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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看着?這話, 謝菁莫名臉熱，像是帶了諷刺的意味。也因為這話，再次回想起分?手的那?段時間。

那?個能将人拽入深淵似的痛苦的畫面, 在此之前, 她一刻也不敢回想。可?非常奇怪似的，一晃到了此刻, 那?些原本清晰無比的畫面逐漸變得模糊。

痛苦幹随之減輕了許多?。

只依稀記得，自己那?天說過很多?挽留近似于懇求的話, 想要?兩人不要?分?手, 可?林霜然?沒有一絲動容。

而?她骨子裏的驕傲, 也不允許她做出更多?踐踏自己尊嚴的事。

所以在分?手當天，她就搬出來那?棟房子，也删掉了所有的聯系方式。

像是, 抹去了對方的一切痕跡。

就可?以當做這個人從來沒闖進過自己的生命中。

她就能夠繼續，若無其事的生活下去。

這麽多?年來。

謝菁一直這樣麻痹着?自己。

顧屹南還在說：【你說前任就不能像死?了似的，非得出來找存在感。】

謝菁：“……”

顧屹南又道：【你說是吧。】

沉默了一會兒。

謝菁沒想出解釋的話, 只得說：【對。】

回完，她在心裏頭默默補了句：“要?是實在做不到的話, 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之後顧屹南也沒再說別的話。

謝菁收回手機，打?開?電腦, 處理着?郵箱裏的稿件。她做事一向專注, 不知道什麽時候, 聽到有人喊了聲她的名字。

謝菁看過去, 是張主編。

謝菁走進辦公室，将門合上：“有什麽事嗎？”

“有個新聞需要?你去一趟，”張主編抿了口咖啡，慢慢道：“最近有個強.奸犯, 剛出獄沒幾天再次犯案了，還是一樣的性質，強.奸了個女大學生，你聽說過這個事吧？”

謝菁倒是有所耳聞，嗯了聲。

張主編： “你跟一下這個案子。”

謝菁沒什麽太?大的反應，淡定的點了下頭。

“你放心，這個強.奸犯前幾天被警察抓住了，現?在正在牢裏改造呢，不用擔心你的人身安全。”張主編說：“但這事吧，屬于先奸後殺，影響比較大，而?且就發生在咱們北市。”

謝菁明白過來：“我們要?報道？”

“對。”

“什麽時候？”

“明天，提前準備一下吧。”

警察抓到這個犯人也沒幾天的時間，直到今天雜志社才剛和警方溝通确認了和犯人的采訪時間。這事情來的倉促，謝菁回到工位上後，立刻着?手調查這個新聞的相關資料。

搭檔還是之前采訪大師的那?兩個人。

蘇田田不自覺咕哝道：“這也太?突然?了吧……”

到了下班點後，謝菁手上一大堆事沒處理，自覺在公司加起了班。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鈴聲響起來，她直接接起：“喂”

“怎麽還不回來，堵車了嗎？”

謝菁一愣，這才注意到時間：“沒有，在加班呢。”

林霜然?：“工作很忙嗎？”

“還行，”謝菁軟聲道：“可?能還要?在公司繼續呆一會兒，你忙你的，不用等我。”

林霜然?哦了聲。

兩人又聊了幾句。

随後挂斷電話。

蘇田田也在加班，目睹了打?電話的全過程，目瞪口呆：“姐，沒想到你還要?哄男人？！”

謝菁：“啊？”

“我一直以為你是被哄的那?一個！”

謝菁眨了下眼，反應過來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她不介意自己的性向被人知道，但擔心被人追根究底問起來，會影響到林霜然?的工作。

像是默認一樣，她彎了彎唇。

蘇田田連連啧了好幾聲：“這可?能就是談戀愛的魅力吧。”

“……”

第二天。

謝菁拿上搜集來的資料，和蘇田田小?王兩人一起開?車往警局走。路上，小?王仍兼職司機，随後說道：“菁姐，你有對象了？”

謝菁沒想到這事傳播範圍還挺大：“你怎麽知道的。”

蘇田田連忙道：“我什麽也沒說。”

“昨天不知道誰聽到了你們對話，在群裏匿名聊了起來，瞬間蓋了好幾百層。”小?王笑了下：“都?在群裏哭呢，說自己失戀了。”

“可?滾吧！”蘇田田說：“一群大老爺們，都?生倆娃了。”

“但也有人是真?傷心，”小?王大咧咧地說：“就和你們一個部門，叫陸垣的那?個，昨天在群裏把爆料的那?個人罵了一通。”

蘇田田：“為什麽罵人？”

小?王說：“不相信這事呗。”

謝菁：“……”

雖是同一部門，擡頭不見低頭見，但除了工作上的事情，謝菁平時很少和他交流。像對待普通的追求者一樣，謝菁沒太?在意，只是道：“過幾天就好了吧。”

