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以為你早就看上了
車子啓動,司機把車開出去,湧入黑夜中。
餘馳身體靠在椅背上不動,左手在胃部按了按,微側過臉,他的眼皮有點薄,眸光依舊很輕,身上幹淨冷冽的少年氣很重,給人感覺純情又深情,偏偏嗓音低沉輕挑:“哦?我以為你早就看上了。”
他說完這句話,便扭頭看窗外。
盛厘感覺耳朵像是被羽毛輕輕撓過,有些癢意,窗外霓虹掠過,映着他精致利落的側臉輪廓,連喉結揚起的線條看起來都像在勾引人。
一時間,盛厘都分不清到底是誰在撩誰了。
她慢慢靠回座椅,散漫地笑笑:“現在也不遲啊。”
餘馳呼吸沉了些,嗓音更低啞:“那你之前都是在玩我?”
盛厘敏銳地察覺他聲音裏有些不對勁兒,轉頭才發現他按在胃部的手,立即皺眉:“你是不是胃疼?”
“一點。”餘馳松開了手。
從中午到現在快十一點了,他平時飯量就挺大的,這麽長時間沒吃東西,也難怪胃疼。盛厘皺眉看向窗外,外面一排排店門都關門了,這個點要找個吃飯的地方不容易,圓圓這個吃貨平時最愛囤零食,車上一般都少不了吃的。
“我給你找點吃的墊墊肚子。”她轉身摸了摸,沒摸到,便對司機道,“劉叔,在前面停下車。”
餘馳轉頭看她:“別折騰了,我不疼。”
“你這種人,說不疼的時候特別假。”盛厘看了他一眼,扣上帽子下車,繞到後備箱。
一小箱子的零食,鹹的、辣的、甜的都有,但這些花花綠綠的包裝袋一看就不太健康,也不是餘馳喜歡吃的,幸好翻到了幾包平時圓圓偶爾泡給她喝的米稀。
盛厘回到車上,擡手按亮頂頭的燈,傾身拿了保溫杯,把米稀包裝撕開倒進保溫杯蓋裏。保溫杯很大,杯蓋就是一個杯子,她一邊倒水沖米稀一邊說:“多虧胖圓圓平時都有給我帶保溫杯的習慣,上車前我順手帶了。”
“喏,先喝杯這個。”盛厘把杯子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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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馳沒動,看她的眼神有些複雜,目光微垂,落在她手上。
盛厘想了想,說:“這是我的杯子,圓圓沒喝過。”
餘馳:“……”
是這個問題嗎?
“你有潔癖?”盛厘眯了眯眼,“還是你怕我介意?我都看上你了,介意什麽?”
她突然問:“你接過吻嗎?”
少年修長白皙的手橫過來,奪過杯子,仰頭把那杯東西大口喝了,細微的“咕嚕”吞咽聲在安靜的車廂裏格外清晰。
餘馳把杯子遞回去,漆黑的眼睛看着她:“接過。”
最近他在她面前演的次數多了,盛厘有點猜不透這話的真假,她接過杯子,探究地看他:“你交過幾個女朋友?”
“三個。”
餘馳閉上眼睛靠回座椅,臉側對窗外,一杯熱的米稀喝下去确實感覺舒服了不少,他輕嗤了聲:“你怎麽不問問我現在有沒有女朋友,上來就要包養。”
盛厘擡手關燈,讓司機開車。
她慢悠悠地說:“你之前談沒談過我不知道,但現在肯定沒有,哪有談戀愛都不看信息也不打電話的?”
餘馳沒吭聲,像是默認。
盛厘轉頭看他,剛要繼續說,餘馳兜裏的手機便響了。
餘馳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是徐漾打來的。他轉頭看了眼盛厘,淡淡地說:“你一直這樣肆無忌憚嗎?就不怕司機亂說話?”
前頭認真開車的司機立即瞟了眼後視鏡,瞎話張口就來:“我眼瞎耳聾的,不用管我。”
是不是盛厘身邊的人都這樣?說瞎話全是熟練工。
餘馳嘴角抽了一下,接通電話。
盛厘把抱枕抱在懷裏,笑了一下,司機也是容桦找的,給盛厘開了好幾年車了,确實練就了“眼瞎耳聾”的本事,藝人的事都不會多嘴。
“你沒看群裏啊?”徐漾那邊很吵鬧,他嚷得很大聲,“別一放假就消失似的,消息不重要的就不回,還是不是哥們了?”
