氣的說話，這簡直已經到了異常的地步。

太出乎人預料的反應讓鐘子蘇不由得盯了溫妮一會，結果沒等鐘子蘇看出個所以然來，對方就拿着手提包又出去了。

☆、如此

褪去燥熱的盛夏有了些微涼爽之意，休息室的空調調成貼心舒适的26°，只有溫庭一個人的休息室太過安靜，再加上舒服的溫度，溫庭有點犯困的打了個呵欠，他還是第一次知道拍照也要排號。

不想睡的溫庭随手拿起本雜志，封面上幾個從頭發到腳趾頭都花花綠綠的男人擺着奇怪的造型，溫庭頓了一下，默默的給雜志放回原位，他怕這種東西看久了會影響自己三觀。

在畢業之前，溫庭的生活節奏都不算休閑，只要有閑暇時間就奉獻給各式各樣的書籍文案，如今這種經常很閑的節奏與他印象中繁忙的藝人生活完全不同，過着這種惬意又不至于無聊的日子，溫庭反而有些無所适從。揉了揉額前的碎發又伸了個懶腰，溫庭覺得眼皮快要黏上，只好站起身子在屋子裏走步。

走了一會精神好了些，這時候敲門聲響起，溫庭腳步未停的說：“請進，門沒鎖。”

嚴厲打開門就看見溫庭在休息室‘散步’，那模樣，要多優雅有多優雅，簡直把充滿現代感的休息室當成自家遍布花草的後花園了，嚴厲好笑的說：“你這是幹嘛呢？”

溫庭這才停了腳，笑着說：“有點犯困，再坐一會就該睡着了，起來活動活動身子。”

嚴厲這才看清溫庭已經換好衣服了，試鏡的時候溫庭就選了深色系服裝，其實嚴格說起來他的長相很溫和，淺色系和氣質更搭調，不過溫庭穿純黑色一點違和感都沒有，而且無端的給他增添了理性氣息，把知性和溫柔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嚴厲的腦海飛快的閃過自己書裏的某個場景：賽斯在校園與同學們的日常生活。

太形象了，簡直就是賽斯真人版，從此以後再沒人能替代溫庭的賽斯了。而且超級好看有木有？這服裝簡直就是為了溫庭量身訂制的。

人家都是需要靠服飾來襯托，溫庭是身材好氣質佳穿什麽像什麽。光是那張臉就很有看頭，演技又妖孽，簡直沒天理。新劇還用宣傳麽？直接曬溫庭照片賽斯粉就得進入瘋魔狀态，沒看過書的顏粉也會成海浪狀乖乖拍死在《Double》的礁石上。

嚴厲又感嘆又興奮，臉上表情複雜的很，溫庭眨眨眼：“怎麽了嚴導？到我了麽？”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就這麽看過來，裏面像是含着一汪波光粼粼的水波，加上溫庭眨眼的動作，青年人特有的清爽氣息撲面而來，嚴厲後退一步捂住心口，硬生生的別開眼：“你別這麽看我，我三觀很正的，不會接受自己兒子的勾搭，你放棄吧。”

……

什麽亂七八糟的，自己什麽時候成嚴厲兒子了。文藝女青年真難溝通，随時随地切換維度，佛家三千大世界，嚴厲內心得有三萬個，這會也不知道調到哪個世界去了。

溫庭：“呵呵。”

“不鬧了，姚予歆拍完了，這會該你了，走吧。”

兩個人出了門，溫庭才發現副導居然也在，身後還跟着MEN幾個人，臉色都說不上多好看。這次定妝照有幾張需要溫庭和鐘子蘇共同拍攝，兩個人的休息室隔了一個房間，剛才嚴厲跑來喊溫庭，副導就去喊鐘子蘇他們。

