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 (1)
此時已是初夏,瑟雷爾衣服本就穿得不多,所以褪去了筆挺的外出服後,他上身馀下的,便只有貼身穿着的一件夏季襯衣了。
淺黃色的亞麻料子十分薄透,這間寝室的光線又相當良好,午後的陽光自窗外斜照而入,将黑發少年包裹在襯衣之下的勁瘦身軀映得輪廓畢現,不僅肌理線條無比鮮明,胸前粉褐色的突起亦是若隐若現,再襯上那彷佛躍動着光點的烏黑長發,和面部白裏透紅、好似珍珠般煥發着瑩潤光澤的肌膚,單只是那麽靜靜站着就已美得讓人目眩,更何況他所打算要做的遠遠不只于此?
察覺到師父的視線已然如影随形地跟了過來,瑟雷爾濃密的長睫微顫,瑩白的指尖觸上領口,就這麽當着對方的面一顆一顆地單手解起了扣子來。
黑發少年本是存着誘惑的心思,雖只有一件薄薄的襯衣,亦在他的有意為之下脫得慢條斯理……随着扣子一顆一顆被解開,瑩潤白皙的年輕肉體逐分逐寸自領口敞露,不論是那緊實柔韌的肌理、平滑無瑕的裸膚,還是胸口微微冒尖的粉蕊,都在少年并未刻意搔首弄姿的動作中傳遞着無言的誘惑,讓正對着的阿德裏安便明知不該,卻還是情不自禁地為之屏息、徹底為眼前的美景牢牢鎖住了目光──
而這樣的專注,讓瑟雷爾松了口氣之馀亦不禁升起了幾分苦澀,因為繞了一大圈路、最終還是不得不用上這種手段的自己。
可相比于真的失去對方,但凡有一絲将人留住俘獲的可能,他都不會放過。
──更別提面對眼前的人,他內心的渴望,從來都不曾少過。
解衣的動作依舊緩慢,他視線也仍舊停留在眼前的長者身上,卻已不再執着地緊盯那雙銀眸,而是刻劃、描摹、記憶一般地掃過那清朗的眉眼、直挺的鼻梁、毅然的唇線,甚或越過那線條俐落的下颚持續下行,将男人身體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分線條、每一處隆起都牢牢刻印在了心底。
──下腹處那已經脫離破碎的衣物遮蔽「嶄露頭角」的猙獰性器,亦同。
盡管理智十分清楚眼前的兇物本質上仍是記憶裏屬于「阿德裏安」的那一根,可相較于金發少年大小已不遜于一般成年男性的粉膚色花莖,半神閣下的物事還要再來得大上一圈,顏色也更來得深一些,半勃莖柱上的筋理分明,周遭毛發濃密、下方囊袋實沉,就算隔着一段距離,都彷佛能感受到那種強烈而成熟的雄性氣息……
眼前所見的一切讓在腦海中默默預想着接續行動的瑟雷爾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下,解衣解到腹部的動作也因而有了短暫的停頓;可驀地深吸口氣強迫自己穩下體內的躁動後,那只手便又好似未受到半點影響地解開了身上襯衣的最後一顆扣子,讓黑發少年白皙緊實的胸膛就這麽半敞着裸露在了外頭。
那兩點挺立的粉褐色乳芯,亦同。
瞧着的阿德裏安呼吸因而一滞;下腹部筋理分明的肉柱,亦随着內心情欲的湧動忠實地挺了個筆直……可即便從身體延燒至體內的欲火已無數次叫嚣着讓他有所行動,銀發長者卻只是雙拳緊握、身體僵直,即便不論接受又或推拒都只是觸手可及的距離,他也不敢有絲毫妄動。
因為眼前過于美好卻也過于罪惡的一切,也因為此刻理智與情欲的激烈交戰。
