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作者有話要說:
要找到鄒振衣還真不容易。若大的史宅誰知道他又跑到哪個女人的房裏。
々∫菜闶欽冶槿宅上下,小翠那一點點好心已經被當空的太陽曬回去一大半。
不找了!小翠一屁股坐進被灌木和假石包圍的隐景亭。一向不喜曬太陽的她,已經累得頭暈眼花了,但剛想倚着欄杆舒舒服服地躺下,就聽見有人走近。
望着手上被太陽曬出來的紅斑,小翠決定避開,吓着人是不道德的。
已經走向亭子的鄒振衣一停,“好像有人!”
小翠吓了一跳。其實被發現也無所謂,但被他這麽一喝,再加上稍稍一點心虛,于是條件反射,她立刻就近縮進一塊假石洞了。
似乎還有人同他一起來,那人也側耳聽了一會兒,然後道:“沒人啊,可能是風吹草木的動靜。”
鄒振衣像是同意,兩個人坐到亭子裏。從小翠的角度正好能看清楚他們。
那個華衣長袍的人是誰?小翠不記得在史家有見過這個人。
鄒振衣神情懶懶,舒舒服服靠在欄杆上,一雙長腿大大咧咧伸展開來,幸好那人閃得敏捷,否則好看的衣服上非映上兩個大腳印。
“喂!”華衣人用扇子狠敲他的腳,“你還不動手,住上瘾啦?”
鄒振衣慢悠悠道:“獵人最大的享受是看着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到臨頭的獵物做最後的掙紮。”
“神經!”
罵得好!小翠共鳴。
“不,不,不。一下子就解決了多沒勁。我喜歡看人死不瞑目。”鄒振衣依舊很自在。
“玩火會***,”華衣人又不笨,拖了那麽久不動手,分明有別的原因,“這史家男丁興旺,粗俗不堪,你老兄肯耗那麽久,一定不是為他們。讓我想想,史家唯一誘人的就在一枝花,聽聞那史大的掌上明珠是少見的大美人,你該不會是想順便再碾碎一顆美人心吧?”
小翠點頭,不愧是知交,完全正确!
鄒振衣也點頭,“不中矣不遠矣。”
華衣人不得不提醒他,“只不過一顆女人心,你這麽久還沒搞定?小心陰溝翻船,夜長夢多!”
什麽叫只不過一顆女人心!物以類聚,看來這個男人也不是善類。
皺振衣再次伸個懶腰,吓得那人又一退老遠,
“喂,你可以走了,讓人看見你在這,就真的夜長夢多了。”
“哼!”華衣人硬是要賴着,“這種地方還會有人來?”
“走,走,走。”鄒振衣擺手。
哇,對自己朋友也這種态度。
“臭小子給我記着。”華衣人明明是坐着的,但忽然間騰空而起,三兩下就翻過牆頭,不見了。
見怪不怪。在史家做丫環,不知道輕功是什麽,就真的見不得人了。不過為什麽鄒振衣開始咧出笑臉?太恐怖了,小翠突然有種不祥之感。以往見到這種笑臉,她都會深深同情即将遭受惡運的不幸人,但——現在四下無人,他笑給誰看!
鄒振衣起身,在亭子中間做了做伸展運動,然後大步踏出亭子,倒背雙手,悠閑地晃了起來,東看看,西望望,像是在賞玩。
小翠靈光一閃,不是自戀,這個鄒振衣分明是沖着自己來的,他早就發覺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好端端地躲什麽躲,這下騎虎難下了吧!怎麽辦?這種人不立刻揭發你,擺明是想玩死你!要殺出一條血路是不可能的,當即立斷,小翠閉上眼睛——
我在睡覺,我睡着了,我什麽都不知道。
鄒振衣啼笑皆非地瞪着十分怡然自得地‘睡’在還算寬敞的石洞裏的小女人。連這招也想得出來,鄒振衣由衷佩服她!
我睡着了……小翠不斷自我暗示。決不能和他正面交鋒,既然第一步不幸踏錯,那就一定要死撐到底,否則天知道他會說什麽,做什麽!
看不見他,聽不見他,從沒見過他……
鄒振衣蹲到她身邊,“喂,起床了。”
我睡着了……
“叫不醒呢,換一種方法吧。”鄒振衣伸手,抓住她的雙臂,開始搖晃起來。
“起床啦!”
