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北喬神情一緊,支支吾吾的回:“有需要、我肯定可以幫忙。”
白羨顏收回視線,嘴角勾起一絲輕蔑:“目前情況緊急,我現在就聯系我的表哥,等北喬吃完飯,咱們去找鬼車吧。”
被點名的北喬連忙縮回拿着筷子的手,聲音很小:“我吃飽了,咱們出發吧。”
一旁的段景澤聽聞低頭:“不着急,你先吃飽。”
“我吃夠了。”北喬垂着頭,打量着自己碗邊的一摞瓷碗,心裏有些難為情。
自己似乎太能吃了吧?
這樣下去會不會把段先生吃破産?
商議好和鬼車交談的方案後,大家陪段景澤一同前往鬼車所在的月鳴樓。
路上,北喬緊緊跟在隊伍的末尾,聽着幾人交流,完全融入不進去。
白羨顏走在段景澤身旁,時不時側着頭和他說話,看起來心情不錯。
在北喬的記憶中,白羨顏很少對別人笑。但似乎每次一見段景澤,白羨顏都會很開心,笑起來也很溫柔。
北喬像個小尾巴跟在段景澤身後,揚着頭開始瞎想。
他總覺得自己變成人形後,跟段先生的關系沒有以往那麽親密了。
以前段先生帶他出去,都會把他揣進口袋裏。
而現在…
“北喬,想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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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澤停住腳步轉身時,正巧看見慢慢落下隊伍的北喬正專注的想些什麽。
“快跟上。”
北喬一愣,連忙小跑着來到段景澤身邊,伸出左手試探的拽住他的袖口,時不時的擡頭看着他。
段景澤眸色很深,低頭瞧了眼自己的袖口,淡淡道:“別走丢。”
“嗯嗯。”北喬忙不疊的點點頭,見段景澤沒有拒絕的意思,更加大膽的拽住他的袖口,露出笑臉。
将這一切盡收眼底的白羨顏臉色越來越難看。
看來他小瞧這只小妖怪了。
這才剛變成人形,就開始黏着段景澤。
自己暗戀了段景澤幾千年,豈能這麽将他拱手讓人?
來到月鳴閣樓門後,管家進去通傳。
這時北喬好奇的嘟囔:“這位先生在這裏也有家嗎?”
季衍之回答他:“鬼車不但在人類社會辦理了戶口,在妖界也有自己的家,經常在人界妖界穿梭。”
說話時,管家過來傳話:“各位請進。”
來到會客廳,從二樓走下一個長臉男人,他的皮膚白的不像話,并不是正常的膚色。
他沖着衆人說:“我家先生只請能治病的人進去,其餘的人請在這裏休息。”
段景澤和白羨顏對視一眼,在等來白羨顏的表哥後,三人前往二樓。
北喬坐在沙發上烏黑的小鹿眼裏,透露着焦慮。
也不知道白羨顏的表哥能否将鬼車的夫人治好。
忽然,他的腦袋上蹦出一對兒尖尖的灰色耳朵,一只擺來擺去,一只耷拉着。
季衍之忍不住問:“耳朵怎麽突然跑出來了?”
北喬伸手摸了摸嘆口氣:“我着急。”
季衍之故意逗他:“替景澤着急?”
北喬垂着眸點點頭。
季衍之:“你是不是喜歡景澤?”
北喬倏的紅了耳尖,磕磕絆絆的說:“請您別胡說。”
在一旁的許庭宴看着戲:“你就別逗他了。”
樓上,白羨庭望着床上臉頰瘦削的女人,嘆了一口氣。他的醫術在妖界算得上數一數二,但鬼車夫人的病,不好醫治。
他站起身說:“您的夫人患的是心病。”
鬼車嚴肅的擰起眉毛:“自從她生完孩子,每天都不開心,我請來很多醫生都不管用。”
白羨庭背起醫藥箱:“心病還需心藥醫。”
鬼車嘆氣:“麻煩你們了,雖說你們沒能幫我夫人醫治好,但樓下的禮物請你們帶走。”
“先生,我們來其實有一件事想要求你。”
始終站在一旁的段景澤終于說話。剛才他一進屋便在鬼車身上聞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他總覺得,兩人應該見過。
鬼車微微側目:“請說。”
段景澤低聲道:“我此次來,想向您求一件寶貝月鳴寶石,他對我很重要。作為交換,我可以盡我自己最大的努力,提供給您想要東西。”
鬼車坐在床上替他的夫人蓋好被子,沖着段景澤溫和的說着:“月鳴寶石是我最貴重的寶貝,我除了想讓我夫人的病趕緊好後,再也沒其他的願望。”
段景澤繼續道:“我還可以把我的祥瑞之氣分您大半,不知道這對您夫人的病是否有幫助。”鬼車搖頭:“奏效太慢,我夫人在這樣不吃不喝下去,撐不過幾天了。”
一旁的白羨顏有些着急:“可是先生,月鳴寶石對景澤也很重要,您想要什麽直接說,我可以立刻幫您取到。”
鬼車回:“我別無所求。”
白羨顏:“可是!”
段景澤伸出手打斷了白羨顏的話,低吟道:“打擾了。”
說完,邁着步離開。
白羨顏頗為無語的瞅了鬼車一眼,心裏暗暗罵道:“老頑固。”
樓下,北喬聽見腳步聲後連忙跑到樓梯口望着段景澤,“哥哥,怎麽樣?”
