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屠宰場方面非常配合警方的工作，能查的都查了，主要的工作量集中在監控視頻上面，這是個時間活兒，需要排除視頻剪輯的痕跡吳明達正在沒日沒夜的努力奮鬥。
“我們主要的警力現在都集中在餐館上面，目前為止排查到的餐館已經有一家出現了碎屍，根據肉量來判斷，受害人至少有兩名以上。”李默解釋了一下之後，示意張瑾繼續。
“判斷的依據是肉質的紋理。我們得到的屍塊雖然大部分都已經炮制過了，但依然有沒有經過任何處理的，從這部分能夠看出脂肪分布情況，而且從肉的緊致程度來看，受害人應該年紀不大，身體也比較健康，這樣類型的人一般不會是過于肥胖跟消瘦的人士，也就是說，受害人非常大的可能性不是胖子。”張瑾環視了一下會議室的衆人，接着開口。
“人體骨骼大約占據人體比重的五分之一，排除掉血液跟內髒等因素來看，我們手中的屍塊已經超過了一個人的分量。當然這個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我們現在沒有被害人的骨骼，所以無從推斷具體情況，不同的人的骨密度是不同的，身高也是一個因素。但這個數據的差異性并不是特別大，不會超出正常值。所以現在的情況下，已經可以排除受害人只有一個的可能性。”她拉出了一個幻燈片，示意大家看法醫驗證出來的結果。
還有哪個法醫比她慘？天天對着一堆碎肉，其中大部分還是腌制過的屍塊，簡直想死好嗎？
“我們循着供貨商的線索查，但是這家人就好像是蒸發了一樣，完全找不到人。”萬安傑報上了最新消息。
這家人真的是很奇怪，跟親戚朋友幾乎都不來往，想要搜尋線索也搜尋不到。
“這家人是非常重要的線索，一定要把他們找出來。”一直在聽着手下彙報的鄭西寧開口，敲了敲桌子，語氣凝重。
肉店的現場是他親自帶隊偵查的，但可惜的是什麽都沒有偵查出來。這家肉店簡直幹淨到詭異，就連指紋都沒有留下幾枚，更不用說血跡了。各種設施擺放的絲毫不亂，完全沒有活動過的痕跡。
“馬家的住址找到了嗎？”他接着問。
不僅僅是因為長年奮鬥在一線的刑警直覺，馬家的一些事情也讓他覺得這家人有問題。就比如說住址，在案發之後他們除了傳訊老于家餐館的工作人員之外就是尋找供貨商馬保齊，可是搜尋了一圈兒卻愣是沒有找到人！沒找到人就算了，他們連對方的居住地點都沒有找到，甚至店鋪周圍的鄰居也跟這家人交涉不深，從局裏面的人口檔案來看，居然找不到他們的什麽親戚朋友，到房管所查詢也沒有找到這家人名下有任何房産信息，似乎這一家人從來就不曾存在于濱城。
這不禁讓鄭西寧悚然而驚。
正常人是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即使是流動人口也有跡可循，可是馬家的三個人？他在心中打了個問號，一個在濱城經營了快要二十年的肉鋪，居然找不到什麽痕跡？是這家人太過孤僻，還是說他們有必須要隐藏自己痕跡的理由？他陷入了沉思。
“我們還在排查。”周明搖了搖頭說。
聽到隊長問這件事情，周明的頭又疼了起來，忍不住回憶起了之前去肉鋪調查的事情。
“他們家裏除了送貨車就沒有別的車輛了嗎？”周明詢問着肉鋪旁邊的一家店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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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搜查了整個肉鋪，但是卻只找到了一輛冷櫃車，并沒有找到其他的交通工具。
“沒有，老馬家一家人從來不開車，也不騎自行車，都是步行。”接過了周明遞過來的煙，店鋪的老板聳聳肩說。
大家都是同行，要說他沒想着把老馬家給壓下去是不可能的事情，王新剛做夢都想要隔壁的肉店關門，好把對方的客戶給搶過來，平時當然也會注意對方的行動，試圖從中找出點兒什麽肉不幹淨之類的毛病。可惜，這家人真是太謹慎，這麽多年了，除了老板老馬那個嘴碎的喜歡說人是非的毛病之外，愣是什麽事情都沒出過，簡直讓老王快要氣禿!