溫庭掃了一眼就回過頭問嚴厲說：“嚴導怎麽過來了？”拍定妝照這種事有造型師化妝師攝影師就行了，嚴厲這個大導演來了看看造型就好，特意跑過來喊自己一趟不太合理。

對于嚴厲來說，《Double》的意義非常重大，因為這是嚴厲迄今為止最為滿意的作品，并且有可能再也無法寫出超越《Double》的作品，裏面的每一個角色都是嚴厲的孩子，所以剛才她才會說溫庭是他兒子。這部戲注入了嚴厲所有的心血，從拍攝到選角到服裝造型道具設計她通通親力親為，如果不是因為不會演戲，恐怕都會跑進去客串一把，現在這些孩子們變成了有血有肉的真人降生，嚴厲怎麽會不想第一眼看見，這才特意跑來想要先審視一下，尤其溫庭飾演的是她衆多孩子中最重要也最期待的一個，于是乎大導演嚴厲就親自跑來觀摩，幸好結果沒有讓她失望。

“這不是太期待了嘛，試鏡的時候你給我的震撼我到現在都沒忘。”當時溫庭的表現太搶眼，這幾天嚴厲在想起賽斯的時候已經自動代入溫庭的臉了。

溫庭适時的擺出小驚訝的臉，然後笑了一聲說：“嚴導這麽說我會壓力很大的。”

“哈哈，年輕人有點壓力是好事。”嚴厲推了推鼻梁上的厚重眼鏡：“不過你是怎麽想到賽斯內心是自我束縛的？我設定的時候都沒想到這一層。”

“當時看過劇本我就在網上找了一下小說版，我覺得安琪拉的死亡對賽斯來說的确是一個重大打擊，不過賽斯本心并不黑暗，他的複仇卻需要果斷狠辣，揣摩了一下賽斯的心理之後，我覺得賽斯把安琪拉送的十字架從不摘下的理由一部分是因為緬懷，另外一部分是時刻用十字架來提醒自己不能後退……”

本來想和溫庭打招呼的鐘子蘇還沒來得及說話，對方就把眼睛錯開不再看他，鐘子蘇只能打消念頭。嚴厲和溫庭兩個人走在前面聊的很開心，副導自覺的帶着MEN幾個人走在後面保持安靜，衛寧知道在大導演面前最好收斂脾性，難得的沒有說話，只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溫庭的後背，他和周少恒完全想不明白溫庭怎麽像是變了一個人，那優雅從容談笑風生的模樣是從前的溫庭絕對做不出來的。

兩方之間明明距離很短，卻像是泾渭分明劃開了界限。

溫庭和嚴厲聊的很嗨，其實都感覺到了身後奇異的氣氛，只不過誰都沒有表現出一點異樣來，溫庭是壓根懶得搭理，那幾個人就沒給過自己好臉色，他自然也不會對他們笑臉相迎，嚴厲是不在意，面和心不合的事別說娛樂圈，就是普通的人際關系裏也很常見，溫庭和他們關系不好對自己也有沒有影響，她沒必要說什麽。

不過鐘子蘇……

幾個人到了攝影棚之後，氣質拔尖的一行人立馬吸引了所有人員的注意，看見打頭的嚴厲和漂亮到只能用完美形容的年輕人，攝影棚裏有那麽一瞬間的寂靜。

剛剛結束拍攝的姚予歆還穿着卡其色戲服，正要回休息室換服裝，剛好和幾個人打了個照面，先是很乖巧的和嚴厲打了個招呼：“嚴導。”

嚴厲“嗯”了一聲：“時間剛剛好，正好你們幾個主角認識一下，這是女主角菲尼克斯的扮演者姚予歆。”指了指旁邊又瘦又高的年輕人：“這是溫庭，出演賽斯。”然後又回頭指了指披着白色鬥篷的鐘子蘇：“這是鐘子蘇，出演塞爾提。”

