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追逐風景

第2章 (2)

史先生的錯。

當然，艾洛也很快就會發現，她此刻的羨慕嫉妒恨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第四幕 血腥的戰鬥

古德裏安教授正親切地跟路明非介紹卡塞爾學院的基本情況。艾洛端端正正坐在一旁旁聽，但實際上她早就知道卡塞爾學院的概況了。她的爸爸艾轶曾經就讀于卡塞爾學院，并且由于姨母的原因，媽媽也并不排斥龍族混血種。對于體內流着龍族血液的人來說，卡塞爾學院就是一個收留他們的地方。據說這是由于扯淡的“血之哀”——龍族的血統會把他們從正常人中分離出來，混血種會感到無法抑制的孤獨感。他們和一般人類相區別，更無法和龍類和諧相處。

瞧見路明非那目瞪口呆的樣子，艾洛搖搖頭。之前聽明明說他不在父母身邊生活，看來正因為如此他對龍族混血種的世界一點也不了解。

“在卡塞爾學院，你可以選擇煉金工程學、魔動機械設計學、龍族宗裔理論等不同的學科，所有課程的最終目标都是屠龍！”

為了表示對古德裏安教授的贊同，艾洛向路明非點了點頭，毫不意外地收到了他訝異的眼神，“這是真的？你早就知道？”

“沒錯呀，我爸爸也是卡塞爾學院的校友。”

古德裏安教授凝眉沉思一會兒，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是艾轶的孩子吧？我記得我在一次校友返校節上見過他，很英氣的一個男人，曾是執行部的一把好手呢！”

聽到自己的父親得到肯定，艾洛也很高興。正在考慮要不要跟古德裏安教授說兩句客套話，稱贊一下他明顯很喜歡的S級學生路明非時，她突然聽見身旁一陣悶響，路明非竟然倒在了座位上，人事不省。

“他、他被吓暈了？”

古德裏安教授擺擺手，撓着頭道：“啊，啊，他是第一次接觸龍族學說，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艾洛眯着眼看向古德裏安教授，在她看來，古德裏安教授撓頭說話的時候透着難以掩飾的心虛。啧啧，說謊的時候不要加上小動作啊。

火車在中世紀風格的城堡建築群前停下，卡塞爾學院坐落在一座大山的半山腰上，被層層疊疊的針葉林所遮掩。

古德裏安教授和芬格爾将暈倒的路明非擡下火車，進入校園。穿過緋紅色的鵝卵石小路，他們進入了中世紀建築群中的一棟。這棟樓看上去像是辦公區，第一層便排列着一間間的辦公室。

跟着古德裏安教授進了他的辦公室後，芬格爾倒是悠哉游哉地回自己宿舍去了，艾洛正準備跟上師兄去找宿舍的時候，古德裏安教授叫住了他。

“哦對了，小洛，你的導師富山雅史教員等會兒會到我的辦公室來，不如你在這裏等一下，也好認識認識。”

艾洛也只好順從地點頭并在一旁坐了下來。

沒過一會兒，路明非蘇醒過來，針對龍這種物種是否存在和古德裏安教授展開了激烈的争論，忽視了一旁努力縮小存在感的艾洛。

古德裏安教授最終放棄了和路明非口頭上的争論，向門口的方向拍了拍手。艾洛的目光立刻死死地鎖在了打開的門旁，因為從門外進來的那個臉上寫着“我是個日本人”的嚴肅中年男人十有八|九就是她的導師。

事實證明艾洛的猜測果然沒錯，這位名叫富山雅史的教員不但是她的導師，還是負責給路明非進行心理指導的心理輔導教員。

富山雅史同樣忽略了艾洛，直接掏出龍類鱗片和一個用福爾馬林溶液泡着的紅龍幼崽給路明非介紹起來。艾洛縮到牆角，眼看路明非用一把貨真價實的沃爾特PPK手槍對鱗片開了一槍。

卡塞爾學院果然不是一個人呆的地方，槍支這種東西随便一掏就是一把，太恐怖了！艾洛覺得，自己雖然已經做好了這個學校不同一般的心理準備，但她顯然還是低估了這些随性的教員。啊啊，他們會不會一個不順眼就掏出槍指着學生啊？！

“這位是？”做完心理輔導的富山雅史教員終于意識到這間辦公室裏還有另一個人存在。

古德裏安教授也跟才跟想起似的，親切地拉住艾洛的手臂，将她從牆角引出來帶到富山雅史面前，“這位就是你今年要帶的學生，艾洛。”

