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白秀蘭已經十九歲,胸部早也發育成熟,粉嫩的兩點矗立在白皙的肌膚上,顧钊喉嚨有些幹,漆黑眸光漸漸沉了下去。白秀蘭也只楞了一下,片刻後就跳進水桶中,背對着顧钊。
心裏有些郁悶。
“你怎麽不敲門?”
她皺着眉頭,從前她并沒有覺得赤身躶體讓人碰見,是多麽尴尬的事。可顧钊眸光一變,她渾身都不舒服起來,溫熱的水漫到肩頭。手不由自主的遮住了胸部,低頭觑了一眼,小肉團子有什麽好看。
顧钊擡手摸了摸鼻子,低笑一聲:“沒想到你會這麽快。”
剛剛下人出去,距離自己進來,不到一分鐘。女人嘛,梳妝打扮,哪有那麽快的!
白秀蘭永遠都在出乎他意料。
他走進來,放下衣物,視線落在露出木桶的光潔後背上:“也沒什麽害羞,我是你丈夫。”
顧钊的聲音雖然是依舊沉穩,可其中戲谑不言而喻。
“你出去。”
白秀蘭身子一滑整個人都快埋進水裏,她聲音很低。
聽不出喜怒。
顧钊嘴角笑意更濃,揚了濃眉,卻也沒再走近。
“衣服放這裏,別洗太久。”
轉身出了屋子,順便吩咐了門外的土匪。
“其餘人不要靠近這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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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部下在大堂等待,顧钊草草梳洗,換了襯衣長褲,就朝外面走去。一直跟着他的身邊的是那位叫龍飛的土匪,顧钊闊步走着,大半路程後,他好似想起什麽,突然止住腳步轉身看向龍飛:“夫人的手槍是不是在你這裏?”
龍飛一愣,沒反應過來。
顧钊撩起眼皮,黑眸深沉:“或者要我拿其餘旁物來換?”
龍飛剛剛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那日在白啓山的院子裏,他從白秀蘭身上下了那槍,樣式精致,用起來又比盒子槍輕巧,雖然沒尋到适合用的子彈,但拿出來炫耀就非常的有面子。
就順手塞自己腰包了,不料想,這顧钊竟然還惦記着。
心裏罵一聲,摳門!
龍飛哪敢讓他拿東西來換,門口扛槍的兵娃子們可不是鬧着玩的!不情不願的從後腰裏摸出手槍,遞給顧钊,卻一個字沒說。
顧钊拿過那把槍,看了一眼,就裝進口袋裏,轉身朝前繼續走着。
“什麽都能拿,這樣東西不行。”
那是顧钊第一次送給白秀蘭的東西,他送給自己女人的禮物,能被別人搶了去嗎?
哼!
白秀蘭洗完澡,換上了顧钊送來的衣物。淡粉色旗袍,外面搭白色針織衫,倒是十分适合這個天氣,一雙粉白色平底皮鞋。
白秀蘭拿頭布擦着濕漉漉的頭發,一邊在屋中鍍步,心裏想着,顧钊到底想做什麽?
一想到,顧钊早就知道自己那點小手段,還是放任,她就滿心煩躁。被掌握的感覺一點都不好,非常不好!她不喜歡。
白秀蘭梳頭的時候,心心念念想把這一頭秀發剪掉,寸板多好!
胡亂的梳到一塊,這個時代的發帶實在太難駕馭,她把頭發都揪疼,也沒纏住。心裏來了火氣,直接扔了發帶,就披散着頭發朝外面走去。
好在這身衣服搭配披發合适,凜冽之氣收起,倒顯出溫婉秀氣來。
還沒走出院子,就聽不遠處整齊的腳步聲急促有力,她擡眸看過去。
只見穿着軍裝的王烈朝這邊大步而來,他看到白秀蘭,表情有一瞬間的狂喜,可很快就收斂。走到她面前,腳跟磕地行了個标準的軍禮。
“夫人,屬下來了。”
聲音铿锵有力。
白秀蘭看着他,表情嚴肅。
王烈有幾分緊張,抿了抿唇,心裏有些不安,難不成自己又說錯了什麽?
“夫人……”
他咽了下喉嚨,背挺得筆直,明明是魁梧英勇的外表,面對白秀蘭的目光,卻怯了幾分:“……屬下來遲了。”
白秀蘭卻忽的表情和緩,她彎起唇笑了起來。
“王烈。”
她聲音沉着。
王烈又是一并腿,鞋底啪的踏在地上。
聲音洪亮:“屬下在。”
“很好。”
白秀蘭上前一步,打量他:“沒死,很好。”
她說完這話,王烈不知道怎麽眼眶有些熱。
他們都沒死,挺好。
白秀蘭記憶力不差,可是對于人的面孔,她是刻意的不去記住。
死亡,離開,那麽多人,一個一個的走了,她盡可能的不去想,死了死了,人都會死,只是時間問題。要是一個個都記住,那不得累死。
白秀蘭的情緒很少外露,王烈年紀小,倒是自個激動了半天。
他終于看到夫人了,夫人沒死。
見到督軍那瞬間,他心可是提到了嗓子眼,督軍都受傷了,夫人呢?
