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翻了白眼,似是不死心地道:“若是本侯命你穿一身粉色,你可願意?”
霍十方面無表情地答道:“恕侯爺見諒,十方唯此不能聽命。”末了想了想,聲線中的冰冷似有緩和,補充道:“若是穿了一身粉色,夜中行事不便,就不能完成侯爺交代的任務了。”
顧隰佯怒道:“好你個霍十方!連本侯的話也不聽,是想受罰麽?”
對方聽後立即抽出腰間長劍,乖乖向顧隰呈上道:“任侯爺責罰。”
顧隰一把拿起長劍,不輕不重地在霍十方屁股上抽了三下,純粹是效仿小時候師父教訓自己偷吃村裏祭祀飯菜的情境,抽完後還得意揚揚道:“可否知錯?”
“屬下知錯。”答完後頓了頓,仍是面無表情道:“但恕屬下全身衣黑之原則仍不能改。”
顧隰聽後大笑不已,心道果真是個沒心沒肺的怪物,說起話來眼睛也不眨下,将劍遞還給他後便揮了下扇子道:“知道了,去吧。”
“屬下聽命。”語畢腳尖一點便沒了蹤影。
幾日後。
天香樓老板姓莫,名念之,京城大名鼎鼎的莫老板。此人已年近天命,據說曾是武林數一數二的人物,後隐退江湖來到京城做起這般生意來,把這天香樓收拾得井井有條。
想必是近來那莊少年失蹤的奇案驚動了不少武林人士,近日又斷斷續續出現了數批人馬,天香樓廂房早已滿員。
其中潑墨廂裏住着的人便是當今武林盟主程傲,武功自是一絕,且為人正直,德高望重,膝下有兩女。如今來到這天香樓便是行主持公道之事,與江湖各路人探讨此失蹤案幕後黑手,以早日捉到真兇,平定這場風波。
此時廂房早就人聲鼎沸,程傲約摸着也快開始讨論正事了。他咳嗽一聲,緩緩起身,廂房裏頓時安靜了下來,各路人士都密切注視着武林盟主将會有何發話。
“各位英雄好漢,話不多說,都是知道今個兒為的是何事——此事既是行跡詭秘,在下猜想是武林中相關邪教所為。”
話音剛落四處便議論紛紛,江湖邪教雖數量不多,但勢力極大有威脅正派之勢頭。而少年失蹤案從能力和意圖上看極有可能。
“去他娘親的邪教!”一人拍案而起,循聲望去原是天義堂堂主付炯,“咱堂的年輕弟子有不少被擄了去,老子勢必要力除邪教!只可惜天義堂勢力單薄,不知在坐各派好漢可否願意和付某一道?”說着便有四處招攬人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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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果真有人義憤填膺,恨不得現在就去邪教一決高下。
“付堂主說的極是!”
“好樣的,咱們跟定你了!”
“滅了他個滿門!”
見形勢略有混亂,程傲便高聲道:“諸位先別激動,我們手無證據,何以知道是邪教所為?再者,若真是邪教所為,也絕對不得蠻幹。”
“怎麽不是?”付炯瞪圓了眼睛道,“邪教武功邪僻毒辣,說不準是那狗屁教主要修煉一門新功夫,非取少年之軀不可呢!”
“付堂主說得好,邪教窮兇惡極,何幹不出來?”
就這樣争了半天,還是争不出個所以然,反倒場面更為混亂。
“且慢!”一聲清音話響,原來是鐵寨女寨主鐵貞,“若是按付堂主所想,那麽武林中有嫌疑的大有人在,何必糾纏于區區幾個邪教教主?”
“鐵姑娘何出此言?”付炯一臉不以為意的表情道。
鐵貞眉目一轉,似是想起何深仇大恨了一般:“此種做法下手狠毒,自是朝廷中人所為,且很有可能是東廠之作!”
此語一出,四座皆驚,細細一想也頗為有理,便又是一陣熱議。
說起來這鐵貞對朝廷如此記恨也是有緣由,當年朝廷以私藏兵器的名義突然發兵掃平了鐵寨,只留下一些老弱病殘,而鐵貞正是以一介女流之身重新将落敗的鐵寨發展起來。
忽然,程傲身後的廂房內室之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一米色衣衫的男子長身玉立于衆人面前,手執玉扇,風度翩翩。
在座之人皆大驚,因個個都是武林好手,內力深厚,對附近的一點風聲草動都會有所察覺,而自打進廂房以來個個都警覺不已。但此男子竟能無聲無息地進到盟主的廂房裏來,可見非比一般。
“何人?!”衆位皆起座,手持武器,一副圍攻的事态。
終究是程傲沉穩從容,起身仔細審視來人,末了長嘆一聲道:“顧侯爺是要來插手此事麽?”