三人到了警局。

雙方說明情況之後，由一個中年警察帶領着?她們，來到一個小?型的會議室。和之前的流程一樣，謝菁和小?王提問之前準備好的問題，蘇田田在一邊用電腦記錄着?。

警察眉目和善，看着?很有工作資歷，是參與過抓捕罪犯過程中的辦案人員。謝菁提問了幾個抓捕的細節問題，警察全都?一一回答。

最後，謝菁提出，想要?見見犯人。

但警察卻拒絕了。

采訪以來，警察全都?有問必答，這會兒謝菁還有些猝不及防地感覺：“為什麽呢？”

“這要?求原本我們是同意的，”警察皺眉，模樣看着?為難：“但這犯人進入看守所後，身體上的老毛病複發，現?在還沒完全好起來。”

謝菁明白過來，點點頭。

沉默了一會兒。

警察提議道：“我拿案卷給你們看看吧，上面的信息也不少，用不着?非得見那?個人渣。”

謝菁：“那?真?是太?謝謝了。”

“不用，”警察起身帶她們往檔案室走，話語含笑：“我老婆也喜歡買你們的雜志，如果這個人渣的罪行被更多?人看到，引起更多?女生的警惕，那?對社會也是做了貢獻。”

檔案室離這兒不遠，幾步路就到了。

推開?門，視野所及之處全是一排排的藍夾子，被整理有序地放在玻璃書櫃裏。檔案室裏只有一個人看守，是個年輕的警察，額頭上有道疤。

中年警察走進檔案室，敲敲他的頭：“李達成的案卷是哪個編號？”

疤男：“他有兩個，你要?哪一個？”

警察眼神詢問謝菁。

謝菁想了想，道：“可?以都?要?嗎？”

聽到這話，疤男從手底下的文件擡頭，看向了謝菁。也就轉瞬的時間，疤男收回眼，在電腦上搜索了下，報出了個號。

警察依言找出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讓這小?子替我代勞吧。”

謝菁颔首。

檔案室有張長桌，謝菁把案卷攤開?放在上面，小?王和蘇田田自覺來到她的左右方。看了會兒上面的內容，謝菁詢問：“可?以拍照嗎？”

疤男聲音淡：“不能。”

“……”

謝菁也沒強求，在把上面記錄的東西研究透了之後，才發現?手邊只有這一個案卷，犯人許多?年前入獄的那?個案卷沒有給自己。謝菁不得已又問：“李達成第一次犯案的案卷有嗎？”

疤男在電腦上操作了下，吐出了幾個數字。

聞言，謝菁走到左邊櫃子第二排架子上，找到了那?本案卷。她将案卷抽出來，視線側移，忽的注意到旁邊的那?本案卷。

名字那?一欄裏，黑色筆端正寫着?兩個字。

——林歲。

謝菁呼吸一滞，下意識把這本也抽出來放在懷裏。她往疤男的方向瞟了眼，把林歲的那?本放在了李達成案卷之上，從遠處來看，她像是只拿了李達成的那?一本。

可?當謝菁回到長椅，還沒出聲，小?王就大咧咧地說：“怎麽拿了兩個？”

疤男看過去：“未經允許，不得私自拿其他犯人的案卷。”

謝菁抿了抿唇。

很快，疤男又道：“怎麽拿了他的……”

謝菁擡眼：“你認識？”

說起這個話題，疤男似乎來了些興趣，他指了指額頭上的疤：“這個，就是抓捕他的時候留的。”

“……”

“當時他反抗激烈，死?活不肯就範，最後也沒能把他抓捕成功。”疤男停頓了下，回憶的口吻道：“在過馬路的時候，他沖的太?快，腳步沒收住，恰好來了輛貨車。”

謝菁看着?手邊的檔案，心情有些複雜。她與這個男人沒見過幾次面，談不上有多?深的感情。而?且從之前奶奶的話裏，從他對林霜然?不負責任的行為裏，她甚至有些厭惡這個男人。

但聽到林歲的死?法，她莫名又覺得心酸。

畢竟不是別人。

畢竟是，她喜歡的人的父親。

蘇田田在一旁聽着?，感慨道：“那?真?是太?慘了，一個好好的人就這麽沒了。”

頓了下，蘇田田又問：“他犯了什麽罪？”

疤男：“非法賭博。”

蘇田田擰了下眉：“這又不是什麽殺人犯，應該判不了很長時間吧，頂多?十幾年就出來了，為什麽不乖乖伏法。”

頓了下，又道：“那?他的親人一定傷心死?了。”

似是想到了什麽，疤男點頭：“他确實有個親人，是個女兒。”

蘇田田： “女兒啊，那?不更慘了，從此孤苦伶仃的。”

“是嗎？”疤男笑了下：“說起來我也不太?敢相信，當初那?通舉報賭博的電話，就是他女兒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