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閉門
更新時間2013-7-6 22:07:21 字數：4029
25.1
這一天，希夢一天沒出門。
這一天，凱利一天沒出門。珀斯特派人來詢問情況，說是身體不适，靜養段時間就好。珀斯特派去的醫生也沒能去給凱利診斷，就被擋在客廳裏喝了一上午的咖啡。
浮若殿
希夢泡在水中，頭靠在池邊的防水枕上，眼神空洞。長長的魚尾在水中無聊地來回輕輕擺動，示意她還活着。
時不時的，她突然狠命地搖了搖自己的頭，然後整個人沉入水底，在浴池裏煩躁地游動。原本平靜的水面被她攪得有些波濤洶湧，溢出的水沿着池邊的紋路流入滲水處，避免她的寝殿裏滿是水跡。
婷雅自門外走來，看到希夢一副厭世的狀态，說：“我派人去卡萊爾殿下那裏打探了。”只說了一半，等待希夢從水中浮起。
昨晚，被凱利強吻後，希夢一路驚慌失措，跌跌撞撞地跑回了自己寝殿。在沙發呆坐了半天，沒想到自己父母的話居然是真的。同時，更令她無法入眠的是納特。如果被他知道了怎麽辦？
總覺得自己對不起納特。每次想起，她的煩躁就會多一分。她半夜去婷雅房間把她叫醒，然後，她自己一晚上沒睡，婷雅也被她煩得一晚上沒睡。
聽見婷雅的話，希夢在水中睜開了眼，卻沒有浮上來，她同樣在等婷雅将下半句話說完。呆在水中，她有一份莫名的安全感。
站在門口的婷雅看不見希夢的表情，試探性地問了聲：“殿下？”希夢在水中開口吐了一連串泡泡，示意自己在聽。婷雅看見水中有氣泡浮起，多年的友誼告訴她繼續講：“他和你一樣，也是一天沒出去。”
希夢從水中浮起，水順着臉龐留下，被夾起的劉海上，水珠不斷滴落。婷雅扯過一旁的毛巾上前遞給她，說：“他也一天沒見人。說是身體不适，但沒有去同意讓陛下派去的醫生診斷。”
希夢接過毛巾，擦幹臉上的水：“他有什麽怕見人的……”
“說不定是覺得自己無顏見你。”說這話的時候，婷雅自己都不信。凱利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光諾克斯星本土就有不少他的舊情人，更不用提外面那些玩過就忘的豔遇了。
“婷雅……”希夢又恢複了一張苦瓜臉，“被納特知道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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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雅白了她一眼，苦大深仇地說：“你昨天已經煩了我一晚上了。”昨晚，同樣的一個問題，希夢糾結了一晚上。
“怎麽辦……”希夢的煩躁不斷加重中，“要不要我自己告訴他？”
婷雅繼續白了她一眼，這個問題，昨天也被糾結了一晚上。她說：“想分手的話就去說。”
希夢撅嘴，說：“納特沒那麽小氣的……”
“就算不分手，他放心把你一個人放卡萊爾身邊麽？”
“我又不是一個人……”
“那昨晚還有誰呢？”婷雅問。
希夢的煩躁升級為暴躁，最後變為她一個人在浴池裏狂躁地拍打自己的魚尾。水面的平靜瞬間被打破，四溢的水漫過浴池沿邊的滲水池，逐漸向周圍延伸。
婷雅向後退了幾步避免被弄濕，恨鐵不成鋼般說道：“好啦，從昨天到現在水都被你浪費了多少啦！不就一個強吻麽！你至于麽！”
“納特……”希夢喃喃說了兩個字。強吻不是關鍵，納特才是。她說：“你知道我現在感覺自己有多對不起納特麽？”
“你又不是自願的。”婷雅覺得自己無法理解希夢的思維。
“可我就是感覺對不起他。”希夢說，“他一個人在外作戰，危險重重的，我卻……”希夢洩氣的又沉回水中，真心不想回憶昨晚的事。感情潔癖，一直想要幹淨地活着。