富山雅史正色，伸出手對艾洛道：“歡迎你，我是你的導師富山雅史，有什麽問題可以不用客氣地來問我，相信諾瑪已經告訴了你我的聯系方式。”

“嗯，是的，您的聯系方式我已經有了，請多指教。”艾洛伸出手回握了富山雅史。看來對方是個典型的注重禮儀的日本人啊，今後的日子應該不會太活潑。

路明非苦着張臉向艾洛揮了揮手。為了防止這位不能接受現實的S級學生做出逃走之類的愚蠢舉動，古德裏安教授和富山雅史一左一右挾持住他，準備帶他先去把宿舍找到。

四人一行剛一踏出辦公樓，就聽到一聲凄厲的警報橫空而過。古德裏安教授和富山雅史面面相觑，嚴肅地商量着要不要回辦公室躲一躲。

路明非一下子蹦到艾洛面前來，拉住她的手臂，“我們也去找個地方躲一躲吧，找個堅固點的建築物，一定是龍族來空襲了……”

艾洛伸手捂住路明非的嘴，“別念念叨叨了，來不及了！”她拉着路明非轉身看向他們身後沖出來的身穿黑色作戰服，手持M4槍族的人群。還沒等路明非尖叫出來，前面的教堂裏又沖出來了同樣持槍的着深紅色作戰服的人群。古德裏安教授和富山雅史一手一個，将自己的學生拉進建築物之間的窄道裏。

“學生會主席想幹什麽？他叫什麽名字來着？他不想被扣學分吧！”古德裏安教授捂着耳朵，對富山雅史咆哮。

“他在乎過麽？他的績點原本就不高！”富山雅史教授一邊說着話，一邊一個撲身将艾洛按到地上，而飛射的子彈剛好從他們頭頂掠過。艾洛突然覺得有一個負責任的日本導師真好。

可是現在是想這個的時候麽喂！外面可是四濺飛射的子彈啊！

“他叫恺撒·加圖索！那個開布加迪威龍的纨绔子弟！”

聽聞富山雅史的憤怒指責，艾洛倒在地上，以詭異的伏地姿勢愣住了。恺撒竟然是個公然帶槍械鬥的暴力分子？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填好彈夾準備沖上去的古德裏安教授就以一種英勇就義的姿勢胸膛噴血倒在了她面前。

艾洛瞬間大腦當機，甚至沒有察覺到随後中彈的富山雅史所噴出的鮮血濺了她一臉。

路明非這個時候發揮了一下男性本能，一步跨過去将倒地的艾洛拉到了牆根後。

“喂喂，怎、怎麽回事？”艾洛顫抖着看向外面，只見拿着手雷、擲彈筒、肩扛式火箭炮的人跑來跑去，身穿黑色作戰服和深紅色作戰服的兩隊人互相厮殺。

路明非顯然也無法回答艾洛的問題，他只好拍着艾洛的肩，盡量抑制住聲音中的顫抖，“沒事……沒事……”

鬼才沒事嘞！

路明非抓狂地看着校園裏越來越少的人，眼看一具具屍體堆成了山。

槍聲漸漸寥落，硝煙微微散去，四面八方傳來沉雄有力的聲音，大概是通過學校的擴音系統播放出來的，“恺撒，你還有幾個人活着？還要繼續麽？”

“楚子航，幹得不錯。”這個人的聲音冷冷的，還透着股笑意，“我這邊只剩我和一個女生了，想用女生沖鋒麽？”

恺撒？楚子航？同時受到兩個名字的沖擊，艾洛完全反應不過來。恺撒，應該就是那個恺撒·加圖索，他果然是這次慘烈械鬥的主謀之一。楚子航？這個另一方的老大竟然跟那個她送了多年禮物的人重名？

路明非緊張地看了看從教堂和小樓走出來的兩個人，又回望了一下艾洛。

“啊！”一聲驚叫，路明非随即意識到不對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喂喂，艾洛，你怎麽了？”

路明非使勁搖晃着艾洛的肩膀，眼裏充滿恐懼。這也不能怪他大驚小怪，艾洛的臉上沾滿了富山雅史的鮮血，她目光呆滞，嘴唇微微顫動，整個人看上去就像從屠場裏沖出來的被虐待少女。