段景澤目光裏看不出情緒,“白醫生沒能治好。”
北喬蹙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只好失落的跟在段景澤身邊。
季衍之收起嬉皮笑臉的樣子,語氣嚴肅:“用別的寶貝跟他換呢?他願意嗎?我那裏也有貴重的寶貝,只要他願意把月鳴寶石給你,随他挑。”
白羨顏一臉怒意:“人家看不上,說別無所求。”
氣氛陷入沉默,許庭宴走到段景澤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沒關系,我們再想辦法。”
段景澤搖頭:“我沒事。”
離開月鳴樓時,北喬站在那裏定定的看了幾秒,又望着段景澤落寞的背影,心裏很不是滋味。
忽然,他想到一個辦法。
管家送走段景澤他們後,坐在客廳整理盆栽。
沒人注意到的是,一只灰色團子翹着圓圓的屁股,在地上匍匐前進,趁人不備,蹑手蹑腳的爬上樓梯,鬼鬼祟祟大氣都不敢出。
房間裏,鬼車愁容滿面:“你到底哪裏不舒服,跟我說說好不好?”
床上的女人輕輕睜眼,虛弱的說:“我就是想我的母親了。”
鬼車心疼的握住她的手:“可是你的母親已經過世百年了。”
這時,房間門發出“吱吱”的聲音,似乎像只老鼠在撓門。
鬼車收起眼淚,疑惑的前去開門。
門外,一只熟悉的圓滾滾的灰色團子正望着他。
“是你?”
小龍貓驚訝的瞪圓眼睛。原來鬼車居然是他在酒店庭院見到的那位先生。
鬼車笑了笑,把他迎進來,問:“你怎麽來了?”
小龍貓揣着小爪,小心翼翼的回:“我聽說您的夫人病了,想試試替她治病。”
鬼車:“哦?你還會治病?”
小龍貓得意的叉着腰:“我曾經賣唱時,聽完我歌的顧客心情都非常好。聽說您的夫人郁郁寡歡,所以我想試試幫幫她。”
鬼車為小龍貓搬來一把小凳子,“上來吧,讓你試試。”
小龍貓爬上椅子後,捋了捋長長的觸須,輕聲問:“夫人,請問您有想聽的歌曲嗎?”
女人斷斷續續的說:“我想聽我媽媽曾經為我唱的母親童瑤。”
“好的,我會。”
小龍貓雙手捧在胸前,溫柔舒緩的聲音漸漸從嘴中逸出:
“你像一只小船闖入我的生命中~”
“從有你的那一刻,媽媽不再孤單~”
“願你勇敢堅強,縱使我已不在~”
聽着動聽的歌聲,女人眼眶中的眼淚翻滾而出,喃喃道:“媽媽,我也做了母親,但是我好害怕,怕不能保護寶寶,讓他快樂。”
小龍貓停下,搖搖頭認真的說:“母親永遠是最偉大的,您不要這樣想。我這裏還有一首寶寶童瑤,同樣送給您吧,願您和寶寶永遠幸福。”
又一首令人心動的歌曲環繞在屋間,它好似清澈的泉水,娓娓道來,伴随着滿屋的異香,流進女人的心中。
她哭的很大聲,但嘴角卻帶着淡淡的笑:“我忽然有些餓了。”
鬼車臉上綻出狂喜:“好,我馬上準備飯!”
見女人情緒越來越愉悅,小龍貓松口氣笑的明媚:“鬼車先生,您的夫人想要吃飯了,真是太好啦。”
女人謝過小龍貓後,鬼車親自将他送到門口,并将月鳴寶石交給他,任他放進小挎包。
“小妖怪,月鳴寶石可是稀罕物,吃掉可以使你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力量。”
小龍貓興奮地點點頭,心裏卻想着,這下段先生可以更厲害了。
他跑的很快,回家的路上瘋狂倒騰着小短腿。
他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段景澤收到月鳴寶石後是什麽反應。
會不會非常開心呢?
酒店裏,白羨顏一直在不停的抱怨。
季衍之也是煩的厲害,“這次景澤會不會又一蹶不振?”
許庭宴嘆口氣:“我們再想想辦法,畢竟月鳴寶石太珍貴,鬼車不可能輕易交出。”
就在這時,一只胖胖的灰色團子沖進餐廳。
他抱着小挎包,眉飛色舞的喊着:“哥哥呢?他在哪裏?”
白羨顏語氣冰冷:“他現在心情不好,回房間了,你最好不要打擾他。”
小龍貓高興地在地上轉着圈圈,舉起小挎包:“我有東西要給他,他肯定很高興。”
季衍之好奇的問:“什麽東西?”
白羨顏輕蔑一笑,挑眉問:“怎麽?難道你有月鳴寶石?”
小龍貓原地跳了跳:“對呀。”
沒等衆人回話,小龍貓立刻風風火火的離開。
白羨顏臉色鐵青,沖着季衍之語氣不信:“不…不可能。”
“如果是真的,北喬還挺厲害。”許庭宴笑了一聲,抿了一口茶葉。
季衍之啧了一聲:“姻靈樹還挺靈。”
白羨顏垂着眼,眼尾勾起一陣陰翳。
屋裏,段景澤坐在書桌前,手上拿着永生花神色黯淡。
第一件聖器都無法收齊,後面的聖器還有尋找的必要嗎?
果真,他如幾千年大家所說,真的該死。
這時,一道陽光照在段景澤的臉上,有些刺眼。
小龍貓晃晃悠悠的跑進來,開心的喚道:“哥哥,你猜我拿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