“你又不是你自己跑去找卡萊爾的……”婷雅覺得，也許她和希夢有代溝。
希夢從水中浮起，還是一股罪惡感：“可是……”說了兩個字又不知道再說些什麽。
“所以你就不要想昨晚的事了。”婷雅試着寬慰她，“也不要想納特了，他不會知道的。”
希夢可憐兮兮地望向婷雅，婷雅打算開始對這個冥頑不靈的孩子打擊報複，她挑眉問道：“還是說，”她故意一頓，“你很享受昨晚的那個吻？”
“滾！”希夢怒號。
婷雅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卡萊爾殿下有那麽多的女朋友，吻技一定不錯，多少人唇上練出來的……”
“滾滾滾……”希夢幾近怒不可遏了，她抓起被丢在一旁的毛巾以及手邊能拿到的任何東西向婷雅丢去。婷雅輕松躲過，笑嘻嘻地退了出去。偌大的浴室裏，又只剩希夢一個人了。天花板上的水晶燈在牆上折射出窗外的太陽光的七色，希夢呆呆地望着一籌莫展。
25.2
卡德殿
“殿下？”斯迪爾試探性地問了一聲，見凱利有所反應，繼續問道：“殿下怎麽一天都心煩意亂的？”
“是嗎？”凱利随口答道，自己只是忘不了昨天的事。昨天雖然是自己冒失了些，但希夢這丫頭居然敢抽他。一想起，還會覺得臉頰微辣，耳鳴依舊。他問：“浮若殿怎麽樣？”
“據說伊莎貝拉殿下今天一天都沒有出門。”斯迪爾想，不會是自家主子和這位殿下發生了什麽吧。
聽見斯迪爾的話，凱利失神地想起昨晚希夢逃跑時的驚慌失措。是不是自己吓着她了？想到這，心中對希夢扇他的不滿漸漸被懊悔代替。自己平常不是那樣冒進的人，只是昨晚，一時情不自禁。
有侍衛從殿外匆匆進來，從口袋裏捧出一只精美的小禮盒，說：“這是殿下要的東西。”
斯迪爾上前接過傳給凱利，凱利打開，微微一笑。他想，也許這能解決昨晚的尴尬。斯迪爾揮手示意侍衛退下後問道：“這是給伊莎貝拉殿下的？”
凱利關上禮盒，轉頭問道：“為什麽這麽想？”
“因為殿下一直都很關心伊莎貝拉殿下。”斯迪爾的理由相當客觀。
“有嗎？”凱利當局者迷。
“有。”
凱利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看向斯迪爾，他說：“比如……”
斯迪爾接口道：“比如殿下在舞會上只主動邀請了伊莎貝拉殿下一個人，比如殿下在晚宴中指名要伊莎貝拉殿下同游，比如殿下去哪裏都會問伊莎貝拉殿下去不去，比如殿下前天中午對伊莎貝拉殿下男朋友的事揪着不放，比如……”
“好了。”凱利打斷斯迪爾的滔滔不絕，突然覺得的确如此。但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麽，他只是覺得這丫頭很有趣罷了。
“殿下？”斯迪爾覺得有些事有必要提醒凱利，“你該不會喜歡上伊莎貝拉了吧？”這回，他沒有加殿下二字。
“喜歡？”凱利反問，“什麽是喜歡？”
“就像殿下現在這樣。”
“那你覺得我像是喜歡上她了嗎？”凱利問。
“像。”斯迪爾回答地相當快，他同時補充了一句以加大凱利的信任度，他飽含滄桑地說：“我是過來人。”據說，他當年追到了軍隊裏最漂亮的女軍醫。
“這就是喜歡？”凱利問。他的目标一向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怎麽可能被什麽人絆住手腳呢。
“殿下，當局者迷。”
“是嗎。”凱利嘴上說得風輕雲淡，心底卻開始慢慢承認這個事實了。他以無所謂的口吻說道：“那我就喜歡她吧。”
斯迪爾頓了頓，說：“殿下，陛下遲早是要對阿利達進行制裁的。”
“我知道。”凱利說，“我會想辦法的。”總會有辦法的。
“殿下……”斯迪爾開口還想說什麽卻被凱利打斷。
