矚目

第58章

這個聲音太過熟悉, 林霜然沒花一秒鐘就認出來了，驚喜地擡頭：“你怎麽來了？！”

謝菁淡淡轉動着方向盤。

林霜然盯着她的側臉，激動的快要跳起來：“你不是說好, 要在家裏等我的嗎？”

謝菁沒理她。

安嘉眼觀鼻鼻觀心, 對目前的局勢有點好笑，生生忍住了。她轉臉看向窗外?, 盡量降低自己電燈泡的存在感。

半天等不到回應，林霜然眨了眨眼, 心情平複了?些許。車內氣氛太過寂靜, 林霜然回想了下謝菁剛才的話, 讷讷地啊了?聲：“确實跟粉絲好久沒見了?。”

安嘉差點憋不住笑出聲。

林霜然舔唇：“他們确實也很想我。”

林霜然其實想解釋下，自己剛才的行?為全部都是有理由的，而且是正當合理的理由。但看着略顯生硬的表情, 好像又不是那麽回事。林霜然琢磨着謝菁的話，明白一絲味兒來：“不是故意沒看見你的。”

謝菁：“……”

她這一聲不吭的模樣，林霜然有點心慌, 下意識想去哄她。礙于在車上，林霜然思考了?下, 向安嘉投過去一眼。

安嘉立馬會意，對謝菁道：“姐, 要不我來開車吧, 你坐後面。”

“我開就好, ”謝菁問：“送你回家還是回公司？”

安嘉也不想當倆人電燈泡, 說了個離這近的公司的地址。

到公司後。

安嘉解開安全帶下車，在後備箱拿出行李後，打了?個招呼就走了。林霜然也在此刻下了?車，坐在副駕上, 關上車門，給自己系上安全帶。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謝菁瞥她：“你不回公司？”

林霜然微喘着氣，下命令似的：“回家。”

看了?她兩秒後，謝菁收回眼發動車子。

“寶寶，”林霜然語氣有點小忐忑：“你生氣了?嗎？”

“沒有啊，哪有這個時間生氣，我還?非常擔憂呢。”謝菁稍側了側頭，表情看起來格外困惑：“我女朋友眼睛好像有問題，她能看見粉絲，能看見助理，能看帶輻射的手機，就是看不見自己女朋友。”

“……”

謝菁啧了聲：“你說，這病還?能治好嗎？”

“……”林霜然說：“能。”

“那這病該怎麽治啊，”謝菁看着前方，眉梢微挑，抛出個提議：“要不把粉絲變成女朋友，那這病就不治自愈了?。”

“……”林霜然暗嘆了口氣，感覺一時半會兒是哄不好了：“我錯了?。”

謝菁挑眉。

林霜然繼續跟她認錯：“那我以後把眼睛釘在你身上，就看不見別人了?。”

…

停好車後。

林霜然解開安全帶下車，小心翼翼瞅了?眼謝菁的表情，也不知道她現在還生不生氣。謝菁下車後，看着走在前面的林霜然，喊了?她一聲：“林霜然。”

林霜然頓住：“怎麽了?？”

謝菁懶洋洋道：“過來牽着我。”

“噢，”林霜然折返幾步，牽住她：“不生氣了?？”

謝菁撓了?下她的手心：“哪有那麽多氣可生。”

感受着手心裏的癢意，林霜然一手牽着她，另一手輕向上扯了下她的唇角：“那你別吓唬我，多笑笑。”

聞言，謝菁綻出了個明亮的笑容。

“還?是算了?，先收着吧。”林霜然往四周看了?眼，牽着她往前：“回家再笑。”

謝菁：“……”

回家之後。

謝菁把她抱在鞋櫃上，溫柔親吻她一會兒，而後指腹摸了下她的唇角：“剛下飛機，要不要睡一會兒？”

林霜然被親的腦子暈乎乎的，反應過來後，低眸看了?她一眼。

“我不走，給你做飯吃。”謝菁把她抱下來：“你要是困了呢，就先去睡覺，醒來吃飯。”

林霜然眨了下眼：“好。”

