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顧淮庭醒來第一眼就看見了趴在他床邊的男人,硬硬短短的頭發像只刺蝟,一只手輕輕搭在他吊點滴的那只手上。
如果不是腹部如針刺般的疼痛,他幾乎要覺得自己跟以往一樣在做夢。
男人似乎睡得很沉,顧淮庭看着他,眼神變得相當複雜。
門突然被打開,顧淮庭還來不及讓對方噤聲,趴着的男人就已經醒了過來。
徐明左右看看,最終走近兩步面對着顧淮庭,「顧先生,昨天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顧淮庭點頭——
「孫東平昨夜打過電話來……」徐明突然停了下來,他看見刑江慢慢将手移開,站起來往門外走,動作幾乎沒有一點停頓。
「你要走了?」反應過來後徐明問了一聲,刑江已經直接替他們關上了門。
他轉過頭,看見顧淮庭的臉色頓時變得灰白……
一時間氣氛有點尴尬,徐明又說了兩句,見顧淮庭沒心思幹脆從病房裏退了出來。
「講完了?」刑江靠在牆邊将抽了半支的煙掐滅。
沒等徐明說什麽,他便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還順手将門關上。
徐明愣了愣,吩咐了手下兩句,離開了醫院。在半路上他打了一個電話給小弟。
「給那個小攤販一筆錢,讓他離開這裏。」
挂了電話,徐明突然笑了。
說到底,刑江不過是個被顧淮庭算計上的男人而已,他還是有點同情他的。可是能讓顧淮庭那麽認真算計的——他還是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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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喝水?」
刑江走進去的時候,看見顧淮庭正皺着眉頭側過身體要拿杯子,他快走兩步到飲水機邊,倒了杯溫水遞到他手裏。
顧淮庭接過杯子喝了兩口,随後清了清嗓子,「謝謝。」
「嗯……!」刑江一愣,「不客氣。」
顧淮庭會道謝也算是一個奇觀了,至少他以前沒見過。
「頭發剪了。」顧淮庭忽然說道。
「嗯」刑江習慣性的前後撓了兩下。
「瘦了!」
「嗯,有點……」應該沒你瘦得厲害吧!
顧淮庭又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到旁邊,頓時房間陷入沉默……
兩年多沒見,想說的不想說的似乎都已經忘了。
「……過得好嗎?」
「還行?」
「嗯」
再次陷入沉默,顧淮庭朝着刑江看了一會兒,然後移開了視線。
「醫生說沒什麽大問題……」刑江說着看了看吊點滴的瓶子。
「嗯……」
「再睡一會兒吧……!」
顧淮庭閉上眼睛,「嗯」了一聲。
讓顧淮庭感到意外的是他醒來的時候男人還在,甚至替他準備好了午餐,見他醒來便送到他床邊。
而且在那之後,刑江又連續照顧了他三天,甚至在他去廁所的時候也不避諱。
一開始怕下床會撕裂傷口,所以用夜壺。相對於男人替他倒夜壺時的一臉坦然,他反而覺得有點尴尬。特別是對着男人産生情欲的時候,這種尴尬變得有些痛苦。
跟師傅說了要去醫院照顧朋友,刑江買了點水果往病房走,朝門口的人點了個頭,被簡單的搜了搜身便打開了門。
