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迷霧(二)
黝黑的山洞裏,寒氣萦繞。
「為什麽會忽然這麽冷?」郁日心想,他的牙關拚命打顫,無助的蜷縮在桌子上雙手緊緊環住手臂,隐隐感到有幾絲不安的氣息,眼前望過去總是一片黑,深陷在黑暗中總是讓人覺得不安。鬼火在徑外閃爍,更讓郁日神經緊繃。
他穩住身子,不讓自己随著這駭人的寒氣擺布。這寒意并沒有想像中來的劇烈,但卻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持續不斷的襲來。
時間越長,越是覺得體力在大量流失。體力的下降,也帶走了剩馀的理智。洞裏的總是般的寧靜,竟到連自己的心跳聲都可以清楚的聽到,郁日現在開始思考,如果張口往自己的白皙的手臂咬下去,喝下湧出來的鮮血,是否可以讓自己的身體暖活一些。
越是危急存亡的時刻,人們越是能夠輕松的看待自己的命運。就像現在,背上的傷口已經被寒氣刺激的幾乎失去痛覺,但是心裏卻出乎意料之外平靜,沒有害怕,也沒有疑惑。
「蘇唐,對蘇唐還好嗎?」剛剛似乎有聽見蘇唐在喚著自己,想起那雙溫柔明亮的眼睛似乎還在看著自己。遠遠傳來猛獸的亂啼胡吼,讓他的意志越來越薄弱、越來越害怕,連呼出的氣都凝成冰柱似的,張狂的攻擊他身體每個要穴。
空氣裏飄散著一絲絲的細雨的味道,冷冷的,像是帶著泥土的青草味。細密的雨珠,像網子一樣,緩緩的在大地上,擴散。濕冷的感覺讓空氣裏多了一些刺刺的味道,空氣是冷的,鼻腔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一股子血腥味猛然竄入喉頭,但是被制住的下巴只能無助的将濃濃的腥水咽下去。耳邊再次傳來蘇唐焦急的聲音:「這血很珍貴的,你多少也喝一點!」
排山倒海而來的血氣,逼的他不得不睜開雙眼,睜開沈重的眼皮,眼前的世界,還帶著一點霧氣。他試著移動身子,才一轉頭,胸口一股酸水,順勢嘔出。他用虛弱的左手拍著自己的胸口,但這一個簡單不過的動作,卻讓他的身體感到十分的疲憊。
翻過身,大口的喘著氣。他忽然間有些惱怒自己不聽使喚的身體。直到胸口那股翻騰的酸意逐漸退去,他輕吐了一口氣,穩住自己的心脈。慢慢的,他感覺到流失的力量正在以及緩慢的速度回到身上。
視線逐漸對焦,映入眼簾的是蓬頭亂發的蘇唐,倔将的的眼裏滿是憂慮,不讓眼淚掉下來的驚慌神情,讓郁日的心情也湧起了一陣不舍:「你-」想開口卻發現自己的的喉嚨沙啞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沒事吧!吓死我了!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郁日跌進了一個暖暖的懷抱中,閉著眼,蘇唐輕撫著郁日被汗水浸濕的黑發,分享著彼此的心跳,感覺環抱著對方的手。
誰也不願先開口,就這麽任由對方緊緊的抓住彼此。就像是幻化在夢境裏一樣,好像一開口夢就會醒似的珍惜著。陰涼的風環繞著她們默默的飄散,沒有淚水,沒有抱歉,在這個寒冷的地洞裏,只有彼此。
迷迷茫茫間,郁日覺得自己似乎被蘇唐拉出了大坑洞,蘇唐似乎摔了好幾次,又感覺蘇唐似乎将自己輕輕的背了起來。蘇唐的肩膀他的人一樣纖細,彷佛一折就會斷,他會不會被我壓扁呢?腦中突然浮現被一只小老鼠被大肥貓壓扁的畫面,呵呵!郁日輕笑出聲。
「笑什麽!你不知道老子背你背的很累嗎?再笑你就自己走!」蘇唐沒好氣的恐吓郁日,心裏卻不住暗自祈禱:「恩公居然在笑,這不會是傳說中的回光反照吧?拜托~拜托~各位路過的大仙大神救救恩公吧!」
