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試着趁早認清事實
書清是在傷心中混混沌沌睡過去的，等到清醒，早上七點半，是她一直以來的生物鬧鐘時間。
不過這次估計是哭得有點狠，頭有些昏沉，人也沒什麽力氣，于是又再躺了一會兒。
可頭剛挨上枕頭，男人在家的訊息又讓她猛地驚醒。
對啊，聞野回來了。
以往聞野在家時，她時不時會親自幫他備上早餐，為了不讓他吃得膩煩，她花盡心思在網上到處翻閱食譜，每次都變着花樣來。
然後吃完早餐，她還會把他送出門，直到目送車子完全離開，才做自己的事情。
她的世界，一向以聞野為中心。
可今天她有些不想起床，有些不想面對男人那張臉。
書清難得在床上賴了一會兒，等她收拾好下樓，聞野已經坐在餐桌上吃早飯了。
何阿姨一見她，便讓她趕緊上桌，然後端來新鮮的蔬果汁和烤吐司，還有細磨的吞拿魚。
書清喝了一口蔬果汁，昨天的事讓兩人間的氣氛有些詭異。
她不喜歡這種氛圍，想在沉默裏找些話題，恰好阿姨正往這邊走，“我一會兒要出門，可能中午不會回來。”
“你要去哪兒不用給我報備。”
冷淡淡的言語。
聞野誤以為書清在跟他講話。
他掃了眼面前面容憔悴的女人，不用想，也知道書清要麽是去做服裝方面的事，要麽就是找朋友出去喝茶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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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清的行程永遠都那麽簡單，就如同她自身一樣，像支精美昂貴的花瓶。
美麗，卻空洞，久而久之，讓人覺得乏味且無趣。
書清緊握住餐刀，半晌還是忍不住小聲嘀咕了句，“我是在和阿姨說話，讓阿姨不用準備我的午餐。”
聲音雖小，但周圍的人只要不是耳朵有問題，一定能聽到。
這下氣氛似乎更詭異了。
書清偷偷打量男人的神情，并沒有什麽不自然或是尴尬。
聞野只是一口喝掉了剩下的蔬果汁，然後起身離開了餐桌。
不過在書清看不見的地方，聞野這才斂起了眉頭。
嘴角生出嘲諷。
現在竟然開始回怼他的話了。
——
市區隐巷的咖啡店，是書清常和閨蜜徐惏約會的地方。
兩人從初中就認識，到現在十幾年，對彼此的性格習慣都了如指掌。
不過兩人的性格卻是天差地別。
一個似水，一個似火，一個保守，一個開放。
書清提前了十五分鐘到達咖啡店，等人的期間，李蓉月還發了條信息過來。
說是聞野回來，好好注意下聞野喜歡的東西。順帶還給她發了幾道聞野之前喜歡吃的菜，讓她學着做做。
菜都屬于非常複雜的那種。
書清瞬間想關掉聊天記錄，但最後還是回了個禮貌的用句。
好友徐惏是趕着時間來的，進門時，還是遲到了三分鐘。
徐惏身着紅色魚尾裙，搭了件白色披風，一坐下，便立馬喝下書清提前為她點好的美式咖啡。
“真是沒想到這個時間段，半路上竟然還堵車，渴死我了。”
書清倒沒在意，只是囑咐道，“我叫的冰咖啡，你別喝那麽急。”
徐惏忽然笑出來，“我說你老是這樣顧着別人累不累呀，對了，聞狗那邊怎麽樣，我給你送的性感內衣有效嗎？”
“那件內衣......太露了，你下次不用送了。”
“所以你是穿過了？”
書清臉蹭地紅了，半晌才點了點頭。
徐惏湊上前，紅唇一勾，“所以怎麽樣？”
“沒怎麽樣……”
“什麽！你這麽漂亮一個美人兒站他面前，他都沒反應的？他還是不是男人啊，他不會那裏有問題吧？”
“噓——你小聲點兒。”
徐惏的嗓音引得周圍人頻頻觀看。
書清攪着杯子裏的咖啡，嘴角有那麽點苦澀，“可能他是真的不會對我産生興趣吧。”
徐惏快氣炸了，“他怎麽這樣啊，當初他被林夢抛下的時候，是誰陪着他啊！而且你們都結婚三年了，沒有愛情也該有點兒其它感情吧。”
書清只一個勁地搖頭，“當初他本來就不想結婚的，是他爺爺對他施了壓。”
“那他也不能這樣啊，他要真有骨氣，當初就死活別同意呀！還不是為了繼承集團選擇跟你結婚，我說你也真是傻，這種男人，你喜歡他什麽呀！”
“我......其實最初他本性也沒那麽壞。”
書清說這句話其實也不是幫男人辯解，只是當初她之所以會喜歡上男人，也是因為男人無意間的一個善舉......