被一百八十度,只差沒有三百六十度搖晃的小翠氣得牙根直癢癢。他應該幸運自己午餐還沒吃,否則非吐得他一身,好讓他知道什麽叫後悔!
我睡得很死……
這樣也不醒?鄒振衣咧開嘴,“喂,你怕不怕癢?”
我什麽也聽不見……
言出必行是鄒振衣引以自傲的美德。
惡劣,居然對睡着的人用損招!不過,小翠更是驕傲,她是天生不怕肉癢。
我睡啊睡……
不怕癢?鄒振衣停下手,整個人的興致被激發起來,好久沒遇見挑戰了。
怎麽突然沒動靜了?小翠警覺起來,突然有一只手掐上自己的鼻子。
天!他想謀殺,竟然狠成這個樣子!一向自持冷靜的小翠也有了殺人的沖動。
這下還能裝?鄒振衣怡然自得地等着她求饒告輸。
打死也不認輸!小翠硬是憋着一口氣。
時間一分一秒得流逝。最先動搖的竟是鄒振衣,他都感覺到了她的顫抖,但她竟然仍不肯動一下,難道真的想憋死嗎?
“喂,笨女人,你真的想死掉啊!”
才怪!小翠只覺得自己的神智愈來愈模糊,死亡真的要降臨了。難道沒辦法了?
鄒振衣終于知道了這個女人頑固到什麽程度。他暗罵一聲,算你狠!當他正要放手的一瞬,小翠決定自救。她用腳狠狠向鄒振衣的小腹踹去,同時她的手也重重打在他的前胸,猝不及防,而且小翠是卯足了力氣,鄒振衣硬生生被踹倒在地,那手當然也終于松開了。
成功得到氧氣,小翠連忙貪婪地猛吸好幾口,但為了不被發覺,她裝模作樣地喃喃呓語,又伸了伸手腳,一個翻身繼續睡去。
一切是如此完美,就算是真正睡着的人也沒她做得如此自然。
小翠悶笑,十分得意。
鄒振衣看着這個背對自己,‘沉沉睡去’的女人,不怒反笑。有意思!通常有膽量有又頭腦的女人已經絕跡了,沒想到,在這個俗不可耐的地方還藏着這麽一塊寶,實在是太好玩了。不過,真可惜,只要是女人就一定玩不過男人,鄒振衣笑得比小翠更得意。
“哎……”多麽無奈的口氣。
這聲嘆息讓小翠沒由來得一陣寒顫。
“美女當前,又睡得這般無邪,我再沒什麽表示,就不像男人了。”
幹……幹什麽!小翠心覺不妙,但下一瞬,她就被一雙大手給攬了過去。忍住幾乎脫口而出的尖叫,小翠終于知道自己失策了,千算萬算,怎麽就沒想到他是個什麽都做得出來的無恥大淫賊!她想要再次來個大翻身,卻已經被死死抱住,動彈不得了。
鄒振衣盤腿靠在石壁上,哈,有反應了,這個女人全身上下都僵掉了,不小心還以為抱了塊木頭呢。接下來該怎麽辦,小女人你想到了嗎?
小翠的腦子飛快地轉。該醒過來嗎?別說先前偷聽一事,光先前抵死裝蒜就夠受得了,更何況現在還被這樣抱着,憑那個人的惡劣,還是不要面對的好!但就這樣耗下去,會有什麽樣的下場?天,一定要想出辦法!
看來這個小女人還在想辦法啊。鄒振衣倒是一點也不急,要繼續裝睡?沒關系,他有得是時間,要睡個三天三夜都沒問題,哈哈……
小翠氣炸了肺,這個男人真的不打算放手了?忽然間一個冷顫,他一定會耗到底的,小翠十分肯定,怎麽辦?
