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受傷
柏修很不高興,他現在壓力更大了。
儲樂沒待多久就走了,這次不是因為要考試而臨時抱佛腳學習,而是她爸喊她回家吃飯。她讓盛初跟她一塊回去,盛初這裏新來了三個人員,今天晚上,按照扶貧辦的慣例,該請他們吃飯,便沒有去。
盛初訂了個大包廂,浩浩蕩蕩地帶着扶貧辦的五個人,加上米粒,喊了白遲,一行人去吃火鍋。看在柏修現在也算是半個茶館人的份上,盛初也沒有把他落下,喊着他一起去了。
柏修矜持地等到盛初叫他才迫不及待地答應一起去吃火鍋,他都想好了,若是盛初不喊他,他就跟過去,一直盯着盛初看,直到她心生愧疚為止。
這是最壞的打算,不過,盛初喊他了。所以,他的小初還是在意他的,她的心裏有他呢。
柏修美滋滋的,包廂落坐的時候,他湊到了盛初的左邊,還順手指使了米粒坐到了盛初的右邊。左右兩邊都被占了,另外他的四個情敵,都離盛初遠了。
幼稚,但是開心。
霸總再次展示了生意圈裏混過的情商來,他以男主人的姿态,一頓飯,從點菜、點飲料,到叫服務員添水,舉杯、調解氣氛,無一不做到位,讓每一個吃飯的人都開開心心的,吃得愉悅。
盛初挺感激柏修的,她不太擅長這種,一般吃飯的時候,她舍得點貴的,也随便大家吃,但是,她除了一句“多吃點”,啥也不會說。新來的妖們在陌生的環境裏會不自覺地拘謹,她的一句“多吃點”并不能緩解他們的緊張情緒。但是柏修就不一樣了,他能把吃得青菜都講出一朵花來,讓三個少年妖聽得專注啊,又覺得有趣,不知不覺間,一頓飯,吃得賓主皆歡。
除了白遲。他滿腦子小說,一直在構思小說情節,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多虧了蕭潇給他夾菜,不然,他連一塊肉都搶不到。
吃完飯,盛初讓愉悅和蕭潇去安置三個少年的住處。她又悄悄塞了一張銀行卡到白遲的口袋裏。
這個傻子,把自己的稿費都轉到了她的銀行卡裏。心意她接收到了,但是她不需要。而且,令盛初沒想到的是,白遲居然真的在小說上闖出了一片天地。
靠着可以不吃不睡,全幅心思都放在寫小說上,白遲小說産量極高。他又能以新奇的角度寫出讀者想看的狗血爽點,特別受讀者的歡迎。稿費異常的可觀。
盛初和柏修一起送了米粒回去。她一個人住,原本看她小,盛初想安排她與人合住的,但是米粒不願意,她覺得能化形成人就算長大了,長大了就需要自己的獨立空間,她要自己住。
盛初同意了,其實米粒比其他妖們年歲小了一倍不止,她天分極高,化形早而已。
送完了所有人,只剩下了柏修和盛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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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修要跟着盛初回家。盛初不幹,沒名名分的,她才不帶男人回家睡覺。
柏修恬不知恥,得寸進尺,“那你給我一個名分?”
男朋友,或者是包。養的窮小子,他都不介意。
盛初冷笑:“想得美。”
最後,柏修經過讨價還價,他得到了一個進去盛初客廳裏喝茶的機會。
燈影昏黃,身影長長。柏修跟在盛初的身後,看着她的背影,失笑,他的小初還是太天真,他去喝了茶,就會走嗎?
不,他會留下來,哪怕是睡客廳。
然而,剛推開門,打開燈,柏修就對上了他今天遇上的第五個情敵。
貔貅坐在客廳沙發上,摸黑在吃火龍果。他剝了皮,直接上嘴巴啃。燈一打開,就看到他滿嘴的紅色火龍果汁水。
乍然看過去,像是滿嘴的鮮血,好像剛剛啃了死孩子。
盛初:“……”
“怎麽不開燈?”
“想給你一個驚喜。”貔貅說,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這是不是你們說的,surpri色?”
等柏修進來,盛初關上了門,和貔貅算賬,“确實驚喜,又逃課了?”