餘馳:“沒注意,說什麽了?”
徐漾:“這幾天都在等高考出分,大家也沒心思出去旅游。盛厘不是在影視城拍戲嗎?胡一揚拉了個小群,說他想過去那邊看看,說不定運氣好可以看到盛厘。我們約了幾個人,你不是在那邊嗎?跟你說一下。”
胡一楊,就是餘馳的前桌,盛厘的腦殘粉,說要把害盛厘過敏的人揍一頓的那個。
餘馳瞥了眼盛厘,盛厘似乎對他打電話沒什麽興趣,抱着狐貍抱枕閉上了眼睛,幽暗的車廂裏看不太清她的輪廓。他心想,有什麽好看的。
下一秒,盛厘腦袋一歪。
靠到了他肩上。
餘馳身體一僵,徐漾說了聲什麽他沒聽輕,倒是聽到盛厘的呢喃:“我好累,讓我靠靠。”
這些年太忙,盛厘早就練就了随時實地補覺的本事,在車上補眠的時間多了就有個弊端,她上車熬不了多久就想睡覺。昨晚又是夜戲,早上一大早爬起來,她是真的累了。
靠得太近,餘馳還能聞到她身上很淡很好聞的香水味兒。他保持着原本的姿勢沒動,舌尖在嘴角頂了一下,轉頭看窗外,低聲問徐漾:“你剛說什麽?”
“我說,趙殊彤也去,還有她同桌,反正一共五個人。”徐漾怕他拒絕,急忙說,“都說好了啊,就明天過去,可能還會在那邊玩一晚上,你帶我們玩兒。”
餘馳面無表情:“說得好像你們沒來過一樣。”
松山影視城也是當地的一個景點了,今年來的人比較少,但松山市的人說沒來過那多半是瞎話。高二的時候,那群人還來過一回。
徐漾嘿嘿笑:“說定了啊,挂了。”
餘馳側頭看了一眼靠在他肩頭的女人,其實也就大五歲,她不化妝的時候,看起來也不比他們班女生大,但終究是萬衆矚目的女明星,氣質和長相擺在那裏,哪怕不化妝,站在人群中也是最亮眼的那個。
他皺眉,考慮了幾秒,要不要把人掀開。
幾秒後,他低頭按開手機,打開微信。
十分鐘後。
車停在酒店門口,盛厘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轉頭看餘馳。
餘馳沒情緒地按掉屏幕,盛厘撩了撩頭發,笑道:““酒店還有宵夜吃的,你跟我上去吃點東西?”又問了一次,“或者,你搬過來?”
“不可能。”
餘馳冷聲拒絕。
盛厘挑眉,不得不提醒他,要有做助理的自覺:“之前圓圓在,你不搬就算了。現在圓圓住院,她所有的工作都要交給你了,餘助理。”
餘馳靠在椅子上,看着前方:“工作沒問題,但我不搬,需要做什麽你說。”
哼,誰家弟弟這麽難搞?
軟硬不吃!
盛厘想了想,轉頭揚起笑:“圓圓每天早上六點半會去開我房門,叫我起床。”
餘馳:“……”
他沉默了一下,轉頭看她,冷笑了聲:“早點六點半,我會給你打電話。”
“好吧,那我不開鬧鈴了,你記得打電話。”盛厘勉強接受了,她拉開車門,又轉頭看他一眼,“你記得吃點東西。”
餘馳看着她走進酒店,跟司機的車到地下停車場,再從停車場繞出去。那個旅館隔音太差,他在附近租了個房,兩個月租約。
第二天早上06:30分,盛厘還在夢中,手機便響了。
第一次,她按掉了。
第二次,她又按掉了。
第三次,她腦子一個激靈,突然想起了什麽,摸過手機迷迷糊糊看到屏幕上“餘小馳”三個字,清醒了五分。
電話接通。
餘馳冷冰冰地問:“醒了嗎?姐姐。”
難得叫她一聲姐姐啊,盛厘又清醒了一分,嗓音還帶着剛睡醒的柔軟沙啞,耍賴:“沒醒,不然你再叫一聲?”
對面沉默了半晌,低笑了聲:“好,那你起來給我開個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