阿德裏安很清楚,一旦自己伸出了手,不論最開始的打算是什麽,最後都只會有一種結局。
他知道,自己從來都無法拒絕那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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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伊萊」、面對「裴督之主」,就算只是一個觸碰或擁抱都足以讓他渾身發燙腰間酥麻,更何況此刻在眼前竭盡所能誘惑着自己的人,用的還是最初最初那個讓他動了心的樣貌?回首當年,午夜夢回時,他也曾不止一次失控地夢見過自己将那個黑發少年摟在懷裏索要占有、讓那個張揚昳麗的孩子因他的撫弄侵犯而哭泣呻吟的樣子;卻每每夢醒,便為深深的罪惡感所籠罩,以至于清醒時分的他,不論內心渴望如何強烈,都越不過名為道德的那道檻放縱自己意淫那個孩子。
真說起來,前幾回與瑟雷爾發生關系時,他之所以半推半就地任由徒弟成為進攻的那一方,多少也是存着幾分自欺欺人的想法,以此掩蓋、回避那種對自己的孩子出手的罪惡感……但此時、此刻,看着那個他珍視着、呵護着、卻也渴望了許多年的孩子就這麽誘惑着在眼前寬衣解帶起來,就算清楚自己應該拒絕、就算熟悉的罪惡感已然複蘇,他卻始終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無法別過臉不去在意、不去沉淪。
不僅僅是因為眼前的美色那令人難以抵禦的誘惑力,更是因為方才的那番談話,與瑟雷爾微紅的黑眸眼底壓抑得極深的泫然。
盡管那張清美昳麗的面龐之上已然看不出一絲先前曾短暫流露過的陰翳和脆弱,眼角更已染上了幾分屬于情欲的暈紅,可阿德裏安畢竟是看着這個孩子長大的,又已在過去幾年的相處中多少彌補了之間四百年的空白,又怎會瞧不出徒弟此刻潛藏在鎮定灑脫之下的不安與惶恐?瑟雷爾黑眸眼底竭力壓抑着的、那種對于失去的恐懼讓阿德裏安不由憶起了曾經的曾經,那個接受了他作為親人的黑發幼童總會在睡夢中驚醒、非得确認他還在才敢繼續睡下的過往,讓阿德裏安縱然清楚自己不該又一次放任一切随着瑟雷爾的心意進行,卻終究沒能狠下心去推離對方、去進一步加重那孩子眼底的畏懼。
他或許會心冷、或許會放手,可唯有傷害對方這一點,他永遠無法做到。
所以當瑟雷爾解開長褲、褪下底褲,身上只留了件大敞的薄襯衣便再次來到他膝前跪下、一個傾首張唇含住了他的前端時,阿德裏安終究沒能拒絕,只是強忍着閉目逃避的沖動緩緩松開了緊握的雙拳,輕輕撫上了少年低伏在他腿間的頭顱。
──而當那只溫暖的大掌無比溫柔地落上後腦的瞬間,即便清楚自己今日的所作所為足稱放蕩、現下的舉動亦無比淫靡,瑟雷爾心底卻仍是控制不住地幾分暖意、酸澀與悵然交錯着湧上,而讓他便已努力忍下,眼角卻仍浮現了些許淚光……不願讓自己顯得太過不堪,他有意掩飾地驀然調整角度壓下頭顱,将口中散發着雄性氣息、給人的感覺卻依舊幹淨的贲張肉柱一鼓作氣地直吞至了根部。