在大力的搖晃下，艾洛恍過神來，拉着路明非小聲道：“怎麽了？現在形勢如何？”

路明非指向廣場中心拼作一團的兩個人影，快速地向艾洛解釋道：“剛剛兩個大BOSS都現身了，那個黑色的人影叫楚子航，拿一把叫做村雨的刀。紅色的人影叫恺撒，拿一把叫做狄克推多的刀。”

恺撒，那就是恺撒……艾洛專注地盯着陽光下那一頭金子般耀眼的頭發。恺撒果然是英雄般的人物，手上那把軍用獵刀如魅影一般狠擊突刺，快速地在黑色人影旁邊閃動。那個叫楚子航的看來也是個強手，面對恺撒的強攻絲毫不顯得慌亂，修長的村雨反射出耀眼的陽光，張揚的黑發桀骜不馴。

艾洛看得太過專注，專注得忽略了背後的腳步聲。

“諾諾，是我啊！”

一瞬間艾洛還以為路明非是在叫她，回頭的時候才發現一個少女端槍站在他們身後，暗紅色的長發和深紅色作戰服相得益彰。聽這名字的諧音程度，應該就是明明兄暗戀的那個師姐了。

可是慫貨還是慫貨，路明非在這種該表現男人氣質的場面下竟然舉起了手，顫巍巍地說：“別開槍……我投降……我……我只是個路人。”

艾洛扶額，要是她是師姐的話，也不會看上這個慫貨。

師姐唇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忽然大吼，“趴下！”

極有威懾力的叫聲震得艾洛和路明非同時趴下，同時子彈呼嘯着從頭頂鑽過，諾諾師姐中彈了！

艾洛回過頭看見背後有一個端着巴特雷M82A1狙擊步槍的黑衣少女趴在地上，而路明非……他臉上的表情震驚且隐隐透出一絲戾氣。如果不是他們兩個擋住了諾諾師姐，她本可以先命中對方的……

“我們贏了！恺撒，你失敗了！”黑衣少女激動地高聲叫喊，卻沒料到身後的PPK已經瞄準了她。紅色子彈射|出，擊中了黑衣少女的背并推動着她向前，少女掙紮回頭的時候只看見一個人影從地上爬了起來。

恺撒和楚子航也不約而同地停手看了過來，艾洛這次直接看見了那張臉，那張如希臘雕塑一般的臉，那雙冰藍色的眸子。

“加圖索家是我們的仇人，恺撒也是，見到他，就要擊潰！不留絲毫餘地！”

魔咒般的語言在腦中回響，艾洛的眼睛忽然變得毫無焦距，冰藍的眸子空洞無神。提着M82A1的路明非已經瞄準了恺撒，可他的手卻被一股大力抓住。

如同一顆滑出彈道的子彈一般，艾洛在一瞬間就沖了出去，路明非甚至沒看清她的腳下是如何發力的。

“什麽人？無關者出局！”恺撒皺着眉頭看向硝煙中的人影，卻沒有看清那個突然蹿出來的棕發少女是如何來到他面前的。

艾洛已經擡起了一條腿，在距恺撒還有三米的地方她就已經突然發力，擡起的腿在加速度的影響下以不可抵抗的動力狠狠砸到了恺撒的胸口上。艾洛借着踩到恺撒身上的力量躍到空中，飛揚的棕發劃出一道弧線，眼角的餘光瞥見一張清秀的臉——楚子航仰頭看着她，一向冷若冰霜的臉上竟然露出了微微有些愕然的表情。

艾洛以一個麻利的翻身半蹲着降落到地上，仍是一派呆滞的表情。

恺撒的胸口受到重擊，一個氣喘不過來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楚子航反應過來有第三方勢力介入了這場争鬥，再朝硝煙看過去的時候，只見一個步履蹒跚的身影從中出現了。

楚子航朝那個人影舉起了手，他微微張口，竟然喊出了那個人的名字：“路……明非？”

黃金的雙瞳盯着路明非那張變得無比冰冷的臉，楚子航扔掉村雨——他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殺機。

砰！

子彈挾着呼嘯聲猝然而過，在楚子航的胸口綻開了大朵的血花。

艾洛看見那個黑發少年在她面前倒下，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慢動作回放般不可思議。冰藍色的眼睛慢慢恢複了焦距，艾洛的瞳孔漸漸張大，她難以置信地看着倒在身旁的恺撒和楚子航，然後急于求證般地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站在金色晨霧般的陽光中，緩緩地向她點了點頭。

