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北喬六神無主地擡頭打量衛生間上方,耳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夏灼的聲線像忽然變了?一個?人般,沙啞陰冷:“你?到底在哪!”
北喬蹙着眉,臉上已經沒有一點血色。
這個?聲音太詭異,根本無法聯想到這個?人就是平日?裏的夏灼。
北喬的視線移動到腳邊處,見每個?衛生間底部?互相貫通,隔板并沒有擋死,心生一計。
“砰!”的一聲,廁所門打開,外面的夏灼眼?白消失,雙目完全變成黑色,死氣沉沉地盯着空無一人的衛生間。
隔壁的北喬幻化成原形,站在馬桶上小短腿輕輕顫抖,吓的魂飛魄散。
忽然,夏灼視線挪向隔壁衛生間,身?上殺出一抹陰戾,猛地伸出腿踹向北喬所在的衛生間後,門晃悠着發?出聲音,裏面除了?一個?黑色的髒水捅,依然什麽都沒有。
顧冥語氣溫和:“夏灼,跟我回去好不好?”
“不好!”夏灼臉色已經如?同白紙一般慘淡,執拗地盯着顧冥:“我說了?,我不會一輩子當做被關在黑匣子裏的鈴铛,我要找我弟弟!”
顧冥望着他,眸子裏透着淡淡的悲傷,抿着薄唇欲言又止,“可是你?的弟弟,可能早就轉世?變成人了?。”
夏灼聽?完,情緒接近崩潰,黑色的眼?睛裏湧出一點一點血色。
“你?們都騙我,我弟弟如?果轉世?,怎麽會在天息閣找不到他的信息?”
“你?們都在騙我!”
霎那間,衛生間中所有的水龍頭源源不斷流出黑紅的鮮血,一股血腥味兒蔓延至整個?衛生間。
北喬憋着氣,終于?再也忍不住,扒着桶沿兒伸出腦袋,調整呼吸,繼續躲在桶裏的髒水之中。
“我感謝你?曾經收留過我,但你?也說過,任我去留,以後你?不必再找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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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灼聲音冷淡決絕,頭也不回的離開,獨留顧冥一個?人站在衛生間裏,神情寂寥。
北喬呼出一口氣,嘴角的髒水順着他的觸須流下去,聽?着顧冥的腳步終于?消失,他擡起小短腿,扒着筒沿兒轱辘一聲跳下去,坐在地上嗅着自己臭烘烘的毛發?,嫌棄的蹙着眉。
事不宜遲,他偷偷摸摸踮起腳,走出衛生間後左顧右盼,見走廊裏黑漆漆的一個?人影也沒有,連忙倒騰着小短腿奔回自己的宿舍。
變成人形後,北喬身?上依然臭臭的,怕把舍友吵醒,他小心翼翼地走進?宿舍浴室,連大?燈都沒敢開,僅憑借着手機燈筒的光将澡洗完。
洗完澡後,北喬坐在馬桶上,掏出手機給段景澤打了?一通電話,将今晚的事和首次碰見鈴铛的事從頭到尾與他說了?一遍。
段景澤原本以為是北喬又想自己了?,但聽?北喬說完臉色越發?凝重,挂下電話,他來到藥櫃旁吃了?一顆藥後,躺在床上久久未能入睡。
值得高興的是,怨幽鈴居然被找到了?。
但另他意外的是,怨幽鈴中居然藏着一個?“靈”。之所以他這樣篤定夏灼是靈,原因是怨幽鈴是邪物,不會幻化成人形,但夏灼卻又能正常參加人類活動,北喬又告訴他夏灼很少?吃東西,那麽整合所有線索,除了?夏灼是靈,便再也沒有其他可能了?。
忍着痛與季衍之說清楚今天北喬遇到的事,段景澤疲憊地阖上眼?睛,準備明天去一趟《星光偶像》錄播廳。
第二天,北喬頂着濃重的黑眼?圈被鬧鐘聲吵醒。今天是他們将進?行30-15的比賽,時間非常緊張。
昨晚雙人小組賽結束後,節目的餘溫還未消散,今天緊接着進?行下一輪淘汰賽——王者之戰。
之所以節目組這麽緊湊的安排比賽,其原因便是因為這期的比賽賽制難度系數頗高,非常挑戰個?人的臨場反應能力。
比賽時,所有選手需要全部?登臺,大?屏幕随機播放《星光偶像》至今為止比賽過的所有歌曲。每個?練習生在抽到一首曲目的同時,會随意獲取一個?關鍵詞,接下來的舞臺便是用這首曲子來表達關鍵詞的內涵。
