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節
,「先生!大事不好了,剛才吃酒的衆位大人都被控制住了!」敲門之人進來,滿頭大汗,臉色蒼白。
此人也是四皇子一派,是一名工正,掌工匠營造之事。阮亭勻讓對方進來,關上門,「勞煩先生跟殿下通報一番,二皇子行事太快,大家都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大膽!」
齊工正抹了一把汗水,「為了給殿下報信,我,我是一路跑著來的,也不知現在家中如何。」
阮亭勻面無表情,半晌,他沉重的點點頭,「此事我已知曉,會告知殿下,你先回去罷。」
「那……能否讓鄙人見見殿下?」來人小心的擡頭看去,阮亭勻目不斜視的與之對看,「殿下如今亦是忙碌,恐現下并無見你之時機。」
齊工正尴尬的彎腰,伸頭望了望門外,才拱拱手道,「告辭。」
關上門,嚴既明已然知曉此人怕是探子,可二皇子為何要如此?他們安插在附近的人手難道還看不出來麽?竟叫人來探聽,寓意為何?
跟著阮亭勻又回到房間,方宇守在門外,嚴既明整理了房內的一番事物,實在無事可幹,或者說是難以靜心,再看先生,竟然拿起了醫術細細品味。
「清和,無事可做?」阮亭勻閒适地看向對方,嚴既明一愣,眼眸一眨,好似想起了什麽,「不,先生看著罷,我亦是有事可做的。」
轉身拉開衣櫃,取出衣料線團,早就想要為先生再做一身長袍,之前是沒有時間,如今在危難之際,反倒是空下來了。
阮亭勻略擡頭便看到坐於床邊的嚴既明,明明是男子,手間拿起針線來也并不違和,絲毫不顯女氣,那認真仔細的模樣更叫人看得入迷。
嘴角噙著笑,阮亭勻凝神於書本之中。
酉時三刻,天色漸暗。阮亭勻放下書,行至嚴既明身邊,對方手下撐起的布料上顯現出花青色的線條,朵朵蓮瓣兒微張,稀稀疏疏。
「先放下吧,該用膳了。」伸手撫了撫針腳細密的衣面,阮亭勻心情尚好。
三刻鐘後,阮亭勻又繞到王靖宣的院門,嚴既明跟在後頭幾次進出都糊塗了,雖不知先生何意,但也沒有詢問,跟著又進了房間,方宇依舊守於門口。
房間裏陳列不多,牆上挂著駿馬奔騰圖,正座後邊是名家真跡。阮亭勻走近了,摸了摸花瓶口,伸手一擰,地面微微震動,摩擦的聲音響起,瞬間又歸於平靜。
嚴既明看著黑黝黝的門口,也不言語,凝重的跟著先生進去,房門頃刻間又關上了,一切如初。
二皇子用了晚膳,回來以後見古究還保持著坐姿,「先吃飯吧?」
古究搖頭,「虛虛實實,對方果真不簡單。」
二皇子冷靜下來也覺自己不能沖動,沒有完全把握都不可随意起兵。據探子報,賢王府好似并沒有異動,但一切都安靜的可怕。
「看那府邸,彷佛王靖宣已然逃走,可是真有這麽簡單麽?若是他藏於府中,又是為了何?」王靖賢摸摸下巴,「阿究,怎麽樣了?」
古究微微仰頭,伸了伸手臂,「如今,我倒是更不敢妄下定論,就怕這一卦也能做了假。」主動權早不在自己手中了。
「他竟如此厲害麽?」王靖賢仍舊難以相信。
古究揉揉額頭,「傳膳罷。」王靖賢為他揉肩,「其實我倒覺得不用如此糾結,派一支在外截殺,一邊嚴密監視賢王府便是了。」
以古究較真執著的性子,很容易糾結在此事上,若是算不出個高低,他絕對會廢寝忘食,難以安心。王靖賢無奈的嘆口氣。
古究摩擦著手指,暫時也只能如此了。
52 奔走
這處是王靖宣的密室,在那天早晨,他便将屋裏的一切告知了阮亭勻。這些已經不再是秘密,那密道也在他們離開後被摧毀了,王靖宣是背水一戰,若是順利歸來這府邸自然也是留不得的。
一夜靜谧,兩人在密室中待了不過一炷香時間,又回去卧房,嚴既明繼續手裏頭的制衣,阮亭勻在一旁看看,第一晚便在平靜當中度過。
早晨,先生起身著衣,推開房門,一股冷意襲來。方宇早早立在外頭,門口一黑影閃過,圓滾滾的身體敏捷的朝床榻移動。
阮亭勻看了一眼,關上門,同方宇到一旁說話。
