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李子墨說的可真是直白。
把任處安給問住了。
她眉頭一挑, 都不迂回一下的嗎？？
李子墨像是看出了任處安的詫異，端起咖啡淺淺飲了一口。
苦澀的味道在味蕾之間擴散開，他道：“以岚藏不住事, 我們見面的目的, 你我心知肚明, 沒有必要拐彎抹角。”
任處安點點頭，有話直說好啊。
她頓了頓, 沒把說明自己的意象, 而是把江佟和程露搬了出來，道：“離我跟青果解約還有一段時間, 未來的去向，說實話，我還沒有考慮清楚, 我朋友的經紀人也想讓我簽到她那裏, 跟我朋友一起。”
李子墨似乎也知道任處安還有其他選擇，所以并不意外。
他點點頭，“有潛力的人才各家自然都想簽，所以, 才更要帶着誠意來。”
距離接到楚以岚消息時, 已經過了半個多月了。
之前見那麽久都沒有人聯系她，任處安本來以為楚以岚的小道消息有錯誤，沒想到卻似乎是另有隐情。
李子墨笑, “這段時間你的熱度維持, 還滿意麽？”
任處安心裏猛地一窒。
看向李子墨的眼中, 終于破了她的演技，露出了訝異的神情。
之前“楚以岚認證的盛世美顏”上了熱搜時，任處安心中還覺得奇怪。
她這樣一個小演員, 就算有楚以岚的流量支持，想要沖上微博熱搜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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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經李子墨那麽一句話，她就什麽都明白了。
沉默了片刻，任處安開了口，語調有些微妙，“所以，其實之前盛世美顏那個熱搜，是你們買的？”
買水軍買大號買熱搜，這些操作在圈中都是再常見不過的營銷宣傳手段。
李子墨沒有遮掩什麽，直白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不算是直接買了熱搜，只找了宣傳部的人買了些大小號帶話題發博，能不能沖上熱搜，我并沒有把握。”他微微一笑，“能沖上熱搜，運氣加成、話題度、以及你的顏值都不可或缺。”
任處安抿抿唇，沒說話。
她明白李子墨的意思——如果她的模樣不好看，也絕不可能爬上熱搜。
在這個圈子裏，豔壓通稿飛滿天，不少年輕女藝人的粉絲和團隊因為一張臉撕來撕去，觀感極差；再加上張蘭最初就是因為覺得她漂亮，才動了讓她去“走捷徑”的念頭，所以任處安心裏總是對顏值的營銷有些回避。
像是看出了任處安的心中所想，李子墨又接着開了口。
“我知道你可能并不喜歡拿自己的臉去做文章，但我想說的是，大多數，是從一個人的長相去了解他人的，長得好看，很多時候就是一種武器，你如果在一個競争如此激烈的圈子裏，主動放棄了這個武器……”
“那就是蠢。”
溫和清潤的聲音中，一個“蠢”字讓任處安的心中重重一跳。
她心中一凜，雙眼猛地往上擡去，跟李子墨帶着笑意的雙眼對視了一下。
李子墨的表情幾乎沒有什麽變化，從頭至尾都是那樣溫溫潤潤的。
那笑容忽然讓任處安覺得那就像是一張假面。
“比如你看到我第一眼，肯定覺得我是個溫和的人，卻想不到我會說出這麽犀利的話來，所以說，第一印象對一個人來說非常重要。”
“你模樣漂亮，就以這個點去發散。我們做營銷，并非是為你創造一個全新的營銷點，而是把你已經擁有的特質，去放大它，讓更多的人看到它。網友們對于模樣好看的人，第一印象總是好的，這就是你的資本。”
“……”
任處安沉默了，她沒想到自己……
這麽容易就被說服了。
唔……這麽說來，感覺星耀這邊似乎也不錯，讓她有點兒心動。
她收回了跟李子墨對視的目光，低頭押了一口咖啡，隐藏起了自己蠢蠢欲動的小想法。
在這種時候，如果她先表現出了自己的心動，似乎會對未來的簽約不太有利。
腦中的思緒迅速變換着，她稍微轉移了話題，“所以，岚哥……楚以岚評論我的微博，這也是你們安排的？”
李子墨很耐心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以岚給你評論微博，并不是我們設計的，他的微博賬號一直在自己手裏，他說什麽我們掌控不了，但我們可以抓住這個機會，去借着他的熱度和粉絲，并不刻意的去幫助你增加曝光。”
“之前你在地跌中被人拍了照片，以岚喜歡刷微博，也是看到了的，本來想點贊評論，我猜到了他會那麽做，提前讓他的經紀人打了招呼，就是怕你頻繁地上熱搜，讓網友覺得你這是有意在營銷，壞了你的路人緣。”