顧淮庭看他進來的眼神有點奇怪,而且面頰有些紅。
「不舒服?」刑江走近兩步放下水果,直接伸手搭上顧淮庭的額頭。
「沒有。」顧淮庭沉着臉說着,咳嗽一聲。
刑江張了張嘴還要再問,卻眼尖的瞥到被子下面一只手正很慢很慢的從某個部位往旁邊移;似乎意識到被看見了,那只手停在了大腿上。
把手從額頭上移開,刑江看向顧淮庭。後者眼底閃過一絲尴尬,随後又變得相當平靜。
「你走吧……!」顧淮庭慢慢開口,坐正了身體,重重呼出一回氣勉強壓制住身體裏翻滾的欲望,「……讓別人來照顧。」
刑江沒有介面,一手撐在床邊上,保持着剛才的動作,視線始終落在顧淮庭臉上……
引發他欲望的人就站在他面前,顧淮庭心裏的欲望更勝,語氣也開始焦躁,「不走——」
顧淮庭微仰起頭,停頓了幾秒鐘,突然一伸手勾住刑江的脖子用力拉下。
嘴唇相觸,身體異常的興奮和顫動提醒他這個男人是他想要的那個人盡可能的探入,霸道的輾轉親吻着。
湧入鼻腔的是屬於這個男人的氣息,讓他沸騰不已,胯下也跟着隐隐脹痛起來。
「你還不明白?只要你在身邊我就會想做這種事!」
男人微微喘息的樣子讓他更加瘋狂,顧淮庭低沉的抛出最後的威脅。
「那就做吧……!」刑江壓住顧淮庭的肩膀,視線從他的眼睛移到嘴唇,毫不遲疑的吻上去。
顧淮庭環住他脖子的五指用力到發抖,刑江邊吻邊擡手輕輕握住那只手,然後一點點捏緊感覺到手上的溫度,幾秒鐘的遲疑一過,顧淮庭立刻反客為主,手用力一拽,身體往旁邊移了點,順勢撲上,把刑江的上半身牢牢壓在床頭。
吻得越來越激烈,身體間輕微的厮磨也變得難以忍受。
顧淮庭擡起身體随手扯掉本來就披在身上的病人服,同時也暫時拉開了一點距離。
「你沒有機會了。」
刑江好像沒聽見般的擡手擦了擦嘴角,看他随手拔掉點滴的針頭,貼住傷口,然後甩掉另一邊脫了一半的病服。
上半身暴露在空氣中,腰腹纏着一圈圈紗布,裸露的身體盡管瘦了一些卻依舊緊實,肌肉線條十分養眼,充滿着陽剛味。
剛才男人吻得相當粗暴,恐怕嘴唇已經腫了。
「哼。」刑江舔了下嘴唇,輕笑一聲。
兩人對視,他拉下顧淮庭的脖子,再度吻上。
好像就在這一瞬間,天翻地覆。上身的衣物被顧淮庭扯掉,在激烈的親吻和愛撫中很快裸裎相對。
肢體交纏,唇舌掠過的地方帶着灼熱的溫度,引發不斷升騰的欲望。沒有過於刻意的溫柔,也沒有過於煽情的語言,一切都像是理所當然。
粗糙的手掌撫過側腰,一路向下解開皮帶扣。
金屬輕微的碰撞聲加深了顧淮庭眼中的欲望。
「嗯……」
下體被顧淮庭隔着內褲技巧性的揉捏,刑江急促的喘息一聲,引來男人更強烈的攻勢。身體好像着火一般在燃燒,本能渴求更多的心理也在不斷加劇,一觸即發。
展現在眼前的身體還是跟以前一樣,身體每處的肌肉都蘊含着強健的力量。
顧淮庭輕輕啃咬着刑江的腹部,留下一個個印跡,在他輕微的掙紮中,手順着腰側擡起他的大腿把內褲剝離。而刑江也趁着這個時候扯掉了顧淮庭的褲子。
赤裸裸的欲望
再度壓上嘴唇,交疊的下半身能讓彼此都感受到對方膨脹的欲望和想要宣洩的心情。
顧淮庭一只手牢牢壓住刑江的肩頭,另一只手熟練的套弄着他勃發的欲望,輕舔着他的耳根,聽着他越來越粗重的喘息聲。
到最後關頭終於忍不住全身繃緊,挺動腰部配合着顧淮庭套弄的節奏,噴射出來的那一刻,刑江屏住呼吸低聲呻吟,随後是全身心的放松,大口喘息調整着呼吸。
大腿被迅速擡起架在肩膀上,手指戳入後穴,刑江不由皺眉……
「嘶——」
插入的一刻,後面被突然撐開,疼痛難忍。