第五幕 在各種意義上成為跟班

“你的意思是？我們倆把大BOSS幹掉了？”

路明非沒有回答艾洛的話，他呆呆地跌坐在臺階上，雙手交疊撐住了額頭。就像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在一瞬間失去神識攻向恺撒一樣，艾洛也不明白為什麽路明非突然像是神槍手附身一樣狠戾地對黑衣少女和楚子航各放了一槍。

他不是慫貨明明兄嗎？難道是因為諾諾師姐？

校園裏一片空曠寂靜，艾洛呆呆地站立在廣場中央，腳邊躺着的是恺撒和楚子航的屍體。這算什麽？大仇得報？

铿锵有力的進行曲突然響徹校園，艾洛渾身打了個激靈，茫然地掃視從不知名建築中蜂擁而出的白大褂們。很快地，她的腳邊就圍了幾個護士，她們俯下身在恺撒和楚子航的手臂上注射着什麽。

“喂，你也踢得太重了吧！”恺撒突然從地上坐了起來，揉着金黃色的頭發。

“詐、詐屍啊啊啊！！”艾洛往後退了兩步，蹲下抱頭戰栗，“天靈靈地靈靈……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

“先把你臉上的紅色噴霧擦掉吧。”

顫抖之際艾洛瞥見一張紙巾遞到了她的面前，沿着骨節分明的手看過去，楚子航正坐在地上沉靜地望着她。

“謝、謝謝……”艾洛接過紙巾擦了兩下，半晌才反應過來不對，手撐地繼續往後縮了兩米，“為什麽你們兩個都詐屍了啊喂！”

“所有槍裏裝的都是弗裏嘉子彈，它擊中目标時會迅速粉碎汽化，不會傷到人，只會留下血一樣的痕跡。裏面含有微量的麻醉劑，會讓人立刻昏迷。”楚子航說，同時随意地一揮手指了指恺撒，“你踢他踢得那麽狠，是跟他有仇嗎？”

艾洛聞言，慌亂地将手裏的紙巾扔向楚子航，正好塞進了他微張的嘴裏。

呱——呱——呱——烏鴉的叫聲瞬間占據了艾洛的腦海。

“對對對、對不起！”艾洛趕緊低頭說着對不起，手忙腳亂地想要将楚子航嘴裏的紙巾拿出來。楚子航在愣了一晌之後，無語地取出半塞進嘴裏的紙巾，“你剛剛是想讓我不要說得那麽大聲麽？沒有關系，恺撒已經過去看他的女朋友了。”

順着楚子航指的方向，艾洛看見恺撒正扶起諾諾師姐，滿臉的關切之情。艾洛被驚呆之際随口說道：“啊……是有仇，我媽說要擊潰他……不過看來跟他有仇的不會只有我一個了……”

“是嗎？”楚子航的問話讓艾洛的神智清醒了不少。

“是什麽啊？”莫名其妙地瞥了楚子航一眼，艾洛拍拍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我去找明明了，再見！”

“你說路明非？你和他關系很好？”

“對啊。”

楚子航擡眸，泛着淡淡金光的眼瞳看着她，讓人不由自主地産生一種想要跪下臣服的錯覺。奇、奇怪，她憑什麽要怕這個人？

“你的名字是？”

“艾洛。”

“艾洛同學，作為獅心會的現任會長，我邀請你加入獅心會。”楚子航朝她神出一只手，仿佛觸摸虛空一般，“想要擊潰恺撒？跟着我吧。”

艾洛咳嗽兩聲，“勇敢”地挺起了胸膛，“少年你的用詞是不是有點問題，容易産生歧義啊。不過我會考慮的。”

說出這句話的艾洛瞬間覺得自己碉堡了啊！她在想什麽啊？！喂腦殘少女，現在不是對那雙黃金瞳不服氣的時候，獅心會會長在邀請你進入獅心會啊喂！！你平時不裝逼這個時候裝什麽逼啊喂！

不過二都已經二了，二二更健康……艾洛于是一個潇灑的轉身，徑直向路明非走去。

楚子航撿起地上的村雨，将它插|回了刀鞘。剛剛那是怎麽回事，明明已經察覺到那個女孩的畏懼之情，居然在剎那間消失無蹤了。

******

當晚九點，路明非和芬格爾的雙人宿舍。準确地來說，這個只能住兩個人的宿舍裏現在數來數去卻是正好坐了三個人。芬格爾和艾洛一人抱一臺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着。