雖然心裏慌亂不已,但蘇唐的腳步卻沒有因此停了下來,依舊穩健而肯定的踏在滞礙難行的石子路上,一步一步的四平八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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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了層層密布的森林,走過了交錯縱橫的産業道路,到走出迷宮般的稻田時,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暧暧光束穿過深色的雲塊從天而降,形成了一幅奇麗的景致。
只可惜我們昏昏沉沉的郁日警官無暇欣賞,而滿頭滿身滿臉都是汗的馱夫蘇唐也沒有閑情逸致看看天空。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天色已經大亮了,初升的朝陽普照大地,感受著逐漸升高的溫度,汗漸漸連夢靥都沒有,完全一動也不動的郁日。
蘇唐一顆心七上八下:「恩公啊~恩公~求求你動一下吧!不會…不會吧?」蘇唐連忙将背後的郁日放了下來,似乎是昏睡過去的郁日軟軟的攤在蘇唐的身上。昨夜光線不好時就覺得慘白的臉色,現在更是隐隐泛出黑氣,乾裂的唇邊還帶著一絲腥紅。
「對了!血!我的血!」蘇唐低頭挽起袖子,準備再度咬破手腕放血時,忽然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恩…恩公?」蘇唐看著郁日努力睜大浮腫的雙眼,那一瞬間,所有委屈和害怕全都一擁而上,眼淚不受控制的滴滴答答落個沒完。
郁日帶著淺笑,看著總是飄逸的青絲上還卡著樹葉和泥土,滿臉的泥土哭的難看的蘇唐。
就在一瞬間,他突然覺得,自己那顆從母親死後就總是空落落的心,被填滿了,被一只死賴著不肯走的小妖怪給填滿了。
喀啦喀啦的聲音響起,一輛農用小貨車慢慢吞吞的出現在灰頭土臉的兩人面前,才結束了這一場荒腔走板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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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唐~對不起啦~~我又不是故意的!」小蝙蝠在蘇唐的頭邊飛來飛去,嘤嘤的祈求蘇唐的原諒。
蘇唐沒好氣的揮揮手,看也不看小蝙蝠一眼:「去去去!沒看老子正在排隊買雞排嗎?」
「唐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迷路了啊!!!!」小蝙蝠的臉上浮現一絲不好意思的紅暈。
「算了!反正恩公沒事,要是今天恩公出了什麽事,我就打你烤成蝙蝠乾。」當那輛農用小貨車停下來時,小蝙蝠從車上又急又氣的沖下來那一刻起,蘇唐就完全不生氣了。他了解小蝙蝠,若非情非得已小蝙蝠是不會棄自己於不顧的。
只是如果不是因為小蝙蝠那改不了的路癡行徑,自己也不用背著郁日從黑夜走到黎明,走了整整五個小時。若非,他是由神魄化體,今天躺在床上的就該是自己了。
想起郁日因為受傷和過度的疲憊而發起了高燒,自己慌的背著郁日,沒命的往醫院跑。還有那,直到昏迷前仍緊緊抓住自己那寬厚的大手,怎麽心裏堵堵的,難受的感覺不打一處來。
好在經過醫生的治療,郁日是平安無事的脫離了險境,蘇唐的腦中浮現剛剛郁日醒來後帶著淺淺的笑意說:「小混蛋,我沒事。」原本系在自己臉上的陰沈,瞬間瓦解,全身宛如融化在暖暖春陽般幸福。
「先生你的雞排好了!」蘇唐興沖沖的拎著還冒著熱氣的雞排,轉身就要離去。
以為蘇唐要丢下自己的小蝙蝠:「唐唐!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去醫院啊!恩公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當然要去他的身旁不眠不休的徹夜守護。」蘇唐堅定的向不遠處的計程車揮了揮手。
「可是郁警官不是還沒醒嗎?你買麽多高熱量又油膩的食物他能吃嗎?」
「誰說這些食物是要給他吃的,身為照顧他的看護,我當然給先做好自身的健康管理。你這小子,真是不懂裝懂。」