吻落在嘴唇上,含住下唇反複啃咬,探入,插在身體裏的欲望慢慢挺動起來。
激烈的抽插一開始,刑江便咬緊了牙齒,本來握成拳頭的雙手突然牢牢的抓住顧淮庭的背脊,抓出一條條紅痕。
欲望在刑江被迫敞開的腿間肆意抽插。
他皺着的眉頭、通紅的耳根、隐忍的表情以及緊繃的身體,對顧淮庭來說都是無法抗拒的催情劑,讓他無可救藥的想要索取更多。
手再度撫慰起男人低垂的欲望,聽着斷斷續續的呻吟從男人緊閉的唇中吐出,刺激着他的所有感官,敲擊着他的心髒。
刑江的手開始抵着顧淮庭的腹部,可這顯然於事無補。越來越強烈的撞擊讓他有些眩暈,同時也知道男人快爆發了。
勾住顧淮庭的脖子,用力拉下,重重撕咬着他的嘴唇,嘗到血腥味仍然不放開。
顧淮庭在刑江的身體裏達到高潮,幾乎是同時刑江也射了,病房裏被欲望的氣息和低沉的喘息聲填滿。
喘息兩口,顧淮庭低頭看着躺在他身下的男人,手來回撥弄着他又短又硬的頭發。
刑江回視着他,兩人身上都因為剛才的激烈運動有些不舒服。
沒有過多的掙紮和不必要的抗拒,這場性愛更像是一場男人間的較量,充滿着力量感。
「顧先生,孫……啊,抱歉!」瞪大眼睛看清楚眼前赤條條的景象,徐明立刻低頭将門關上。
「你們兩個把門看好,沒有要緊事不要随便放人進去。」
「是!」門口兩人莫名的點頭。
徐明一臉黑線的關照完,看了門一眼消失在醫院走廊上。
『這也太扯了吧,辦事前都不鎖門的!?』
門內的兩人同時将視線從門口移回。
顧淮庭看看身下的人,沉默着從他身上翻下和他并排躺在一起。
把毯子拉過腹部,順手打開邊上的抽屜取出煙盒,往自己嘴裏塞一支後順手把煙盒遞給身旁的男人。
刑江也不客氣,拍出一支塞進嘴裏,随手把煙盒抛在一旁。
點燃了煙,顧淮庭又将打火機遞給他,看他也側頭點燃,重重吐出一口煙。
「你明白了……」許久,顧淮庭舔了舔被咬得一塌糊塗的嘴唇,一臉沉靜的問道。
刑江抽了兩口,彈了下煙灰,手背擦了幾下額頭。
「大概吧……!」
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後,刑江笑了。
男人之間拖泥帶水的說什麽愛不愛的難免讓他覺得肉麻,即便想想也渾身雞皮疙瘩。恐怕顧淮庭也跟他一樣,不屑於将愛說出口。
直接做雖然有點疼,可是更容易将這種疼痛跟愛聯系在一起,銘記於心。
對他來說,做愛和愛是分不開的,相信顧淮庭也很清楚。
兩人手臂和手臂緊緊貼在一起。
過了一會兒,顧淮庭噴出一口煙掐滅了煙頭,從毯子裏面握住那只同樣有力的手。
刑江愣了一下,手指動了動卻沒有掙開。
「再來一次!」
男人挑眉的樣子以及命令式的口氣,讓刑江恨不得一拳揍上去。
更重要的是顧淮庭握着他的手按在了他自己已經起了反應的部位,那裏在接觸到他的手後微微跳動了一下。
「……來你媽!」刑江就順手快速的掐下去,看見顧淮庭一下子疼得皺起眉頭,又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你……」
「等你傷口好了再說。」刑江斜睨着顧淮庭,打斷了他的話,擺出一副沒有商量餘地的樣子。
開玩笑,後面痛得要命,再來一次他該殘廢了
「季先生,确定沒看錯,在夜市裏出現的男人是刑江。」
「果然沒有死……」手不由的緊握,季非将正在看的檔用力合攏,「打個電話給顧淮庭,說我有事要跟他談。」
「是。」
刑江,既然沒有死,又為什麽不來找我……?
