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共生 7
說到江雲徊,江鑒開心情有些低落。
趙劍淩察言觀色,安慰道:「兄弟哪有隔夜仇啊,他就是一時想不開,有我和媽開導呢,你別擔心。」
「沒事,這種事順其自然吧。」
「二叔,吃包紙吃包紙!」
「這孩子到底是跟誰學的,就不能把舌頭捋直了說話。」
趙劍淩訓他,他也沒當回事,拿着包子,幾乎都塞進了江鑒開嘴裏。
幾個大人都笑了,江鑒開咬了一口,還是記憶中的味道,他嚼着嚼着,想起小時候跟着大哥跑前跑後的情景,眼圈紅了。
「二叔,你為什麽哭啊?不好吃嗎?」
飯團不懂,歪着頭看他,趙劍淩把他拉開了,沈默對他說:「走,我陪你組裝軌道去。」
小孩子有了新玩具,注意力很快就轉開了。
江母拍了下江鑒開的胳膊,說:「這麽大的人了,動不動就哭多沒出息,你要是饞了,回頭讓飯團帶給你。」
江鑒開看不見母親的樣子,但是聽她的嗓音蒼老了不少,想來因為自己的遠離還有父親的離世,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心裏又是難受又是愧疚。
當初他參加特種兵團算是一個偶然,那時年少氣盛,只覺得被選中足以證明自己的優秀,所以對上頭提出的各種苛刻要求他都爽利地接受了,完全沒想過徹底與家人斷絕關系有多麽殘忍。
很多年後他才知道自己的履歷都被謄改了,曾經讓父母引以為豪的孩子成了不良少年,因為犯了事四處逃竄不知所蹤。
所以他理解大哥對自己的痛恨,當初有多疼他,後來就有多恨他。
他回來後只在遠處偷偷看過家裏的情況,沒有登門,因為他沒想過會被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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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當初是他先背叛了家人。
想起以往總總,江鑒開心裏像是壓了塊石頭,包子吃在嘴裏味同嚼蠟。
趙劍淩在一旁看出來了,換了話題,對江母說:「媽你不知道,小弟特別疼飯團,第一次見面就把随身帶的珠串給了飯團,隔壁張阿姨說小孩子不能掃墓,會招來不幹凈的東西,你看飯團一點事都沒有,倒是張阿姨的外甥,都上高中了,掃了次墓,回來就病了,上吐下瀉的,請人看,說是卡到陰了。」
老太太一聽就開心了,開始聊江鑒開兄弟小時候的一些趣事,江鑒開聽着她們聊天,心情逐漸恢複了平靜。
他很感謝趙劍淩,沒有她,自己很難鼓起勇氣踏進家門。
正聊着,附近傳來輕微響聲,那聲音江鑒開聽過幾次,是沈默懷表發出的,看來有新情況,他的屬下來聯絡了。
果然,沈默走過來說有急事要先離開一下,讓江鑒開跟家人慢慢聊,等他回來。
沈默幫飯團把玩具電車都裝好了,他走後,小家夥大概覺得一個人玩沒意思,拉着江鑒開一起玩。
飯吃得差不多了,江鑒開便過去陪他玩,一邊玩一邊問母親這幾年家裏的情況。
江母說一切都好,店裏的生意也不錯,還請了夥計幫忙,不像以前那麽辛苦了。
正聊得開心,外面傳來腳步聲,趙劍淩以為是沈默回來了,過去開門,江鑒開卻感覺不對,他站起來,看向門口。
果然,進來的不是沈默,而是江雲徊。
當看到江鑒開在自己家,桌上還擺滿菜肴,江雲徊先是驚訝,随即火氣湧了上來,罵道:「是誰把他叫來的?」
「你回來了?」趙劍淩過去打圓場,說:「小弟剛好過來玩……」
江雲徊推開她,沖上前揪住江鑒開的衣服,把他往外拖。
江鑒開沒反抗,叫:「大哥……」
叫聲換來一拳頭,江雲徊打完他,喝道:「你敢再叫,我就敢再打,我弟弟早就死了,馬上給我滾!」
「你這是幹什麽啊!」
江母在旁邊看着心急,上前勸道:「都是親兄弟,有什麽話好好說。」
江雲徊不理,幾下把江鑒開推去外面,江鑒開任由他推搡,苦笑說:「我知道以前我們有很多誤會,可是……」
衣領被攥住,打斷了他的解釋,江雲徊惡狠狠地說:「誤會?你就說你有沒有殺過人?」
江鑒開一怔,江雲徊看他的反應,二話沒說,把他推出門去,一轉頭,看到搭在地上的玩具車,他抄起來,也一股腦全丢了出去。
飯團吓到了,抱住趙劍淩的腿嗚嗚哭起來,江鑒開怕母親難受,忙說:「我知道了,我馬上走,媽你別擔心,小心身體。」
「滾!」
江雲徊罵完,把門咣當關上了,轉頭對母親和妻子說:「以後不許他再來,否則我打斷他的腿!」
「你不如打斷我的腿好了!」
「媽,當初他做的那些事……」
江雲徊話還沒說完,老人就轉頭去自己房間了,趙劍淩忙推推兒子,讓他去陪奶奶,飯團機靈,叫着奶奶跑了進去。
等一老一少都走了,她才對江雲徊說:「媽想小弟,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算讨厭他,也不至于當着媽的面那樣做,你看你把媽給氣的。」
聽她這麽一說,江雲徊也覺得自己剛才做的有點過分,說:「你也是的,你幹嘛把他叫到家裏來?」
「我知道以前小弟犯過渾,可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還不許人家改過自新啊。」
「呵,犯過法的人道德底線都低,別指望他能改好。」
趙劍淩臉色微微一變,江雲徊沒留意,往裏屋看看,又壓低聲音,說:「今晚和陳冬喝酒,聽他說了一件事。」
陳冬和江雲徊是同學,開偵探社開得風生水起,是個八面玲珑的人。
趙劍淩心想江雲徊早歸可能和他要說的事有關,問:「什麽事?」
「前陣子被虐殺的女高中生的案子你還記得吧,陳冬說那是個連環案,已經有三個女性遇害了,是警方怕引起恐慌,封鎖了情報。」
女高中生的案子趙劍淩知道,因為那個女孩就住在隔壁街上,她皺眉說:「你別聽風就是雨,我晚上又不出門。」
「陳冬說有一起案子是白天出的事,女孩的脊椎骨和頭骨都被砸爛了……」
趙劍淩聽到這裏才反應過來。
「你不會是懷疑兇手是小弟吧?」
江雲徊點點頭,趙劍淩難以接受。
「不可能,小弟現在在區圖書館工作,待遇挺好的,而且眼睛剛動過手術,怎麽可能跟兇殺案扯上關系?」
「眼睛動手術?怎麽回事?」
趙劍淩怕他不高興,只撿了重點講。
江雲徊聽完,說:「我聽陳冬說,案件到上星期就停下來了,之後兇手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他剛好就是上周眼睛出問題,時間上不是正對得上嗎?」
「可是……我覺得小弟不像是那種窮兇極惡的人,他還很……」
她本來想說江鑒開很疼飯團,看看老公的臉色,把話咽了回去。
見她欲言又止,江雲徊說:「相信我,他絕對有問題,剛才我問他有沒有殺過人,他的反應太不對勁了。」
「好了,我知道了,我不會再主動聯絡他,我先去看看媽,老太太說不定還在生氣呢。」
趙劍淩去了裏屋,江雲徊想了想,還是不放心,打電話給陳冬,準備再仔細問問連環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