話沒說完,蘇唐拍拍一臉錯愕的小蝙蝠,詭異的笑了笑說:「對了!望了告訴你,醫院裏禁止攜帶寵物,你就回樹上去啃樹皮吧!掰掰!」轉身潇灑上了計程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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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進醫院,那總是無法習慣的消毒水味撲鼻而來,沖淡了他懷裏香氣四溢的雞排,蘇唐不滿的摸了摸懷裏還熱熱的雞排,低著頭,快速穿過大廳,向郁日的病房邁進。
穿過醫院櫃臺時,他才想起剛剛幫郁日填寫病歷表的時候,蘇唐才發現自己對這個好像很熟悉的人,其實一點也不了解。
病歷表上的基本資料欄,除了名字之外其他的,他完全填不出來,連一旁的護士看出了他的困窘。
蘇唐下意識的看著進進出出的人群在急診室來來往往,每個人的臉上帶著不同的表情、樣貌、背景,但卻同樣的摻著一種苦澀與無奈。
拉了張板凳坐在郁日的病床旁邊,蘇唐一邊吃著手上的雞排,一邊楞楞地看著昏睡的郁日。看著他難得蒼白的臉,長長的睫毛顫顫的放在平靜的臉上,如果不是知道他平安無事,蘇唐真會以為他已經沒有了呼吸。
「他怎麽又在睡了呢?那個醫生到底行不行啊?」還不忘伸手探了探确認郁日的氣息。
大口咬下一塊雞肉,蘇唐不滿的看著郁日那還在滲血的傷口。醫生說恩公只是有些營養不良加上太累了,好好休養就會好了。至於他手臂上的傷口,是在摔下洞時撞擊而導致骨折,手術後已經沒事了!
「不是都說沒事了?怎麽還不醒?」蘇唐喃喃自語,臉上滿是驚惶與不安。
不過,這家夥怎麽這麽傻呢!用自己的手護住別人的頭。好想緊緊的抱著他!蘇唐腦中忽然浮現這個念頭,但另一個更強烈的念頭又襲上,我怎麽會想抱他,我大概是瘋了!蘇唐一個勁的搖頭想将這種奇怪的想法趕出腦袋。
「不要再搖了,我看的頭都暈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忽然傳入蘇唐的耳裏。
蘇唐立刻停了下來,呆呆的看著門外站著的兩個男人。其中一個,穿著天藍色毛衣和牛仔褲的男人,有張圓滾滾的娃娃臉,看起來十分年輕,眼睛笑眯成彎月狀,看起來活像只可愛無害的小白兔。
而另一個男人看起來就明顯不是那麽好對付,銳利的金絲眼鏡下,一雙上揚的桃花眼,水潤潤的直轉,同樣燦爛的笑容裏懷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狡詐。這讓蘇唐想起一種動物-狐貍。對,就是狐貍。
蘇唐戒備的看著兩人,皺著眉頭,下意識的伸手護住躺在床上的郁日,氣勢洶洶的對著兩個人說:「你們是誰?」戒備的樣子活像豎起頸子的老母雞。
「別緊張!我們沒有惡意!」小白兔男溫柔的說。
「我們只是來讨債的!床上的這個人欠了我們幾千萬沒還,所以我們今天要把他帶走。」銀光一閃,狐貍男從提袋裏掏出了一把看起來相當鋒利的小刀,在蘇唐的面前晃了晃。
「別過來!你們亂說,恩公…不!阿日!才不會欠人家幾千萬,你們不要想騙我。」蘇唐反身擋在郁日面前,兩眼毫不畏懼的瞪著拿著小刀的狐貍男。
「喔!這樣嗎?要不你把他叫醒,我們親自來問問他。」狐貍男用桃花眼直直的看著蘇唐,柔中帶剛的眼神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蘇唐頓時覺得自己的脖子有股冰涼的寒意,一步步像自己逼近的狐貍男正用小刀抵住他的脖子。蘇唐被逼退了一步,但還是毫無懼色的護住身後的郁日,大聲喝叱:「你不要過來!有什麽事沖著我來就是了!別為難恩公!」
「小子,我勸你還是識相點,東西收收趕快離開,免得遭受無妄之災。」
「你們別過來,小心我報警喔!」蘇唐舉著手裏的雞排當武器,兩只眼睛四處張望,試圖找尋逃出去求救的機會。他心裏是又急又氣,誰叫人家手裏有刀,而自己手裏只有吃剩的半塊雞排。
