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渣爹生日宴
蘇炳于今年四十五，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在官場上，他是如此的年青，前途無限光明。
他的父母沒文化，只識得農歷，于是蘇炳于也只過農歷生日。每次過生日，蘇炳于都會把父母和五個姐姐姐夫請到場，感謝父母的生養之恩，感謝姐姐姐夫們當年的支持。
沒有他們，就沒有現在的蘇炳于。
大家都贊嘆蘇炳于是個感恩的人。
蘇棉穿着白色真絲禮服，戴着珠寶店裏租借來的高檔純鑽首飾，化着精致的妝容，從特地去五星級酒店叫的豪車裏下來，站到蘇家的別墅前。
這棟別墅，曾經是母親謝莞笙的私産，現在是蘇炳于父母的住所，同時也是蘇炳于休憩或者私下聚會的地方。
蘇棉的打扮十分奢華，頭上的鑽石發夾在夜色裏熠熠生輝，手裏拎着一個白色鐵藝的小花架，花架上是一盆青草。別墅門衛根本沒有認出來這是蘇棉，直接把她當成了來參加生意宴會的某個顯貴子女，禮貌地問候了一聲蘇棉是哪家的小姐。
女大十八變，蘇棉心想自己變得挺多的，門衛沒認出來也不奇怪，于是笑了笑，“我是蘇棉。”
“蘇家小姐……蘇棉？！”門衛呆了，不是聽說蘇棉在外面過的非常慘淡嗎？不是聽說蘇棉打死都不願意回蘇家一步嗎？
蘇棉昂首挺胸地提着鉑金小包和青草走進了大門，留給門衛一個潇灑的背影。
歡聲笑語，觥籌交錯，蘇棉走進大廳的時候，大家還處于自由暖場的階段，每個人都端着一杯香槟，在奢華的大廳裏親密交談。
Jade跟随身邊美女驚訝的目光看過去，也跟随驚訝地瞪大眼，蘇棉這頭上耳朵上脖子上腰上手臂上手腕上……全部戴滿了他們家珠寶店的飾品。簡直就是個活生生的……移動展覽架！
這審美幾乎要亮瞎Jade的眼，Jade的什麽強迫症立馬就犯了。他給蘇棉珠寶店至尊vip的卡讓她可以随時到珠寶店裏賣寶石，沒想到蘇棉立即使用此卡可以抵押租借飾品參加某些場合的功能，竟然這麽俗爆表地給全身挂滿……
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Jade按捺不住自己地往蘇棉的方向走。他真的忍不住想要把蘇棉身上戴太多的飾品取一點下來啊。
蘇棉故意搭配的一身閃耀珠寶，果不其然一下子吸引住了場內大部分女性的眼光。她現在不夠漂亮，要想一進場就被人注意，還只能用暴發戶土豪的招術才行啊。
梅倩以女主人的姿态同這些貴婦人千金小姐們談笑着，見好些人都看向門口，她也笑着看過去，然後笑容立刻凝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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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棉昂着下巴，亮如繁星的眼眸裏，是明晃晃的示威。你讓我來，我就來給你看。
梅倩臉上的表情一陣亂湧，她畢竟從出身到性格都不好，狹隘又自私，虛榮又自卑，任何變故都容易讓她失去那層稀薄的風範。
Jade冷靜嚴肅，步伐沉穩地走向蘇棉。大廳裏許多不認識蘇棉的人，還以為這是亨吉珠寶店繼承人的妹妹或者女友，大家都含笑等着Jade做介紹。
Jade深吸一口氣，維持着自己的強迫症不馬上爆發，還努力擠出了一個微笑，“蘇棉小姐，可否冒昧地請您去陽臺吹吹風？”
這話一出，大廳裏年紀較大的一批表情都微妙了。蘇棉，這不是蘇家那個叛逆的長女、謝莞笙的女兒麽？竟然這麽大了。