貔貅不幹了,“學校就不能放假了?逃課班主任會給你打電話,她打了嗎?”
“這倒是沒有,”盛初給他道歉,“誣陷你是我不對,對不起了。”
“但是,你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直接進了我的房子,還偷吃了我的火龍果,并且不開燈吓了我一跳。貔貅,你知不知道,這在人間是犯法的?”
人間兩個字,礙于柏修在,她說得很含糊,但是貔貅聽明白了。
貔貅撇撇嘴,高傲道:“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柏修沒有認出貔貅,他只是羨慕嫉妒恨地看着貔貅,內心抓狂,這又是誰?居然可以直接登堂入室。還好,他的小初,對這人的态度明顯,一聽就是教育弟弟的口吻,而不是情人。
剛開門看到有男人在房間裏的時候,柏修吓了一跳,他以為,就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盛初背着他,金屋藏嬌了!
幸好不是。
然而,貔貅認出了柏修,“這不是拿手工西裝換我破衣爛衫的那個傻逼嗎?”
盛初揚起語調,呵斥他,“貔貅!”
哪有當着人面說別人傻逼的?
“好的,我下次背後說。”貔貅乖巧答應。
柏修這才從記憶力翻出了貔貅這個人來,是了,他就是蹲在垃圾桶旁邊,一萬塊錢都不願意賣破衣服的那個乞丐。最後,反倒是用了他比一萬塊錢貴多了的手工西裝換的。
貔貅打量了片刻柏修,又啃了一口火龍果,嘀咕了一句,“不是人靠衣裝麽,怎麽沒了手工西裝的他,看起來還是比我帥點?”
盛初招呼柏修先做,拿了冰箱裏的提子去洗。說是上來喝茶,但大晚上的,喝茶夜裏睡不着,倒是不必真喝茶。反正波次心裏都明白,喝茶只是一個借口。盛初就打算洗個水果,讓柏修吃完就走。
倒是沒有料到,貔貅會來。
貔貅吃完火龍果,想和盛初聊一聊,當然,柏修在,這個話題不太方便聊。
他們新南方假期不多,他難得放假,若是這次不講,下次就不知道什麽時候了。想了想,貔貅拿過手機,開始給盛初發消息。
“天帝來人間了。”
盛初拿過手機,看了貔貅一眼,“傅予?”
“不是,是我說錯了,應該是前天帝,傅予的爸爸,傅敞。”
前天帝,傅敞。
天界二十多年前的那場權力更疊風波,盛初聽儲樂說過。儲樂的媽媽是現任土地神,她的師父是天界了不得的大人物,仙術高絕,無人能敵。前天帝一直視他為敵那種。哦,現天帝傅予還是他的徒弟,和儲樂的媽媽是師兄妹。
當年具體的情況,盛初不知道,她只知道,現天帝逼迫前天帝退位,并且幽禁了前天帝。
據說,前天帝在天界不得人心,當時,傅予的舉動,是仙人們喜聞樂見,歡呼雀躍的。
但是,過去了這麽多年,前天帝并不安分,一直試圖搞小動作。
據盛初所知,天界走人間的社會主義道路一直不暢通,就有前天帝的手筆。既然,他現在來了人間,不用想,肯定是沒有好心。
但是,前天帝來人間的消息,居然是貔貅來告訴她的?
貔貅看出了盛初的疑惑,“看在這個火龍果的份上,我告訴你一句,現天帝傅予不信任你。”
盛初:“為什麽?”
