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白秀蘭進屋的時候,只見場面一團混亂,下人們都不敢上前。
白秀蘭黑眸掃了一圈,吩咐管家:“讓他們都散了,我一個人上去。”
管家始終不放心,和徐德成跟在白秀蘭身後。
顧钊似乎想要打死顧恒。
“爹娘,還不是被你害死的!”
顧恒嘴角都是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可依舊嘴硬。
白秀蘭真是頭大,她就一個小小的被圈養的媳婦,只想過安穩日子啊,那裏能耐勸服顧钊。
“督軍。”
白秀蘭用了全部的力氣,才抓住顧钊的手臂,聲音大了一點:“顧钊,你看清楚了,他是你弟弟。”
顧钊黑眸裏充斥着殺氣,沒甩開白秀蘭,怒道:“松手。”
白秀蘭看着他的眼睛,表情沉靜:“督軍。”她抿了抿唇,“你想殺了三少爺,你的弟弟。”
顧钊聲音沉得發狠,一字一句道:“秀蘭,你出去!”
“好。”
白秀蘭松開他的手臂,轉身快步走到徐德成面前,抽了他的配槍,遞過來。
“拿這個,也別讓他受罪了,一顆子彈就解決。”
顧钊的眸光越來越狠厲,瞪着白秀蘭。
“看我做什麽,你不是想殺了顧恒嗎?”
一旁管家都急了,要沖上來,徐德成忙拉住他往樓下拖。
“你是嫌命長了。”
顧钊捏緊拳頭,骨節發出清脆聲響。
眸光陰霾。
“那你連我也殺了吧,顧家只一個督軍,刀槍不入,無所顧忌,多厲害。再沒人能傷害的了你的家人,因為。”她頓了下,聲音輕緩:“你沒家人了。”
顧钊怒氣達到了高峰,雙眸冒火。
她站在屋子中間,高挑身材,婉約清秀。
面對着顧钊的怒氣,落落大方,沉穩相對。
“白秀蘭,這沒你的事,出去!”
一旦他連名帶姓的叫,定是生氣了。
白秀蘭微微皺眉:“督軍為那點事怒成這樣做什麽?”
顧钊既然不接她手中的槍,定然是不會殺顧恒。
她視線掠過這屋子,一片狼藉。
屋中的所有家具都毀了,顧恒倒在了一堆碎瓷器上,也是他倒黴。滿地都是血跡,自作孽啊,當初少砸點東西,現在也輪不到流血。
“多大的仇?”
她聲音沉了幾分:“親兄弟這樣互相殘殺!”
她滿懷深意的視線落在顧恒身上:“外人本就虎視眈眈,你們兄弟再不和睦,讓人有機可乘,到時候只能是親者痛仇者快了!”
顧恒也不知道能不能的見,頭歪着一言不發。
顧钊盯着白秀蘭。
白秀蘭抿了抿唇,回視他,上前一步,手放在顧钊胳膊上,柔柔說道:“別氣了,大清早的鬧成這樣是做什麽?你打也打過了,氣也消了罷,我讓下人進來收拾。三弟這事,你們觀念不同,想要同步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講的清楚。”
三觀不合,真是苦逼。
顧钊原本火焰高漲,白秀蘭示弱給他臺階,他看着白秀蘭半天,表情漸漸沉下去,這個臺階也就順其自然的下了。
他不可能真的打死顧恒,那是他的親兄弟。
忽然有些覺得悲哀。
最痛不過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他還剩什麽呢?
他手垂下:“顧恒,你記住了,家人永遠不會害你。”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丢下這句話大步走了。
白秀蘭去看顧恒,他眼睛還睜着,朝着白秀蘭忽然露出個譏諷的笑,然後頭一歪就暈過去了。
白秀蘭:“……”
家庭醫生匆匆過來,一檢查,很好,斷了兩根肋骨。
顧钊自早上怒氣沖沖出去就沒再回來,顧恒剛做完接骨手術,臉色蒼白,白秀蘭作為長嫂,也只能留下來主持大局。
“養養就好了。”
醫生還是那個人,顧钊的主治大夫。
白秀蘭心道,太棒了,這位大夫搭上顧家兄弟,就再也不用擔心沒錢賺了,兩兄弟換着受傷,很好。
“沒什麽事。”
醫生說的輕巧,吃着香甜點心,饒有興趣的盯着白秀蘭。
“夫人性格真是好,見天兒遇到這種事,不急不躁。”
“适應就好。”
白秀蘭笑笑,不多說什麽。
醫生不在顧家長待,留下一名小護士和藥物就走。
白秀蘭回去後面的洋樓,喝着下午茶翻了半本小說,下人就匆匆來報。
“三少爺不吃藥,醒來就鬧,吊針都掙脫了,誰勸也沒用。”
白秀蘭眉峰一揚,她倒是要看看這顧恒是幾歲?