随着渾圓粗大的前端直頂入咽喉,不可避免的嘔吐感與窒息感讓少年濕潤的黑眸幾乎是轉瞬便湧現了大量生理性的淚水,但他卻不僅不以為忤,反倒還在強迫自己忍下後順勢給身前的長者來了幾個深喉,迫得那只原先只是溫柔地輕撫着他後腦的大掌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力道──阿德裏安只覺自己深埋入對方喉道的前端被一股溫暖、濕熱而緊窒的感覺所包圍,每當瑟雷爾低下頭不受控制地吞咽作嘔,那柔軟的處所就會不斷吸附收縮着将他牢牢吞絞……與後方的快感迥異、卻同樣強烈的歡愉随之席卷,讓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按住了身前的黑色腦袋迫使對方吞得更深,卻又在察覺徒弟難受的表情後彷佛給燙着一般地猛然抽回了掌,随即擡手扣住少年下颚、死命按捺着欲望半強迫地将對方由自己身上「拔」了起來。
「別做了。」
──就算再怎麽清楚瑟雷爾此刻少年的皮相下存在着的仍是屬于裴督之主的靈魂,可看着對方難受得淌了滿臉的淚,阿德裏安卻無論如何都沒法讓他繼續折騰下去,「你都難受成這樣了,又何必勉強自己──」
「這只是不可控制的生理反應。」
好不容易才習慣甚至找到感覺的裴督之主搖了搖頭,暈染媚意卻又帶着倔強的墨眸上挑着斜睨向師父,即便下颚正被那只溫暖的掌心緊緊扣鎖着無法重施故技,瑟雷爾仍不甘示弱地探出紅舌輕舔了舔自己仍與對方性器銀絲相牽的唇瓣……「我想吃、我樂意吃,師父明明也很享受……既然如此,又有什麽好在意的?」
說着,他原先擱放在男人膝上的右手已然包握住那根被他舔得水光瑩亮的肉柱,趁着對方猝不及防的瞬間掙開箝制又一次低下了頭,卻沒有再違背對方意思地刻意深喉,而是單手把着肉棒将紅唇再度含上了那小孔微張的渾圓前端,像品嘗着什麽美味般不斷變化着角度鼓動雙頰啜吮着男人馬眼已然泌出的點點蜜珠。盡管不同于被對方咽喉處箍鎖吞吸的緊窒,那雙唇吸吮的力道和頂端處一次次被柔軟的舌尖挑弄勾繞所帶來的快感也依舊驚人,再襯上雙腿間少年清美面龐上毫不掩飾癡迷的表情,讓幾個來回間早已給徒弟誘惑得幾乎要發瘋的銀發長者終是再難抗拒,十指滑入少年柔滑的黑發間,有些自暴自棄地阖上雙眼任由對方施為了起來。
瑟雷爾對深喉雖然生澀,但若只論唇舌舔吮含弄的技巧,卻是無庸置疑的──他手口并用,時而配合着雙唇的摩擦吸含以舌尖來回舔弄着那個泌出淫液的小孔,時而轉移陣地舔弄柱身或雙球、卻仍不放過地以指在那尖端處不住揉撚摳弄……銀發長者現在的身體本就已被他摸索得十分透澈,更有不少敏感帶都是他一手開發出來的,如今被他使勁渾身解數地如此刺激,過于強烈的快感如同狂風驟浪一般地不住沖襲過全身,讓阿德裏安一時不受控制地收緊了深陷于少年發間的十指,難抑喘息的唇間更已情不自禁地洩出了幾聲低哼。
身前男人明顯淪入欲潮的反應讓瑟雷爾不由趁着變換角度來回舔劃的機會擡眼觑了一下,而在瞧見師父雙眸緊閉、面色通紅,正因着他的搓揉難耐地仰露出喉結的模樣後周身一熱,忍不住趁着對方沉浸在快感之中無暇分心的機會悄悄換手,卻将沾滿了自己唾液和男人淫液的右掌悄悄挪到了臀縫間,狠下決斷地探入手指自行擴張了起來。
──盡管連替對方口交都能做得理直氣壯,可自己替自己擴張什麽的,就算對早已丢棄羞恥心的裴督之主而言,都仍難免有幾分難堪與無措……只是品味着唇齒間醉人的雄性氣息、感受着那塞滿了口腔的粗大,單單想到能讓對方進到自己身體裏、成為自己的一部份,那種本能的抗拒便徹底冰消雪融,只馀下了滿腔迫不及待的渴切。
