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是夢魇
和田甜通上話後，丁若白立刻便能理解為什麽關酥彤的表情會那麽驚悚了。田甜一直在哭，由于她聲音很細，哭起來的聲音略顯詭異，再加上這個電話是深更半夜打來的，關酥彤沒被她吓得亂叫已經很不容易了。
對面的田甜似乎意識到此時接電話的人是丁若白，她稍稍停止哭泣，用聽起來不太清晰的聲音小聲問道：“若白老師，是你麽？”
“對，是我。”丁若白回答說。
“我，我好害怕。”田甜又要哭了。
“你又聽到那些聲音了？”
“嗯。”對方像個小貓似的輕輕叫了一聲。
已經回到卧室的丁若白坐在床上，關酥彤則坐到了床對面的沙發椅上，臉上仍然挂着擔憂的表情。
“趁着你現在對那些聲音的印象還比較清晰，我想叫你詳細的給我描述一番。”
丁若白說完，對方沒有立刻回話，空氣一下子安靜下來。丁若白靜靜地等待幾秒，見仍無人回應，忍不住問了一句：“喂？你還在麽？”
“嗯，若白老師，我在。”
丁若白能感覺的到，田甜在叫他若白老師的時候，聲音格外的溫柔。
“剛剛怎麽不說話？”丁若白有些生硬地問。
“我剛才好像又聽到奇怪的聲音了，但不是很确定，也有可能是我的錯覺。怎麽辦，若白老師，我好害怕，不敢一個人住了，我可以去你和小關那裏麽？我可以到那和你描述我剛剛的感受。”
“哦？你要來我們這？”丁若白故意說得很大聲，是要說給關酥彤聽的。
關酥彤果然對這句話起了反應，從椅子上擡起屁股，朝丁若白這邊走來。與此同時，電話那頭的田甜說：“好不好嘛，若白老師？”她膩膩的聲音讓丁若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關酥彤剛好在這個時候走到丁若白近前。丁若白像是着急扔掉什麽燙手的東西一般，忙把手機塞到關酥彤的手裏：“來來來，你是這裏的主人，你和她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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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丁若白預料中的一樣，接過電話的關酥彤很爽快地答應了田甜的請求，還遞上了好幾句關心的話。
放下手機的時候，關酥彤還頗為擔憂的說：“田甜一定是吓壞了，真可憐。”
丁若白看着關酥彤，用眼神對她說：“你才可憐，對人一點戒心都沒有。”
但他接着便意識到自己純粹是多此一舉，因為他從關酥彤的眼神裏讀到了幾個字：“她是很可憐。”
原來她認為自己剛剛的眼神是在說田甜可憐，丁若白哭笑不得。
兩家的住處離得比較近，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關酥彤家的大門便被敲響了。來的人自然是田甜。
她走進客廳後，丁若白注意到她面色紅潤，氣喘籲籲，剛剛似乎是一路小跑過來的。
田甜在關酥彤旁邊呆呆的立了一會，突然一頭撲進關酥彤的懷裏，抽泣道：“我好害怕，真的好怕啊。”
關酥彤輕輕拍打田甜的後背，寬慰道：“沒事了，來到這裏就沒事了。”
不知為何，丁若白覺得關酥彤的這句話有些不妥。他正在想哪裏不妥時，田甜接下來的話，等于解答了他的疑惑。
“小關，我這幾天可以都住你這裏麽？我自己一個人實在不敢睡在家裏。”
聽到這句話，丁若白立刻在心裏冷笑起來，難怪他會覺得關酥彤那句話有些欠妥，她對田甜說“你來這裏就沒事了”，田甜很自然就會說出接下來的話。
而關酥彤更是幾乎連想都沒想便回答道：“可以呀，你來了可以睡在我的卧室。”
田甜的情緒稍稍緩和後，開始把頭轉向丁若白這裏。
“若白老師，對不起，這麽晚了還要麻煩你。”
準備回話之前，丁若白快速掃了一眼客廳裏挂着的鐘，已經快十二點了，的确很晚了。
開口說話之前，他輕輕吹了口氣，說了一句違心的話：“既然是酥酥的好朋友，就不要說客氣的話。”
田甜仍提要求，要到丁若白的卧室裏說自己剛剛恐怖的經歷，被丁若白拒絕了。
“就在客廳說吧。”接着，他把頭轉向關酥彤，“時間不早了，酥酥你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就行了。”
關酥彤笑着點點頭，放心地離開了。
他和田甜兩個人随後在客廳的沙發上落座，丁若白有意離她保持一段距離。
“說說你的情況吧。”丁若白翹起二郎腿說道。
田甜把雙手交握放在胸前，像個受了傷的小貓一般垂着頭，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
“我今天睡得早，不到十點其實就睡了。我一開始很害怕，其實都沒太睡得着。我把被子蒙在頭上，躺在床上不停地翻身。”
“然後呢？”
“然後......”田甜害怕似的縮了縮脖子，“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最初一直都很精神，我都懷疑自己會不會失眠，但到某一個時間點的時候，我就感覺眼皮有點沉，接着意識就越來越弱。”
“從你躺在床上開始，一直到你意識徹底消失前，你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麽？”
田甜擡起頭，瞪着眼睛想了一會，跟着搖搖頭說：“好像沒有。”
“你仔細想想，到底有沒有，有就說有，沒有就說沒有，別用好像。”
田甜感到委屈似的抽了抽鼻子，接着說：“沒有，沒有聲音。”
“确定麽？”
“我确定。”
“好，你接着描述。”
“然後我就睡着了。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那種感覺又來了。”
“什麽感覺？”
“我整個人先是被電了一下，然後就渾身發僵，接着我能很清晰的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我想醒過來，但是卻怎麽也醒不過來。”
丁若白認真地思考了一陣，眯起眼睛問：“你描述的症狀的确很像是夢魇，我覺得你應該就是夢魇，也叫睡眠障礙......”
“不，不是夢魇。”田甜突然拔高音調，丁若白被她過激的反應吓了一跳。
“你好像很确定的樣子。”
“對，我是很确定。”田甜的胸口不停的起伏，“我曾經做過研究，夢魇的時候的确也會出現幻聽，但醒來後，夢魇過程中關于語言部分的記憶會很快消失。但我的不會，從我第一天産生幻聽起，那個聲音說過幾乎所有的話，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