這一覺睡得時間不長。

林霜然醒來後，聞到了飯菜的香味，輕手輕腳出了卧室。而後在客廳掃視了?圈，發現謝菁在廚房裏打電話。

她系着圍裙，握着手機的五指白皙修長，表情淡淡的，邊時不時看一眼沸騰的鍋。

林霜然沒打擾她，坐在沙發上，倒了?杯水喝。

謝菁向她看過去一眼，簡單聊了?幾句後，挂斷了電話。

注意到她那邊的動靜，林霜然放下水杯走過去，拿過她手中的勺子，指了?指鍋：“我幫你？”

謝菁思索了片刻，點頭：“沒有其他的步驟了?，你攪拌一下就可以了?。”

“……”

過了?會兒。

謝菁站姿散漫，看着她的動作：“剛跟我打電話的是我媽媽。”

林霜然微頓，嗯了聲。

謝菁：“你想不想跟她認識一下？”

這話暗示意味很明顯。

林霜然動作停住，轉臉看着謝菁，忽然想起了?她們之前分手時的誤會，以及謝菁跟家裏出櫃的事實。沉默了?幾秒，林霜然問：“他們知道我的存在嗎？”

謝菁：“知道，還?看過照片了?。”

安靜片刻。

注意到她的狀态，謝菁笑了?下：“你別緊張，又沒讓你現在去，而且我爸媽都很喜歡你的。”

聽到這話，林霜然淺淺松了口氣：“好。”

…

轉眼到了秋末。

樹葉由綠轉黃，飄落在地面上，踩在上面能聽到清脆的響聲。天氣也漸漸降了?溫，空氣觸到肌膚，帶着撲面而來的涼意。

結束個通告後，林霜然回到公司。

她照例去了姜琴的辦公室，裏面姜琴正在對着電話破口大罵：“你說什麽？！被搶了？被誰搶了。這個資源老娘可是盯了半個月，合同都簽了?你告訴我換人？！哪家的藝人這麽不要臉搶別人的東西！”

林霜然：“……”

姜琴瞥了她一眼，叉腰罵了?幾句後，掐斷了電話。

姜琴倒了?杯水，咕咚幾口灌下去：“找我什麽事？”

“沒事啊，”林霜然溫聲道：“工作結束了?，來公司看看。”

姜琴：“我可真是去她媽的，老娘自從幹這一行?來，見過的賤人尤其多……”

林霜然安靜聽着，時不時點頭附和她一下。

噼裏啪啦罵了?一大堆後，姜琴氣總算是消了?點，又看了?她一眼：“最近工作累不累？”

林霜然說：“還?好。”

姜琴：“那個病有沒有好一點，還?在大把吃藥嗎？”

林霜然搖頭：“好了很多了?。”

姜琴噢了聲，又賤兮兮地笑起來：“你那個女朋友呢，你倆還好着呢？”

林霜然頓住，蹩眉看她：“怎麽了?？”

“這不就随便問問，”姜琴笑容依舊賤賤的：“那麽敏感幹嘛，整的我要跟你搶人似的。”

林霜然：“……”

我看你想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

“對了，你前幾天播完的那部古裝劇，被金桂獎提名了?。”姜琴說：“評審結果兩周後才會出來，收拾收拾，準備拿獎吧。”

林霜然啊了?聲，有點猝不及防：“也沒說一定會拿獎吧。”

“沒意外的話就是這個結果，”姜琴與有榮焉道：“你這部劇收視率和口碑都算領先了?，角色也算出彩，競争對手很多但我感覺沒幾個能打的。”

林霜然眨了下眼，噢了聲。

姜琴語重心長的拍拍她的肩：“果然自己帶的藝人就是争氣，賤人來的再多也不心煩了。”

“……”