同時,今天晚上7點,網絡投票通道開放。粉絲們可将限定票投給自己pick的愛豆,支持他們C位出道。
投票頁面最上方有一個?星空王冠,實時登上榜首的練習生,個?人頭像就會展示在王冠下方。
投票通道剛開通,北喬夏灼和趙璟這幾個?人的排名便一騎絕塵,沖上排行榜前三。網絡上關于?星光偶像的讨論?熱度只高不減,各家粉絲撕逼的,扯頭花的,潑髒水的等等行為接連而?起,知名論?壇更是蓋了?一棟高樓開始押注誰能C位出道。
臺上,所有練習生表情緊張,大?屏幕上滾動的歌曲掌握着每個?人的命運。
萬一抽到自己不熟悉的曲風,那就慘了?。
很快,三十個?人抽簽結束,北喬拿着手裏的抒情古風音樂《落栀》胸有成竹。好在他當初自己練習時,将節目組的曲庫幾乎拉了?一遍,想表演這首古風曲子,對他來說不難。
“挽回?”北喬坐在後場廳單手托着下巴,思索怎麽将這個?關鍵詞融于?歌曲中。原曲講述了?主人公與情人相愛,但礙于?禮俗無奈分開的悲慘故事。
“如?果要融入挽回的話…”北喬望着眼?前的白色古裝漢服,陷入了?沉思。
這時,夏灼來到1號後場廳,他輕輕掃了?眼?北喬,自己坐在角落裏,閉上眼?睛似乎在思考什麽。夏灼抽到的曲子有一些?京劇元素,節目組為他準備的是京劇服侍。
經過最晚的事,北喬現在一見夏灼仍然心有餘悸,不由得想起夏灼昨晚那恐怖的聲音。
夏灼見北喬眼?神躲閃,垂着眸問:“怎麽了??”
北喬尴尬一笑,指着表演服說:“你?會穿嗎?我可以幫你?,從前見人表演過京劇。”
夏灼語氣錯愕:“還有30分鐘,大?家都在抓緊排練,你?确定要幫我?”
“嗯。”北喬臉上流露着真實的情緒,“我覺得這首歌我能駕馭好,30分鐘幫你?穿好表演服後再給自己穿綽綽有餘。”
夏灼靜靜地望着他很久:“我穿這套衣服穿了?許多年,自己會的。”
舞臺上,精美的道具擺放考究,臺下,段景澤坐在導演身?邊,望着夏灼表演時的模樣。
現在,他更加印證了?自己的猜測,夏灼的确是靈,怨幽鈴只不過是他的寄主而?已。
臺上,夏灼的臺步像是精心排練多年一般,每一個?眼?神拿捏的非常到位,曲子中的京劇部?分更是驚豔現場,讓所有評委微笑着鼓掌。
Azza朝着顧冥說:“我覺得夏灼的基本功很牢,估計練過京劇。”
顧冥低聲應了?一句,微微嘆口氣。
擡頭注視着夏灼,段景澤手指輕輕敲打膝蓋,似乎有些?不解。
按理說只有怨氣非常深的靈才能将怨幽鈴當做自己的寄主,眼?前這個?夏灼到底經歷了?什麽,才會讓他擁有如?此強大?的怨氣?
導演見旁邊的段景澤似乎對夏灼非常感興趣,眼?神變得意味深長。
啧啧啧,這就是豪門大?佬嗎?見異思遷,吃着碗裏看着鍋裏。
夏灼下場後,場內為他打出目前最高分,網絡排名更是以1200w票登頂榜首。
還有三個?人就該就輪到北喬上場了?。
站在升降臺上,少?年一襲月牙白的錦袍清瘦挺拔,油紙傘下,他的一颦一笑俊美溫和,像一塊價值連城未經打磨的美玉一般,終于?現世?。
略帶悲傷的音樂逸出,北喬拿着油紙傘在臺上步履輕盈,随着節拍一動一靜,将男子離開心上人的不舍和挽留表現的淋漓盡致,感情充沛。
北喬拿着話筒,緩緩放下油紙傘,這一刻他的面容才在舞臺上徹底亮相。
臺下響起陣陣驚嘆,北喬特?有的聲線随着香氣蔓延至整個?場館。大?衆評審團們面帶微笑,心情舒暢,方才枯燥焦灼的等待逐漸在心頭消失。
大?屏幕中的慶清秀公子絕美容顏,歌聲婉轉清澈,最後一句歌詞,北喬眼?眶微紅,一滴熱淚從眼?角滑落,傳遞着壓抑悲傷的情緒同時,惹得所有人心肝一顫。
海棠樹花瓣掉落,白衣少?年消失。
段景澤久久地盯着空蕩蕩的舞臺,心中雖有心疼感觸,但最多的卻是驚喜與驕傲。
他們家小朋友今日?不見,越來越厲害了?。
觀衆席發?出爆炸般的掌聲,大?衆評審團更是打出節目組有史以來最高分數999分,震驚全場。
唯一沒打分的評委一臉淩亂。
打分器出故障了?算誰的?