姚予歆順着手勢看過去，然後就有種大半夜睡得好好突然被驚醒，有人拿着兩萬瓦的燈泡放在鼻尖前一樣，瞬間被晃的頭暈眼花。

這這這這人怎麽這麽好看？這是傳說中的閃瞎我的狗……不是，閃瞎我的大眼睛嗎？哦我的小心髒，哦我的小心肝，哦我的小肚腸！

被晃的意識模糊的姚予歆鞋跟搖搖欲墜，趙佳在維持兩秒驚呆了的狀态之後，下意識的伸手扶住姚予歆，暗地裏掐了掐她的胳膊。

這麽多人吶，注意下形象好嗎？雖然剛才她也看呆了。

趙佳下手不重，姚予歆很快回過神來，眼睛還是有點暈暈的盯着溫庭。

真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天然，越看越……眼熟？

姚予歆愣了愣，腦海裏一張相似度六成的臉飄了出來，下意識的說：“你是A Man？”

溫庭不覺尴尬的收回擺出握手姿勢的右手，點點頭，給了對方一個友好的笑容：“嗯，你也可以叫我溫庭。”他能看出來對方沒有惡意，單純的晃花眼而已。

姚予歆驚訝了一下，她和溫庭年紀差不多，雖然不是同一個公司的，不過也都聽說過對方的名字，MEN算是華億一個還不錯的偶像團體，年輕的也會追顏的姚予歆有一次還特意分析了下他們五個人之中誰最好看，得出的結論是單純看臉是溫庭，綜合考究是鐘子蘇。那時候溫庭出道也有兩年了，五個人往那裏一站，唱歌也無甚出奇說話也沒有聽頭的溫庭簡直沒什麽存在感，姚予歆雖然覺得對方挺好看，不過表情氣質都太死板了，完全提不起讓人細看的欲/望。

可是現在，站在對面的年輕人還是那樣一張臉，仔細看也沒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跡，臉上也只畫了很淡的妝容，不說話往那裏一站，那種由內而外散發的優雅閑适卻再也無法讓人忽視他的存在，目光下意識的就會跟随。

外貌可以改變，內在也不會輕易更改，再說這人外貌還沒變，這種形象差別也未免太大了點？

“小姚你不要老盯着溫庭看嘛。”瞥了眼有點尴尬的鐘子蘇，嚴厲笑眯眯的說：“被你這麽個大美女盯着，溫庭會不好意思的。”

“哪有，這是我的榮幸。”

姚予歆看着對方行了一個優雅的西方禮儀，心裏屬于少女的夢幻泡泡蹭蹭蹭的冒了出來，這種王子對待公主的待遇她居然也體會到了？

做了兩次深呼吸，在娛樂圈混了兩年的姚予歆總算平複了內心激蕩的波浪，臉上飄起兩朵桃紅色的雲彩：“一直都很想和你合作一次，沒想到這次有了這個機會，以後還請多多指教啦。”

不愧是混娛樂圈的，再單純的臉也長了千回百轉的腸子，看這場面話說的多好聽，一個科班出身的演員會想和偶像歌手合作指教。

溫庭微笑：“快別這麽說，論演技倒是我要請教你呢，畢竟我沒有過演戲經驗，希望我們以後能合作愉快，有什麽不足的地方還請不要太嫌棄我。”話裏說的這麽客氣，卻完全不會給人降低姿态的感覺，嚴厲別開臉，這沒上過屏幕的人是把人生當成演戲了。

“不嫌棄！絕對不嫌棄！”光是看着就不嫌棄了。

“那個……”副導湊上前，指了指臉色焦躁的攝影師：“那邊還在等着，要不咱們等會拍攝結束再聊？”

溫庭順着副導的手勢看過去，給了攝影師一個歉意的微笑，看見對方臉色好看了一點點，就對姚予歆和嚴厲點了點頭：“那我就先過去了。”

