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麻醉藥劑
和丁若白一同審問的,便是返程時,和她坐在一輛車上的女警察。丁若白之後才知道她的名字。她叫馮木玲。
聽完周希明着急被判死刑的話後,馮木玲很是激動地說了一句作為警察身份不應該說的話:“你倒是很灑脫啊?既然你這麽想死,就直接去死好了,為什麽還要殺害那兩個無辜的人。”
由于這件案子,馮木玲并沒有全程參與,所以她并不知道周希明殺害自己妻子寧彩蓮的動機。
周希明殺害寧彩蓮的動機是因為他事先知道了寧彩蓮和人偷情并想制造計劃殺掉他的事。至少丁若白認為是這個動機,雖然他不理解,周希明根本沒有癱瘓,為什麽要假裝癱瘓長達八年。
他正試圖梳理這個疑惑時,周希明一臉冷漠地笑了笑後,說道:“你們不理解我的做法,是因為你們沒有經歷我所經歷的。”
“好啊,那你就好好說說,你經歷了什麽?”馮木玲用聽起來有些尖尖的女人聲音說道。
“能抽根煙麽?哪怕讓我抽一口也行,我已經足足八年沒有抽過了。”
“開什麽玩笑,怎麽可能會讓你......”
丁若白用手勢打斷馮木玲的話。被打斷的馮木玲則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可以讓你抽,但你要如實還原整件事的經過,一個點也不要遺漏。”
“只要你讓我抽煙,我一定如實相告。”
丁若白在馮木玲的白眼下滿足了周希明的需求。
周希明抽了一口煙後,眼睛裏面的光立刻變了,仿佛體內的無盡欲望被瞬間點燃。
他一臉滿足地将整根煙抽完後,講起了故事。
整件事還要從他出軌說起。正是因為他出軌寧彩蓮的閨蜜,才有了那場車禍。
衆人都以為他在車禍中下肢癱瘓,最初連他自己也是這麽以為的,然而包括他自己在內,所有人都大錯特錯。那場車禍其實只是一個幌子,換句話說,只要發生了那起車禍,他的下肢不管有沒有出問題,寧彩蓮都會用自己的辦法讓他癱在輪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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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那個女人的可怕之處。
車禍發生後,周希明雖然流了血,但其實傷的并不嚴重,醫院開出來的診斷,也是說周希明當天就可以出院,在家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然而寧彩蓮決不能讓醫生的話傳到周希明的耳朵裏,她甚至沒有讓兩個人見面。當着周希明的面,她出示了一張自己在其他小醫院花高價開的一張假病歷,病歷上寫着,周希明腰部以下高度癱瘓,癱瘓可能伴随終身。
周希明的絕望可想而知,可致命的打擊不僅如此。
之後,寧彩蓮設計瞞過醫生和護士,用事先備好的輪椅将周希明帶回家,并開始了照顧癱瘓丈夫的生涯。
寧彩蓮之所以能瞞天過海,是因為她從國外購置了大量的非法違禁用品——即時性麻醉劑。可以造成長達八個小時的麻醉效果。麻醉期間,人體的神經會進入類似于休眠的狀态。這個麻醉劑短期使用對人的身體的副作用很小,但長期使用則容易對人體的神經系統造成損害。
國外有一個專門解析這個違禁麻醉劑的論壇,稱其對人體造成不可逆損害的節點大概是四到五年。
周希明發現真相的時間是在四年前的一個晚上。由于這個麻醉劑需要八個小時一補充,對人的記憶力和堅持力都是一種巨大的考驗。
寧彩蓮之前堅持的非常好,然而她終究還是百密一疏,那天晚上在周希明入睡前,她忘記及時補充麻醉劑。
周希明因為半夜做了噩夢,倏地從夢中覺醒。最初,他沒有發現異常。
讓他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的,是他發現自己的下體居然突然出現了反應。這是四年來頭一次。
周希明正困惑不已,下一秒,他幾乎尖叫出來,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腳趾在動。他的整個下半身都有反應了。
周希明在床上簡單地活動了一會,居然能在地上站立起來。由于他四年都沒運動過,肌肉有一定程度的萎縮,好在萎縮速度沒有那麽快,他還能勉強行走。
他本想快速奔到二樓,将這個好消息告知正在熟睡中的寧彩蓮。這些年,她一直在盡心盡力的照顧自己,現在終于可以緩一口氣了。
寧彩蓮住在二樓的卧室,自從出事後,兩人一直分房睡。
周希明費力地來到轉角的樓梯後,無意間瞥見了樓梯旁一張裝飾桌上的藥瓶。藥瓶裏面的液體便是麻醉劑,上面寫着簡短的說明:即時性麻醉劑,有效時間大概八個小時左右。
這個藥瓶是寧彩蓮取出來放在桌面上的,裏面的液體原本是要注射進周希明身體裏的,但是她忘了。
看到這個麻醉藥瓶,周希明和關酥彤的反應一樣,都覺得奇怪,什麽地方會用上這種東西呢?
然而周希明明顯比關酥彤敏銳和聰明。他很快便意識到這個麻醉劑有問題。一次麻醉八個小時,寧彩蓮每天剛好在自己的下體裏注射三次葡萄糖,說是醫生吩咐的,目地是讓下體有足夠的能量維持血液循環,減緩下體肌肉的萎縮速度。
想到這,周希明突然感覺,像是有一道閃電從頭頂劈向自己,直接貫穿到腳底。他的大腦裏同時被寒意和憤怒充斥着,寧彩蓮其實一直都在給自己注射麻醉劑。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他開始小心翼翼地在屋裏尋找麻醉劑。他猜寧彩蓮一定在家裏隐藏了大量的麻醉劑,不可能每次用都出去買。
經過一番尋找,他果然在廚房的上層櫥櫃裏發現了目标。那裏除了大量的麻醉劑外,還有兩瓶貨真價實的葡萄糖。是他最初從醫院回到家見到的那兩瓶,寧彩蓮當時手裏握着這兩瓶葡萄糖對自己說:“接下來,我要每天給你的下肢注射葡萄糖,這樣你的肌肉就不會萎縮的那麽快,這是醫生的吩咐。”
這兩瓶葡萄糖果然一直都在,也就是說他猜到完全沒錯,他遭受了世間最為慘烈的騙局,被自己的妻子用麻醉劑麻醉在輪椅上足足四年。
那一刻,周希明很想歇斯底裏地大叫,然後跑到樓上,用手死死地鉗住寧彩蓮的脖子,大聲地質問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可強烈的怒火反而讓他冷靜下來,不可以,僅僅是質問,不足以平息自己心頭的怒火,他有更為邪惡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