「我就是死也不會離開半歩。」蘇唐再次惡狠狠的瞪了狐貍男一眼。
「對你來說,這個男人比你的命重要?據我所知,你跟他非親非故的,為了他,你這是何必呢?還是你們兩個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系?」狐貍男笑了笑。
「這是我的事你管不著!我要護著他你管不著!就算我愛死他了你一樣管不著!」蘇唐吼了出來,心裏總算舒坦了些,怎麽說自己雖然是個小官,但總是堂堂的土地公,現在,居然被一只小刀架住脖子,想到這心頭就有股氣說不出來。
「好!算你有骨氣,反正這家夥現在也要死不活的躺在床上,還不如帶你回去。瞧你細皮白肉,我們老大就喜歡你這個樣子的,你說是吧!楊輕!」刀尖輕輕劃過蘇唐的喉結,一股戰栗的涼意從背脊竄了上來。
「喔!是…是啊!」兔子男的表情有點扭曲,似乎在憋笑。
什麽事這麽好笑?這不是在讨債嗎?蘇唐納悶的順著被稱作楊輕的兔子男的視線看去,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的郁日正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表情似乎十分的驚訝。
「太好了!阿日你醒了!你有沒有好一點?還有哪裏痛?」蘇唐連跑帶蹦的來到郁日的床邊,溫柔的摸摸郁日被汗浸濕的額頭,一股腦的問了一連串問題,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郁日看著蘇唐激動的表情,散亂的頭發上還有一小根樹枝,滿頭滿裏的泥土,像只小花貓。一種溫暖的感覺忽然湧上心頭,一步一步,蔓延到胸口,蔓延到四肢。
真的,是個笨蛋!
郁日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伸出手夾住蘇唐的鼻子說:「小呆瓜!我沒事!」
「我才不呆呢!如果真的呆就不會抱著你跑到醫院來,是我救了你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蘇唐得意洋洋的說。
郁日這才發現,蘇唐滿頭滿臉的大小傷口,原本細白的柔夷上皮開肉綻的,看起來怵目驚心。郁日不難想像,瘦弱的蘇唐,是費了多少力氣才将他從洞裏救了出來。
滿滿的心疼與不舍,讓他不覺紅了眼眶。
「咳-咳!打擾一下兩位甜甜蜜蜜的時間。」狐貍男推了推臉上的眼鏡,促狹的笑著說。
「阿日不好意思喔!是我吵著要過來看你的。」兔子男溫順的走了過來,伸手摸了摸蘇唐飄動的發絲,溫溫如水的眼裏有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擔憂。
「你們能過來我很高興,我沒事了!」郁日還是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一向冷硬的語氣中不難聽出一絲溫情。
「我們什麽交情~客氣什麽!」狐貍男走近病床邊,蘇唐戒備的瞪著他,手緊緊的握住了郁日冰涼的掌心。
「別擔心,他鬧你玩的,他們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楊輕跟李景。」郁日拍拍全身緊繃的跟皮球似的蘇唐。
「好兄弟是嗎?」蘇唐不滿的挑了挑眉,惡狠狠的瞪了據說叫做李景的狐貍男。
「別瞪了!別瞪了!對不起~只是跟你開個小玩笑!」面對殺氣騰騰蘇唐,李景立刻識相的舉手投降。
「李醫生就是這個不正經的個性!」楊輕柔柔的說。
蘇唐看著笑的雲淡風輕的楊輕,頓時滿腔的怒火霎那間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映在眼底那宛如藍天般的輕松自在。
楊輕是個能讓人感到放松的人呢!啧啧!跟那只邪惡的千年老狐貍精真是天差地別。蘇唐心想。