正如他身前未經撫慰、卻光是這麽取悅着對方,就已情不自禁地高高聳立起的性器所昭示着的那般。
──回想起來,他之所以用禁術将自己變為十五歲時的樣子千裏迢迢地來此,不過是為了讓師父明白他的真心,明白他的情感,明白他并不是只想着單方面享受師父無條件的關愛,而同樣渴望着能為對方獻上一切……只是到了此刻,瑟雷爾才意識到自己的「獻身」歸根結柢仍是出于那種希望能得到對方所有的強烈獨占欲,和寄盼着能彌補遺憾完滿彼此的心思。所以他才會在占有了師父的身體之後同樣期待着能被對方所占有,只為了能讓「阿德裏安」不論前後的第一次都徹底屬于自己;而他,也能将自己所保留的最後一點堅持獻上,讓這個他不論身心都膜拜着、傾慕着、渴望着的人也能在某種程度上成為他的第一個男人。
感覺到口中的性器泌出的腥膻氣息已越發強烈,黑發少年稍稍緩下了唇舌間的撩撥,埋在臀縫間的右手卻已加緊着探入了第三指;只為擴張而擴張的動作不可免地帶來了幾分不适,可心底的迫切卻已勝過了其他。所以确定自己已經準備好後,瑟雷爾終于松開了面前已被他吸得幾欲噴發的粗脹肉柱,就這麽跪立仰望着上方已因他的停止而睜開雙眼的長者,用那雙已經有些紅腫的唇輕輕吐露出了內心壓抑多時的企求:
「抱我……師父。」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所意味着的,卻是對兩輩子心結的看淡與釋然……面對師父、面對這個給予了他一切的男人,瑟雷爾并不認為直白地說出這些便是放下身段舍棄尊嚴,卻依舊無法不忐忑、不心慌。
他不是不能像先前那樣不管不顧地直接騎上去,也不是沒有手段讓師父又一次失控到完全為情欲所掌控……可如果真這麽做了,就算位置調換,這場歡愛的本質又和先前幾回有什麽兩樣?
瑟雷爾知道從他主動誘惑師父的那一刻起,就已沒有立場去在意這些了;但這一刻,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他也希望師父能夠主動出手,能夠讓他感覺到自己依舊是被渴望、被深愛着的……回想起今日從出口坦承到現在的種種經過,裴督之主目光微紅,卻仍是執着地死死盯着那雙似在情欲與理智之間交戰的銀眸,期望着、寄盼着……卻也同時,畏懼着。
時間彷佛就此停滞。
良久良久──又或許其實只是剎那光景──那雙銀眸中翻騰的情緒終于平息,一種理當不該出現在現下這種情境之中的交雜與無奈漫開;下一刻,男人眼睫微微垂下,自唇間逸出了一聲同樣複雜的嘆息。
意識到這意味着什麽,瑟雷爾只覺整顆心好似于瞬間直墜到了無盡深淵之中,周身亦是一股透骨的寒意漫開,讓他即便仍維持着先前的姿勢,整個人的神氣模樣卻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轉變,不僅容色驀地蒼白如紙,一雙彷佛能吸進靈魂的墨眸,亦彷佛失去生命一般地徹底黯淡了下。
上一回感到絕望至此,還是剛失去師父的那個時候;可那時他還有不得不振作、不得不堅強的理由……但這一回呢?
這一回,他還剩下什麽?