不過，蘇棉什麽時候和Jade這個剛回來的混血海龜認識的？蘇棉這一身珠寶好眼熟，哎喲！這些飾品不都是亨吉珠寶店的嗎！
無論哪個層次的人，對于捕風捉影的八卦，都是感興趣的。已經有和梅倩不太對付的女人端着酒杯虛掩着唇，“蘇夫人，原來是您的大女兒回來了啊。看她的樣子，過得挺富足呀。”
梅倩深吸一口氣，僵笑着回應，“畢竟是她父親的生日，回來看看也是應該。”
“蘇棉今年成年，看來蘇副省長是要正式把女兒介紹給大家咯？”另一名笑意盈盈的女人适時接話，“恭喜你了呀，蘇夫人。”
心虛自卑的人最多疑，加之這兩個人本就是含沙射影話裏有話，梅倩終于忍不住了，一句話沒說蒼白着臉轉身離開。
她得到自己兒子身邊去，才有底氣。對，她有兒子。
蘇棉見Jade一幅克制不住的樣子站在自己面前，心裏猜到自己這副暴發戶的打扮肯定是刺激到對方的心靈了。她抿嘴微笑，矜持地點頭，“好的。”
Jade急不可耐地大步向前走，蘇棉樂不可支地跟在後面。
煙臺上有薄窗簾，往角落裏站一下，就可以躲開大廳裏人群的目光。
Jade深吸一口氣，“蘇棉，你戴太多了。”
蘇棉點點頭，“我知道。我故意這樣吸引大家注意的，不然我還得特地去某些人前面才能刺激到他們，那樣多掉價啊。”
你現在這個暴發戶模樣也很掉價啊。Jade覺得自己的眼角都在抽搐。
“站着別動，我給你取掉一些。”Jade深吸一口氣，抓起蘇棉的手，摘掉了她雙手上繁複的寶石手鏈。
蘇棉乖乖地站着不動，畢竟是從人家亨吉珠寶店租借的東西，Jade能來參加蘇炳于的生日宴會，搞不好多半亨吉珠寶店的繼承人什麽的。
Jade摘掉了蘇棉身上多餘的飾品，捧了滿滿一手。蘇棉打開自己新買的鉑金小包，讓Jade放進去。
按照蘇棉的意思放進去了，Jade卻把蘇棉的鉑金小包拎了起來。這些東西太貴重，萬一弄丢或者被偷被搶劫了，蘇棉恐怕把自己抵了都不夠。算了，他也是為了自家財産，還是暫時當一下護花使者好了。
蘇棉意會到了Jade的意思，她覺得Jade這人挺純粹的，不想遮掩心思的時候，讓人一眼就可以看穿，同時有點大男子主義自我主張強烈，自己看不慣別人戴太多東西，就非要取下來不可，哈哈。這人，還這有點鑽石的範兒，純潔透明，堅硬無比。
Jade瞟了一眼蘇棉的表情，再瞟了一眼蘇棉提着的青草。陽臺上光線暗淡，那青草散發着淺淺的光芒。
這是……Jade驀地瞪大眼，經常抿緊的嘴也不受控制地張開，一幅被震驚得快往了自己是誰的模樣。
“玉光草？！”Jade伸出手想去觸碰。
蘇棉見Jade這個表情，心中警鈴大響。她刷地把青草抓起來放到身後，“Jade，這是我準備送給蘇……父親的生日禮物。不能亂碰。”
Jade還維持在受驚的情緒裏，他的聲音不複之前的平穩，“你，是從哪裏找到的？”
“怎麽了？”蘇棉心想不會這麽巧吧，她第一次帶個獸人界的草來，就能遇到識貨的人？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Jade咳嗽了一聲，“我曾經聽祖父說過，這世界上有一種很稀有的草，長在玉石礦上，白天看起來毫無特色，晚上卻能散發出玉瑩光芒。祖父說他曾經養過一盆，可惜這東西太精貴，不能繁殖。以前，我查過全世界的各種植物圖譜，也沒有發現這種草的存在。今天看到實物，有些激動。”
蘇棉敏銳地意識到，Jade的祖父恐怕和上一任鏡子的主人有關系。珠寶店，玉光草……蘇棉的大腦飛速思考着，她粲然一笑，“抱歉，我這盆草的種子是母親留下來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只是覺得這東西肯定罕有，才給父親送來當禮物。”