“步行？他們往哪個方向去的？”周明來了興趣。
這個老王看起來像是對這家人很關注的樣子啊，也許能從他的嘴裏面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根本沒有方向！他們都是做公交車。”老王嗤了一聲說。
要說這趟街上面生意最好的肉鋪當然是老馬家肉店，可是賺這麽多錢，他們也只是給自己的店裏面買了一輛冷櫃車，代步工具什麽的完全沒有！平時裏面天天作公交車來回，簡直就是現代葛朗臺！
“公交車”周明的感覺像是日了狗。
公交車能查出來什麽結果？雖然現代科技越來越進步，很多地方都有攝像頭，可是前提是那些地方要麽是繁華的商場，要麽就是比較注意安全的小區，像是這個肉鋪所在的市場好死不死的正處于一個不是那麽繁華也不是那麽注意安全的地方，想要找個監控的攝像頭談何容易？
但是沒有辦法，再難也要進行下去，所以周明只能拿着馬家三口的照片去公交車站門口的一排店鋪挨家排查，試圖找出一個對這家人有點兒印象的店家提供點兒線索。
“大爺”
“大媽”
“美女”
“老板”皇天不負苦心人，周明總算是在排查到一家煙酒鋪的時候得到了點兒線索。
“我知道這家人。”叼着煙卷兒的男人看了一眼那從身份證上面扒下來的照片說。
難為他居然能從這種證件照中看認出來人。
“你知道？”周明有點兒激動，有線索了！
“也是才知道的，以前沒注意過，但是前段時間這家人總是吵架，一站在那裏氣氛就怪怪的，周圍的人都不願意站他們旁邊。”年輕的老板點點頭說。
那周身缭繞的低氣壓啊，真是讓人退避三舍，活像是人家欠了他們家多少錢似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有一天那家的兒子領了一個漂亮的女孩兒過來，還在他們家買了兩瓶茅臺，這事兒過去才不長時間，他還是有些印象的。
“就是218路。”他确定的點了點頭說。
“218路”周明把這幾個數字放在嘴裏面翻過來覆過去的嚼了幾遍。
“謝謝你提供的線索，如果你之後還能想起來什麽事情的話請給我們打電話。”周明掏出來一張名片遞給老板。
“行。”年輕的老板爽快的點頭，示意沒問題。
“那家人沒事吧？”接過名片之後年輕的老板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
都驚動公安局了，這是出了什麽事情？
“這個要等我們找到人才能确定。”周明給了對方一個含糊不清的答案。
“哦，案件保密。”老板理解的點點頭。
“對了，還有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是一條線索。”他突然又想起來了一件事情。
“說說看。”剛想要走的周明停下了腳步。
“馬勇可能是做電腦相關工作的，他幫我修過硬盤。”老板說，對着周明做了個你了解的表情。
“修過硬盤？”周明皺着眉頭，硬盤這種東西，很多即使不是相關職業者，但對這方面有些研究的年輕人也能靠着各種軟件來修，這實在是算不上一個證據。不過，也算是一條線索
“他當時是用的u盤修複的，我想一般人不會幹這種事情吧？”老板不是很确定的說。
雖然說是信息時代了，可是在講究效率的當代，大多數人是不願意冒着浪費時間跟可能讓電腦情況更加糟糕的情況下自己動手的，反正價格也不貴，何必折騰自己呢？
“我們會注意的，非常感謝你的配合。”這次周明沒有得到更多的線索，直接離開了車站。
“技術科那邊現在在根據馬家的開店關店時間排查218公交車的視頻，如果幸運的話我們或許很快就能從中得到好的消息。運氣不好的話，就要排查218公交車沿途經過的站點了。”周明将自己的經歷說了一下，做了一個總結。
他們手中的資料少的可憐，現在也只能從這方面下手，但願運氣別那麽糟糕。
“我這邊還在跟進馬勇的關系網絡。跟他的父母不同，這是個年輕人，他還有一些同學，也許能從這些人口中得到一些信息。另外安傑現在在跑電子街那邊，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什麽結果。”他接着說。
這是一個巨大的工程量，耗時耗心，可是他們不得不這麽做，因為這是他們手中少數的能夠得到信息的幾條線索。馬保齊這個人肯定有問題，一個普通的市民是不會讓自己的生活圈子這麽閉塞的。當然，不排除他還有另外一重身份在別的地方活的很好，可是一個普通人需要這樣掩蓋自己的生活痕跡嗎？
周明覺得這次他們遇上的可能不僅僅死一起喪心病狂的碎屍案，還有更沉重的東西在背後暗自湧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