望着身前那張支持了他生生撐過了四百年的容顏,瑟雷爾只覺腦中一片空白,就連眼前驟然模糊的視線與随之淌落的淚水,都已無暇顧及──那種彷佛失去所有的感覺讓他連站起身逃離一切的力氣都已沒能留存,只是整個人成了雕塑一般地仰着頭靜靜跪着,神情如舊、盈着淚光的眸底卻已盛滿了源于絕望的死寂──
直到一股熟悉的溫暖驀地覆上面頰,一股力道緊随着将他由地上拉起,溫柔卻堅定地将他擁入了懷。
「傻孩子。」
熟悉的氣息盈滿鼻腔的瞬間,同樣熟悉的嗓音傳來,縱然那種過于交雜無奈的情緒依然,可更為鮮明的,卻是那些他直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的寵溺與關切……「我之所以嘆氣,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我自己。」
阿德裏安之所以嘆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終究沒舍得讓對方失望,也同樣無法放棄這段如今終于唾手可得的感情……他确實曾被傷透、也确實想過放棄,可當瑟雷爾為了證明心意,将身心一并赤裸裸地剖開送到了他眼前,在意這孩子如他,又豈有可能視而不見?
所以他終究還是妥協了,在瑟雷爾說出「抱我」那兩個字之後,卻沒想到他那聲嘆息會被眼前的徒弟誤解……看着被他抱坐到懷裏卻還依舊有些發怔的黑發少年,阿德裏安深吸口氣後下定決心似的低頭親了親對方眉眼;原先摟在徒弟腰間的掌,亦在短暫的停駐後滑進半解的襯衣裏輕輕撫按上對方後頸,而在瞧見少年小貓似瞬間舒緩了表情的模樣後沿着脊柱緩緩下移,穿過背骨行過腰間,最終落在了尾椎下方那處已經被少年拓展得柔軟濕潤的小穴邊。
瑟雷爾因而顫了顫,已在對方的安撫中逐漸恢複應有光彩的墨眸對上銀發長者依舊難掩複雜的面龐,低聲喚道:
「師父……」
「我現在之所以遲疑,只是因為自己。」
擔心對方會再一次有所誤解,阿德裏安輕聲解釋了句,并在移開輕撫着少年面龐的掌改而扶抱上對方背脊的同時,終于跨過些什麽似的将原先只在那濕軟肉穴周遭打轉的長指侵入了少年體內──随之包覆而上的溫軟內裏讓先前才被徒弟深喉過的銀發長者有了一瞬間的失神,而在瞥見徒弟耳根處漫開的霞色、察覺到那已能輕易吞下三指的窄徑彷佛渴求着什麽般不住收絞的躁動後終是再難按捺,雙掌托起少年白皙挺翹的臀丘向旁一分、将自身早已濕淋淋的性器對準那處不斷張阖着的小穴,一點一點地進到了黑發少年體內──
「嗚……」
伴随着令人癫狂的極致歡愉,在那前所未有的絕頂快感轟穿腦門的瞬間眼前一黑,黑發少年終是再難禁受地于情事間就此厥了過去。
看着那雙濕潤恍惚的墨眸在少年戛然休止的尖叫過後驀地阖上,原先仍不時迎合着自己的柔韌腰肢癱軟停擺,幾乎同時達到高潮的銀發長者先是一驚,而在感知掃過、确定瑟雷爾只是暫時昏厥後松了口氣,本握着少年腰肢的掌探向下方,随即由觸到的滿手白濁明白了對方之所以突然厥過去的理由。
方才他不曾像前一回那樣将身下人的前後一并「照顧」到,瑟雷爾也已無了自渎的馀力,這滿手白濁便無疑是被插射的結果了……阿德裏安這副身軀第一次嘗試性愛就是被技巧高超的徒弟生生插射的,自然清楚光用後方達到高潮的感覺對初次體驗的人究竟有多麽大的沖擊力。只是即便已克服──或者說忽略──了心底的罪惡感,為人師、為人父的立場都讓他很難對自己把瑟雷爾做昏的事實升起絲毫成就感。所以退出對方的身子将人抱入懷中滿懷憐惜地親了親後,不想繼續挑戰自己克制力的半神閣下也沒喚醒徒弟,而是再放了個舒緩術讓對方可以充分休息,并由空間中取出毛巾小心翼翼地抱着人收拾起了善後。
