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犯罪分析
丁若白花了一點時間,将他所發現的,趙小林身上的異常盡數同關酥彤講了。
關酥彤似乎只對趙小林上網查“毒鼠強”這件事感興趣。至于趙小林在日記本上寫到自己想要殺人,他說夢話要殺人,以及他在紙上畫将人碎屍的畫,關酥彤則并不怎麽在意。
“照你的說法,人一定是趙小林殺的了。他之前在網上查毒鼠強,而你也知道了,趙小林的繼母周麗和那只貓,都是被毒鼠強毒死的。”
“他只是在網上查過毒鼠強,不能為此就說是他毒死了周麗吧?”
“怎麽?你覺得兇手還有可能是其他人麽?”
“我倒沒那個意思,只是覺得你們警察的思維方式永遠都是講線索和明确的證據。”
“我們當然要講明确的證據,因為證據是給人定罪的依據。”
“的确,但證據也可以造假,只要想到一個相對巧妙的方法,就可以很輕易地誣陷一個人。”
說這句話時,丁若白的表情突然變得很難看。關酥彤不由蹙起眉頭:“這種情況的确有可能發生,但你要相信警察,我們盡量不會讓這件事發生。”
丁若白聽後露出一番苦笑,深深吸了口氣後說:“但願吧。”
“喂,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在懷疑我們的能力麽?”
丁若白正是因為中了狄永川的詭計受到他的陷害,才被迫改頭換面,有家不敢歸。然而這件事他只能暫時埋在心裏。
“我沒有,只是想說,如果手法高明,線索是可以造假的,所以用他來定罪,不是最理想的辦法。”
“看樣子,你想到了更好的辦法?”關酥彤揶揄道。
丁若白直了直身子,一本正經地說:“關于趙小林,我一共描述了四件事,而你根據你們警察的辦事經驗,只關注和線索有關的事,在我看來,你關注的事,是說服力最小的。”
“那你覺得哪件事最有說服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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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若白用手指在空中劃了兩圈:“當然是他畫畫那件事。”
“我覺得那件事才最不重要。”關酥彤毫不避諱地說,“他只不過是畫了一幅恐怖的畫嘛,這種行為很多小孩子都會有吧?”
“我覺得那副畫我已經對你描述的很細致了,你應該可以腦補到大概的畫風。那是一副十分血腥的畫,上面還特意用紅筆渲染流血的效果。”
“那又能說明什麽呢?”關酥彤眨着小貓一般的眼睛問。
“我大學的老師曾做過犯罪心理學研究。他發現絕大多數心生殺意的罪犯都愛畫血腥的畫,以此來排解殺人這件事對自己造成的壓力。這些人畫畫并不是洩憤,恰恰是一種釋放。趙小林畫畫這件事,再加上他在日記本上留言殺人的事,以及說夢話殺人的事,證明他的心裏已經生出了濃濃的殺意。相比較之下,他在網上搜索毒鼠強的事,我倒覺得沒什麽。”
“我承認研究犯罪心理學的必要性,但要想給嫌疑犯定罪,還是需要明确的證據,除非嫌疑犯自己招供。但如果沒有明确的證據,很少有嫌疑犯會主動認罪伏法,他們都抱着僥幸心理。”
“如果明知道嫌疑人殺了人,卻無法找到明确的證據呢?你們會怎麽做?”
“慢慢找呗?或者合理地使用一些審訊技術,同犯人渦旋。”
丁若白聽後微微一笑,然後說:“算了,我們已經聊得夠多了,說回趙小林的事吧,根據你做警察的直覺,你感覺人是他殺的麽?”
關酥彤睜大眼睛道:“這不是顯而易見麽?你剛剛用心理學的辦法,不是也得到同樣的結論麽?”
“不,我其實還沒有得出他是兇手的結論。”
“嗯?”關酥彤投來疑惑的目光。
“根絕我的判斷,他應該是處在殺意的邊緣,還沒有下定決心殺人。雖然他的種種行為表露出了他有殺人的心,但在出事之前,我注意到趙小林的眼神中帶着一絲對未來憧憬的光。真正下定決心要殺人的人,眼睛裏是不會有這種光的,起碼在殺人前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有。”
關酥彤做出頭疼的表情:“你的推斷中,沒有一個是帶着明确證據的,感覺都是個人推斷。”
“不是個人推斷,是依據心理學進行的推斷。酥酥同志,心理學之所以有存在的意義,因為他研究的是人類行為的共性,是人類行為模式的大數據。依據這些大數據得出來的結論,往往比你說的線索更有價值。”
“聽你說了這麽多,不也還是不能确定趙小林是殺人犯麽?”
“我其實能得出結論。”
關酥彤按壓着太陽穴說:“我真是被你繞迷糊了,你說說吧,得出了什麽結論?”
“趙小林不是兇手,這就是我來找你的理由。”
關酥彤愣了幾秒,之後才說:“那就大錯特錯了,趙小林一定是兇手。”
“那他為什麽不承認自己殺了人?”
“你剛剛不也說了?如果沒有明确的證據,哪個嫌疑犯會承認自己殺人?”
“但他只是一個高中生而已。我見識過你們警察審訊犯人的能力,還專門做過這方面的心理分析。如果真的殺了人,就連一個成人在面對你們的時候,心裏都很容易崩潰,更別說一個高中生。”
“你看你......”關酥彤搖了搖頭,“又是靠推斷。況且,現在的高中生都聰明着呢。”
“他們是很聰明,但聰明和心理承受能力強是兩碼事。我不相信,如果他真的殺了人,面對你們的時候還能泰然自若。”
“但兇手只可能是他。”關酥彤一對貓眼睜得老大。
“他在現場留下什麽線索了麽?”
稍加猶豫後,關酥彤說:“我們在平日喂貓的盆裏發現了趙小林的指紋,給貓下藥的人肯定是他。”
“他的繼母周麗呢?”丁若白問。
“周麗平日喝水的杯子裏有毒鼠強的成分,趙小林把藥下到了周麗的杯子裏。”
“杯子上面應該沒有趙小林的指紋吧?所以你們才證據不足?”丁若白用猜測的口吻說道。
“嗯。”關酥彤略一蹙眉,“這也是我們頭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