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世仙緣

第31章 除夕

廷晔對瀾瀾說，容與每隔幾天就會去眉月山的木屋呆會兒，如果要找他的話可以去那裏。瀾瀾點頭，那個地方，就算旁人不用說她也知道，眉月山裏的回憶實在太多了。從菱歌家的家裏出來，瀾瀾化身成鸩鳥飛到了眉月山，又一步步的往山林深處摸索着。幾個月沒來，這地方的變化雖然不是很大，卻比上次呆在這兒的時候要冷清了許多。到了快接近小木屋的地方，瀾瀾停住了腳，遠遠的看着。

“你終于肯回來了。”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似是能把她整個人包圍住。

瀾瀾怔了怔，半晌後才轉過身子，但目光在看容與時卻有些躲躲閃閃。

容與向前走了幾步，把自己身上的披肩脫下來蓋在瀾瀾身上：“怎麽不進去？大冷天的站在外面難道要等着你和孩子都生病嗎？”

瀾瀾突然哽咽了一下。

容與看着她：“為什麽不說話。”

瀾瀾擡起頭：“對不起容與，我不是故意要讓你找不到的，只是我……”

容與把她摟進懷裏：“既然你都回來了，我怎麽還會計較那些事情？走吧，我們進去。”

進了木屋，瀾瀾發現裏面的各種擺設依舊，又看了看桌子上，已經放好了各種各樣的家常小菜，于是仰起頭疑惑的看了看容與。

容與笑了笑：“前幾天領兵完成天帝交代的任務時，很巧的碰到了你哥哥玄江，他告訴我，你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還拜托我好好照顧你，若是聽到你說過的不好，他一定會帶兄弟們跟我痛快的打一仗，”容與站起身拿了茶壺過來，“我知道你肯定會在這幾天回來找我，所以就命人每天都備着菜，怕你餓着。”

瀾瀾盯了他一會兒：“容與，謝謝你，”想了想又說，“其實我三哥也就是口頭上說說罷了，你不要介意。”

容與搖頭：“他是随便說說，我卻當真的。瀾兒，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麽又想回來了？”

“因為……”瀾瀾考慮了一下，“再過些日子，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到那時候你就知道原因了。”

“好，那我們吃……”

瀾瀾突然打斷他：“哦，對了，還有幾天就是除夕了，菱歌邀請我們倆去她家裏吃年夜飯，怎麽樣，去不去？”

“看你這樣子，應該已經答應人家了，我若不去豈不是讓你難堪嗎？”容與倒了點茶水喝，“說來，凡人過的那除夕我以前還沒有去體驗過，這次機會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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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大吉，吉祥富貴……”

“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雲水鎮的街道上不斷的傳來鎮民們賀新年用的那些祝福語，讓人聽完就感覺很有年味，不知不覺的就增添了許多喜慶的色彩。在傅家醫館裏也是熱鬧的很，不但容與和瀾瀾來了，就連北辰星君也被廷晔順帶着邀請了過來。

菱歌在廚房裏準備年夜飯，瀾瀾雖然很想幫些忙，但是對于下廚卻是半點兒也不懂，只好站在旁邊幹看着，最多插手洗個菜之類的。

做到最後一個湯的時候，菱歌順手抓了一大把仙草放了進去。瀾瀾瞪大眼睛看着：“這東西一千年才長那麽一小根，你竟這麽浪費。”

菱歌拍了拍手上粘的調料，一只胳膊伸上去摟住瀾瀾的脖子：“怕什麽，姐姐家可是開醫館的，這東西要多少有多少。”

瀾瀾非常非常嫌棄的瞟了她一眼：“我比你這小丫頭多活了幾百年，你居然還好意思自稱姐姐。”

菱歌得意的“哼”了一聲：“活了這麽多年卻因為一點點小事情就背井離鄉，我看你算是白活了。”

瀾瀾瞪着她：“菱歌，你……”

兩個人鬥嘴鬥的正歡，外面傳來北辰星君的聲音：“為何丫頭你做的湯還沒好，我們這一幫子人都快被菜噎死了。”

也就你能被噎死，菱歌一邊在心裏嘀咕着，一邊把大鍋裏的湯盛到碗裏，然後端了出去。

“這是你們凡人的節日，各種祝福對我們來說自然也是沒什麽用的，所以那些客套的祝福話就由我來說，”北辰星君看上去是有些喝多了，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手裏還端着一個酒杯，笑着說，“其實，那些羅裏吧嗦、華而不實的話我也不怎麽會講，最重要的還是希望你和伯父以後的日子裏都能過的舒坦就好，再就是……你和我們九殿下也要好好的，少讓我操心，這樣我也就謝天謝地了。”

廷晔挑起眉問道：“我和菱歌的事何時讓你操心了？”

