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慶典
“姑娘……”
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菱歌從夢裏被驚起來。她昨晚在內屋的幹草墊子旁守了一夜,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着的。
“你醒了?”菱歌臉上露出一絲欣喜,忙去倒了水喂給他。這麽多天,那男子身上的水泡雖已經消了但卻一直昏迷不醒,今天倒是真有些好轉的跡象了。
男子還有些虛弱,茫然的點了點頭:“這是什麽地方?”
“雲水鎮東郊。”
“現在是幾時?”男子疑惑。
“辰時了。”
“你是什麽人,怎麽會跟我在一起?”男子繼續疑惑。
菱歌皺眉,站起了身:“我覺得,我好像沒有義務專門回答你的問題,倒是我很好奇,你一個皇室中人怎麽會到這種地方來,還不幸染上了瘟疫?
“姑娘如何……知道我是皇室中人?”男子有些驚訝。
菱歌從袖中拽出那枚玉晃了晃:“這東西應該是你的吧?”
男子接過玉:“姑娘能費心救了我,便是我的恩人了,可否知道姑娘芳名?”
“傅菱歌。”
男子看了她一眼:“若我說,我是當朝太子,菱歌姑娘可願信?”
“信。”菱歌點點頭,“那,太子殿下,你……為何會在這裏?”
“我叫白澈。”男子從幹草墊子上起身,“三個月前,朝堂發生了些事,我被迫到了雲水鎮,但如今,我想我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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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歌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你的病,還沒有好全,不如……休息些時日再走。”
白澈淡淡一笑:“也好,我曾聽說,雲水鎮每年三月中旬會有一個盛大的慶典?”
“對。”菱歌興奮起來,“那慶典原是為了紀念天上的一位神君而設,極是熱鬧。”
“那我就……參加完慶典再走吧。”
菱歌笑了笑:“好。”
“哥哥醒了。”兩人正說着,見蛋蛋和廷晔走進來。
白澈笑着點頭,蛋蛋湊上去:“這些天,菱歌姐姐照顧了你許久,幾夜沒合眼呢。”
白澈沖菱歌點頭一笑,菱歌也回了一個笑,她一直覺得白澈這人清絕出塵,溫潤如玉,如今看來,就連禮數也是面面俱到,讓人挑不出一絲差錯來。
菱歌看到廷晔,走了過去:“七日後雲水鎮的慶典,你也會參加的吧?”
“看心情。”
菱歌急了:“喂,什麽叫看心情,你知不知道那慶典可是鎮民百年來特意為你……”菱歌考慮到白澈在,突然一頓:“雖是特意為神君準備的,可是去看看總沒壞處。”
“你這是在邀請我?”廷晔看着她。
“算是吧。”
廷晔笑了笑:“我會去的。”
七日後,雲水鎮。
“菱歌姐姐,廷晔哥哥,白澈哥哥……”蛋蛋似是第一次來雲水鎮,興奮的不行。此時白澈的病也已經痊愈,四個人一同來到慶典場地。
“我要到那邊去玩玩!”順着蛋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成群的人中間圍了個耍猴的藝人。
菱歌無奈的看了他一眼,來雲水鎮前,她曾答應過蛋蛋的娘親會好好照顧她的兒子,卻不曾想這孩子如此事多。
“那我陪你去吧?”菱歌說完就去拽蛋蛋的小手,卻被他一把掙開。
蛋蛋指了指白澈:“我要他陪我去。”
白澈笑了笑,輕聲道:“那就我去吧。”
菱歌有些不解,卻見蛋蛋向廷晔跑去,拽了拽他胳膊示意讓他低下頭。
廷晔皺了皺眉低了低身子,蛋蛋順勢湊過去在他耳邊道:“我為你和菱歌姐姐創造了這麽好的機會,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啊!”
廷晔摸了摸他的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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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晔和菱歌正在雲水鎮上并肩走着,天上卻下起了雨。
“真是不走運。”菱歌努努嘴,跑到路邊花幾個銅板買了把油紙傘撐開了。
“我也要進去。”廷晔看了她一眼。
菱歌奇怪:“你們神仙難道沒有仙氣護體的?”
“有,但我不想用。”
菱歌無奈,只好過去把廷晔也遮在傘下,把傘柄遞給他。
“做什麽?”廷晔并不接傘柄。
“難道你讓我舉着?”
“自然。”廷晔道,“你為主,我為客,難道不是應該你照顧我些?”
“……”菱歌認了,遇到如廷晔這種無賴倒也沒辦法。她咬了咬牙,伸直胳膊,盡量讓油紙傘不碰到廷晔的頭。
一路上,菱歌與廷晔說笑着走,雖然委屈了她的胳膊,但鑒于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卻也無妨,不會怎麽影響心情。但走了沒多久她卻奇怪了,鎮上碰到的每個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倆,菱歌想了想,可能是自己一個弱女子給廷晔這樣的大男人撐傘,會引發路人們的恻隐之心和憐香惜玉之情。
嗯,如此說來倒也正常。
“菱歌!”後方傳來女子的聲音。
菱歌笑了笑:“瀾瀾。”
瀾瀾拍了拍菱歌的肩膀:“我就知道這麽大的慶典你肯定會來,所以特意來尋你。”忽然皺了皺眉,“你舉着傘這是……”
“哦。”菱歌一拍腦袋,“忘了給你介紹了,這位是我新認識的朋友,你看他的長相是不是很眼熟?其實啊他就是我們鎮奉為英雄的廷晔神君,這些日子他幫了我不少忙呢,這是個秘密,我只與你一個人說了,萬不可告訴旁人啊。”
瀾瀾奇怪的眨了眨眼,伸手去摸菱歌的額頭:“你是不是發燒了?”