等了好一會兒,她都一動不動,鄒振衣又露出了邪惡的笑容。這個石洞雖然不狹小,但總歸不舒服,明明外面就有一間不錯的小亭子,陽光又充足,說不定還能遇上個什麽人……想到這,行動派掌門人鄒振衣抱着懷裏人走了出來。
又要幹什麽?小翠遇驚不驚了,落到這種地步,最好見機行事,走一步算一步。
鄒振衣十分滿足地坐到亭子裏的長椅上,舒舒服服地擱起整條腿,倚着柱子和欄杆輕輕松松将小翠帶到懷裏,“這樣多好,風景秀麗,陽光明媚,人來人往,哈哈……”
小翠已經懶得再傷神,從來不喜大悲大喜的她,終究還是比常人更具适應能力,聽天由命罷了,反正也努力過了,無論什麽下場都好啦,就當今天是個大兇日。
感覺到了她的放松,鄒振衣反倒好奇心大起,不掙紮了嗎,放棄了嗎?但看她依然死死閉着眼睛,似乎還是要繼續裝睡的?這個小女人又想到什麽了嗎,鄒振衣低下頭認真去瞧她,想要端詳出這個女人倒底是哪裏長了角,這一看卻着實讓他倒吸口氣——
這個小女人——好醜!
方才在石洞,光線昏暗,瞧不清楚,現在瞧明白了,真的好難看!不對啊,這個女人以前不時有見過,他應該是史家那個大小姐的丫頭,叫小翠是吧?雖然印象不太深,但也沒這麽醜啊?瞧這一臉的紅斑,疙疙瘩瘩還真惡心。抓起她的手,那一雙手的手心手背也都是紅斑,是狼瘡嗎,還是什麽皮膚病?鄒振衣拉近她的手想看個明白。
小翠也好奇,自己手上有什麽東西嗎?啊,是被太陽曬出的紅斑,這麽久還沒退掉嗎?
鄒振衣眼尖,突然發現随着手被拉起,衣袖下滑而露出來的一截皓腕,光潔如玉,哪來半分瑕疵?怎麽可能有如此大的差別?鄒振衣才不管男女有別,伸手去脫她的鞋子!
不被吓到是不可能的。小翠一縮。但鄒振衣沒有察覺,他看到了同樣光潔的腳踝,這是怎麽回事,有哪種皮膚病會分布成這樣?
“喂,這些紅斑是怎麽回事?”
當然他不會得到回答,都變成這樣了還使性子,鄒振衣先不滿起來,“喂,不玩了,你給我別再裝了!告訴我這是什麽病?”
想騙我?小翠當然不敢相信,繼續一動不動。
這個小女人懂不懂得關心自己啊?
“這是你的面子問題!”她不去想辦法解決,還這麽悠閑!鄒振衣吼她。
小翠有些奇怪,他怎麽好象是在生氣呢?面子當然重要,但此面子非彼面子。
見她還不動,鄒振衣真的生氣了,“我警告你,你再水仙不開花,我就抱你去見大夫,後果自負!”
他是在關心自己嗎?小翠有些不确信,她先睜開一只眼,呵,好大一張怒容啊。
“醒了?”鄒振衣瞅她。看這一臉的斑,醜死了,笨女人。
小翠強扯出笑臉,虛僞地道:“睡得真舒服啊,呵呵 ……咦?鄒護院這麽巧……”
“別給我裝蒜,回答我的問題!”鄒振衣可沒心情看她演戲。
小翠若無其事地逃離他的身邊,呼,終于安全了。
“你這個女人……”鄒振衣啼笑皆非地瞧着她慢條斯理整好自己的褲腳。“再考驗我的耐心,別怪我喊人來!”
還用得着怕嗎?小翠好笑地望着他,繼續慢條斯理地道,“先機已失。”
鄒振衣怪叫一聲,幾乎沒暈倒。誰還有心和她計較這種無聊的事!難道她不怕有人看見她這付尊容,這是什麽女人啊,不,她是不是女人啊?
若要論奇怪,小翠比他更納悶。他的反應在她看來更不能理解。
“醜死你算了!最好化膿,爛掉,永遠見不得人!”鄒振衣瞪她的醜臉。
不用這麽毒吧,小翠撫自己的臉,“今天的太陽猛了一點,所以退起來慢了點。”
鄒振衣立刻問:“什麽太陽?”明明是在說她的臉,怎麽扯到太陽去了?
小翠一板一眼地向他解釋:“我的皮膚較敏感,一曬到太陽就會發紅症,只要避開它不久就會退掉的。”
一個怕陽光的女人。鄒振衣聞所未聞。 交代好一切,小翠自覺沒什麽事了,盈盈萬福,“我還要去服侍小姐,在此別過,鄒護院。”
說完,她踏着輕快的步伐說離開就離開了。
小婢女?鄒振衣也不攔着她,只是又笑開了,
“水仙不開花,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