凱利胸口有些悶，他說：“你只要保證我父皇不知道就足夠了。”戈亞是個什麽都做的出的人。
25.3
浮若殿
婷雅再次走進希夢的浴室，見到了在池裏裝死魚的希夢，她說：“你是不是就打算這輩子都不出這個池子了？”
希夢轉了身正面婷雅，說：“餓……”昨晚從公爵府回來後，她就滴米未進。
“誰讓你不起來的。”婷雅無奈地走向池邊，将希夢的浴袍放下，說：“快起來吧，我去給你準備點心。”出門的時候，順勢将門關上。她很清楚希夢的各種習慣。
希夢将魚尾變回雙腿以便上岸，用浴巾随便把自己擦了擦就裹上浴袍出來了，發際滴落的水珠從池邊一直延續到沙發。婷雅作為希夢的貼心小保姆，将給希夢準備的點心從餐桌轉移到茶幾上。
希夢迫不及待地接過餐盤，開始她公主般的細嚼慢咽——雖然她只是因為餓過頭食欲下降了而已。背向門口，希夢聽見殿外有侍女跑進來的聲音。
婷雅在背後戳了戳她，希夢不耐煩的說了句：“我都餓死了，有什麽事等我吃完再說……”她在婷雅不斷的戳戳中，邊說邊回頭，看到想咬舌的一幕。
凱利正饒有興趣地望着自己，跑進來的侍女一臉慌張，婷雅站在自己旁邊表達着她的不忍直視。
凱利瞟了眼希夢抱着的餐盤，說道：“殿下食欲不錯啊。”
“殿下過獎了……呵呵……”希夢敷衍，她的食欲在看到凱利的瞬間就早被吓沒了。她在心裏憤懑，這家夥怎麽還敢來見她。
婷雅見凱利站着不像話，說：“殿下請坐。”
凱利接到婷雅的邀請，順勢坐到了希夢旁邊的沙發上。希夢将手中的餐盤遞還給婷雅，看見自己頭上有水珠滴落，想起自己還穿着浴袍，撞牆的沖動都有了。她向凱利說道：“請殿下稍等，我去換件衣服。”說完，也不等凱利有所反應，就跑回了自己卧室。
衣服好解決，但發間的水珠還是不斷滴下。希夢翻箱倒櫃找出自己的另一只吹風機，發現昨天納特把她的房間收拾得夠嗆。将衣服換好，頭發吹幹，她來不及化妝做發型，匆匆走了出來。
凱利坐在沙發上，随手翻着希夢的雜志。看到她素顏出來，心底有什麽被觸動。他放下手中的咖啡說道：“有些事想和殿下談一談。”同時，眼神瞟向了後方的婷雅和其她侍女。
“好啊。”希夢示意其她人退下，站在離凱利尚有幾米的地方不再上前，問道：“請問殿下是什麽事？”
凱利鼓足了些勇氣，說：“昨晚……”他說得很慢，觀察到希夢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但他只能繼續說下去：“真是抱歉，對殿下失禮了。”
你是失禮，我差點失身好麽。希夢默默腹謗。凱利繼續解釋：“昨晚在公爵府喝了些酒，又一直都很愛慕殿下，所以才會有那樣的情不自禁。希望殿下可以原諒我。”這些話，他醞釀了很久。同時遞上手中的禮盒，說：“如果殿下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就請收下這點心意。”
禮盒被打開的時候，希夢眼前一亮，裏面赫然躺着納特送她的那對耳環。昨晚被凱利強吻後，她都幾乎忘了這件事。她一時欣喜走上前問道：“殿下這是在哪裏找到的？”
“在……花園裏。”凱利只說了一半。兩只耳環，一只是希夢昨晚手中所拿着的，後來在兩個人糾纏之際掉落在花園裏後被凱利撿到；另一只，則是凱利連夜命人去依樣趕制的。但凱利覺得，現在還是不要說實話的好。
“殿下願意接受我的心意嗎？”凱利故意說得模棱兩可。
希夢看了眼他手中的耳環，說道：“過去的是就讓它過去吧，今後殿下與我都不再提起，好嗎？”
“好啊。謝謝殿下。”凱利走上前，遞上手中的耳環。
希夢本能地想後退，但生生被自己止住。她接過凱利手中的禮盒，說道：“謝謝殿下幫我找回來。”
“應該的。”凱利微笑，卻感覺胸口更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