在場的人一聽“顧侯爺”三字臉色皆變,更是一副恨恨的神情,當即有人罵道:“原來是你個朝廷的走狗!”
“少拿皇帝來壓咱們,江湖人不吃這一套!”
“有種一對一!”
而他們口中的“走狗”臨危不亂,神态悠然,緩緩踱步向程傲,微微作揖道:“程盟主,久仰。”
程傲氣度沉穩,也作揖問好,而後環視衆人,似是提醒莫要做出出格之事。
武林和朝廷矛盾已久,但眼下一味的沖突絕對解決不了問題。此時衆人緘默,一副嘲弄和鄙夷的神态溢于言表,倒是要看看這位侯爺能有何發話。
顧隰不慌不忙地在程傲旁坐下,嘴角似有若無的噙着微笑,邊扇邊緩緩道:“本侯知道鐵姑娘對朝廷有成見,但也不能因此就将此案歸罪于朝廷啊,且此案也涉及不少官家弟子,朝廷也是受害不淺,更何況東廠人手充足,小太監們身強力壯,也用不着從武林中捉拿各門派弟子罷?”
言畢只聽聞低低的吃笑聲和議論,而鐵貞則是氣紅了臉,一時竟還不了嘴。
鐵貞身旁則是青梅竹馬的空岩派掌門路寄悠,他看不過心上人被搪塞便開口道:“那麽這位侯爺有何高見?”
顧隰淡淡一瞥路寄悠:“本侯為皇上辦事,首要懷疑的便是江湖中人,可礙于對江湖了解甚少,故想聽聽各位高見,怎知剛才在門後聽了那麽一會兒,仿佛也沒何統一的見解啊。”
程傲答道:“此案棘手,豈是三言兩語便能解決?還望侯爺也助我們一臂之力,盡快找出真兇。”
“只要各路高手能提供些情報,本侯必盡力完成。”顧隰彬彬有禮。
語畢便有人不服道:“朝廷之人,哪能插手武林內部事宜?”
原是三清道派的大弟子白昉羽,此時他立于三清道長吳老身旁,手握一劍,一副高森莫測睥睨衆人的模樣。
“此事牽扯極大,武林不過首當其沖罷了。”顧隰不緊不慢,意有所指,臉上依舊是一派風輕雲淡,“再者,莫忘了武林和朝廷近些年也為一些事情或是器物争得不可開交,真不知是哪家插足哪家啊。”
衆人聞此皆緘默不言,大家心裏清楚武林與朝廷的關系一直皆是表面平靜暗地卻是洶湧,雙方都盡力保持制衡。但只怕有心之人唯恐天下不亂,就像如今牽連甚大的失蹤案件,失蹤人口涉及武林和朝廷,這始作俑者不知是何居心。
此時三清道派大弟子白昉羽不甘冷場,便道:“我聽說顧侯爺也好男風,不知道捉拿這等旗鼓相當的人物會作何感想?”言中盡是諷刺之意,周圍衆人也發笑。
“自然是激動不已了,本侯可十分想與該人較量一番,交流心得呢。”顧隰說起話來臉不紅心不跳,臉皮堪比城牆,戲谑之情顯而易見。
“龌龊!”白昉羽罵道,周圍更是笑成一團。
“白少俠真是正義之士。” 顧隰開懷一笑,調侃之意展露無遺,而後又是斬釘截鐵:“總之本侯此行是要完成皇上的任務,必要捉拿真兇不可。”
“那恐怕要讓顧侯爺失望了,此人必為武林人所擒。”白昉羽神色愈傲,不可一世。
“那本侯倒想看看各路高人的功夫。”
白昉羽雙手微顫,怒道:“好你個朝廷走狗!竟是這樣的态度對待武林中人,是該給點教訓!”言罷袖袍微動,一只長劍便快如乘風地襲來,正對顧隰胸口。
顧隰手握茶杯,臨危不亂,嘴上一哂,腳上輕點,便騰空而起,下一刻便手中碎瓷點點,飛射快而精準狠厲,牢牢封住了白昉羽的劍氣。
顧隰打小就學習暗器,跟從師父習得暗器真髓,功夫如魑魅魍魉令人膽寒,故對于衣着也頗有講究,要對身上的利器有所顧及,必要量身定做。且他自幼精通五行布陣,對于三清道派的道家劍法是再熟悉不過,故要以暗器的形式封住白昉羽的劍法易如反掌。
白昉羽只恐不敵,打起來也是徒然,但受了如此恥辱,實在是不能咽下這口氣。這時一俏麗身影躍入兩人之中,竟是鐵貞,她認真道:“不如就由我來代白少俠比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