“OK了，ID申請完畢，小版主申請完畢，老大，我現在是新聞部的一員了吧？”艾洛眨着星星眼望向芬格爾。

芬格爾挺了挺胸，可惜大概是由于肚皮有些腆沒有成功，“嗯，可以了，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小弟了！”

“謝老大，謝老大。”艾洛點頭哈腰，拿起桌子上的酒瓶遞給了芬格爾。

路明非橫躺在床上，幽幽地冒出一句：“艾洛，你是被廢柴師兄給要挾了吧，一定是吧！是不是他用我的人身安全來威脅你。快別對我這麽好了，我受不起啊！”

“路明非你一天不自戀會死麽？”艾洛毫不留情地堵了他一句。雖然知道路明非這自卑的家夥只是随便說說，但随便降低她夢想的檔次真是夠了。

沒錯，艾洛的夢想很簡單也很大衆。這是一個凄美的勵志故事。從小，她就夢想成為一名擁有新聞理想的記者，立志“續飄萍心願，寫寶璜之志”，在沒有被媽媽扼殺夢想之前，她一直想考北京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來着（且不說考不考得上）。後來的後來……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歷史，直到遇到了芬格爾師兄！

艾洛再次将崇敬的眼光投向上面床鋪的芬格爾，那熱切的程度讓芬格爾虎軀一震。自從降成F級之後，他可是很久沒有受到這麽熱烈的待遇了。

在看了芬格爾以前在校內新聞網上的報道之後，艾洛熱血沸騰了！什麽是記者，這才是記者！這種犧牲小我成就大我，不惜一切挖掘校內八卦的精神和笑對一切打罵狗仔之聲的革命樂觀主義精神，讓人不得不敬佩，不得不折服！

路明非從床上撐起來，看了看彼此間氣氛詭異的艾洛和芬格爾，覺得他那個有些精分的網友似乎誤會了什麽。

“那個，艾洛，你會不會把廢柴師兄腦補美化得太過了……臆想是病，得治啊！”

艾洛揮揮手，繼續專注地膜拜芬格爾，“去去，別打擾我膜拜偶像。”

路明非望了望已然漆黑一片的窗外，想出了另外一個拯救無知少女的方法，“對了，你這麽晚還待在男生宿舍真的沒關系麽？”

艾洛瞪了路明非一眼，“你又沒聽古德裏安教授的話，沒看校規吧。校規上說了：男生夜闖女生宿舍，記警告處分；女生夜闖男生寝室，後果自負！”

後果自負你也不要這麽理直氣壯啊好不好……路明非在心裏大喊一聲“誰來救救這個迷途少女啊！”——砰地一聲，他們宿舍的門被打開了。

古德裏安教授喜氣洋洋，拍了拍艾洛，又拉了會兒路明非的手，“你們倆可算是出名了，明非，好樣的！”

說起出名……剛剛芬格爾師兄給他們看了校內新聞網的頭條，講的就是路明非獲得“自由一日”勝利的事。新聞稿上，路明非的大幅照片一角也有她的身影。她好像完全被當成為路明非沖鋒陷陣的前鋒小弟了，這就是血統上的等級歧視麽……

艾洛默默合上筆記本電腦，感慨着新聞真實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揮手作別了古德裏安教授、明明兄和老大。

回到宿舍剛把筆記本打開，校內新聞網上的頭條就換了，不再是路明非令恺撒和楚子航慘敗的新聞，而是“S級學生路明非對于龍皇秘儀咒文沒有共鳴，校方正在尋找原因！”

這一定是老大發的！艾洛激動地一拍桌子，準備回到路明非宿舍去證實這個新聞的真實性，剛一打開門就碰見了正好回來的舍友——俄羅斯女孩零。第一次搬進宿舍的時候艾洛就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個人工全自動冷藏室。這個女孩整個人素得跟冰雕似的，淡金色的頭發近乎純白，在面癱上比楚子航更勝一籌。

所以當進來的零主動跟她說話時，她震驚了。

“你準備加入什麽社團？”

輕如羽翼的聲音，優美地掃光了艾洛心裏關于好兄弟明明和師兄老大的所有擔心。

“獅、獅心會。”

