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游說蕭碩
更新時間2014-2-22 23:04:19 字數：3673
相府書房
蕭碩打量着眼前安靜坐着的齊王妃暗夜。他并不開口說話，只是那麽盯着暗夜看。
暗夜也不說話，任由蕭碩那令人發毛的眼光就那麽盯着自己。暗夜微微一笑，氣息沉穩，看起來，絲毫沒有受到蕭碩的影響。
兩人就這麽在書房裏大眼瞪小眼的幹坐着，誰也不說話，好像再比誰的耐性更好一些。
大約過了兩盞茶的時間，蕭碩突然大笑起來。
暗夜看着蕭碩仰天大笑，依舊一臉平靜的坐在那裏，根本不理會蕭碩這突如其來不知為何的大笑聲。
“齊王妃，果然名不虛傳。”蕭碩笑完，又扔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說完，蕭碩一揮手，“上茶。”
過了一會，婢女端來熱茶。暗夜點點頭，平淡的開了口，“謝相爺。”
“王妃，今日借拜壽的名義前來，是想和我說些什麽呢？”蕭碩怎會不知道暗夜來此的目的，剛才，他就是想試試暗夜的耐性。但是，暗夜的表現，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在他那幾乎可以殺人的眼神注視下，可以堅持兩盞茶的時間，不急不燥，心平氣和，這一點，就很少人能夠做到。
暗夜呷了口茶，也不着急，慢慢放下茶碗。聲音不急不徐，“相爺如此睿智，怎會不知我今日前來的目的呢？”蕭碩又不是傻子，暗夜也不和他繞彎子，開門見山。
“那老夫倒想問王妃了，你覺得自己今日前來，有意義嗎？有機會嗎？”蕭碩目光如炬，字字逼人。
“事在人為。不來，定是沒有機會；來了，或許有呢！”暗夜依然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她知道，蕭碩這麽說定是故意。她現在不能有任何急躁和不安的表現。這個老奸巨猾的家夥，是要先和她玩心理戰。
蕭碩冷哼了一聲，雙手交握在胸前，“你家王爺沒和你說嗎？我是個軟硬不吃的人，臭名在外，人家都說，我的脾氣，比屎都臭，比石頭都硬。”
“相爺名聲赫赫，朝中豈會有人不知？暗夜雖是一介女流，但對相爺的高風亮節，還是有所耳聞的。”暗夜對答如流，也借此捧了蕭碩一下。
“王妃真是會說話。不過，你不用給老夫帶高帽子。有話直說吧，老夫懶得跟你繞。”蕭碩不想再試探暗夜什麽，幹脆就讓暗夜直接說明來意以及他們的條件吧。
“相爺是爽快之人，暗夜自不會再和你迂回。相爺，我的來意，你心知肚明，我就不多廢話了。”暗夜稍微停頓了一下，“我今天所說的一切，都是我家王爺的意思。相爺，你若助齊王，他日天下一統之時，你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種話老夫聽的多了。”當日太子和震王，都是這麽說的。這些個皇家中人，都是老一套，也沒點新意。
“不錯，我相信，太子和震王一定都開出了很高的條件，但是相爺你并沒有答應任何一個人，這是為什麽呢？”太子和震王都開出了不菲的報酬，但是蕭碩并沒有選擇他們，這蕭碩心中的算盤，打的可是精的很。
蕭碩哈哈一笑，“那王妃你來說說，我是為什麽呢？”
暗夜笑笑，然後慢條斯理地說：“對于太子的為人和秉性，相爺你也很清楚。太子早就和龐相交好，而龐相和蕭相你是死對頭。而太子身邊，除了龐相，還有太傅，有國舅。若是有朝一日太子真的成事，我想請問相爺，是龐相容得下你？還是國舅和太傅容得下你？”
蕭碩不動聲色地看看暗夜，一擡手，示意她繼續。
“至于震王，雖然現在他風頭正勝，先是刺殺齊王破曉，再是聯合了鎮南大将軍曜傑，如今，又要娶龐相的女兒為妻。這看來震王現在是占盡了上風，但之後到底會是如何情況，你我都難以估算。在我看來，震王魯莽，實在不值得相爺您為其打拼。”
暗夜說的沒有錯，太子和震王，都不是他最好的選擇。其中的權衡利弊，他心裏一本清賬也是非常清楚。“那麽王妃，老夫現在想知道，齊王，到底有什麽不同，值得老夫效忠于他呢？”
“太子疑心太重，過于自利，在我看來，不成大器。震王勇猛過人，要是為将，定是不可多得的猛将。可是，治國之道，不是靠勇猛就可以的。反觀我家王爺，待人和善，知人善任，重情義，懂人心。更是懂得民間疾苦，懂得如何為民謀福。”
“噢？”
“依我看，若是要圖個百年江山，除了擁有人心，軍心，還要得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這是老祖宗留下的教導。若是不得民心，就算是給你得了這個天下，怕也是坐不穩啊！相爺，如今的朝中的形勢，我相信你也很清楚。現在我家王爺加上墨家，我們的軍力，絲毫不會比太子和震王差。若是再加上相爺你這股助力，不管在朝中，還是在軍中，我們都不會懼怕任何一方。”
暗夜并未蕭碩說他們已經聯合了賀武，還有太原府，洛陽府等一些小的郡縣。防人之心不可無，蕭碩現在并沒有答應他們聯盟，所以暗夜自然不會把他們的真實實力透露給蕭碩。朝堂上的事情，事事都可以要人的命，所以，不防不行。