“如果簽到咱們星耀，絕對不可能給你過度的營銷，讓你跟流星一樣一閃而過。只需要保持住熱度，平時小範圍的有讨論度，一點兒一點兒地往上走，主要還是看演技，也符合你對自己的預期。”
糟糕，是心動的感覺。
任處安又喝了一口咖啡。
一家業內頂尖的大公司，頂尖的經紀人給出了這麽好的建議和條件……
說真的，沒有人會不心動。
任處安心中的首選是暗藍。
可暗藍那邊是否能簽約完全是個未知數，更別提宣傳策略是否合乎自己的預期了。
頓了頓之後，她的眼眸微閃，沖着李子墨眯眼一笑。
“我怎麽覺得你說得這麽好聽，像是在畫餅。”
李子墨微微一怔，而後一邊笑着一邊搖了搖頭，“我喜歡你這樣的直白。”
他頓了頓，又道：“我們對于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規劃，有的藝人鼎盛期很短暫，那我們便會讓他們盡可能的在鼎盛時期把價值發揮到最大；而有的藝人，無論到多少歲，都會有适合他們的角色，我們自然也不可能會在某一時間段內過度消耗他們，你在乎的問題，其實都可以增加到合同中，所以，不需要過多的顧慮。”
能把她在乎的東西增加到合同中。
任處安感覺自己更加心動了。
她一手在下巴上磨搓了幾下，隐下了自己蠢蠢欲動的小心思，故作淡定地問道：“那時間呢？你們打算和我簽多長時間？”
“八年。”
數字一出，任處安的眉頭皺了一下。
她之前跟青果傳媒簽約了兩年，因為跟經紀人合不來，就算是被雪藏了兩年。
這兩年的試錯成本還不算太高，她如今二十四歲，還算年輕，重新起步并不算太晚。
可如果一口氣簽約八年……
若是再有什麽問題，等她解約時，就是三十二歲的年紀了。
可她也知道，想要好的簽約條件，那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公司簽約新人，前幾年純粹投入，後幾年才能收回成本以及盈利。
捧紅了的藝人，當然不可能輕易的就把人放走。
很多藝人，借着公司的包裝、營銷，好不容易捧了出來就開始鬧解約，想要脫離束縛去自立門戶，這當然是公司不願意看到的。
多少人力、物力、財力投了進去，結果剛紅了就想跑？
任處安能理解公司想要簽長約的出發點。
可她又覺得，自己不敢一下子投入那麽多時間。
內心處于極度糾結的狀态中，她有些抱歉地笑了笑，“簽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我可能需要回去多考慮考慮。”
絲毫沒有意外任處安的話，李子墨低頭看了一眼時間，點了點頭。
“我當然不要求你立刻給出答複，況且簽約公司也是跟買東西一樣，也是需要貨比三家，只要你能認真考慮我們星耀，我這次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稍後我會叫人為你拟一份合同寄給你，如果你覺得合适，可以拿着合同直接來找我，如果有條件更好的公司，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告訴我。”
他說得不急不緩，似乎很是肯定，不會再有哪個公司能開出比星耀更好的條件了。
……
每當任處安心裏有事時，都會打開游戲放松一下。
登陸了游戲，季興不在家裏。
可游戲中的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大晚上的不回家，這不太正常吧？
任處安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游戲吸引了過去。
她心中納悶，就下意識地去戳了戳游戲中的大門。
沒想到，門竟然開了。
「等級已提升至10級，恭喜解鎖屋外場景，金幣+50。」
要不是胡亂點了下大門，她都已經忘了，等級達到10級主視角就可以離開房間了。
從季興的家中出來，外面漆黑一片，就連路燈都沒有，只有淡淡的月光從空中灑了下來，讓黑漆漆的手機屏幕上有了那麽一點兒光亮。
簡直就是伸手不見五指。
如果沒有個手電筒，就連路都看不清楚，一路走回來都得是磕磕絆絆的。
任處安看不清游戲中的道路，操縱視角往前走時，總是撞上牆。
漆黑的屏幕上總是出現一行不大的白字：「前方是牆壁，請選擇其他方向。」
她在心中默默吐槽，這哪兒是養成游戲啊，這是訓練她的視力啊。
正抹黑往前走着，畫面前方多了一束光，照亮了腳下的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