嚴既明在先生起身時就醒了,這時感到床單下墜,伸頭便看到露著雪白大門牙的白矛,嚴既明拿過外衫套上,下床整理,白矛亦步亦趨的在腳後跟處打轉。
走到桌邊,跟小瓷瓶放在一起的還有大小不一的布袋,除了花生丸,在徵求先生的同意後嚴既明又收集了一些山核桃,浸過了甘草水封藏起來。
白矛只吃過一次便忘不了這味道,如今更是嘴饞,見到嚴既明便眼巴巴的跟前跟後,一點也不在乎會被踩到。
小短腿想要往桌上爬,可惜臃腫的身體扭作一團也沒能往上移動一寸,急得拿大眼睛盯著嚴既明看,好不可憐。
「饞嘴的東西。」取出一顆,白矛精神抖擻立起上半身伸出小爪子抓住,用身體包裹住山核桃,吧唧吧唧吃了起來,最後連碎末都舔乾淨了。
嚴既明取下地鼠背上的紙條卷,等著先生出去“逛一圈”後回來,一邊捏捏白矛薄而小巧的耳朵。
四皇子那一隊果然遭了截堵,但憑直覺嚴既明知曉重要之人應該都沒事,先生昨晚亦說了這一次的計謀,威震大将軍前些時候離開了上華,他的軍隊大部分駐守西北,那裏是戍邊重地,不可能因為內鬥而撤搬兵力回來,那樣只會陷國家於危難之中。
二皇子亦知曉此事,更是派了人在邊疆監視,王靖宣自然不會傻到再去動用這一部分力量。他離開上華亦不是去找外祖父,而且去往三百公裏以外的房縣。
此處離都城不遠不近,近靠相州,是一個很不起眼的縣城。但是卻隐藏著王靖宣的底牌,一支為數不小的私人軍隊,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他們在這裏蟄伏數月,為的便是等待王靖宣的一聲令下。
四皇子本可以密令傳書調動人馬,但經過阮亭勻的分析還是改了決策。本來他是打算以自己作餌,在上華與王靖賢周旋一二,但先生出於萬無一失的考慮,決定自己頂此壓力,只要王靖宣能夠安然離開,待其領兵回都時便不再受人限制,才可放開手腳專心抗衡。
二皇子的勢力多集中於上華,兵力亦是如此,有古究對陣勢的研究,又在周圍布下兵力,倒是嚴防死守,若是硬要攻擊,怕是會兩敗俱傷。
「如今殿下已安然去到房縣,只等領兵前往了。」阮亭勻揉了紙條,坐於桌前擺開天盤,嚴肅的提筆化墨,他要最後再算一算。
嚴既明抱著白矛,輕輕關上門,把時間留給阮亭勻,自己倒是同方宇站在了一塊兒。
秋風蕭蕭,看著一地枯葉,嚴既明陷入沉思。
巳時,先生叫了嚴既明進去,兩人在屋內談話,直到晌午十分,用過了午飯,阮亭勻拉著嚴既明坐在靠椅上。
「随後之事,便照著你的想法去做,四皇子留下的人和方宇,你可好生派遣,我相信你的能力。」阮亭勻捏著對方的手掌說道。
嚴既明靠在對方肩頭,呼出一口氣,「先生……萬事小心。」說完吻上對方的嘴唇,複雜的心緒說不出口,最終全融在親密的口舌交纏中。
未時,先生一人離開去了二皇子的府邸。
晚間,嚴既明獨自用了飯食,先生走前其實并沒有說太多,更不可能留下什麽錦囊妙計,須知這一切都有可能被算到,那麽說不說又有什麽區別。
從此時起,嚴既明得自己做打算,沒有了先生教說,他做出的每一步決定或許都會影響事态以後的發展。
「方宇同我進屋。」嚴既明說完便關了門。
夜裏王府突起大火,引得不少人圍觀,救火的也不在少數,但最終還是沒能保住府邸,一夜間燒得面目全非。
二皇子動怒,下令要徹查此事,如今他更是知道王靖宣不在府邸,糾集了人馬嚴守都城門口,更是派遣了周圍兵力駐守,形式一觸即發。
相府街口,兩個著農人衣物的男子敲開了大門,「誰人敲門?」守門人警惕的打量二人。
「這是拜帖,還望遞與相爺過目。」
不過片刻,二人進內,門人關上府門,一切如常。
林清打量著對面的二人,雖一身短布粗衣,但氣度卻不似一般人,叫他疑惑的是自己對這二人絕對沒有印象。
「林相爺,明人不說暗話。我乃四皇子麾下的一名小将,此次前來,是同相爺商讨守城之事。」說話的正是夜間逃出來的嚴既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