貔貅沒有再回消息。
他很快就告辭離開,臨走前,勸告了盛初一句,“最近小心點,注意安全,也注意一下身邊人的安全。”
貔貅走後,盛初坐在沙發上沉思起來,貔貅今晚的來意到底是什麽?好心提醒?可他又說傅予不信任她。難不成他是前天帝傅敞派來的?特意來挑撥她和現天帝的關系?可也不像,聽他語氣,對前天帝不屑一顧。
盛初想不通,就不再想。
柏修關上門,內心一股醋意翻騰。今天,他吃的醋太多了。剛剛,貔貅和盛初一人抱着手機聊得歡,他又不傻,看得出來,他們是互相在聊天,把他屏蔽在外的那種聊天。
他被隔絕在外了。
這種感覺并不好受。
見盛初在想事情,柏修沒有打擾,坐在一邊靜靜地吃提子,霸總生氣。
盛初擡頭見到柏修,想到貔貅說得那句“注意身邊人的安全”,她爸爸已經消失了好幾年,除了扶貧辦那幾個人,她的身邊人,最近也只有柏修了。安全,綁架。
對了,前段時間,柏修說他被綁架了。
那時候,他說得太多輕描淡寫,還不如着重強調他浪費的菜多,無形中給了盛初一種錯覺,好像那綁架無關緊要,或者,直接就是柏修杜撰出來的。
盛初問他:“你上次說你被綁架了,你能說說具體是什麽情況嗎?”
他的小初來關心他了。霸總的生氣立刻好了。想起那次綁架,說起來也挺好玩的。
“啊,好像是精神病院跑出來的那個人,不知道為什麽就綁架了我,難不成是看我,……長得太帥?”
盛初:“……”
柏總講故事,講求風輕雲淡,把驚險刺激講得普普通通,換言之,就是沒有講故事的能力。在盛初擠牙膏似的詢問下,她終于弄清楚了前因後果和具體經過。
狐族的媚術。
聽到這句話,盛初便能判斷出綁架柏修的不是人。那兩個人中的男人,恐怕就是前天帝傅敞,或者是傅敞派來的人。
可他們綁架柏修幹什麽?
威脅她?
還好柏修對靈力和妖力都無感,也都作用不了他。
不然,恐怕,柏修就受了她的拖累。中了媚術的柏修會怎麽樣,盛初不敢想。
凡是妖術過體,輕則重病一場,重則……
這次盛初主動開口挽留柏修,“晚上你留下來吧。”
留下來睡客廳沙發。
柏修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啊,他的小初果然心軟,聽說他被綁架了,立刻收留了他。
啊,就讓綁架再多來幾回吧。
盛初給柏修拿來幹淨的被子,又給了他枕頭。天色已晚,她給柏修指了浴室位置,還有預備的新毛巾後,她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屋子內,家具簡單,樣子看起來也好幾年了,顯出了主人的生活樸素。柏修站在屋中,神色明滅不定,想了許多,她的小初啊。他打量片刻,才慢騰騰地進了浴室,洗了個澡。
被子很香,有盛初身上的味道,這一夜,柏修睡得很踏實。分開幾年,他再一次,與她咫尺。“晚安。”
卧室裏一片安靜,應該是睡了。
貔貅的話,對盛初影響挺大。柏修被綁架一事,印證了貔貅的話的真實性。盛初想起前一段時間,傅予問過一句她身邊有沒有什麽異常,當時她沒有當一回事,恐怕那個時候,傅予已經知道傅敞來了人間了吧?只是,他為什麽沒有告訴她,讓她多加提防呢?
難不成,真想貔貅說得那樣,是傅予不夠信任她?
她在扶貧辦盡心盡力地為他幹活,為建設社會主義天界而努力,而不斷撒錢,傅予又因為什麽而不夠信任她呢?
盛初想不通,她想直接去問天帝。但又猶疑了。
最後,她也沒能問,而是關了手機,沉沉睡去。
睡着了的盛初不知道,夏寒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
前天帝傅敞賴上了她,連出門拍電視劇,他也要跟着。夏寒知道,他是怕她跑了,跟着過來監視她。他每天寸步不離地跟着她,劇組的人,都以為他是她的金主。
金主?呵,有見過又吃她的又喝她的金主嗎?她是他金主還差不多,她一直在給他花錢!
慕水也很不對勁,看着像是前天帝一頭的。她在傅敞不在的時候,負責看着夏寒,保證她跑不掉。
夏寒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普普通通一個凡間的妖,是怎麽和天界的前天帝扯上關系的?
直到慕水有一天晚上在客廳沙發裏睡着了,夏寒出來去廚房倒水喝。雖然是夏季,但屋子裏開着空調,她窩在沙發上,沒蓋被子,會凍着。夏寒起她幫傅敞監視她,但到底相處了許久,夏寒心軟,就上前踢了踢她的腿,喊她,“慕水?”
