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來信
離禦天的出生日已經過去三個月了,現下瀾瀾産後身子已是大好了,雖然打水砍柴之類的重活還幹不了,但普通像煮個飯之類的還是不在話下的。
某天起床後,瀾瀾一整個上午都呆在內屋裏,不知道在忙活啥,直到午飯時間,容與哄孩子哄的再也受不了了,這才進去找孩兒他娘,見了床榻上擺着滿滿的全是衣服,容與愣了一愣,詫異道:“你這舉動,是準備回娘家嗎?”
“娘家?”因為試衣服試的太過于認真,所以過了一大會兒瀾瀾才反應過來,但仍是背對着容與,手裏在倒騰衣服,“要是讓我現在回去,你肯定就再也看不見我了,我父王不把我關禁閉才怪。”
容與皺了皺眉:“那你這是在做什麽?”
“下午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一個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地方。”瀾瀾挑眉道。
“禦天怎麽辦?”
瀾瀾笑了笑:“對我們三個都很重要,所以他也要去。”
吃過午飯,瀾瀾和容與帶着一個小累贅飛到了一個叫做碎葉村的地方。
這地方,瀾瀾很熟,一落地,她就感覺周圍洋溢着溫馨和幸福的氣息。
“這個村子看上去很樸素,住的人也不是很多,你怎麽會想起來帶我和孩子來這兒?”
瀾瀾向前走了幾步,眼睛盯着遠處的村落:“這個地方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碎葉村,前陣子我離開你的時候,就是在這裏住下的,”她指了指遠處的一個屋子,“那個裏面住了一個老人家,我稱呼她張婆婆,就是因為聽了她的話,所以我才決定再回眉月山找你的。臨走前我答應過她,若是下一次來探望她的話,一定要帶着你一起,不過她肯定是沒想到,我會把禦天也一起帶來了。”
見瀾瀾今天很開心,容與的心情也不錯,他笑道:“那就走吧,我也很想見識見識,是什麽人能把你給說通了,确實是個人才。”
“咚咚咚——”瀾瀾眉梢帶着喜,嘴角含着笑,輕輕叩了叩門,“張婆婆,你在家嗎?”
無人回答。
瀾瀾懷着納悶的心思繼續敲:“婆婆,我帶他一起來看你。”
仍是無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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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瀾感覺有點郁悶,想了想,突然笑道:“婆婆興許是在村子裏的那條河邊上呆着。”
帶着容與和禦天到了那地方,還是不見張婆婆的人影,河邊上只有幾個正在洗衣服或是思念愛人的中年婦人。
“瀾瀾姑娘,你回來了。”瀾瀾轉了個身,看見朱大嫂向自己走了過來。
瀾瀾嘴角彎起一個弧度:“好久不見,”因為心急,所以忙打聽道,“張婆婆這是上哪去了?我這次是想來看看她過的怎麽樣,可是到她家卻沒有人開門,所以才找到這河邊上,她也不在這兒……”
朱大嫂皺了皺眉,語氣不大自然:“瀾瀾姑娘,你幾個月沒來了所以不知道,張婆婆在兩個月前過世了。”
張婆婆在兩個月前過世了。
瀾瀾心頭一震,怎麽可能?
“她在你離開後不久就得了肺痨,我們村子裏的醫師來看都說沒有辦法,再加上張婆婆她年歲大了,所以身子骨也不好,得了病以後精神狀态也一天不如一天,所以……”朱大嫂搖了搖頭,然後嘆了口氣,“瀾瀾姑娘,如果你現在有空的話,我可以帶你去她墳前看看。”
瀾瀾沉默了很長時間,終于低着頭哽咽道:“好。”
張婆婆的被埋在村外五十米外的一個小土丘上,外觀極其簡陋,甚至連個像樣點的墓碑都沒有,但奇的是墳前卻開滿了各式各樣的野花,每一朵的生命力看上去都極是旺盛。
這便是她長睡的地方了。
瀾瀾除了跟朱大嫂道了一聲謝,一路上都不曾說過別的話,直到看見了張婆婆的墳,她才往前走了幾步,對着那堆起來的土墳道:“我帶容與來見你,他對我很好,”然後從容與懷中接過孩子,“這個寶寶是我們的兒子,現在有三個月大了,他的名字叫禦天。”
瀾瀾對着墳頭說了很多話,容與只是默默的在旁邊看着。
她離開眉月山來這兒生活的那幾個月,應該對這位張婆婆既尊敬又依賴,如今她走了,瀾瀾心裏不好受也是可以理解的,待瀾瀾把要說的話說完,容與才悄悄地走到她身邊,安撫似的抱了抱她:“你的心意她會理解的,以後我也會陪你常過來。”
瀾瀾點了點頭:“除了來看張婆婆,我還要帶你見一個人。”
回了村子,瀾瀾将禦天暫時托付給了朱大嫂,然後領着容與往碎葉村東邊的方向走。
“”
待走到夕荷長睡的那片土地,容與愣住了。确實,尋常時候在路邊偶然碰到個野花聚成的花海,并不會引起一個人太大的注意,但是這滿是昙花的地方,即使沒有一朵花盛開,也可以把觀者震撼到。