「呵呵!不過這個小鬼還真有趣呢!阿日!難怪你把他藏得這麽好。」李景抓著下巴,桃花眼輕輕軟軟的掃過蘇唐,看得蘇唐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阿日,你好點了嗎?這花送你。」楊輕走到床邊坐了下來,順手将花放進床邊的白色花瓶裏。
「謝謝你!」郁日看著楊輕插花竟揚起嘴角,眉眼間好像有說不出來的開心。蘇唐的心底紮了一下,像是被利刃劃過一樣,有一種酸澀的感覺。
楊輕也有別於剛進門時的沉郁,開心的說:「你還記得那一次,騎車經過雙溪的野姜花田嗎?」
「怎麽能忘!那天你很丢臉的堅持田裏的花是蝴蝶蘭。」
「而且我看到路邊賣花的阿婆牌子上寫一束三十塊,我還很開心的說要買幾束給你,結果…。」
「那個阿婆說:『少年仔,你是瞎子喔!沒看到旁邊有個招牌。』。」
「野姜花大特價!」楊輕和郁日兩人異口同聲的喊出了那個招牌,輕松愉快的聲音引起臨床病人家屬的竊竊私語,只是陷入回憶的兩人卻沒絲毫發現,仍舊愉快的沉浸在回憶中。
「對啊!那天天氣很好,而且我們是正中午騎腳踏車,光是流汗就流到沒力!回程的時候超慘的,我都想下來推腳踏車。」郁日的眉毛高高揚起,神采飛揚,顧盼之間好像回到的年少的時光。
看著兩人愉快的談笑,還有雖然站在窗邊靜靜的聽,但表情明顯也在回憶當年的李景。
蘇唐頓時有種局外人的感覺,他來不及參與他們的過去,甚至完全不了解,這樣用柔和的表情談笑的恩公,對他而言,完全是個陌生的人。
蘇唐腦中一片空白,兩眼發直的看著醫院光潔的地板,想說些什麽,卻只能沉默的站在一旁。
「而且那天我們是騎協力車,你後來根本沒在踩啊!」郁日愉快的說著那天的回憶,有些甜蜜的埋怨著。
看著郁日說話的神情蘇唐有些怔然,這種帶著熟悉,卻又十分的陌生感覺讓他有說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
「我哪有沒在踩,我是這種人嗎?你說呢?蘇唐」郁日擡頭看著不遠處的蘇唐。
「你別想轉移話題,從小到大都用這招!」楊輕順手拿起了一塊桌上的手工餅乾,完全沒有猶豫的直接喂郁日,而郁日也毫不猶豫的大口咬下,一氣呵成的流暢動作,彷佛已經排練過幾千遍了。
也許他們平常就是吧!蘇唐低著頭看著手上的那塊被顫抖的掌心捏碎的餅乾。插不進去的話題,跟那段填不滿的空白一樣,即使再努力,似乎都有到不了的地方。
「呵~我那是那種人,蘇唐你幫我作證?」郁日冷不防笑嘻嘻的丢來這句話。
再次被郁日的喚聲吓醒的蘇唐,結結巴巴的說:「啥?你說什麽?」
「沒什麽!阿日在跟我開玩笑。」楊輕淺淺一笑。
風揚起了窗簾,窗簾上上下下的翻卷著,碎金般陽光照了進來,打在那兩人的身上,模糊的光影,看的蘇唐鼻子酸酸的,眼睛也刺刺的。
這樣下去不行,我要趕快逃離這裏。對!我要趕快離開。蘇唐的腦中莫名的浮現這個念頭,還沒反應過來,就先脫口而出,十分突兀的插了句話:「恩公,你的要不要喝水?還是要喝牛奶?」
許久沒有說話的李景冷冷的說:「他不能喝牛奶,一喝就會拉肚子,你不知道嗎?」
「這樣啊!」蘇唐的聲音顯得有些落寞,有些勉強的笑了笑。
深深吸了一口氣:「喔!這樣啊!那我下次會記住。那我先去吃點東西,為了照顧恩公,肚子都餓扁了。哈哈哈~」說著就像小狗一樣縮著腦袋夾著尾巴,一溜煙跑個沒影。
「你也真是的!沒看到他的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了嗎?我去看看!」楊輕輕叱李景。
「我只是逗逗他,我又不是故意的。」李景委屈的辯解。
「我去看看吧!好嗎?阿日」楊輕回頭望向茫然的看著窗外的郁日,嘆了一口氣心想:敢情這裏面只有阿日完全沒發現蘇唐不對勁嗎?唉!楊輕無奈的搖搖頭。
作家的話:
小土地會慢慢發現自己的心的!!
轉眼間我已經發了超過六萬五千字了!
真厲害!!呵呵!!(自己誇的)
看在我這麽認真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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