—

這個月最後一周的周末，是謝菁的生日。

林霜然推掉當天的工作，一大早開始翻菜譜，計劃着做個滿漢全席。但礙于水平有限，在做飯這方面天資也不夠聰穎，炒出來的菜要麽難吃要麽糊。

不得已，林霜然只能将滿漢全席這個遠大的想法暫時擱置，做起了較為簡單的長壽面。

一連做了?四五次。

才做出了一碗稱得上合格的面。

現在距離謝菁下班時間還早。

林霜然坐在沙發上，無所事事的刷着微博。在這個時候，姜琴在微信上給她發了個表情包，是一大片鮮豔錦簇的玫瑰花，中間旋轉閃爍着兩個大字號的紅黃色字體——恭喜。

看着格外土。

林霜然無言的看了?一會兒，緩慢的敲了個：【？】

姜琴：【得獎了?！】

林霜然明白過來，唇角彎起：【料事如神。】

早上起床的時候林霜然故意沒跟謝菁提生日這事，想等她傍晚下班的時候再說。但此刻家裏僅剩她一個人，房子裏空蕩蕩的，時間格外難熬。

糾結了?半晌，林霜然決定中午去接她。

然後在中午的休息時間結束之前送她回去。

打電話通知的時候，謝菁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以前不都晚上接的？”

林霜然嗯了聲：“你今天生日，我想早點見你。”

安靜了?兩秒，謝菁笑了?聲，尾音懶懶拖長：“噢，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開車接到她後，林霜然也沒往別的方向走，直接回了?家裏。看着她火急火燎的行?為，謝菁饒有興致道：“你該不會給我準備好多禮物吧，真?的不用那麽麻煩，太費錢了。”

“……”林霜然：“我準備給你做碗長壽面。”

氣氛靜滞下來。

覺得她剛才的話像是暗示，林霜然反應了?兩秒，溫聲道：“禮物的話晚上再給你，你先吃面。”

仿若冰雪融化?，謝菁笑起來，沒聽出裏面有半分矜持：“都說了?不用那麽費心費力了?，還?挺讓人不好意思的。”

林霜然：“……”

面做好後，謝菁嘗了?口。

林霜然：“好吃嗎？”

“還?行?吧，”謝菁散漫道：“也就略遜我一籌。”

林霜然笑了?下，坐在她對面看她。

時間一晃而過，不知不覺間也過了?這麽多年了。

當時年少?青澀的她們，成長為了?如今的模樣。

她們還?是在一起。

恍惚一切都沒有變。

林霜然現在都能清晰想起她們初次接觸時的場景。

謝菁毫無征兆地出現，攙扶住疲憊不堪的自己。

而後一同前往醫務室。

像是注定好了的。

在她們故事的開端，少?女便如救贖者的姿态降臨。

這麽多年過去，沒有任何改變。

謝菁忽的出聲：“幹嘛一直盯着我？”

“嗯？”林霜然彎唇：“我在想，幸虧當初跑了?八百米。”

也幸虧，能被你遇見。

“寶寶，27歲生日快樂。”林霜然手臂伸長，湊過去捏了捏她的臉：“要永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開心快樂。”

謝菁忽的拽住她的手，不讓她退開：“林霜然，這個詞都叫我多少?年了，不想給我換一個嗎？”

林霜然啊了?聲，有些沒反應過來：“你是說寶寶這個詞嗎？”

謝菁眉梢微揚，像是在默認。

“你聽膩了嗎？但我覺得這個詞挺好聽的啊，顯得我倆親昵些。”林霜然思索着，瞅了?她一眼：“那你想讓我叫你什麽，好像沒有其他詞了?吧，大名都是其他人叫過的。”

“怎麽沒有？”謝菁唇角彎起，很輕地吐出兩個字：“老婆。”

林霜然神色頓住。

“這個稱呼就很好聽，也沒人這麽叫過。”謝菁捏了下她的指尖，随後把她手放開，随口般地說：“27了?，距離法定結婚年齡也過了?七年了。林霜然同學，我怕我求婚的時候你太過驚喜，所以提前跟你說一聲。”

謝菁悠悠道：“接下裏的時間裏，做好個準備吧。”

不長不短的一句話，每個字句落在了林霜然心尖上，大腦一時發着懵：“什麽準備？”

“當然是跟我結婚，”謝菁唇角勾起，一貫散漫的态度帶着幾分不同以往的認真：“嫁給我的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