等到溫庭走開，一直被姚予歆忽視的鐘子蘇才沉默的從衆人中出列，姚予歆有些歉然的微笑，鐘子蘇也微笑點頭示意，然後就跟着溫庭站到一起。嚴厲設定的定妝照每個人都有單獨的拍攝，另外的合影用來凸顯兩位男主角相互違背的立場和劇的主題，這會要拍的就是合照。

溫庭和鐘子蘇兩個人并肩而站，兩個人面無表情一黑一白，很有那麽點水火不容的架勢。嚴厲湊到攝影師一旁皺起眉頭，架勢有了，表情到位，有感情投入，怎麽看着就是不對勁呢，好像還差了點什麽。

腦中靈光一閃，嚴厲擺手示意攝影師停止按快門的舉動，噔噔噔幾步蹿到兩人面前，雙手環胸上下打量了一番。

“怎麽了嚴導？”溫庭實在不能理解嚴厲哪哪都要湊一份的熱情，定妝照又不是宣傳照，非要合照也就算了，這會直勾勾的上下打量，不知道又想出什麽主意了。

“溫庭你這樣。”嚴厲身子側過45°角面向溫庭：“然後眼睛對着鏡頭，就想……就想安琪拉死的那一刻賽斯的心境。”又對着鐘子蘇擺出同樣的造型：“你和溫庭背對側身，幻想塞爾提追殺賽斯秉持正義的場景。”

說完嚴厲又噔噔噔的跑回去，留下的兩個人互相對看一眼站好姿勢。

看着兩個人改變站姿後呈現出的氛圍，嚴厲滿意的點點頭，一旁的攝影師啧啧驚嘆：“沒想到嚴導你還有攝影的天賦，站姿改了一下整個畫面的感覺都變了。”

嚴厲一臉自豪：“那是，我自己的兒子當然最了解怎麽擺造型才最合适。”

……

兒子？

攝影師幹笑兩聲，聽說嚴厲這部劇的劇情是根據自己的小說改編，果然能寫出奇葩東西的人思維都很奇葩。

‘咔嚓咔嚓’拍了幾張，之後嚴厲又跑過去一頓指揮。

“溫庭你和鐘子蘇要面對面，中間隔出兩個拳頭的距離，對對，就是這樣，然後直視對方眼睛，要做出很糾結的眼神，一邊回憶兩個人從前交好的時光，一邊為現在相互對立的立場痛心……”

根據嚴厲的指揮與溫庭面對面站着的鐘子蘇忽而一陣恍惚。

曾經的溫庭是溫柔的，善良的，面對自己的時候會羞澀會矜持，一雙眼睛裏自以為隐藏的很好的感情，每次他看見的時候都會覺得好笑好玩，這種被暗戀的感覺鐘子蘇很多年沒有感受到了，沒想到如今會在同為男人的溫庭眼裏看見情愫。面對這種單純青澀的眼神，鐘子蘇在意外自己沒有産生惡心的感覺之後，理所當然的利用起溫庭感情，時不時的還做出一些暧昧的舉動來延續對方的好感。直到溫庭對他告白，他避開了答案，卻更加細致的照顧起溫庭來，讓溫庭曾灰暗一時的眼神再度亮了起來。三年多的相處，鐘子蘇承認他對溫庭無法産生超乎友誼的愛情，但溫庭單純的眼神卻逐漸感染了他，讓他在心裏把溫庭提升到了一個特殊的位置。

鐘子蘇以為，他們這種相處模式會在他高飛之後由他來結束，可是沒有，溫庭像是被強行切換了正反面的磁帶，硬生生的中斷了未曾播完的歌曲，開始了另一段陌生而優雅的音調。

如今的溫庭冷漠而疏離，在他不知不覺的時候，他們已經漸行漸遠。就像現在，他們明明離得很近，對方的眼裏卻沒有任何情緒。

這樣的音調是如此陌生，如此冷漠，如此貴氣，如此……令人着迷。

“溫庭，其實我并不讨厭你。”鐘子蘇第一次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