阿德裏安的靈魂層次畢竟已極其接近神階,如今又已晉入聖級,盡管仍無法大範圍地施放領域動用規則,在一些小地方取巧卻還是沒問題的。所以便在他一點一點親手拭去黑發少年身上污漬的同時,二人下方同樣狼藉的床鋪也在進行在旁人眼裏詭異到家的「自體清潔」──來自二人的各種體液從濕透的床單和被褥上不斷被分離出來──待到銀發長者成功克服沖動将自己留在瑟雷爾體內的精液清理幹淨、并替對方處在十五歲階段的身體放了個治愈術後,身下的床鋪和寝具都已煥然一新;而他也在順手召了個空間裂縫吞掉聚攏在半空中的混濁液體後替徒弟換上了幹淨的睡衣,自己也脫掉了身上破碎的衣衫,意識連通法師塔取來自己舊年的衣物換了上。
即使有魔法的幫忙,這一番收拾仍是花了阿德裏安不少心力──多數都耗在抵擋懷中少年無意識的誘惑上──和時間。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回想起他們師徒兩人先前遇着時的狀況,以及被他一句話匆匆扔在半路上的友人,因煉金藥劑效果未退而仍維持着昔日模樣的阿德裏安苦笑了下,卻還是在感知到不知何時回到二號樓的蘇薩于起居室裏不斷徘徊的足音後鼓起勇氣打開了房門,在對方匆匆迎來的腳步聲中步下了樓。
──蘇薩是在約兩個日時前回來的。
他雖然不曉得那位少年版的裴督之主究竟意味着什麽,卻從友人的反應中猜到了他們必然需要好好談一談,所以善體人意的褐發少年還特意繞路跑去圖書館摸了一陣,才在耗了一個多日時後回到了二號樓;卻不想迎來的依舊是好友緊閉的房門,和裏頭明顯是由法術效果營造出來的詭異靜寂。
由于某人曾有過的劣跡,一直等不到友人出房的蘇薩還曾不止一次動過闖入房間的念頭,卻在現實考量與對阿德裏安實力的信心下作了罷。但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是:心焦難耐地等了兩個日時後,當那扇緊閉多時的房門終于打開,怒氣沖沖地由起居室趕到樓梯前的他看到的卻不是銀發劍聖、黑發少年又或在他預想中多半已昏睡過去的金發少年,而是一名外表年紀約在四十多歲上下,容貌清朗英俊、氣質溫潤沉着的銀發長者……那異常熟悉的相貌阻止了蘇薩本已到口的驚呼,而在瞧見那張成熟面容之上有些熟悉的苦笑後恍然明白了對方的身分。
「阿德裏安?你怎麽──」
「只是煉金藥劑造成的暫時效果……再過一陣就會消去了。」
見褐發友人短暫的驚詫過後很快就接受了眼前的狀況,銀發長者松了口氣,卻又在想起房間裏昏睡的徒弟後莫名地起了幾分心虛……但蘇薩不知內情,更沒想過「某人」竟會瘋狂到做出那些事來,所以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後不可免地便又接着關切道:
「那……『那個人』呢?你把他趕回去了?」
「……他太累,睡着了。」
明明不是別沒有別的方法鎮定地掩飾過去,可被蘇薩問起之時,阿德裏安腦海幾乎是下意識地被徒弟在自己身下厥過去的景象所占滿,以至于脫口的不知怎的就變成了這麽一句意味豐富的話語,那張學者般溫文儒雅的面龐也因而浮現了一抹淡淡的霞色。
蘇薩在聽到「他太累」三字時就已本能地在腦袋裏問起了為什麽,如今又瞧見銀發長者面上那種半是尴尬半是餍足的表情,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發展讓褐發少年有了瞬間的呆滞,而在腦袋短暫的卡機過後、福至心靈地張口讷讷道出了一句:
「恭喜……」
「呃、謝謝。」
阿德裏安禮貌地點頭回應,面上的尴尬無措卻只有更深──因為蘇薩面上過于震驚的呆滞,也因為讓對方如此呆滞的原因。
盡管在經過了四百多年的現在,他和瑟雷爾都已經是實實在在的高齡人士,但他畢竟比那孩子大了快七百歲,方才在他懷裏的少年又是那麽樣青春靓麗,想到自己現下的外貌,總不免有種為老不尊的感覺……所以面對十分清楚他和徒弟之間糾纏不清的複雜關系的蘇薩,心下自不免越發尴尬了起來。
但蘇薩只是因為事情的演變完全超乎預期、又給「他太累,睡着了」這句話潛藏的訊息震懾了住才會傻掉,故當他終于把這過于驚人的事實消化完畢、而終于有了馀裕去留心友人的反應後,便忍不住因長者面上隐隐浮現的幾分羞慚皺起了眉頭。
「想想他對『阿德裏安』做過的事,我覺得你實在沒有什麽好尴尬或慚愧的。」
褐發少年淡淡道,「而且我相信你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一定是某人的傑作;甚至就連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樣,也必定是某人不遺馀力地胡搞所帶來的結果……既然如此,你這麽做也只是趁了他的意而已,又有什麽好自責的?」
「……嗯。」
明白友人的意思,又一次被對方的洞察力所驚豔的阿德裏安心境雖依舊複雜,卻也清楚對方說的确實是正理。所以一聲應後,自知心軟的他終究沒再繼續自尋煩惱下去,而是語氣一轉地朝蘇薩提出了邀請:
「我想去廚房弄點吃的……一起?」
「沒問題。」
雖然清楚阿德裏安會在這種不早不晚的傍晚時分準備食物,多半還是為了那個「太累」的人,但只要一想到某人也有「太累」的一天,一心以保護阿德裏安為職志的蘇薩便莫名地有種「算了不跟他計較」的詭異自豪感,便也沒拒絕友人的提議,像平日做晚餐時那樣、和仍維持着長者外貌的阿德裏安一同進到了廚房之中。
自從阿德裏安成聖之後,再不受心疾限制的他對食物的要求便沒那麽苛刻了;現在又是初夏,食物保存不易,所以近半個月來,二號樓裏的儲備食材已經不像過去幾個月那樣豐富,但一些新鮮的蔬菜水果還是有的。只是想到剛才和瑟雷爾歡愛時用到的部位,即便自己先前給對方整了一日夜都沒什麽後遺症發生,可關心則亂的阿德裏安卻仍不免有了幾分遲疑,而在看了看身旁似乎在這方面知識頗為豐富的蘇薩後、有些尴尬地開了口:
「艾提安……『那件事』後,飲食上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地方嗎?」
「嗯?一般是需要在一段時間內控制飲食,多吃些容易消化、不會給……造成負擔的食物。不過這種小困擾,只要沒受傷、又有做好事後清潔和上藥的動作,基本上都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其實說穿了也就是一個好一點的治愈術就能解決的問題。」
蘇薩對阿德裏安一向有種奇怪的保護者情結,所以盡管對方現在的模樣比他大了幾十歲不止,他也沒有用「你不是也經歷過」之類的話回答,而是十分認真地給出了說明,讓聽着的銀發長者不由松了口氣──他方才的那個治愈術比起大恢複術可是絲毫不遜色──再無顧忌地拿起現有的食材準備了起來。
阿德裏安要做的,是他少數的幾道拿手菜之一、和以前蘇薩給他做過的蔬菜湯一樣同屬梵頓菜的奶油野菇濃湯。