顧淮庭,你這個卑鄙小人。
「季先生,顧淮庭說等三天之後他出院再談。」
「知道了,你下去吧……!」季非擺擺手,看着人規規矩矩的從房間裏退出去。
他花了一年多的時間,終於擺平了幫裏的大大小小,那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顧淮庭。可當他找上顧淮庭要人的時候,顧淮庭面不改色的告訴他刑江已經死了。
他一方面想着如何報複顧淮庭,一方面派人四處打聽刑江的下落。
可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故意阻撓,怎麽找也沒有一點消息。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連個墓都找不到,更堅定了他人還沒有死的想法。
不過顧淮庭也确實命大,他也是最近幾個月才發現顧淮庭會去夜市那種地方。可現在警方對他這邊盯得很緊,能動手的機會不多,兩次都讓他重傷逃跑。
季非皺着眉頭喝了口茶。
但也就是這點他始終沒明白,為什麽他明知道危險、也受過傷,卻還要去。
站起來走到櫥櫃前打開,裏面挂着一套西服,一板一眼的。看了看又将門關上。
那個不解風情的男人,或許很快,就能再次見到他了。
那天之後又過了三天,顧淮庭向醫生提出拆線回家。
醫生檢查之後建議再過兩天拆線,因為前兩天傷口有些裂開,可是看見顧淮庭冷下臉,很快又補充一句可以先回家,等兩天後再來趟醫院。
刑江站在旁邊似笑非笑的看着說話突然變結巴的醫生。他還真是喜歡擺出那副面癱臉來吓人。
車在陌生又熟悉的門口停下,刑江跟着顧淮庭慢慢走進去。
裏面的守備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只是那些臉變得陌生了一些。
這樣跟着顧淮庭進來有些微的不自在,直到進了書房關上門,這種感覺仍然無法消退。
「明天要去見季非。」顧淮庭在沙發上坐下,順手拍了下身邊空出來的地方。
刑江走近兩步在沙發一側坐下來,顧淮庭看了看,往他那邊靠了一些。
「嗯」刑江往後靠了靠,「然後?」
「一起去吧……!」顧淮庭側頭看着身邊的男人,「他一直在找你。」
「嗯,是該去見他。」刑江閉上眼睛,頭枕在沙發背上,似乎有些疲憊,「有些話總要說清楚。」就像他現在應該确定一個更适合自己的立場。
他終於能在他面前放松下來。用幾年的時間換來這樣一個結果,顧淮庭突然覺得自己很幸運,這在幾年前根本是無法想像的。
「去睡一會兒吧……!」顧淮庭搭上刑江的肩膀推了一下。最近一直是他在照顧自己,沒怎麽好好休息。
刑江「嗯」了聲卻沒有睜開眼睛。
片刻沉默,顧淮庭注視着他堅毅的面容,彎了彎嘴角,側過身按住男人肩頭吻上去。
打算小憩片刻的男人半眯着眼睛被迫驚醒。
又是一番糾纏。
見面的地點選在一個茶室,是個比較熱鬧的地方。
季非讓手下的人全部退到門外,獨自在包廂裏面等着。
走到這個地步大家彼此心照不宣,這樣的情況下,誰都不會就這麽明目張膽的對着幹,所以今天的見面是不會動什麽幹戈的。
沒讓他等多久,顧淮庭就出現在包廂裏,後面緊跟着那個兩年多沒見的男人。
季非吸了一口氣,試圖平息內心的激動。
刑江從進門之後視線就落在座位上,等全坐定下來才擡起頭對上季非。頭發已經染成了酒紅色,整個人看上去沒以前那麽浮躁了,感覺上收斂了許多。
一旁的人手腳麻利的将茶水倒好,然後被季非揮退下去。
「顧先生,請喝茶。」
嗯,言談間也比以前沉穩了,看來人的确是要不斷歷練的。
刑江在一邊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的時候看見顧淮庭也剛好放下杯子。
「季先生今天來是想談什麽?」
季非看着顧淮庭清了清嗓子,「我很感謝顧先生沒有動我的人,可是既然現在人已經找到了,那麽我想把他帶回去。」
聽罷,顧淮庭沉下臉笑了,帶着一絲冰冷的自負。
「看來有些事情季先生還不是很明白,讓他跟你聊一下吧……!」說完顧淮庭竟然是要站起來出去,讓他們單獨談的意思。
刑江一伸手阻止了顧淮庭,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用!」