微博上粉絲哀嚎滿地,瘋狂轉發?粉絲站出的生圖舔屏,溫潤如?玉的小公子誰不愛呢?
網絡排行榜上,北喬的票數更像打了?雞血一般,蹿至第一,以2050w的票數遙遙領先!
論?壇中關于?北喬的帖子層出不窮,一些?廣告商敏銳地嗅到了?苗頭,一時之間打爆北喬的個?人電話,想邀請他代言自己的品牌。
會議室裏,著名綜藝導演李源在休息時無意中刷到北喬的表演視頻,了?解過後他搜索北喬的信息,發?現他蹿紅的速度非常快。
其他員工捧着咖啡陸續進?來,李源将咖啡“咣當”一聲放在桌子上,中氣十足地說:“咱們不是正愁沒有顏值業務能力全具備的新?人參加這擋綜藝嗎?我這裏就有一個?!”
其他員工湊過來後,紛紛附和:“長的是不錯,但是在一衆大?咖裏會不會顯得咖位不夠?”
導演不太贊同:“一檔綜藝裏怎麽能只有大?咖呢?亮眼?的新?人也是加分的存在,可能摩擦出意外的驚喜。”
其他工作人員聽?後點點頭:“不過,李導。咱們這款戀愛旅游綜藝就算加上他,也還差一個?人。咱們對這個?嘉賓的定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霸總,有合适人選嗎?”
“清冷的霸總?”李導嘆口氣,“這有點難,比影帝歌後都不好請啊。”
……
比賽結束,又有15位練習生遺憾離場。
臺下,導演伸出右手介紹道:“今天咱們段總正巧來看節目,他說晚上請所有人吃飯。”
所有練習生興奮地鼓起掌來,北喬站在最中央,悄悄伸出手朝着段景澤比了?一個?愛心。
段景澤嘴角噙着笑,專注地望着他勾起手指點了?點,示意他看見了?。
慶祝宴選在離演播廳很近的一家四星級酒店,光桌子便擺了?二十幾桌,供所有練習生和工作人員用餐。
段景澤與導演和制片人坐在主桌,其他十五名練習生坐在主桌的右邊,夏灼本來不想參加,但架不住導演熱情地推着他向前走,只能冷淡的坐在座位上,手邊的菜一口未動。
北喬不見外,桌子上熱乎乎的飯菜讓他吃了?個?遍,澳洲龍蝦和牛壽司一口一個?,連着喝了?兩碗海參粥後,才小聲嘟囔:“可算吃飽了?些?。”
終于?擡起頭,北喬見四周的練習生基本未曾動筷,奇怪的問:“你?們怎麽都不吃飯?”
趙璟低聲回:“你?沒看段總身?邊有澤宸的高層?吃太多飯妝容會花,萬一失去一個?被公司看上的機會呢?”
“你?說的有道理。”北喬又拿起一個?雞腿,張着嘴吃起來。
這時,澤宸的總經理來到他們桌,所有練習生連忙端起酒杯起身?。北喬雞腿剛嚼到一半,拿餐巾紙擦幹淨嘴唇,使勁将雞腿咽下去,也學着其他人端起酒杯。
趙總笑呵呵的說:“這第一杯酒我可不敢被敬,回頭段總來,你?們嘴甜一些?。”
說着,趙總将段景澤叫過來,低聲解釋:“練習生們想向您敬酒,感謝澤宸給了?他們機會展示自己。”
段景澤端起酒杯來到桌子中央,其他練習生連忙恭敬的說:“段總,謝謝您的栽培,我們一定會繼續努力的。”
“是啊段總,我們一定要敬您一杯。”林沐陽讨好的笑着。
段景澤謙和地點點頭,見北喬嘴裏鼓鼓囊囊的,似乎在拼命往下咽,輕笑着讓服務生拿來一杯果汁。
他接過果汁後緩慢走到北喬身?邊,将果汁遞給他替換下紅酒,舉着杯道:“也希望大?家繼續拼搏,不辜負自己努力吧。”
其他練習生見唯獨北喬手裏端着橙汁,雖有不解,但表面上依然笑嘻嘻地說:“謝謝段總。”
北喬在衆人的目光下有些?不好意思,端着橙汁小聲說道:“怎麽給我橙汁?”