“是嗎？我準備加入學生會，聽說他們辦的舞會很棒。”零在桌前坐了下來，從書包裏拿出一張表，低下頭仔細填起來。她的辮子随着低頭幅度的加大歪在了一旁，露出修長而光潔的脖子。

艾洛吞了口口水，拼命提醒自己要保持性取向的正常。

叮鈴——

郵箱的提示音好歹喚回了艾洛的理智。她打開郵箱一看，發件人的那一欄上赫然寫着“楚子航”，郵件裏的附件是獅心會的入會申請表。楚子航很貼心地在郵件正文裏提醒道：“為了貫徹環保理念，特采用電子表格形式。”

會長大人您真環保，您還真不怕學生會恺撒他們說你摳門……

往下拉到附件的下載處，她才發現旁邊還有一行PS：請将此附件轉發給路明非一份，很期待他也成為獅心會的一員。謝謝。

艾洛這才明白過來她是成了托了。楚師兄你真狡猾，看上明明師弟就算了，竟然不道德地找他的好哥們兒當托！

第六幕 3E考試

在圖書館大門口刷卡進入的時候，艾洛正好遇見頂着兩個熊貓眼的路明非。

“看見你這樣子，我都想提前替你買好墨鏡了。”艾洛和路明非并肩走在上二樓的樓梯上，“昨天校內網上說你對龍皇秘儀咒文沒有共鳴，是真的嗎？”

“要不然我的眼睛為什麽會成這樣？”路明非指着自己的熊貓眼，“不過昨天芬格爾師兄給我開了外挂，問題應該不大了吧。”

“希望如此。對了，考試完了我有話和你說。”艾洛想起楚子航在郵件裏的囑托，心說既然要抱大腿就得聽話一點做點貢獻。

3E考試是卡塞爾學院新生的入學考試，也就是血統評定考試。其實就是考察學生對于“龍文”的共鳴程度，共鳴程度越高說明龍族血統越高，據說在考試中會産生“靈視”。艾洛以前沒有産生過靈視，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會看到什麽，還是非常緊張的。監考人是風紀委員會主任曼施坦因教授，而諾諾師姐負責收卷。

說起來，從進入教室開始，艾洛就發現路明非一直偷偷瞟諾諾師姐來着，甚至對坐在他前面的零也有興趣。艾洛開始擔心自己的任務能否完成了，就路明非這小色鬼的樣子，保不準就為了美色撲向學生會了，因為據說那兒有蕾絲白裙少女團。

照理說龍文應該會從播音器裏放出來，但響徹教室的卻是Michael Jackson的《Beat it》。艾洛正感到莫名其妙，卻見坐在她前面的一個印度男孩向路明非說道：“我希望你能領導新生聯誼會。”她記得這是新生聯誼會主席奇蘭，最近在新生之間活動得挺廣泛的。

路明非顯然覺得“領導”這個詞和他沾不上邊，而艾洛也提高了警惕心：絕不能讓明明兄被那個半路殺出的新生聯誼會搶走！

艾洛伸出的準備拍奇蘭的手一頓，腦中突然被播音器放出的嘈雜音樂下掩蓋的聲音席卷了，似乎是有人在她腦袋裏低聲吟唱。前排奇蘭的背影和遠處的黑板從視線裏淡去，艾洛感到腦海裏被一片純白覆蓋，無數赤|身|裸|體的天使從視線中的盲點進入白板的中央，拱形的天穹仿佛西斯廷教堂的天頂畫，天使們唱着聖歌，罪惡的心靈被淨化……突然間樂聲一變，悲歌響徹腦海，純白的天頂瞬間變為染血的墳冢，巨大醒目的十字架上，裸|身的男人正在遭受酷刑。罪責……拯救……束縛……涅槃……

強烈的悲與喜交織在艾洛的心中，臉頰被滾燙的熱淚所浸潤，她竟無意識地低聲啜泣起來。突然她渾身打了個激靈，再回過神來時，艾洛發現她已經回到了3E考試的教室裏，應該說她一直就處在這個教室裏，只是剛才腦袋裏出現了某種幻象。

諾諾師姐的四葉草耳墜在她眼前直晃悠，艾洛搖了搖腦袋，低頭看了看自己那抽象派的塗鴉，迷茫地道：“這就是答案麽？”她着實不知道自己到底畫了些什麽，明明有一疊白紙可以使用，她卻只畫了兩張畫：一張宛如教堂拱頂畫一般，畫滿了陶醉的天使，另一張卻突然轉變成了恐怖風格，鉛筆将所有的色塊塗抹得極盡濃重，畫面最中央的男人臉上的表情悲憫得栩栩如生。