聽完暗夜的話，蕭碩沉默了一下。看着蕭碩低頭不語，暗夜知道自己的話對蕭碩是有了些影響力，于是，繼續說道：“相爺，雖然皇上現在正值壯年，可我最近也聽說，皇上的身體已經多有不适。咱們若是圖大計，便從現在就要未雨綢缪。如今，太子勢大，還有東西兩位大将軍為他撐腰，現在他又在廣邀門客，實力可是不容小觑。而灏然，也已經聯合了曜将軍，并馬上就要迎娶龐相之女。各方人馬都已經在籌劃，我們也不能落在別人後面。可如今，相爺你已經拒絕了太子和震王，在這風口浪尖上，你還有比我家王爺，更适合的人選嗎？”
暗夜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客氣，句句強硬，字字戳在蕭碩的心口上。“而且，除了齊王，還有誰能給相爺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承諾？是太子給得起，還是震王給得起，相爺你比我清楚。否則，你也就不會拒絕他們了！”
聽着暗夜這話，蕭碩臉色微微一變，嘿嘿幹笑了兩聲。
蕭碩雖說為人正直，但其位高權重，在朝中也得罪了不少人。雖然現在皇上正值壯年，但歲月不饒人，一旦皇上出了什麽狀況，以他現在的情況，若是不給自己做好充分的打算，後果實在也不堪設想。此事關系重大，是不是站對了邊，關系到的可不是他一個人的性命，還有他身後那麽多人的性命。所以，在此事上，即使是蕭碩，又怎麽能不慎重呢？
就如暗夜所說，太子與龐相交好多年，而他們二相的關系并不和諧。他若真是投了太子，那麽日後若是太子登上九五，到底會不會遵守之前的承諾誰都不能保證。而且，加應然，霍道非，這些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他實在是不想傾盡全力幫助太子得了皇位之後，還要想盡一切辦法來自保……
而震王，照他看來，震王根本不具備奪嫡的實力。要是他投了震王，日後若是兵敗，他的下場，可是好不到哪裏去！而且，震王馬上就要娶龐相的女兒。以後，要是龐嘯天真的做國丈，那他蕭碩，哪裏還有的活？
朝堂上，本就充滿血腥。成王敗寇，沒有一絲一毫可以轉圜的餘地。所以，像他們這種身處政治核心中間的人們，每走一步，都不容有失。否則……
蕭碩點點頭，“王妃你說的不錯，很有道理。可是，我既然不敢相信太子和震王，我又如何能相信你們呢？”雖然說承諾他們是給了，可歷史上，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發生，他又如何能保證他日破曉若是真的得了江山，會依照以前的承諾呢？
暗夜笑了笑，她完全明白此時蕭碩心中的想法。暗夜走至蕭碩面前，從袖中掏出一塊玉佩遞給蕭碩。
“這是？”蕭碩看着手中形狀有點像只老虎的玉佩，不太清楚這東西到底有什麽用。
“這是墨老将軍的玉佩。可以這麽說，這玉佩的作用，跟墨老将軍的虎符是一樣的！”
“虎符？”蕭碩的聲音略有提高，臉色微變。那可是可以調動千軍萬馬的東西啊！
暗夜看着蕭碩的表情，滿意的點點頭，“不錯。相爺，這玉佩，是以前墨老将軍贈予王爺的。王爺讓我将它轉贈予相爺。日後，若是王爺做了任何對不起相爺的事情，或是不守承諾，相爺就可以拿這塊玉佩，調動兵馬。”
“這……”蕭碩半晌沒有再開口。但無可置疑的是，暗夜這回确實是給他下了一記猛藥。敢将可以調動兵馬的虎符拿出來，這齊王，可不是一般的大手筆啊！他既然肯将虎符拿出來，又完全顯示了他用人不疑的大家風範。破曉啊，果然是不簡單啊！
暗夜仔細觀察着蕭碩的表情變化，一絲一毫都不敢松懈。暗夜清楚，現在蕭碩已經被他們打動，只要再在他耳邊敲點邊鼓，今日事成，那是必然的了。
“暗夜完全明白相爺你的顧慮。可是，現在的形勢就是這樣，早已容不得我們再遲疑什麽了。用人不疑，王爺既然都願意将這玉佩贈予相爺，以示誠心，那麽相爺，還遲疑什麽呢？要知道，交出軍隊的虎符，那是要冒多大的險啊？”雖然之前聽聞蕭碩是軟硬不吃，但暗夜今天來這，依然是軟硬兼施。
蕭碩握緊了手中的玉佩，重重地點了點頭。“王爺的心胸和心智，老夫佩服。”
“相爺過獎了。”暗夜眼看着蕭碩已經答應，心中也是長長地籲了口氣。如今，在朝堂上，有了蕭碩這股強大的助力，破曉就不會在朝中無人，孤立無援了。
“相爺，我今日前來，是打着拜壽的名義。但有心之人，必定會多想。所以，相府之外，必定有多人盯梢。”暗夜說：“玉佩我留下了，但這壽禮，我還是要搬回去的。”
蕭碩點點頭，也明白了暗夜此舉的目的。她是想給太子和震王的人造成一個假象。“王爺是想暗着來？”
“王爺和相爺的關系，我認為還是暫且保密的好。要不在朝堂上，對相爺對王爺，都沒有益處。此事，還勞相爺你多多周旋了。”齊王妃來相府賀壽，卻帶着壽禮回去。這一舉動，足以向太子和震王撇清他們的關系了。
如今，大的路線他們已經全部鋪好了。之後的路，他們只要按照這樣來走便可。雖然前面的路依然很難，但最難的開頭他們都已經走了過去，今後的困難，他們也一定可以安然度過。
望着園中發芽的枝杈，暗夜微微一笑。
春天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