說完他很快站起來,在兩人詫異的注視下解開襯衫扣子猛地拉開,露出交錯的鞭痕,盡管顏色已經淡了很多,可仍然猙獰可怖。
「刑江已經在兩年多前的那天被鞭子抽死了,或者說刑江這個人根本沒有存在過。」
拉攏衣衫,他神态自若的重新坐下來拿出煙。
「十七年前,因為差點被喝醉酒的幾個人在林子裏強奸,所以從部隊裏逃了出來。躲躲藏藏了那麽多年,只能幹一些不需要身分證的工作。」
刑江吐出一口煙,看着季非略皺眉,「我感謝你在當時救我一命,但我幫你是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我從來就不是你的人,我并沒有入幫會。而現在一命抵一命,我們之間已經兩清了。」
垂下視線,煙輕輕敲碰煙灰缸,看着煙灰飄落又擡起頭重新對上季非的眼睛,認真道,「至於你的感情,我不能接受也無法回應。」
季非手握成拳,剛要開口就被刑江阻止。
「聽我說完……」
又吸了一口,刑江微微張口讓煙在嘴裏醞了醞,慢慢吐出後将抽了半支的煙掐滅。
「我也不會幫着顧淮庭跟你作對,我現在在一個老木匠那裏做學徒謀生,師傅是個很好的老人。」
昨天顧淮庭說要他頂替以前孫東平的位置,他說考慮一下,現在算是給出了答複。
「這是我自己選擇的生活和立場,希望兩位都不要幹涉。」
扣起衣服的扣子,将領子整理好,習慣性的挺直了背脊,刑江微微一笑。
「刑雲謙,很榮幸認識兩位。」
尾聲
「雲謙,你的朋友來接你喽。」老人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鏡,慢吞吞的走進屋裏。
「嗯,等我把這兩個釘子上完。」松開咬在嘴裏的釘子,刑雲謙擡起頭,「師傅再坐一下,馬上做好送去。」
「哎呦,我不急,我是怕你朋友等着急。」老人拉過凳子在他旁邊坐下,摸了摸榔頭,「其實現在學了這個手藝沒啥用處喽,大家都喜歡買大商場裏的東西,而且我給的錢也不多,你……」
「商場裏買的才不及師傅做的,再說師傅修補的活兒也是一絕,錢嘛,夠用就行了呗。」刑雲謙打斷老人的話,敲下最後一個釘子,像以前一樣哄着老人。
「你哄老頭開心吧,呵呵……」說是這麽說,老人臉上卻是笑開了,「好了,快出去吧,他要等急喽。」
「沒事兒,讓他等下沒關系。」刑雲謙笑笑,放下手裏的東西,站起來拍了拍衣眼褲子,「師傅,我把這個送去了,您吃了飯早點休息。」
「恩恩,對了,瞧我這記性。」老人拍了兩下額頭,「替我謝謝你那朋友,那個按摩椅用得真舒服。」
「師傅您已經謝過了,您忘了?」刑雲謙笑笑,把老人扶到屋子裏。
「謝過了?」老人想想,「那就再謝一次,呵呵……」
「好……」刑雲謙替老人把菜放到爐子上,「師傅,菜熱在爐上,我先走了。」
「欸欸,快去吧,那小夥子人真好,每天都來接你回去。」
刑雲謙笑着朝老人揮手,走了出去。
如果讓老人知道門外的人是個殺人不眨眼、不折不扣的黑社會老大,就不會這麽說了。
男人站在車頭抽煙,見他出來了将煙按在垃圾桶上掐滅。
「我要先把這個送到張嬸那裏。」刑雲謙揚了揚手裏的木頭凳子。
「嗯,放後車箱裏吧……!」
把東西安置好後,刑雲謙上了車。
車開動後,男人側頭,「今天他有沒有來找你?」
「有,不過說了兩句話就走了。」刑雲謙有些無奈的笑笑,手靠着車窗,「我那天已經說了無法回應他的感情,總有一天他會自己想明白的。」
男人沉默半天,皺着眉頭「嗯」了一聲。
「對了,師傅說謝謝你送的按摩椅。」
「嗯」
刑雲謙側頭看着男人沉靜的臉,嘴角微微上揚。
車在一條狹小的巷子口停下,刑雲謙把東西送好從裏面出來,一手夾煙,一手拿着張報紙,似笑非笑的看着男人站在那裏等他的挺拔背影。
讓他想起以前的很多次,他也是這麽看着他的背影。
「這你幹的?」刑江指指報紙上的一塊,那是一個交通警察被不法分子海扁的新聞。
夕陽下,男人聞聲回頭,對着報紙瞟了一眼,表情閃過一絲陰狠。
「他們該打。」
沒錯,被打的正是當初和他一起當兵的,差點強暴他的其中一個。
當初男人問他的時候,他就警告過他不要去找人麻煩,畢竟事情都過去那麽多年了。結果男人還是背着他幹了,真是……
刑雲謙丢了煙頭,一把拉起男人的衣領,看着他不慌不忙的淡定神情,惡狠狠的湊近,「你也一樣。」
視線落到男人的唇上,吻下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