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歸途
那位神秘感爆棚的黑衣人首腦顯然不是一般人物,我從背後推了滌洹真人一把,盡量壓低聲音問道:“他是誰?”
滌洹真人上道兒地偏過身子來,湊到我耳邊說道:“這位是……”
“小湛,我是肖竹!你還記得我嗎?”那人不着痕跡地推了滌洹真人一把,惜乎沒推開,于是把脖子伸得更長了幾分,沖着我做起了自我介紹:“你替你大姐出嫁,後來要去峨眉山,是我一路護送你……”
我想起來了。其實一聽他的名字我就知道他是誰了,不過他說話太快,我沒攔住。
這個人可不是一般人物,我将來實體化……上雜志可都指着他了。他對我搞不好還念茲在茲,到現在還沒忘呢,這樣的人物,不潛規則了他,我就白當了幾十話廣受好評的偵探漫畫主角!
我從滌洹真人背後伸出了一只手,熱情地握住了肖竹早已伸在半空的手,慨嘆一聲:“多謝肖大哥惦念,咱們自京中同行至那什麽山莊……”
“是毓賢山莊。當時是我一時大意……”
“對!毓賢山莊,我記着他們莊裏還出了人命案,可惜當時我武功不夠高,沒能把那個兇手當場成擒。後來我還看見你給我寫的那篇報道了,寫得真好,配的圖也好,可惜都是新娘裝的圖,要是再給我畫幾張休閑形象的圖就更好了。”
肖竹的情緒也很亢奮,聲音也微微提高了些:“你也覺着應該深入報道吧?後來我又做了三期追蹤報道,再加上你失蹤那期,你沒看後面……”
他的聲音在最高潮處戛然而止,帶着幾分忐忑望向我,而滌洹真人的聲音卻在這一刻低低響起:“所以你大哥的意思,咱們和肖閣主交往還是有分寸點的好。”
沒關系,我喜歡這種被報道、被人圍觀的感覺。這才是主角應有的生活。
但是有些事還是欲擒故縱更好,直接送上去別人是不會珍惜的。我收回了一直叫肖竹握着的手,躲在滌洹真人背後,努力往臉上擺了層腼腆:“可惜我現在也沒什麽可報道的,不像當初那麽有新聞價值了。”
不行了,刀口上舔血的人,又幹慣了潛別人的BOSS,想再恢複初出江湖時的清純潔白可不容易了。
我垂下眼皮婉嘆了一下世道艱難,人生如寄,視線當中只看到自己挺直優美的鼻子。果然還是一副主角相,要是我以自己為主角畫個漫畫,在雜志上連載,照樣大紅大紫啊。
或許是我現在長開了,比從前更有美貌氣質;也許是那段沒能成功的感情反而激起了他的好勝心;把持着娛樂圈頂點的這位肖老板一時雞血上頭,大包大攬地應道:“怎麽會呢,只要你想上,就是沒有新聞我也能給你編出新聞來,保證不涉及你的隐私,還會最大限度美化你的形象。小湛,你還記不記得從前我和你說過的話?我當時并不是為了利用你造什麽新聞,而是真心所發,就算你現在和淵教主……”
這人說話真爽快,想到失憶之前淵栩跟我說他那些壞話——那簡直就是以配角之心度主角之腹啊。我和那種守着個沒前途的傳銷組織,偶爾殺個人放個火就以為自己是黑社會的人,從理想到目标完全都不在一個檔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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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裏有了成算,從背後摟住滌洹真人的腰,溫柔地哄了哄他:“真人,我大哥脾氣不好,有些事勞你該瞞就瞞,該怎麽樣怎麽樣。肖閣主當初對我确實是好得沒話說,又為了咱們家的事,連祖傳的單反都獻出來了。現在想想,若不是那時被淵栩洗腦失了憶,我可能一直就在你們身邊幫忙,也不至于行差踏錯,進了沖淵邪教了。”
我在滌洹真人屁股上拍了兩把,推開他往肖竹身邊走過去,向他伸出了右手:“肖閣主,你覺着我當上沖淵教主,整改沖淵教這個新聞值不值得報?”
他的手在我伸手那一刻就擡了起來,聽到我的話之後反而慢了下來,但最後終究握住了我伸在半空的手:“好。我來替你想辦法。”
我搖了搖頭,緊緊捏住他的手指:“不需要,只要肖閣主借我幾個人就行。我以前看書上寫的,影衛都會易容術,肖閣主的影衛會麽?”
肖閣主的影衛不一定會,但是肖竹本人是會的。
他說他先師當初不僅搞攝影,還擅長特效化妝和COSPLAY,化妝術領先時代一千年。後來老太爺搞了一輩子娛樂業,光顧着打拼事業了,愛情沒撈上,到了該生子的年紀才發現自己是同X戀,兒女一個也沒能生出來。上了年紀之後,怕自己一身本事湮沒于厲史洪流之中,就收養了肖竹當徒弟,把現代化妝和化學知識都傳給了他。
得了他的保證之後,我就看向一旁那個道士打扮的年輕人,替肖竹做了主:“你這就換身衣服,不必再在分壇呆着了。我要帶肖閣主和滌洹真人回總壇,分壇這邊你們該怎麽辦怎麽辦就行。”
安頓完了他,我又吩咐肖竹:“肖大哥,你在外頭等着我們,我和滌洹真人去殺個人,你一會兒易容成那人,準備好随身的東西,跟我們回總壇。”
不管他們答不答應,我一拉滌洹真人的手就往外走。肖竹跟着走上來幾步,悄聲道:“我随你們去,動起手來也是人多不容易吃虧。”
這有什麽可吃虧的,我暗害他們幹部的時候多了。
不過人家主動送上門來幫忙,我還不沒反對。滌洹真人倒是有些哀怨:“要讓你大哥知道你又和肖竹搞到一起,我的腿他都能打斷了。小弟,你能不能老實跟我回峨眉,把這些事都留給哥哥們解決?”