段景澤轉過頭:“我看你?還是小朋友,也就十七八,小朋友不能喝酒。”
林沐陽在旁邊嘴快道:“段總,北喬十九了?哦,我是十八。”
場面靜止了?幾秒,段景澤意味深長地朝着他笑了?笑,低吟道:“是麽?沒看出來。”
“噗哈哈哈…”其他練習生轉過頭憋着笑。
“不管十幾,一起加油吧。”
段景澤舉起杯,與其他練習生碰杯時,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夏灼。
“我出去一下。”夏灼的嘴僅僅碰了?碰紅酒,蹙着眉轉身?離開。段景澤緊随其後,并眼?神示意北喬不要跟出去。
空蕩的酒店後院,夏灼獨自坐在石椅上,呆呆地望着前方。
段景澤走上前,低聲說:“很抱歉,想打擾你?一會兒。”
夏灼瞥了?他一眼?:“你?是妖怪吧?”
“嗯。”段景澤如?實相告。
夏灼語氣平靜:“應該還是個?法力高強的大?妖,一般小妖怪我是察覺不到妖氣的。”
段景澤緩緩坐在夏灼對面,擡頭凝視着他:“我将要說的話可能會有些?唐突,但我不得不說。怨幽鈴對我非常需要,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将它交給我,條件由你?開。”
聽?到怨幽鈴三個?字,夏灼臉色變了?幾分。
“交給你??交給你?我怎麽辦?”
段景澤停頓兩秒:“我可以為你?尋找新?的宿主,或者…帶你?去轉世?。”
“轉世??”夏灼眼?神裏頓時湧起一抹血色,臉色極盡慘白的盯着段景澤,用手敲打着石桌,“你?憑什麽提出這些?條件?我是不會去轉世?的。”
頃刻間,石桌上的水滴變成冰塊,夏灼的手所碰之處全部?結上一層薄薄的冰渣。
段景澤眼?神深邃:“你?死後變成靈游蕩人界,不能吃不能喝,全身?上下沒有一絲溫度整日?冷冰冰的,這樣的日?子是你?想要的嗎?”
夏灼怒視着他:“這些?關你?什麽事呢?”
段景澤擰着眉道:“我知道你?心有怨恨,但遲遲不去轉世?對你?也是一種折磨,如?果你?願意告訴我怎樣才能平複你?的怨恨,我願意去幫你?。”
夏灼忽然笑了?笑,站起身?圍着段景澤走了?幾步。
“先亮出你?的身?份。”
段景澤:“白澤。”
夏灼神色一頓,繼而?露出嘲諷的笑:“原來是白澤啊。”
“那麽白澤先生,都說你?是祥瑞之獸,供奉你?會得到好運,為何我和我弟弟的下場會那麽慘呢?”
段景澤望着他:“你?和你?弟弟,到底發?生了?什麽?”
夏灼仰着頭:“我弟弟夏淮,當年活活餓死在了?戲班子,而?我…被班主關進?黑箱子中虐待至死。你?知道我抱着我弟弟屍體時,心裏想的是什麽嗎?我手裏的饅頭,弟弟一口都沒吃…”
說着,夏灼凝着眼?淚沖着段景澤吼道:“我和我弟弟從未做過壞事,憑什麽要我們遭受這樣的痛苦!我找了?我弟弟幾十年,為何永遠找不到他的身?影!”