慕水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是夏寒,下意識微笑了一下,“夏寒仙子,怎麽啦?”
她看了看,“我怎麽睡在沙發上了?”
夏寒撇撇嘴,她這房子雖然大,但是只有兩個卧室,其他做了書房和影音室,自從傅敞來了之後,慕水就把她的房間讓給了夏敞,自己睡沙發。
夏寒:“你房間不是給了天帝?”
慕水疑惑:“天帝?天帝是誰?我為什麽會把房間給他?還有,他為什麽會住在這裏?”
“你睡迷糊了?”
也就是那一瞬間,慕水臉色變了變,似是有掙紮,但很快就沉了臉,“天不早了,夏寒仙子你該回去睡覺了。”
又成了這幾天監視她的模樣。
夏寒生了疑,按住慕水的肩膀,死死地盯住她看,在她水潤烏黑的眼珠子中央,看見了一點血紅。
她中了媚術!
現在的慕水,是被下媚術之人所控制的。
夏寒松了手,怕驚擾到傅敞,連水都沒倒,回了自己的房間。她解不了媚術。
房間的一切都被傅敞和慕水監視起來了,包括手機。
鄉巴佬傅敞無師自通,居然連信號都能監視、攔截到。夏寒不敢輕易給盛初發消息求救,何況,盛初年紀那麽小,這麽多年又一直在凡間,對上傅敞,她打不過。
不過,從夏寒這段時間的試探來看,傅敞對于盛初,斬殺的心思沒有,拉攏才是真的。他現在待在她身邊,也是懷着讓夏寒去勸盛初歸順于他的心思。
盛初暫時是安全的。
但是,夏寒不能保證,若是盛初拒絕了傅敞後,會是什麽下場。到那時候再說吧,她現在想不來那麽長遠。
夏寒微微嘆了一口氣,她現在像是坐牢一樣,好煩啊。
在家裏,被兩個人監視,到了劇組,除了被兩個人監視,還要被同劇組的人指指點點。
趙聲插足他人婚姻的事情被曝光以後,在這部劇裏的女二已經被撤換掉了。潑污水真相大白之後,孫牧看夏寒的眼光越發不同。夏寒感覺到,他對她,似乎是生了感情。
但是,遲來的深情比草賤。早幹嘛去了,現在喜歡她,呵,她不稀罕了。
最近,因為傅敞,她感覺孫牧看她的目光又有了變化。
果然是狗男人,啥都不問就誣陷她,現在在孫牧的眼中,她該就是一個背靠金主的女人吧?
呵呵。
夏寒不屑于解釋,就随便他怎麽想吧。對于不在乎的人,她懶得解釋。
這天晚上,趕夜戲。傅敞照例跟了過來,坐在夏寒的椅子上,在旁邊休息。夏寒綁着頭套,穿着紗裙,吊起了威亞。
這場戲,是女主誤會了男主,拿起劍,與男主大戰三百回合。
在劇本設定上,女主武功不如男主。但是,女主氣頭上用了劍來,對上男主,又因為男主心疼女主,不敢真傷了她,三百回合的對劍,仿若是在練一場情意綿綿劍。
傅敞看得煩心,閉上了眼睛。
就是這時,夏寒故意一個失誤,從威亞上摔了下來,并且以一個凡人該有的受傷程度,摔斷了腿。
孫牧第一個跑過去抱起了她,大呼救護車。
傅敞不相信夏寒會摔斷腿,要從孫牧懷裏搶過夏寒,但是孫牧抱得死死的,就是不給他。孫牧抱着夏寒上了救護車,經紀人也在,一起跟了過去。
救護車空間小,傅敞沒擠上來,他眼神示意慕水去開車,而他隐去了身形,跟上了救護車車頂。
夏寒能感受到傅敞在車頂上,但是她不怕,只是示意經紀人發微博,告訴粉絲,她傷的不重,不啊喲擔心她。
當然她的目的不在粉絲,而是盛初。
盛初看到微博,知道她受傷了,一定會來看她。
塑料姐妹情,這次一定可要給力點啊。
不要電話問候,請一定要,現場,來醫院,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