這道湯品因為需要先加入奶油面粉炒煮,再加入鮮奶調制成白醬做為基底,工序稍嫌複雜,所以銀發長者便将處理蔬菜和菇類的工作交給了友人以節省時間……回想起記憶裏那個讓他對此好一番鑽研的理由,銀發長者手上的動作未停,銀眸間卻已不由自主地洩出了一抹令人心醉的溫柔。
帶着寵溺、帶着慈愛,卻也同樣交織着深情的。
而一旁有意觀察的蘇薩分毫不差地将一切收入了眼底。
他的觀察力本就極為敏銳,看着友人面上和半天前全然迥異的神氣、想到樓上因為投懷送抱所以「太累」的某人,那還不明白先前必然發生了什麽讓這對師徒終于言歸于好──或者該說喜結良緣──的轉變?他知道他應該為阿德裏安終于能夠看開感到高興,卻仍不免有種「便宜那個變态了」的憋屈感。所以思量片刻後,他終還是忍不住邊處理食材邊試探着開了口:
「就這樣了嗎?你和『那個人』。」
「嗯?」
「他明明傷了你那麽多回,甚至幾乎都殺了你兩次……你難道就這麽輕易原諒他了嗎?」
「……無所謂輕不輕易,只是不論對那孩子還是對我來說,到了這個地步,繼續拉鋸對抗下去,也只是徒然折磨彼此而已。」
蘇薩是他以靈魂認定的友人,所以說來雖有些艱難,阿德裏安卻還是嘗試組織言語解釋起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曉得一般人會怎麽處理這樣的狀況……但我和他之間,最根本的關系卻還是師徒、父子、家人,我也一直都懷抱着相當複雜的情感愛着那個孩子,所以不管再怎麽覺得疲憊喪氣,我都還是無法不關心他、不在乎他。或許以情人來說,我對他的傷害原諒得太過輕易;但以父親來說,包容孩子的一切……大概是本能吧。」
「本能……」
「他今天做的事,讓我看到了他的真心。所以縱然他的某些舉動依舊讓我哭笑不得,我卻沒有辦法強迫自己繼續剛硬下去。」
說到底,就算今日彼此立場調換、苦苦愛戀的人從他變成瑟雷爾,以他的性格,那怕對徒弟沒有超過父子以上的情感,都很有可能看不得那孩子受苦而心軟接受,更何況他直到現在都還深愛着對方?所以那個時候,看着跪在身前拚了命地想證明什麽的瑟雷爾、明明已傷心惶恐到搖搖欲墜卻還故作無事的瑟雷爾,無論如何也無法傷害對方的阿德裏安唯一能選擇的,自也只有「接受」這一條路。
明白他的想法,蘇薩雖依舊不怎麽解氣,卻也沒有硬是将自己的觀感強加到對方身上。褐發少年只是理解地點了點頭,随即便将心思拉回了手中的馬鈴薯、紅蘿蔔和菇類上頭,将對某人的不解氣靠着處理食材盡數發洩了出來。
在兩人的通力合作下,當阿德裏安手中的基底白醬完成,蘇薩手上的材料也已差不多炒熟,剩下的工作,也就只有将高湯和白醬加入拌炒好的食材中打碎炖煮一陣了。這點事阿德裏安做得熟練,自然無需友人代勞。可還沒來得及等他出言示意友人去做自己的事,感知卻于此時傳來了幾許異動。當下先是驚詫繼而恍然,銀眸亦随之難掩柔色地朝廚房門口望了去……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有些錯愕的蘇薩不由也跟着調轉了視線;只聽一陣腳步聲匆匆由遠而近,不多時,一道穿着睡衣的身影已然難掩急切地快步奔近,而在瞧準目标後幾個大步飛撲至了正好側過身的銀發長者後背。
看着來人纖瘦高挑的少年身形和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一旁的蘇薩那還有不曉得對方身分的道理?可一想到眼前孩子般依戀着好友的黑發少年和銀發劍聖有着同一個靈魂,就算是阿德裏安親口證實的,褐發少年還是感到有些難以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