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可以試試
馬車漸漸遠離了街市，朝官道飛奔而去。
官道上來往的車輛極少，而更不會有路人，因此一整條官道都是安靜的，只有馬車碾過地面傳來的咕嚕嚕的聲音。
馬車內，莫缇跟煌相互對視着，誰也沒有說話。
略顯冷凝的氛圍在馬車內湧現，莫缇想要試試看的念頭在腦海中越來越強烈。
她把玉佩舉起，看着煌依然不動如山的神色，咬咬牙，壓低聲音朝他道，“你确定我把玉佩摔碎之後，你還能夠安然無恙的坐在我面前？”
“朕說過，你可以試試。”煌神色如常，他的目光，甚至都沒有移向莫缇舉高的玉佩上，完全沒有半分緊張的模樣。
看到如此自信的煌，莫缇心中的好奇就更加強烈了。
她沒見過可以喝茶可以走在陽光下曬太陽的魂魄，但是煌卻是可以的，他已經刷新了她之前對鬼魂的認識，她倒要看看，他還能怎麽刷新。
于是，莫缇不再猶豫，她一咬牙，狠狠的把手中的玉佩，摔在了腳邊的木板上……
玉碎的清脆聲音，響在了耳邊，而她的目光，緊緊的看着在她面前坐着的煌。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玉碎，魂散……
她等着這樣的結果出現，然而，事情卻出乎她的意料。
對面坐着的半透明的修長身影，依然優雅的坐在原處，他完全沒有半分要魂飛魄散的趨勢。
“你，你不是依附在玉佩上的嗎？玉佩碎了，你怎麽還在？”莫缇震驚萬分的瞪着煌，果然這只鬼再一次的刷新了她對魂魄的新認知。
“玉佩碎了麽？”煌的唇角微微揚起，他低頭看向莫缇的腳邊，淡淡的道。
莫缇猛然随着煌的視線看去，這一看，臉上的神情，更加震驚了。
她腳邊的玉牌，竟然完好無缺的躺在了木板上，連個缺口都沒有。
可是，她剛才明明聽到玉碎的聲音，怎麽會這樣？
“這，這，怎麽會這樣？”莫缇百分百可以确信，剛才她是真的聽到了玉牌破碎的聲音，玉是最容易碎的，她剛才那麽用力的曬在地上，就算是石頭，都要碎成幾片，更別提翠玉了。
“你可以再摔一次看看，便知道怎麽會這樣了。”煌微微一笑，把視線看向了莫缇，他就要連根拔除這小丫頭想溜走的苗子，讓她認清事實，好好替他完成任務。
莫缇深吸口氣，不再說話，默默的撿起了完好無缺的玉牌，舉高，再一次，狠狠的摔在了腳邊。
這一回，她不再留意玉碎後煌的變化，而是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玉牌上，看着玉牌摔在了地上，看着它确實碎成了一片片……
而她看到玉碎後，正想擡頭去看煌，而下一刻，摔碎的玉牌卻發生了變化。
只見那些玉牌的碎片，像是有生命一般，又自動合在了一起，再一次成為了完整的玉牌，好像剛才摔碎只不過是莫缇眼花了似的。
莫缇在錯愕了三秒鐘之後，壓下即将要湧起的驚呼聲，她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睛時，完好的玉牌依然躺在了她的腳邊。
不信邪的再一次拿去玉牌，更為大力的摔在了木板上，觀察着玉牌的變化。
更剛才一樣，玉碎後，它自動的又合在了一起，成了一個完整的玉牌。
她就不信邪，莫缇卷起衣袖，撿起木板上的玉牌，看是跟玉牌杠上了，不斷重複着，摔玉，玉碎，恢複，撿玉……
而煌，也沒有阻止莫缇這個略帶偏執還有點幼稚的舉動，任由她折騰。
在如此重複了無數次之後，咱家的莫缇姑娘終于累了，她撿起玉牌，沒有再往地上丢，而是看向對面的煌。
“這是怎麽回事？”莫缇臉上的神情帶着探究，她相信，煌必定是知道玉牌摔不碎的原因的。
“雖然朕的魂魄依附在了這塊玉佩上，但朕的力量，同時也保護着這塊玉佩不會被毀掉，除非，我的魂魄發生了意外，這塊玉牌，才會碎。”煌倒也沒有任何隐瞞，回道。
莫缇毫不懷疑煌的說法，但她對這種說法，不得不震驚。
她之前只聽過物件保護靈魂，卻從未想過，魂魄保護自己所依附的物件不會被毀。
這完全超越了她之前的認知了，這個煌，除了東晉國的某一任的皇帝之外，他是否還有其他身份？
“你真的只是個魂魄那麽簡單嗎？”莫缇忍不住開口問道。
煌身上那股可毀天滅地的強大力量，真的不是僅僅一個魂魄能擁有的，她不得不懷疑，他究竟是一縷怎麽樣的魂魄？
“至于朕是否是個簡單的魂魄，那就留着你日後自己去挖掘，現在，你只要知道，你已經別無選擇。”煌對于自己是否有其他身份卻并沒有半分的解釋。