奇怪，雖然她小學的時候學過簡筆畫，但這水平明顯和簡筆畫差很遠啊！

諾諾收起艾洛的試卷，看了一眼她的姓名：“你的名字倒是和我的挺像……啊對了，那天就是你一腳把恺撒給踢暈了吧？孺子可教也。”諾諾搖頭晃腦，銀色的四葉草墜子劃過閃亮的弧度。

艾洛有點受寵若驚。從路明非的描述來看，諾諾師姐應該是一個很厲害很有禦姐範的人物，她這樣說話該算得上是很親切麽？

“快去吃飯吧，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艾洛四下望去，發現人果然都已經快走完了，除了仍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路明非。

“不了，我等着路明非一起走吧，有點事要跟他談。”

“啊！”路明非驚叫着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他的桌旁一左一右直直地站着兩個女孩，仿佛門神一樣守住了他的出路。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路明非問：“考試結束了？”

“都快到午飯時間了，3E考試額定時間只有三個小時。”諾諾認真地回答了他，随後一把收起他桌上的一疊畫作，用訂書機訂好，“一共九張，我訂好了。”

“這麽多？”艾洛長大了嘴，沒料想路明非比她更激動。

“怎麽會？等我檢查一下！”

諾諾一把抽走試卷，“檢查什麽？這種考試，你S級不是輕松就搞定了？”諾諾的紅發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很快她就從教室門口消失了。

“糟了糟了，怎麽會多出來一張！”路明非撓着腦袋無比抓狂，他最後畫的那一張竟然是幻境中自己和自稱路鳴澤的小鬼在一起的場景，還挺栩栩如生來着！

艾洛拍拍他的肩，“別苦惱啦，我還只畫了兩張呢。不知道會不會挂掉然後被趕出學院啊，這樣子回去一定會被媽媽給打扁的……”

兩個垂頭喪氣的人一路出了圖書館往餐廳的方向走去，路上碰見了正好也要去餐廳的芬格爾。

“喲師妹，我就知道你們是這個時候考完，特意來迎接你們了！”

艾洛立刻抛棄路明非跑到了芬格爾的身旁，“真的麽老大？你真是太貼心了！”

“喂喂，為什麽你總是在遇見廢柴師兄的時候智商突然降低為負啊？”路明非邁開大步跟上了兩人，心說廢柴師兄的春天難道要到了麽？

******

艾洛啃完一個豬肘子，草草地擦了擦手，戳戳旁邊的路明非，“嘿，想好要加入哪個社團了麽？”

“沒有……”路明非上一秒還在興致勃勃地拿叉子撥弄豬肘子，下一秒就被艾洛的問話問得焉了氣。

“那就去獅心會呗，我準備去那兒。而且你和楚子航不是中學校友嗎？”

“話是這麽說……”路明非的眉毛沒精神地耷拉了幾下，“可是……”

“可是諾諾師姐是學生會的，所以你在考慮要不要加入學生會增加和她在一起的機會。”艾洛給了路明非一個爆栗，“別做夢了，人家可是恺撒的女朋友，是男人就加入獅心會和他對抗啊！”

艾洛賊眉鼠眼地看了看周圍，湊近路明非的耳朵，“實話告訴你吧，是楚子航讓我邀請你的，他保不定對你有什麽非分之想呢！”

“你耽美小說看多了吧。”路明非瞅了艾洛一眼，滿臉的不信服。

“不信？不信我給你看證據啊！”艾洛掏出手機，正準備進入郵箱給路明非看楚子航的郵件，餐廳內就響起了諾瑪的聲音：

“請注意，一年級新生請注意，原定于明天上午的魔動機械設計學一級課取消，龍德施泰特教授會把的講義用郵件形式發到各位的電子郵箱。”

艾洛一愣，想起了芬格爾之前說的話：“魔動機械設計學一級的老師是曼斯·龍德施泰特教授，他可是個考試狂人。”

“啊啊，怎麽辦？”艾洛用那還沾有餘油的手揉着棕色的頭發，沒一會兒發絲就凝結在了一起亂糟糟的不成型。

“什麽情況？”路明非問。

艾洛呆滞地盯向路明非，“我是文科生，之前翻過魔動機械設計學一級的書，上面滿滿的高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