“啊?”菱歌怔了怔,轉頭盯向廷晔,“你怎麽不跟她打招呼啊?”
廷晔不說話。
“他這人向來有些孤傲,你別在意。”菱歌尴尬的看了看瀾瀾。
瀾瀾更奇怪了:“你去雲水泉,可有碰到什麽不順之事?”
“沒有啊。”
瀾瀾皺眉:“可是,你旁邊明明沒有人的啊……方才我在你後面看你一個人自言自語又說說笑笑的就覺得奇怪,如今看來你定是受了什麽刺激才對。”
菱歌有些暈:“你……在這等我一下。”說罷,繼續撐着油紙傘拐進了街道左側的一個巷子裏。她擡頭看了看廷晔:“你到底做了什麽?”
“沒什麽。”廷晔淡淡道,“方才你買傘時我随便捏了個可以隐身的訣而已。”
菱歌傻了,壓着火:“也就是說,別人看到的是我剛才自己一個人撐着傘,不,是高高舉着傘,然後讓出了傘下一個人的位置,還跟空氣說說笑笑自言自語?”
廷晔幽幽道:“應該是這樣沒錯,一來你說過我是你們鎮子人盡皆知的英雄,二來這慶典本來就是為我準備的,我若不防着點,豈不是暴露了身份?但是你看,我隐身了你卻還能看到我,我如此照顧你,是不是很感動?”
菱歌氣的快哭了:“你!怎!麽!可!以!這!樣!”說罷便轉過身不理廷晔,一個人撐了傘走了,瞬間,嘩啦啦的大雨淋了廷晔一頭。
“喂!”廷晔用仙法弄幹了身上的雨水,又去拽住菱歌,“怎麽,生氣了?”
“沒有!”
廷晔笑了笑:“不如,我給你些補償……”
“不需要!”菱歌甩開他,背過身去。
“九重霄每百年一次的仙友宴,着實是個熱鬧的活動。”見菱歌不為所動,繼續道,“憑借我的能力,倒是可以想法子帶個凡人混進去,只是你卻不感興趣,真是可惜。”
菱歌轉過身:“什麽時候?”
廷晔笑了笑:“三個月後。”
菱歌瞪了他一眼:“姑且不與你計較了。
兩人和解後又一起去尋瀾瀾,卻看到她和一個男子站在一起。
此時的廷晔已現出仙身,看到那男子後愣了愣下,那男子看到廷晔後也有些不自然,回過神後才走向前拜了拜:“末将容與見過九殿下。”
廷晔颔首:“容與将軍別來無恙。”
瀾瀾此時已經能看到廷晔了,驚了驚:“你就是廷晔神君,那方才……”
“方才沒有現身罷了。”廷晔一笑。
“你們認識?”菱歌指了指瀾瀾和容與。
瀾瀾應了一聲:“容與将軍曾經救過我。”又看了眼容與,“她是傅菱歌。”
“原來如此。說來今日天不好,怕是街上的商家和賣藝人們都會早早離開,不如,到我們家裏去避避雨。”菱歌說完又嘆氣,“好好的一個慶典,真是可惜。”
容與一點頭:“也好,請菱歌姑娘帶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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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先湊合找地方坐着吧,因這地方是醫館,所以總有股子藥味。”菱歌笑了笑,又對廷晔道,“等下雨停了,我就去尋蛋蛋和白澈。”
“不用尋了。”菱歌剛說完,醫館的門便被人推開了,她一擡頭,只見一襲白衣端立在門口,再看臉,果真是那當朝太子白澈。
“菱歌姐姐!”蛋蛋忽的抱上來,把菱歌吓了一跳。
瀾瀾和容與依次看着白澈點了點頭,算是認識了。半晌,瀾瀾突然開口:“怎麽仍不見伯父?”
“他在王都還沒有回來。”菱歌嘆了口氣,“不知為什麽,這都過去三個月了,竟一點消息都沒有,阿爹連封家書都沒傳來過。”
“你是傅瑞和的女兒?”白澈突然道。
“你知道我阿爹?”問完後菱歌才反應過來,這白澈是宮中之人,怎會不曉得。
“明日我回去,倒是可以幫你問問。”
菱歌咧嘴笑:“多謝。”
“哥哥要走了?”蛋蛋湊過去問。
白澈笑着點頭。
“蛋蛋,我看你這活潑勁,倒是很有做武将之才,何不與你哥哥一同回王都去,說不定你長大了還能有番作為。”
廷晔正喝着水,嗆了一嗆:“我覺得,這倒是個好主意。”蛋蛋撅了撅嘴,見沒人搭理他,只好跑過去巴結瀾瀾:“姐姐……”菱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正想求情的瀾瀾忙微笑着住了口。
“哼!”蛋蛋一惱,轉身打開門,見了那傾盆大雨又閉門退了回來。
這雨一直下到深夜,幾個人也就只好呆在小小的傅家醫館裏,不知什麽時候都各自睡了。
作者有話要說: ·說來,關于蛋蛋的這個奇葩名字,十九的靈感來自于小學一年級時看到的某本故事書
·碼字結束,滾去看小說看電視劇,感覺好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