莫缇一臉黑線的瞪着又賣關子故作神秘的煌，他大爺的，每次都這樣，抛出讓她好奇的點後，卻又不解釋，真是氣煞她了。
“遲早有一天，我會把你的祖墳都挖出來。”莫缇狠狠的道，咬牙切齒。
“或許哪天确實需要你去挖朕的祖墳。”煌笑了，半真半假的道，看似說真又像是在玩笑，讓人難以捉摸。
“挖槽，這事可不能開玩笑，你的祖墳可是皇陵，大哥，你甭吓我。”莫缇不禁額冒冷汗，給她三百只夠膽，她也不敢去刨皇陵啊。
煌只是淡淡一笑，不再說話，閉上眼睛，似是在養神。
莫缇看着閉着眼睛的煌，不禁驚訝，魂魄也要休息的嗎？
不過想想煌這縷魂魄身上的事情基本上完全跟她之前的認知是不符合的，不斷的超越刷新她對魂魄的認知，也真是醉醉的。
因為沒人跟她說話，她略感無聊，畢竟現代有手機有平板，就算坐車多長多久都不會覺得無聊，但現在這個時空，啥都木有。
莫缇只能把視線投向馬車窗外頭，看着外面的景色不斷的往後退，竟看着有些眼花，而不知不覺竟然有些發困。
在平穩的官道上的馬車雖然駛的速度不慢，因為路面平整，因此倒也完全不覺得颠簸，反而一晃一晃的就像坐在了船上，讓人昏昏欲睡。
莫缇索性放下了簾子，也跟煌一樣，雙手環胸，靠在馬車壁上閉目養神起來。
這一閉目養神，竟然直接睡過去了，喚醒她的，是馬車外傳來的阿強的喚聲。
“阿缇，我們在這裏吃個晚膳，然後連夜趕路回避暑山莊還是需要在這裏找個客棧住宿一晚，等休息到明日一早再啓程？”阿強朝悄無聲息的馬車喊了聲。
莫缇驚醒，她掀開馬車簾子，這才看到，他們已經沒有在官道上面，而是到了一個小鎮街市。
夜幕已經降臨，街市的兩邊都開始點上了燈籠，竟然看着十分古香古色，雖然這個街市并沒有像京城那般繁華，卻也有種小家碧玉的秀麗感。
“你趕馬車一晚上會不會很累？我坐在馬車裏倒是無所謂，還能夠休息，倒是你，趕了一下午的馬車，現在又要連夜啓程，我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莫缇跳下來馬車，看着阿強道。
“我一個大男人，這點苦還是能吃的，如果你不覺得累的話，那我們用完晚膳就繼續趕路？”阿強搖了搖頭道，他畢竟是練家子，路上連續奔波幾日也是常事。
如果他一個人，那他根本就不會考慮找客棧住，直接随随便便吃點東西甚至不吃東西，在路上吃點幹糧解決下吃飯問題就可以了。
不過剛才老管家那麽用心的叮囑他一定要路上照顧好莫缇，他也不能只顧着自己受得了就一直奔波趕路，畢竟這小丫頭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可不能跟着他一起趕路受累。
“可以啊，如果你不覺得辛苦那就用過晚膳後繼續走吧。”莫缇爽快的點了點頭，笑着道，她一個不用動手只要在馬車裏呆着就行的人，自然毫無意見。
阿強想不到莫缇竟然看起來瘦弱一陣風就能吹走的模樣，其實性子倒挺堅韌的，換做一般從沒坐過長途馬車的姑娘，只怕坐了一下午，現在已經腰酸背痛喊着要休息了。
“那我們去找個地方用膳。”阿強對莫缇産生了幾許好感，他就喜歡跟不矯揉造作的姑娘相處。
“好，你決定。”莫缇點頭，她确實也不知道外面有什麽好吃的。
阿強領着莫缇到了一家飯館，遵循莫缇的意見，點了幾樣飯館的招牌菜後，便兩人相對無語的相對坐着。
作為一個護衛的阿強，他本來就比較寡言的，因此面對莫缇，讓他找話題聊天還真是為難他了。
“阿強，你在宸王身邊呆了多久了呀？”莫缇想着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于是開始趁機旁敲側擊的打探她的目标拓跋宸的基本情況。
“大約有十年了。”阿強連想都沒想，就開口回道，想來他也是把日子記得聽清楚的。
“那宸王的脾性是怎麽樣的？管家跟我說要去避暑山莊開始做宸王的貼身丫鬟，不知道宸王好不好伺候。”莫缇佯裝一臉擔憂忐忑的模樣。
莫缇這姑娘在現代的時候不去讀影視專業實在是太浪費了，她本來樣子就長得十分讨喜無害，她現在擔憂的表情又做的十分到位，完全讓阿強沒有任何的免疫力。
“主子是個好人，只要你不犯他的忌諱，他就是好伺候的。”阿強連忙安撫道，實在見不得眼前這小姑娘可憐兮兮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