“種子？”Jade眼前一亮，他是商賈世家的繼承人，天生敏銳能夠洞察商機。
“種子還有嗎？我可以高價收購！”Jade的雙眼在閃閃發光。
如果這種草能夠培植出來，控制貨源，完全可以成為高檔奢侈的裝飾性植物。再輔以一些風水學上的含義，定然能讓那些有錢有權的人趨之若鹜。
蘇棉本來就想販賣植物，正愁不知道該用什麽途徑，什麽方法，才能販賣不是這個世界上的植物而不被懷疑。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她這趟來的可真值！
“種子還有。不過這件事，我們之後再談。雖然我在賣寶石，但我并不缺錢。”蘇棉笑眯眯地回答。
大廳裏響起了一陣掌聲，蘇棉意識到宴會正式開始了，沒有和Jade繼續說下去，她人都來了，該露面的時候必須得出來。
蘇柄于在掌聲中站到了大廳正中央，他左邊是父母和五個姐姐，右邊是妻子梅倩、兒子蘇鑫、女兒蘇琏。
從陽臺上走出來的蘇棉一邊說着借過，一邊施施然地走到了蘇柄于的面前，在蘇柄于開口之前，遞給他一盆青草。
“父親，生日快樂。”
蘇柄于從梅倩口中知道蘇棉的到來，他沒有什麽反應，只是淡淡地說一句知道了。眼下蘇棉的表現，卻大大超出蘇柄于的預料。
這個自己沒有怎麽關注過，混合着厭惡和憐憫的女兒，離家出走四年後，突然回來，拎着一盆青草向自己說生日快樂？
蘇柄于一瞬間思考了無數種這盆青草的含義，實在是想不出蘇棉想表達什麽。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晖。蘇棉小姐這盆草含義深刻，真是一份好禮物。”Jade冷不丁地在旁邊神助攻，為蘇棉的青草找了一個無比冠冕堂皇的理由。
蘇棉傻眼，她才不要那麽惡心好不好。她其實，就只是想送一個可以不被這些顯貴們嘲笑，又比較雞肋的東西而已。
撲哧一聲，梅倩譏諷笑了出來，“當真是好禮物啊，挖這麽一盆草挺辛苦的。”
蘇柄于不悅地看向梅倩，梅倩意識到自己在大衆場合沒有端起應有的架子，立即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蘇琏樂不可支，幸災樂禍。蘇鑫在父母和親二姐的影響和教導下，自然是不喜歡蘇棉的。眼看這個場景，蘇鑫冷靜地做出任何表情，只是眸子裏寫滿了蔑視而已。
“這是玉光草。”Jade再一次當了免費解說員，“是傳聞中只在玉石上生長的靈草，夜晚會散發出玉色的光芒，養心安神。”
這話一說，在場的人不管自诩見多識廣還是對植物不了解的，都微微伸長了脖子。
蘇柄于瞥了一眼寵辱不驚的蘇棉，招手示意管家關燈。
璀璨輝煌的燈光依次暗淡，房間裏成了一片淺黑，唯獨蘇棉手中一盆青草散發着柔和的微光。
等燈光再次亮起，蘇棉已經不打算在這裏多待。她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讓來場的人都知道她的存在，她和蘇家的關系，讓大家認為她和父親關系已經緩和，同時礙一礙梅倩的眼。
“父親，我還有事，先告辭。”蘇棉把青草放到蘇柄于手裏，優雅地微鞠躬，不帶走一片雲彩地潇灑離開。
從頭到尾都沒有給過爺爺奶奶還有五個姑姑一丁點兒眼神，也沒有對梅倩以及兩個弟妹給于問候。蘇柄于平靜地看着蘇棉離開，沒有出聲。一旁的管家倒是挺有眼色，連忙出去給蘇棉叫了蘇家的車和司機，讓他務必安全把大小姐送回住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