如今,看到她依舊神采奕奕,穿着整潔,站在面前。
做夢一樣。
沒有少一塊肉,表情也不哀怨悲傷,這才是他們家的夫人!
“來了多少人?”
原本她計劃是白之卿送陳氏還有兩個孩子走山東,坐船去香港。
早些年,白啓山以防後患,是留了一筆錢。當初白啓峰差點殺了他們,就是因為那些錢。白秀蘭起初并不知,只知道陳氏有着自己的算計,後來到了徽州,才知曉一二。
那筆錢雖然不是很多,可足夠養大兩個孩子。
白秀蘭先要送走陳氏,她才能走,她一個人,走起來容易。可沒想到這些顧钊早就知道,他肯定是先一步下手,留住了白家衆人。
思及此,白秀蘭就特別惱怒。
現在她連殺顧钊都不能了,局面十分尴尬。
她要是殺了顧钊,白家一幹人等下場如何,根本不用想。
白秀蘭性格再涼薄,也不會抛下陳氏。
“夫人放心,山下有五千精兵。”
白秀蘭琢磨了一會兒,現在只能順應顧钊了。
長出一口氣:“督軍呢?”
“在前面,請夫人過去。”
“走吧。”
白秀蘭率先走了,王烈看着自家夫人的背影,原本熾熱的眸光漸漸黯然。
路七走的時候,帶走了一半兄弟,剩餘的不到兩千人,如今黑狗的局面也是尴尬。
他想占點便宜,可現在這局面,顧钊的部下,整整齊齊的正規軍往他面前一站,實槍荷彈,他忽然覺得自己要的太少了。
顧钊這塊肥肉,本該多榨點才是,怎麽單單那兩車軍火武器就能滿足!
山寨正上方,有半米高的露臺,擺着桌椅,玲琅滿目的食物豐盛,黑狗看到顧钊出來,臉上就堆滿了笑:“還請督軍賞臉。”
顧钊表情沉穩,黑眸掃過這山寨,淡淡道:“客氣了,只是這飯就不吃了。”
他可沒興趣在這山寨中吃飯,副官跑步上前,敬禮:“督軍!武器已經送到,車在外面,現在走嗎?”
顧钊眸光深沉,看着徐德成,說道:“稍等片刻。”他轉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姿态随意。“夫人還沒收拾好。”
“是!”
徐德成和手下一共有二十來人,站立兩旁。
一旁黑狗也坐了下來,說道:“督軍這麽着急?”他搓了下手指,眼眸一轉,說道:“那……督軍答應的事,何時會有結果?”
顧钊黑眸掃過去,閃爍過凜冽冷光,低笑一聲:“哦?是不信我的為人?”
“豈敢豈敢。”
黑狗連連擺手,笑道:“只是這件事……之前路七又不知好歹,我這心裏不是沒底。”他一揮手,朝身後的龍飛小聲說道:“拿來。”
龍飛連忙從懷裏掏出一張紙來,遞到黑狗面子:“大當家。”
黑狗拿過,擺在面前桌子上:“我知道督軍一言九鼎,可這件事非同小可。”
武器裝備軍資立刻送到,番號待正式收編後再給。
顧钊手指輕敲椅靠,視線掃過那紙張,白紙黑字,倒是準備的十分全乎啊!這個黑狗太不聰明,還不及路七一半:“我答應的事從不會食言。”
黑狗看着他,卻沒說話。
山寨中有一千多號人,要是打也不會吃虧。
徐德成直接就拿出了手槍,他的手下紛紛舉槍對着黑狗。
黑狗嘿嘿笑了一聲:“督軍,這件事如何,咱倆心裏都有數……”
顧钊表情沒變,只是撩起眼皮掃向黑狗,擡手:“筆。”
黑狗雙手把一支毛筆遞過去:“請。”
顧钊低笑一聲,随手在紙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撂下筆,站起來拍了拍袖頭上莫須有的灰塵,黑眸直直看着黑狗,說道:“你很懂得把握時機。”
黑狗笑:“混口飯吃罷了。”
顧钊手背在身後,下了那個臺子,站在山寨中間,眯着眼睛眺望這個地方。
山清水秀,還不錯。
被轟炸幹淨,着實有些可惜。
沖破厚實的雲層,烈陽高照,白秀蘭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
顧钊知道她穿這樣的衣服好看,身材高挑,步伐輕盈,一頭秀發披散肩頭,秀氣而柔美,顧钊眸子越來眯的越深,沉沉望着白秀蘭。
與此同時,白秀蘭擡起頭也看了過來。她表情平靜,視線掃到顧钊身後的一隊人,嘴角緩緩牽了起來。顧钊穿着襯衣,袖頭随意的挽起,下擺系在皮帶裏,穿着軍褲的兩條腿修長。
“夫人。”
他朝白秀蘭伸出了手。“回家了。”
白秀蘭看他半響,到底是走了過去,伸手放在他的手心,臉上的笑沉了下去。
“嗯。”
顧钊收緊了手掌,包裹住白秀蘭,牽着她轉身朝外面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