北辰星君悄聲道：“塵劫那個算不算，我就不給你當衆瞎張羅了，省的你會認為面子上不好看。”

廷晔喝了一口酒：“算你狠。”

菱歌的阿爹傅瑞和因為上了年紀，再加上本身他對各種節日的規定也不太講究，所以并未守歲便早早的去睡覺了，而剩下的那一幫子年輕人卻在外面鬧的厲害。

“說實話，我從小到大的除夕夜，這麽多人陪着我還是第一次，況且還是這麽多有來頭的大人物。”菱歌眉開眼笑，兩只眸子裏藏着興奮，“對了廷晔，你怎麽會想到帶北辰星君過來，是不是因為太了解我，知道我很喜歡人多熱鬧的氣氛，所以才……”

廷晔接下來的話很沒有給菱歌面子，更是沒有給北辰星君面子。他輕描淡寫的“哦”了一聲：“倒不是因為有多了解你，只不過是知道你這個人向來比較熱情，一定會做一桌子的年夜飯招待客人，考慮到我們幾個的飯量都比較小，怕剩菜太多未免有些浪費，而星君他向來比較好吃飯喝酒，就勉為其難的叫上他，能幫忙刮刮盤子也是好的。”

北辰星君恨的咬牙切齒：“你信不信我把方才與你說的那些事抖落出來。”

廷晔笑的十分要命：“那你信不信我把你上次請其他女仙逛瑤池的事告訴姬榮。”

北辰星君：“……”

“噼裏啪啦……”雲水鎮裏，各種鞭炮的聲音響了起來。

廷晔向前走了幾步，環住菱歌的腰，臉貼在她耳邊道：“我覺得今年的兆頭極好，要不要也尋個時機跟我父王說一聲，然後把你娶進門做我的帝子妃？”

“少胡鬧。”菱歌臉紅了紅，趕緊從他的懷裏逃出來。

廷晔抓住她的手，笑道：“你盡管擡頭看看，我的臉上是有多麽一本正經，哪像是在開玩笑。”

“看那裏，有流星，”菱歌伸出手指了指天空，“快點許願。”說罷就把手合起來，閉上眼睛。

廷晔不解：“為什麽要許願？”

菱歌懶得跟他解釋：“你快許願，等等就消失了，若是你許完了我就告訴你原因。”廷晔無奈，也閉上眼睛，并起手。

當兩人都睜開眼後相視一笑，菱歌緩緩道：“我們凡人常說，每當流星劃過天空的時候，只要閉上眼睛許下最最真摯的願望，那麽就一定會實現的。”

廷晔笑了一聲：“其實三界中還有個說法，那就是每當一個凡人将要步入輪回，也就是他接近死亡之時，天上都會落下流星。”

菱歌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想了想說：“俗話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嘛，既然說的話都善了，所以幫我們随便實現一點小願望也沒什麽嘛，你說對不對？”

廷晔點了點頭，又道：“對了菱歌，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大概三月份的時候，我會帶你離開鎮子，去別處玩玩，你意下如何？”

菱歌想了想：“三月份啊……為什麽非得是這個時候呢？年後醫館剛開門，來的病人一定會很多吧，如果我走了，我阿爹一個人哪裏應付的過來呢？”

廷晔在心裏嘆道：我也不想是三月，問題是你的哀魄，執念那姑娘就願意在三月現身，我能有什麽辦法。

菱歌又道：“再說了，醫館裏的那些仙草就快要用完了，等年後的三月份，我還打算去雲水泉裏再去采點呢。”

廷晔僵了僵，大聲道：“不行，雲水泉你不能去。”

菱歌疑惑：“為什麽不行？”

“因為……那地方的仙草都是為九重霄上的神仙服務的，你一個凡人每次都要抓一大把回去，若是被天上的人發現了，遲早要降罪的。”

“老天賜我這特殊的身子，一個凡人卻可以随意進出雲水泉，到時候若真有神仙來找我麻煩，我直接裝什麽都不知道，誤闖進來的就好了,大不了我再把摘的仙草還給他嘛，對不對？”

廷晔無奈了，面前的這個人怎麽無論如何都說不通呢，只好道：“這樣吧，你想要什麽仙草我去幫你采，我也不強求拉你離開鎮子，只是，你那段時間不準踏入雲水泉，半步也不可以，我這只是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也不必想太多了。”

菱歌笑了笑：“那好吧，拜托你了。”

待菱歌睡覺以後，廷晔還是一個人站在屋子外面。難道真的要聽從北辰星君的意見，從前的事情不讓她知道嗎？雖然這樣一來他們兩個的确可以在一起很久，但總覺的，少了前緣的故事一點也不完整。

作者有話要說：

執念的人設，木有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