那時他們都還是處在青春期的高中生，書清他們班一直有個個子胖胖的男生，常受到班裏幾個男生的欺負。
然而就在某一天，那群男生故意丢了一堆硬幣讓小胖子幫他們撿時，一個籃球忽然砸了過來，狠狠砸向那群男生裏的帶頭人。
書清當時就站在邊上，比他們高上一屆的聞野就那樣闖入視野，自信又狂妄。
仿佛所有人在他眼裏，不過是蝼蟻。
男人那時就生得極其俊朗，五官分明，輪廓幹淨利落。
就那樣穿着校服站在那方，領口不羁地微敞着，少年氣息滿滿，仿佛天生就是焦點。
那種張揚瞬間捕獲了在場許多女生的心，而書清也剛好是其中一個。
“我知道你又要說小胖子那事對不對。”
徐惏郁悶地喝了口咖啡，有時候她真想撬開書清的腦子看一看，“那件事他确實做挺好，但現在他對你不好，也是事實啊。”
書清沒說話了，因為她知道，徐惏說的是對的，只是她一直活在幻想裏，妄想以為自己能改變什麽。
徐惏見她這樣，也不忍心再說了，拿出張名片，轉了個話題，“這裏有個品牌對你有興趣。”
書清接過看了看，竟然是CLA。
徐惏甚至比她還激動，“這可是原奢侈品牌Color的首席設計師King創建的新牌子，他本來就是華裔，這次回國就是想要自立門戶打造一個新的世界品牌。”
King書清當然聽過，一直将中國風與歐美時尚相融合，年紀輕輕就在國際服裝界占據了一席之地，可謂是現代設計師的代表人物。
“他怎麽會想找我？”
“因為之前我穿着你給我設計的那件淡紫色旗袍去參加了酒會，他看中我身上的旗袍，向我詢問了旗袍的設計人，我就說了你是“清”，然後他就更有興趣了，想親自見你一面，談談合作，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能和這樣的設計師合作，自然難得。
書清幾乎把生活的重心全放在聞野身上，做設計，還得看會不會和照顧男人的時間沖撞。
雖然她現在在圈裏算是小有名氣，但因為對外作品少，始終離國內一流的知名設計師差了那麽一小步。
“從你高中親手做了一條裙子送我當禮物時，我就覺得你很有天賦。”
這話徐惏沒有誇張的部分。
“連我這麽一個普通人都知道King的名氣，如果這次你和他合作，那在你們時裝界可是大新聞。”
書清握着茶杯，沉思中，又再想起男人冷漠無情的神色。
這種機會，她不想錯過。
“那什麽時候約他比較好？”
“不然這樣吧，King今天好像還在榕城，我們晚上約着見一面吧。“
“今晚？”
徐惏看出她的糾結，拍拍桌子讓她回神，“你不會還想着晚上要趕回去給男人做晚飯吧？”
“沒有，就是他才回國......”
“才回國又怎樣，不是有保姆阿姨麽，而且他那麽大個人了，難不成還是巨嬰。”
巨嬰這個用詞讓書清忍不住笑了出來，她又再看了眼名片，徐惏說的是，有她在和沒她在的晚餐，對于男人來說，都一個樣。
只是她每次在男人面前，記憶就跟魚一樣，只有七秒，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痛。
她打開微信，聞野的名字就在最上面。
聊天記錄裏，有許多條她曾發出去的消息，但回複的次數，幾乎沒有。
她轉而找到保姆的頭像，今晚不回家吃飯。
發完消息，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哪怕很難。
但這一次，她也想像男人說的那樣，趁早認清事實，試着放開男人，也放過她自己。
——
萬物集團頂樓，時隔三個月歸國，聞野要處理的事情還很多。
不過今天他也沒想着加班，準備正常時間回去。
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敲響，財務部總監蘇彥飛笑嘻嘻地走了進來，沒個正經兒，直接坐在了辦公桌上。
“喲，聞大總裁回來啦，這幾個月在國外過得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
“就——有沒有想念我們之類的？”
“你有什麽值得想念的。”
“那你老婆呢？”蘇彥飛挑挑眉，“還是回來好吧，有個全心全意想着你的老婆，還天天給你做飯，要是我能有個守着我下班為我做飯的老婆，真好。”
聞野一掌将資料拍他胸口上，“趕緊把這幾個月的財務統計交給我，別想着偷懶。”
“好好好，真是！一提你老婆你就這樣，你如果還對人态度那麽差，小心她哪天跟人跑了。”
“不可能。”
聞野想也沒想便答道。
書清對他的感情，他再清楚不過，況且她那貓樣的膽量，再給她點兒勇氣也不可能做出出軌這種事。
蘇彥飛啧啧幾聲，“那可不一定，你想你這次出去了整整三個月，而且你平時也經常把人晾在一旁，保不準哪天人寂寞了，背着你就出去偷吃了呢。”
聞野忽然擡手，蘇彥飛立馬閃躲。
可聞野只是查看手表，快下班了。
蘇彥飛拍拍自己的小心髒，不再提那類話題，轉而說道，“對了，今天你要回家吃飯麽，不回去的話，咱們去外面搓一頓？”
聞野想了想，掏出手機準備給阿姨說一聲。
可當他打開屏幕，才發現兩小時前，保姆給他發了條信息，大致意思就是書清不回來吃晚飯了。
眉頭微斂，有些詫異。
印象中好像是第一次收到這樣的消息。
以往只要他在家，書清不管有什麽事，都會趕着回來陪他，只為了多一些和他相處的時間。
“怎麽了？”蘇彥飛小心翼翼地試探詢問，聞野此刻的表情莫名有些可怕，連帶着整個人周邊的氛圍都低沉沉地。
聞野關上手機，聲音冷沉，“沒什麽，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