還沒進去房間,就聽見顧恒嘶啞的吼叫:“你們放開我。”
白秀蘭進門,看到幾名下人死死按着顧恒,他的眼睛赤紅,拼命掙紮。
“放開他。”
白秀蘭也有些怒意,對其他人說道:“你們出去。”
幾名下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是好。
顧恒還在不知死活的掙紮,白秀蘭大步上前,聲音帶着怒意。
“聽不懂我的話,還是。”她視線一掃,黑眸帶着戾氣:“還是我這個督軍夫人說話沒份量!”
一幹下人也不敢惹怒白秀蘭,紛紛出去。
沒人按着顧恒,他直接摔在了地上。
白秀蘭也不扶他,吩咐最後出門的護士。
“把門從外面帶上。”
那護士原本想着救人為本的原則,可看白秀蘭強勢,也只得出門。
顧钊摔在地板上,頓時疼的整張臉都白了。
白秀蘭站在他面前,也不說什麽,居高臨下的看着顧恒。
顧恒斷的是肋骨,疼的撕心裂肺。
赤紅眸子瞪着白秀蘭,怒氣沖沖,咬牙切齒:“你這個歹毒女人……就是想……我死!”
竟然讓人把他摔在地上。
“這不是你想要的。”
白秀蘭蹲下身,看着他的眼睛。
顧恒疼的頭頂汗珠直滾,臉色煞白。
白秀蘭一臉看好戲的态度:“我只不過是如你的願,怎麽回頭又埋怨我來?”她聲音溫和,表情恬靜:“怎麽橫豎都是我的錯,別人都道嫂子和小姑子水火不容。怎麽,三弟也有這毛病?處處看我不順眼?”
若不是疼的太厲害,顧恒都要蹦起來推翻白秀蘭。
“白秀蘭!”顧恒都快把牙咬碎了:“你這個人太虛僞了,也就能迷惑得了大哥!”
“對啊。”白秀蘭眨巴下眼睛,望着顧恒。“我不迷惑你大哥,難不成要來迷惑你?”
顧恒表情一下子就變了,目光躲閃了一下,死咬着牙把一聲呻-吟吞回肚子裏。
“說句實話怕你受刺激,迷惑你的人那個不是為了攀顧钊這棵樹?”
“才不是!”
顧恒瞪着血紅的眼看白秀蘭。
“旁人沒你……”他似乎在找措辭,最後來了個:“無恥!”
“怎麽又戴了一頂帽子?”
白秀蘭蹲的有些不太舒服,索性拉過一旁的椅子坐起來,看着顧恒的眼睛;“你這麽不遺餘力的污蔑我,是有多大的醜?”
顧恒摔在地上,連爬起來都困難,他手指緊緊扣着床沿,試圖要站起來。他不想理會白秀蘭,不想和白秀蘭說一句話,在白秀蘭這裏,他從來都沒贏過。
“你也別白費力氣了,摔下來容易,爬起來難。”
白秀蘭涼涼聲音在頭頂響起。“何況,你現在的姿勢十分難看,有損形象。”
顧恒氣的快要吐血,他的眸光血紅血紅。
“白秀蘭……你閉嘴!”
“那好,我不說話了。”
白秀蘭就端端正正的坐着,饒有興趣的看着顧恒爬。
顧恒快要被逼瘋了,又爬不起來,不單單是斷了兩根肋骨的事,他的腿上身上哪裏都是傷,顧钊那個莽夫,下手沒個輕重,顧恒哽着脖子,拼命努力,他要證明給白秀蘭看,自己并不是無能!剛剛上半個身子挂在床沿上。
白秀蘭突然重重嘆一口氣,說道:“三弟啊,你是在想什麽呢?自己要死要活從床上摔下來,又拼命的爬回去,圖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