昙花一現,只為韋陀,而夕荷的一生,又是為了誰呢。
容與向前走了幾步:“這裏很漂亮,我從未見過如此多的昙花,不過,你說要帶我見一個人,這個地方似乎并沒有人。”
瀾瀾微微一笑:“這片昙花叢裏住了一個修行千百年的昙花小妖,她的名字叫夕荷。”
瀾瀾認真的講完了夕荷與馮翮的故事,容與聽完後臉上雖沒有什麽表情,但心裏還是蕩起過一陣波瀾的。
瀾瀾輕嘆一口氣:“這麽多,也不知道哪一朵才是夕荷所化。”
“人們都說,凡是昙花化成的靈物,天生都是重情義的,若是這句話有道理,那我相信,不管這些昙花每一朵代表的人是誰,都一定是一個傷得起的人。”
昙花化成人形,只能活短短二十幾年,作為花,每年也只開幾個小時便會凋落。
瀾瀾莫名的傷感,容與安慰道:“作為花的時候,雖花期很短但卻開的認真;作為人的時候,雖然壽命不長,但是卻會認真的愛。”容與轉過頭看着瀾瀾,“瀾兒,其實這才是她的意義,你說呢?”
感情好像就是這樣子,不管是一生還是一瞬間,只要付出了真心,也便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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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眉月山,禦天已經被哄睡着了,瀾瀾和容與到了屋外。
暮色起,瀾瀾靠着容與的肩膀,兩個人就那麽安靜的在屋外站着。
不一會兒,從遠處飛來一只白色的鸩鳥,只是體型不大,看上去也并不是個靈物。
瀾瀾的心突然一沉,産生了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那鸩鳥顏色特殊,是他們族裏專門用來傳信的鳥。
“是你們那來的?”容與皺了皺眉。
瀾瀾點頭,待那白色鸩鳥飛近後,她伸手解下了它爪子上綁着的信,打開看了看,然後表情變的不大自然。
容與關切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瀾瀾目光空洞,語氣沉重:“這是我三哥養的信鳥,他們好像遇到麻煩了。”
瀾瀾久居在外,不肯回家,上次被他三哥偷偷摸摸的帶回去看母後,卻不曉得被哪個人看見,告到了瀾瀾的父王那裏。他父王知道後,立馬去了她母後那裏要人,為了女兒能在外面過的開心些,她母後無論如何也不肯說出她現在在哪。瀾瀾的父王大怒,把她母後軟禁了起來,并且放話,瀾瀾一天不回來,就一天不讓她母親出去。
“容與,我不能因為我的事情委屈了母後,”瀾瀾道,“不管會發生什麽,我都要回去一趟。”
“好。”
瀾瀾想了想,繼續說:“我知道你平日裏忙得很,所以拜托你把禦天暫時交給菱歌,我相信她一定會把他照顧的很好。畢竟,你不能把他帶回九重霄,我也不能把他帶回鸩妖族。”
“好。”
瀾瀾表情變的溫柔起來:“記得要好好照顧自己。”
“好。”
“為什麽總是說‘好’,沒有別的話要對我說嗎?”瀾瀾輕輕皺起眉。
容與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聲道:“我等你回來。”
瀾瀾微笑道:“好。”
其實,瀾瀾自己也不确定,若此次回到了鸩妖族後,還能不能再回來,畢竟她父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允許她整日和仙界的第一神将呆在一起,也許她會像自己的母後一樣被軟禁,也許下一次再和容與相見就會是在妖界和仙界、人界的戰場上……她不敢想,畢竟那些事情還沒有發生,畢竟她現在還是容與此生最愛的人,他們還在一起。
容與的話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句,卻讓她感覺莫名的心安,這輩子,身邊有這樣的一個人,也便值得了。
離別之際總是會帶些傷感,過了許久,容與輕聲道:“我們回去吧,快要吃晚飯了。”
“今天的晚餐你去做,我好久沒有嘗過你煮的飯了。”
容與用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我會把你養胖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讀者菌們有沒有産生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個不祥的預感的關于容将軍和瀾菇涼的
·反正作者菌已經産生了……(捂臉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