段景澤聽?完他的故事,眼?神有些?不忍,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剛要開口,卻被夏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風一般地逃開。
宴會結束後,北喬偷偷摸摸地上了?段景澤的車,抱着他聽?完夏灼的故事。
“哥哥,夏灼和他弟弟,真的好慘。”
段景澤撫着他的腦袋,低聲說:“嗯。所以要解開夏灼的怨恨,還是先要找到他的弟弟。”
北喬點點頭:“哥哥別急,我幫你?。”
“我去網上查了?查,你?們演播廳的位置,在九十多年前,便是一個?戲班子,應該就是夏灼和他弟弟呆的地方。”
“那我們要怎麽找呢?”北喬吸着鼻子,揚着頭望着段景澤。
“他的弟弟一直未轉世?,估計還在人間,可能藏在哪個?角落不敢出來。我回家去拿一件法器,明天晚上去你?們那裏找找線索。”
“好,哥哥明天見。”
“北喬。”段景澤沒有松開摟着北喬的手,用手捏着他的臉猶豫地說:“夏灼很厲害,別惹他。”
“怎麽妖怪們都這麽厲害?”北喬悶悶地說:“我總覺得我根本不像妖怪,戰鬥力很弱,跟普通人沒什麽區別。
段景澤聽?完啞然一笑,彈了?彈他的腦門:“妖怪也是分大?妖和小妖,大?妖戰鬥力強是一定的。像你?這種小妖怪,一般都會有一項特?殊的能力。可能別人擅長打架搏鬥,而?你?擅長別的。”
“我擅長吃嗎?”北喬有點懵。
段景澤:“當然不是。你?身?上的香氣就很特?殊,在妖界也絕無僅有。”
“那我的技能是唯一的。”北喬恢複笑容,與段景澤告別後,前往宿舍樓。路上,他念着夏灼的可憐,想送他一些?物件讓他開心開心,但夏灼偏偏不吃東西,這讓他有些?腦仁疼。
如?今練習生只剩下15個?人。北喬望着往日?熱鬧的走廊中如?今稍稍安靜,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躺在床上,他又想起夏灼和他弟弟的事情,再也睡不着,爬下床拿出樂譜,在上面認真的寫些?什麽。沒寫一句,都會閉上眼?睛禱告一下。一直寫到深夜。
第二天夜裏,北喬偷偷蹲在宿舍樓的角落裏,等待着段景澤的到來。
意外的是,這次不光段景澤自己過來,也叫上了?季衍之。
季衍之下車後,膝蓋往日?的嬉皮笑臉。嘴裏發?動咒語後,三人立刻消失在攝像頭的監控之中,拿着星盤法器向宿舍樓後面空地的最深處走去。
走到一半,星盤停止轉動,指針指着前方,煥發?着金色的光芒。
北喬問道:“意思是他的弟弟在這裏嗎?”
季衍之:“嗯,大?概是這個?範圍。”
段景澤凝視着前方的黑夜,将法器靈界鎖打開,頃刻間法器陡然升空,猛烈地抖動,忽然中央升出一道白光,好似将黑色的夜空開辟出一條特?殊的道具,無外界隔離。
三人順着鋪滿黃色微光道路向裏走,裏面的一幕幕讓他們觸目驚心。這裏的地上存在着很多靈,有小動物的,也有人類的。幾只小貓小狗甚至歡快的一起玩耍。
他們沿着星盤指的方向尋找半天,也沒有找到五六歲的男孩子身?影。
“沒有,真奇怪。”季衍之望着腳下的土地,“會不會在這底下?”
段景澤:“嗯,有可能。”
又尋了?好久,依然半點收獲都沒有。他們甚至在土地上看到了?幾千年前的靈,但夏灼弟弟的蹤跡卻仍然沒有。
段景澤神色凝重,輕輕嘆了?口氣,
這時,北喬搓搓發?紅的手,聞聲說:“哥哥,真的确定他在附近?”
“嗯,确定。”段景澤頗為嚴肅的說道。
“我試試吧,哥哥你?別着急。”
北喬向前邁了?兩步,将昨晚自己寫的譜子和歌詞輕聲唱出來:
“小淮,你?在哪裏?”
“如?果可能,我願在寒風中抱着你?。”
“小淮,你?在哪裏?”
“如?果可能,我願世?間再無饑餓。”
“小淮,你?在哪裏?”
“如?果可能,我願世?間再無壞人。”
“……”
濃郁的香氣逐漸散開,空靈的歌聲盤旋在半空中,帶着絲絲心疼和懷念。小動物們吐着舌頭開心的圍着北喬轉圈圈。
這時,土地下忽然被什麽東西頂開。
一個?髒兮兮的小男孩拿着硬邦邦的饅頭,正緩慢向幾人走來。
季衍之大?驚,剛要開口,忽然被段景澤攔住。
可能是小男孩兒體力不支,石頭似的饅頭忽然掉了?,在地上滾動。
小男孩兒急得哭起來,踉跄着追起饅頭,卻被一個?人攔住了?。
北喬将饅頭收起來,半跪在地上,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松軟的小面包,哽咽的說:“吃吧,寶貝。”
季衍之輕聲說:“你?們家北喬就是個?幸運星。”
段景澤笑了?:“他是我的小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