我溫言勸慰道:“我早想到這點了,這不是一直把你帶在身邊呢嗎?有你的主角光環和金手指,收拾淵栩就是分分鐘搞定的事。”
他還要說什麽,叫我拉着領子深深吻了下去。待我放開手後,他聲音就低了不少,人也老實多了。我回頭看了一眼,見肖竹呆愣愣地站在那兒看着,便好心地提醒了句:“這一段兒你可以報道,最好報道,我和滌洹真人……呵呵呵……”
讓全江湖的人都知道我跟主角有一腿,等到最後翻盤時效果才最好!
我心情好得不得了,眯着眼,拉着滌洹真人往方丈就走。也不知那倆人記性怎麽這麽好,大晚上的,居然都能認得通往方丈的路,帶着我連彎都沒繞,直接進了那間小院。
肖竹自是不能進屋的,我隔着門影影綽綽看見李堂主正焦燥地遛達來遛達去,便伸手推開了房門,拽着滌洹真人走了進去。李堂主見我出現,頓時驚喜交加,老臉幾乎堆成橘子皮,笑着迎了上來:“聞監使,你沒出事真是太好了!這兩天禍事連連,我們都不敢跟總壇通信,生怕被教主剝了皮呢。虧得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天佑我李某人……”
我跟着他陪了一陣笑臉,不動聲色地打聽起正事來:“榮監使的事,不知教主是怎麽打算的?榮堂主是怎麽打算的?”
他苦着一張臉嘆道:“這事我哪敢往上報啊。兩位監使都叫人害了,就是我跟老齊、老姬一塊兒抵了命也抵不過。虧得上蒼保佑,聞監使平安歸來,我們的罪過也算是抹平了一半兒。”
“那榮成帶來的人,也沒往回報信?”
李壇主尴尬地笑了一笑:“當時情況不明,監使失蹤得又太過蹊跷,老兒怕他們與那兩個假道士有關,故意綁架監使,就暫将他們關起來問了問……”
我了然地笑了笑,伸手拉過了滌洹真人:“承教祖庇佑,我已親手捉住了滌洹真人,至于他謀害聞監使的事,我也問出了究底。李壇主只管把那些背投邪門外道,不信本教教統的判徒處決了,我親自帶着這個假道士回總壇,榮成之事,有我一力承擔,必不連累各位一分一毫。”
李壇主驚喜之意幾乎遮掩不住,還假裝着不好意思,跟我推托半天,說是要負一半責任。我也不跟他廢話,當即讓他替我找了個帶路的教衆,又要了一輛車,不待天亮就帶着滌洹真人出了門。
李壇主等三人含淚送我們到了十裏長亭,坐下剛喝了兩杯我親手摻上料的送行酒,一群黑衣影衛就冒了出來,把他們團團圍住。我和他們相交日久,心中滿含不舍地對對這群人說道:“全滅了口,他們知道我的事太多,不可留下。這個分壇就交肖閣主處理了,把牢裏那幾個總壇的人先收拾了,剩下的你們看着辦。”
領頭的黑衣人也不擡頭,随意打了個響指,那些侍酒送菜的沖淵教弟子就掉轉劍尖,指向了自家壇主。
難怪總壇那邊說起牧影閣都是那般态度,大概不光是隐私被曝光,而是弟子質量都比不上人家,吃醋了吧?
洗去亭中血污後,一輛馬車已悄然停在我們面前,一個穿着低調的黛色長衫的車夫坐在車轅上沖我們叫道:“我知道沖淵教總壇在哪裏,不必叫他們的人帶路,我送你們去就是。”
這周圍方才都是影衛,這人不應該是沖淵教的吧?我看了滌洹真人一眼,見他點了頭,便也向車夫點了點頭,放心踏進了車廂。
坐在車廂裏時,滌洹真人突然開口說道:“你剛恢複記憶時,我還以為你會變得像以前……就是你大哥形容的那樣。”
我摸着他手上系了兩天的活結,卻沒給他解開,而是拿指尖在他勒得微微發白的掌心裏畫着圈,翻身跨坐在他身上。
“只要我大哥不知道,我就還是好人。”我一手按在他肩頭,把他緊緊壓在了車壁上,迫不及待地将右手探向他兩腿之間,隔着幾層粗糙的布料揉搓着,直到那位小真人在我手中如施了法一般長大。“如果我大哥知道了,他一定會覺着是你教壞了我。”
他的腳難耐地在我腿上蹭着,湊過來和我接吻,在我耳邊斷斷續續地喘息着,輕聲說道:“我是沒見過你單純得跟弱智似的年代,不過你要猛然從現在這樣變成那樣了,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麽跟你呆在一塊兒了。”
誰跟弱智一樣,等我BOSS身份揭曉那天,看誰比誰傻吧。
我伸手繞過他背後,拉着兩個繩頭往外一扽,終于放了他兩只手自由,然後就往他身上一靠,拍了拍他的屁股:“這回輪到你伺候我了,幹得好點兒,寶貝兒,不然我就回去找淵栩了。”
這路也不大好,駕車的人技術也不行。我被滌洹真人反壓到車廂上時,車子猛地颠了一下,若非我們倆疊在一起,份量較沉,幾乎能叫他甩到半空中去。